雷古勒斯目送着哥哥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小天狼星的影子。随后他把目光又放回了自己树上的鬼飞球,而这一次他决定行动了。他轻巧的飞了起来,以一个平稳却足够快的速度向着树梢前进,靠近、伸手、再到返回,一切的动作都宛如一根飞羽般轻柔又坚定,而这一切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 他抱着自己的那颗鬼飞球轻轻的笑了,那是属于孩童特有的腼腆和快乐:“克利切,去把壁橱里最下层锁着的盒子拿来,”雷古勒斯要求道:“等哥回来我们就把这些□□都吃掉。” 莉迪亚很难想象最后更为安静的雷古勒斯成为了斯莱特林的找球手,而激进活泼的小天狼星反而没有选择打魁地奇——就回忆里来看他玩的还不错。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按这样的方式长大,那么这样的选择倒也不难理解。 在上次那场露馅了的比赛中——就是雷古勒斯想要隐藏自己身份的那一场——后半段的故事是这样的。格兰芬多的追球手发现了雷古勒斯的动向,随即组织了进攻试图把他撞下场,而雷古勒斯绕着他们飞了几圈,发现几个球员的围堵呈现了一个死角之后将其中一个人引到了当时裁判视觉的死角里。他用自己的扫帚柄别住了那名格兰芬多球员的扫帚,来了个教科书一般的急刹扫帚——虽然犯规动作没什么可教科书的。那名不幸的球员被迫改变了飞行方向,直冲冲的撞在了地面上,最后只剩雷古勒斯一个人从死角里飞了出来。 魁地奇是野蛮的游戏,而显然雷古勒斯在这种暴力的规则里适应良好。犯规,或者输——这是魁地奇长盛不衰的准则,虽然任何球队都有关于犯规动作和卡裁判视野的专门集训,但莉迪亚还是觉得雷古勒斯某些方面真的非常,非常斯莱特林。 执着、一定程度上的冷漠,为了赢可以不择手段,这是学院和家族带给他的双重影响,是他没法抹掉的烙印。 莉迪亚还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对急刹扫帚的记忆出了问题,那第二本卜鸟的批注上好像还真的写了一些,于是她又翻回去找了找,又探腰拿来了一本魁地奇相关的书开始看。 突然那种极速的轰鸣声又出现了,她这一次没有慌张,只是向窗外看去,结果窗外没有那只金色飞贼,只有骑着扫帚的雷古勒斯。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因为长时间的飞行呼吸有些不稳,开始长呼气以调整自己的气息。左手稳稳的握住扫帚木制的柄,而另一只手臂探向前方,右手呈握拳的姿势。他的额前流下一滴汗水,却又被风很快的吹干。 两个人四目相对了很久,谁都没有动作,可能是觉得有点滑稽,雷古勒斯还是没绷住。他笑了起来,把右手微微张开,炫耀一般的向窗内的莉迪亚展示着什么,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做出虚拢的样子,手心里的金色飞贼张开了银色的翅膀,准备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逃脱。 他可以为了赢下一场胜利不择手段,她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说道,那他是否又做好了为“荣誉”杀戮的准备呢? 但莉迪亚现在又能说什么呢?她只是安静的,也对着他笑了起来。
第9章 月桂 “雷古勒斯说他学的很快,”布莱克先生一边切着小羊排一边对她说:“我想你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任。” “我的荣幸。”莉迪亚小口咀嚼着面前的奶油炖菜,每次带上她的布莱克晚餐都像是在上刑,布莱克先生在的晚餐更甚:“雷古勒斯本身就是很优秀的学生,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然后餐厅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但令她意外的事,她本来以为会由布莱克先生或布莱克夫人来亲自找她套话——他们找她不就是为了这个么,但是他们似乎很放心让自己与他们仅剩的次子交流,目前来看他们应该不会插手自己孩子的活动。不同于把离家出走闹得巫师世界人尽皆知的小天狼星,他们更信任与他们一条心的雷古勒斯。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她也很认同放手让孩子自己操办的教育思路,何况自己对上他还自在一点。 布莱克夫人扒拉着盘子里的煮豌豆苗:“你手上的戒指很特别,我注意到你一直戴着它,但你却不戴头饰与耳环什么的,你没有别的首饰么?” 莉迪亚抬起了自己的左手:“这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戒指,而他们的结婚戒指被放在了他们相遇的森林中的一个隐秘山洞里。”她给他们展示戒托上切割成方形的小型祖母绿宝石:“无暇的亮绿色祖母绿,但是我们只能负担得起这么一点大小而已,而我又还处于攒加隆的阶段,一些女士们钟爱的开销就省掉了。” 布莱克夫人皱了皱眉头,莉迪亚注意到她默默把豌豆苗拨到了盘子的另一边:“好吧,”吞咽对于她好像变得困难起来:“假设你不介意的话,布莱克有一些用不上的东西,你可以拿走——几年前别人送过我一条项链,锁骨长度,带点钻石和绿色的蛋白石…虽然不是最上乘的白色,但它们也是优质的蛋白石,我想会与你的眼睛相配。我晚餐后会让克利切——我们的家养小精灵拿给你。” 她很想说“您的假设恐怕有问题”,她不愿意从布莱克家收下任何一件大概率浸淫在黑魔法里的首饰,哪怕这件首饰刚被布莱克夫人用嫌恶的语气描述为“东西”。