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礼物,现场就进行使用是最高的礼貌,虽然没经过魔咒她的心里还是毛毛的,但她还是准备现在就换上坚持到下课。为了更好的表现出这条项链,她把自己的头发挽的高了一点。 探索中莉迪亚发现这条项链的设计十分复杂,为了遮盖衔接的痕迹在不同的方向设计了三四个需要同时摁下的搭扣,看上去就像一枝嫩绿的月桂轻绕在她的脖子上。她自己摁好了三个,但够不到第四个,其实可以松手再用魔杖,但是她都摁了,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 于是她对雷古勒斯说:“劳烦可以——” 雷古勒斯已经走到她的身后,她把自己摁住搭扣的一根手指松开以便去摁另一个,这个就交给他。交接的时候她的指尖擦过他手指的指腹,力度不大,但足以带走一部分他手心的温度。 “一,二——”他低声对她数着,声音像一股温热的流淌着的水流,内里涌动着细小的漩涡。她能感到雷古勒斯的声音和呼吸一齐缠绕在她的耳后,给自己的皮肤带来轻微的痒意,随后四个搭扣被一齐摁下。 莉迪亚离开他,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项链的角度,然后转身向他行了个夸张但执行的蜻蜓点水的屈膝礼。她眨了下眼,等待赠与者的评价。 火光中,她像在说,这位布莱克少爷,您对您的礼物评价如何呢。 “不算失败。”雷古勒斯这样回答了她。
第10章 惊雷 “所以,”莉迪亚决定还是问出来,她可以接受用更多的东西去换:“克利切的宿命最后也会是那样?”她的眼神看向楼梯的方向。 他一开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莉迪亚把这当成了拒绝的信号,于是她们理所应当的保持着静默,直到她们坐好再到她讲述完今天的课程梗概,他也没说一句话。但蓦地,雷古勒斯也望向一二层楼梯的方向,像是要用目光把那里看透:“我想这些不重要。” 莉迪亚琢磨着他这句看似没头没脑回答的内涵,他对家人异常的宽容,他的忍耐,还有他身上那种身为斯莱特林对野心的追逐欲,身为布莱克的高傲…突然她的脑海里有了一种假设,她看着她这位年仅16岁的、正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学生说道:“我想试着——理解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他的神色一点也不意外:“大抵不需要,我想你已经知道了。” 她呼出一口气,喉咙里压抑着声音的沙哑:“某种意义上你是在蛰伏。” “我想这种过程不需要很久,”他淡淡的说道:“他们是我的父母,我的血亲,我尊重他们,我可以对他们宽容一点。” 他们是我血肉交融的至亲,我敬爱他们,所以愿意在大方向一致的前提下对一些存在分歧的地方忍耐并包容。他们在衰老,而我愈发强盛,有许多问题不需要大张旗鼓,不需要呐喊出声,甚至不需要提出就可迎刃而解,我最后可以流畅的、兵不血刃的把一切都处理妥当。 我想这些不重要。 因为这些事情很快就会变得再也不重要。 莉迪亚用指甲虐待着自己手心的皮肤,多么典型的斯莱特林思维呀,雏鸟欲飞,但已经觉得自己能征服全世界。 她曾经猖狂又肆意的青春呀,霍格沃兹是求知者的宝藏,刚入学的前三年她读到了那么多在外面根本找不到的书,探寻着那么多用无法想象的魔法构造的秘密。这里记载的知识和故事让当年的她完全沦陷了,她想要探寻咒语的本源,追求魔法的极限,为揭破一个又一个的谜语寝食不安。她当时觉得可以在这座城堡里躺到化为灰烬,甚至考虑过在死亡后的路途中不要向前,成为幽灵也蛮有趣的,霍格沃兹的图书馆正好缺一个。 但很快她就知道,残酷的命运不允许存在任何一个纯净的求知者。她的父母选择去接受最危险的任务,和满脑子杀戮、虐待的恶棍和利欲熏心的赌徒为伍共事,用本来完全可以保持中立的身份去亲手削弱罪恶。“我们已经深思熟虑过了,莉迪亚。你的父母不是头脑发热的莽夫,与正义感无关,我们只是选择了我们觉得正确的事情,我们愿意长眠在最黑暗的地方,只要能带来心中的光明。”三年级的暑假父亲这样对她说道,而母亲正怜爱但坚定的亲吻着年仅4岁的弟弟。 她的人生被完全改变了,她意识到之前自己沉溺在那些光怪陆离的刁钻魔法中的行为是如此的可笑又惹人怜悯。她的象牙塔其实是脆弱的堡垒,现在自己绝不能再呆在里面哪怕一秒钟。她要挽救她的家人,自己珍视的一切,但她也悲哀的发现自己仅仅只是个有些魔咒天赋的学生——她甚至没有精通变形,她不能和他们并肩战斗,更不能拯救他们。之前她觉得自己拥有了知识的宝藏就像拥有了全世界,但是现在她唯一的期待只有自己父母的拥抱,而现在她甚至不能触碰到他们的衣角。 “校长,我学会了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咒语和技巧上我不会比我的父母更差,我可以向您展示——我缺少的只是经验,而且我马上就要毕业了,我缺一份工作——我比他们更年轻,我保证父亲在我这个年纪决没有我这样的水平,”七年级的时候她在校长办公室几乎快要给邓布利多跪下:“我只想求您,我恳求您,让我去代替我的父母,我不畏惧死亡,我可以抛弃生命,抛弃我的一切,只希望让他们回家,我可以比他们干的更好——”而那位老人只是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她的眼泪和绝望说服不了邓布利多,她在自己的学生生涯中始终只能做自己能做的,像海绵一样疯狂的学习,学习一切需要的知识,再最大限度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父母陷入更多的麻烦与关注。她渐渐成功的泯然于众人,她如任何一个拉文克劳一样阅读求知,买空霍格莫德的蟑螂堆和夹心糖,再谈论爱情和明天。慢慢学院之外的同学对她也像对一个普通的拉文克劳了,而不是之前的那个大出风头的异类。 之前的莉迪亚.格里森为自己与众不同的特性而骄傲,甚至将其视为求知者的勋章。而现在的她只是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躯壳,她对伏地魔的复仇和怒火是那么急切,但她的未来迷茫又漫长,阿尔菲还需要她的保护,枷锁依旧套在她身上,这让莉迪亚看不到以后的路。 雷古勒斯的心态让她看到了更年幼时候的自己,她曾用自己的青春和幻想试图捧起知识的丰碑,而他选择用它们去追逐荣誉与权力。她们都觉得所求所需唾手可得,直到她不得不打碎容身的温室,踩着满地的玻璃渣子鲜血淋漓的爬了出来,这是她过去幼稚又天真的代价。 她面前这位端正清秀的,站在十字路口的少年,他是否对黑魔王有着正确的认知呢,他是否知道伏地魔光鲜诱人的旗帜只是掩盖他狼子野心的皮囊;他是否知道所谓的纯血革命背后隐藏的极度血腥的镇压和统治;他是否知道他仰慕的黑魔王其实是个妄想掌控世界的疯子;他是否知道这个疯子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实现他的野心欲望,而有了足够资本的他现在更不必再拿什么口号遮遮掩掩,斯考特全家和她父母的尸体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现在他想与这个疯子共同追逐荣耀,用他那善良的举动以及天真的、自以为老练的手腕,甚至还期望从中得利,这就像是幼狼向老练的猎人炫耀自己的牙齿。他的对手不会是凤凰社与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而会是伏地魔本人。 她必须确认他真正的态度,如果他内心深处也是个极端的、嗜血的疯子,那她不能放任让伏地魔队伍中的疯癫就这样扩张——她无法原谅自己空手而归。 于是她对他说:“我很羡慕你,”同时也很警惕你。 “我曾经也以为自己能处理好一切,”她这时是充满真诚的:“后来我输掉了所有——这么说其实不严谨,因为我甚至不能算上牌桌上的赌手,我其实连筹码都不是。以一个默默无闻的失败者的身份,我想请问你,你是否一直对我的故事——一个失败者背后的故事感到好奇?” 随后她完全撕破了他们之间近一个月的语言游戏的伪装,现在她起码有立场摊牌了,这让莉迪亚联想到了过去,她的心里开始变得苦涩:“我想听实话,作为交换我会回答一个你想知道的问题,哪怕我不应该回答。但别忘了现在你还骗不过我,我是比你更高明的骗子,雷古勒斯先生。” 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激怒他,但也许愤怒能更好的让她探寻他的内心,既然我们都要互相追寻对方的秘密,那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她愿意先献上自己的诚意。 哪怕他要问自己是不是做梦都想让食死徒全部魂飞魄散,再用魔杖活活捅穿伏地魔的脑壳,她也会说当然亲爱的,所以你可以给我伏地魔的地址么。 毕竟她是真的、真的想这么干。 他要问自己什么呢?那天的爆炸到底是不是黑魔王的手笔?黑魔王为什么要丧心病狂的杀死自己忠心的附庸者和血统纯粹同时魔法强大的格里森夫妇?斯考特和格里森到底达成了什么关系,能让查理斯如此粗鲁、如此不屑的对待你—— “莉迪亚小姐,”雷古勒斯依然用他们以往交谈时的平静回应她,他的头像往常那样微微仰起(这让他的神态继承了一丁点布莱克夫人的傲慢),但莉迪亚能感觉到他使他的灵魂与自己平等:“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对你确实好奇,但与任何动机无关,我不会去肆意戳开一位失去双亲的小姐的伤疤。” “如果有人逼你这么做呢?” “没人能逼我,”他现在是真的在散发傲慢了:“没人能逼迫一个布莱克。” 她简直想向他大喊,没那么简单,她的灵魂深处在咆哮,你不该是一个输家,但这样下去你会一无所有—— 但她的表面还是决定再观察下去:“好吧...你的问题呢?什么都行,或者你可以留着它。” 他摇摇头:“我说了我不可能去撕开一位小姐的伤疤,但是我也不会放任机会白白溜走,所以我的问题可能跨度会大一点。”壁炉的火光让他探究的神情变得柔和,甚至给了她深情的错觉:“我想知道你之前在这里所说过的,所有话语的虚实。” 她同意了:“严格上这不能算是一个问题,但我答应你,你可以开始了。” 回答中,他们轻微的靠近了一些,但互相都没察觉,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点缀着他们的对话,就像是在掩盖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能听到他的呼吸,以及说话停顿间的短吟,他灰黑色的双眼就像一汪没有尽头的深谭,凝视着它们的时候却不会感到恐惧。她身上薄荷加柠檬马鞭草的味道被他的气息扰动,缓缓缠绕在他身上。他好像一直就容易沾染上什么气味,玫瑰也是,自己的香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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