但这时拒绝已经拍在自己脸上的“施舍”是不理智的,她不是这场晚餐的主导人,收下这件礼物的代价她必须先承受下来,不管是什么。 于是她做出感激但矜持的神情:“谢谢您夫人,我会珍惜它的。”随后她自己吃了一口豌豆苗,料汁中有着浓烈的覆盆子醋香味,之前也是同样的味道。 “克利切!”布莱克夫人突然把它叫了出来,她发出了一种类似诅咒和唾骂之间的低沉的声音,那声音让莉迪亚的骨头缝都颤抖了一下:“你这个肮脏的低等生物,住在垃圾里的渣滓,看来你忘记了如何取悦自己的主人—— ” 布莱克先生看着妻子对着克利切发泄自己的怒火,而克利切正在疯狂对自己打耳光,并用脑袋猛撞身下的地砖,看上去它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主人的话语是它的最高权威,它还一边惩罚自己一边一脸期待的望着它侍奉的女主人的脸庞。“亲爱的,一盘蔬菜不值得你这么生气。”布莱克先生这样说道,但是他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无动于衷。 莉迪亚想起一楼楼梯上那些挂着的家养小精灵脑袋,按照布莱克夫人阴晴不定的怒火,恐怕这就是克利切最后的宿命,而克利切虽然浑身发抖,但它露出了殷切又兴奋的表情,这种表情让她想到了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现在应该叫她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她刚入学时这位斯莱特林喜欢在霍格沃兹礼堂一边高谈阔论一边发出猖狂的笑声,她在描述纯血统主义和伏地魔带来的革命时脸上就挂着这样的表情,极端而又盲目的狂热。 她帮不了它,她唯一能做的事情是保持沉默,正如她帮不了自己的父母。 命运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或许她从来就帮不了任何人。 这时雷古勒斯开口了,他刚吃完他盘子里最后一口羊肉和炖菜:“妈妈,是我坚持今天的煮豌豆苗还放覆盘子醋的,”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一边开始用银质的小勺挖布丁:“我一直很喜欢克利切做的覆盆子醋,您知道的。” 随后他对着克利切说道:“克利切,我要你马上把莉迪亚小姐的项链拿到书房去,我想把今天的晚课时间提前,莉迪亚小姐,晚餐结束后你就跟我走。”但他自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当然。”她内心里正在疯狂问候梅林,失去了私人空间她还怎么用咒语测项链。他已经用言语救了克利切,而他有一万种方式替它开脱,却非要拉上自己。 “别磨磨蹭蹭的,”见布莱克夫人还是瞪着眼睛,这让她看上去像一只膨胀了的青蛙,雷古勒斯的话语里透露出一丝冷意:“别让我假设我的话不管用,我也是个布莱克。” 克利切看上去肩膀放松了一下,它沙哑低沉的嗓音有点战栗:“好的,我的小主人。”随后他飞快的消失了。 这时雷古勒斯已经悄然来到了布莱克夫人旁边,他握住她的手,用所有母亲都不会拒绝的乖顺语气对她说道:“妈妈,我突然想起霍格沃兹今早寄来了O.W.L.的成绩单,我想您会愿意看看的。” “我会给你开一场庆祝宴,”布莱克夫人嘟嘟囔囔的说道,一团愤怒的大脑渐渐被自己次子的思路带着走:“雷尔,我今天不知怎么了,一闻到覆盆子就想吐…” 雷古勒斯:“我都知道…” 布莱克先生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而莉迪亚极力避免与他的眼神进行接触,低头吞咽自己的布丁,这种时候她就这么杵在这里很尴尬,但自己主动说什么都是错。而布莱克先生救了她,他屏蔽掉妻儿的温情对话,对莉迪亚说道:“说到O.W.L.考试,莉迪亚小姐,能和我谈谈你的成绩单么?” 她如释重负:“当然先生,我选了10门课,我的O.W.L成绩拿到了8个O,而魔药学和变形学是E...” 她跟在雷古勒斯身后,其间两人一言不发,沉默溢满了不算宽阔的楼梯间。莉迪亚看着眼前学生的背影,当初在霍格沃兹走廊见到他时他的身高还只到自己的眼皮下,现在已经可以轻松的俯视自己。16岁的少年挺拔修长,行走的时候宛如一株生机勃勃的树,那是属于生命的生机勃勃的力量。 那件事情后她花了挺久才调整到现在可以见人的心理状态,她可以平静的听别人说节哀,再笑着和别人谈起家里发生过的事,但这种生命力已经从她身上永远的溜走了。 他关上书房的门,一个缀着银色丝带的长方形黑盒子就规规整整的放在桌子上。“这是什么?”莉迪亚知道是什么,但是她问的不是这个。 “礼物,”雷古勒斯回答的也不是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干干净净。” 她选择相信他。 莉迪亚拆开闪光的丝带,感叹了一下布莱克夫人嘴里对“东西”的定义。这是一条由钻石和绿色蛋白石组成的项链,大概到锁骨下方的长度,大小不一的钻石中间点缀着七颗绿色的椭圆形蛋白石,最大的大概手指盖大小,颜色介于自己眼睛的颜色和祖母绿戒指的亮绿色之间,灯火晃过时会有流光溢彩的绚丽颜色。款式和用料都算不上顶级(可能这就是她被布莱克夫人束之高阁的原因),不够华丽,却足够庄重,也足够昂贵,尤其是对自己这样的年轻女人来说。 她在心里算了算,这个东西应该能顶自己大半袋这一次教学的酬金,某种意义上自己算是挣出来了二分之三倍还多的工资? “由于这东西于我太昂贵,所以我要再说一次感谢。”她叹了口气对他说道,想起历届圣诞舞会上的一些少爷小姐们眼花缭乱的装饰,这样的家族一直掌握着惊人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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