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皱着眉有些担忧的说着,可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将剥好的贡桔,分成一瓣一瓣的,放在一旁的盘子中,然后让暖春端给舒玉。 这桔汁甘甜爽口舒玉吃着便停下来,听到花枝这么说,颇有些光棍的说道: “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 根据舒玉这些日子对于现有朝代的分析,这后宅之中,女子的立身之本除了宠爱便是子嗣。 而这府中唯一有子嗣的李氏,可是已经把自己作死了。 花枝看着舒玉云淡风轻的模样,跺了跺脚: “哎呀,好格格!您要是这么想,那指不定又要被福晋欺负到头上呢!” “要是这样的话……膳房一定又会克扣格格的份例,到时候格格您可就没有现在这些好吃的了!” 花枝本来想要从旁的劝说,可看到舒玉从一开始就没有停着嘴,这便计上心来。 格格可是一直对吃食格外的执着呢,也就只有这样能让舒玉动容了吧? 先前那样的苦日子她已经都过怕了,如今好不容易这日子还回到正轨上,可贝勒爷又因为要忙事情不得不离府一段时间,格格一向好性儿,这么一想,花枝的心都要揪起来了。 舒玉淡淡一笑,又吃了两瓣贡桔,这才笑吟吟的说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只看到爷不在府中,那你可听到府中的掌事权回到福晋的手中了?” 没有掌事权的福晋,不过是一只没有牙齿和爪子的老虎,这一次的请安在舒玉看来,不过就是一场普通的同事见面会罢了。 花枝听到舒玉这么说细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没有听说府中有福晋重新掌权的消息,这便略放下了心。 等花枝再一回过神,就看到舒玉风卷残云般的将银盘中的桔瓣吃得一个不剩,还眼巴巴的等着自己剥,看自己不动作便要伸手去够。 因为是在自己的房间里,所以舒玉的打扮也很是寻常,只不过在发顶挽了一个发髻,插着那根梅花白玉簪。 身上的旗装,也是极为宽松的,在舒玉伸手去够桔子的那一刻,倒适时的紧绷起来,勾勒出舒玉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看的花枝都不由羡慕,只是羡慕归羡慕,下一刻,花枝便把剩下的桔子都拢到了怀里,抱到了一旁: “格格,您可不能再吃了!这一筐桔子您已经吃了大半,这桔子吃多了仔细上火!” “虽然说贝勒爷疼您,将他的份例也一并给了您,可您也不能这个样子” 舒玉看着花枝眼中的坚定之色,叹了一口气,明明有木系异能在身,她的身子再健康不过了, 可大概是先前那一桩事将花枝给吓到了,在吃食一事上,也丝毫不惧自己身为主子的威严,动不动就要在她的口中夺食。 行叭,不就是一盘桔子,这还有好多点心呢! 于是,这一天的时间在舒玉吃吃喝喝,撸撸猫的欢快中轻松度过。 可和舒玉这边轻松氛围截然相反的正院,福晋看着自己桌上仅有的两盘贡桔,皱了皱眉: “这是怎么回事?我竟不知,何时福晋的份例,竟然只有这么点!” 福晋说这话的时候面容冷淡,而此刻,福嬷嬷早就不在福晋的身边,如今也只留下轻尘和朝露二人,只不过朝露先前在外面跪坏了身子,加上手又被李氏用花盆底碾过,所以这会儿就算是端一杯热茶过来,也有些抖。 “咣当——” 朝露原本是准备给福晋端一盏热茶来,让她消消气,却不想,这茬儿刚挨到桌子上还没放稳,她手一抖,茶盏倾斜,一下子滚烫的茶水,撒满了桌面。 福晋这会儿心中正郁郁,看到朝露这幅模样,当即便一巴掌将散在桌上的茶盏,一下子挥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滚!” 朝露自从身子不得用后,在福晋身边的境遇日益变差,虽然领的是一等丫鬟的份例,可是却被福晋呼来唤去,呵斥怒骂便是连外面的三等丫鬟都不如。 这会儿福晋只不过是挥碎了一个杯子,这对于朝露来说已经算幸运了。 轻尘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动了动手指,最后走过去拍了拍朝露的肩,让朝露退去,然后这才走进福晋的身边,为福晋倒了一盏茶,又站到福晋的身后为她捏着肩膀。 “主子今日怎么又生气了?大气大伤身啊。” 福晋只觉得轻尘的揉肩手法格外的舒服,于是心中的怒焰渐渐消散,可还是不满的指着桌上那两盘贡桔: “瞧瞧,自从我不掌事后,府里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下作东西,就开始这么羞辱我了!” 轻尘看的那两盘贡桔也不由皱了皱眉,按理来说,福晋的份例应当是仅次于贝勒爷之下的。 如今即近年关,这贡桔也越发的紧俏,所以分到各府的贡桔也不过只有两筐,这一筐可以又分十盘。 府中叫得上名姓的主子,除了贝勒爷,便是自家福晋以及那两位庶福晋了。 不管怎么分,福晋最少都可以分得三盘以上的贡桔呢! 如今贡桔事小,可是这少送来的贡桔却代表着福晋的威信,在下人们的眼中日渐下降! 所以,这才是让福晋如此愤怒的原因。 曾几何时,她身为嫡福晋,掌管一府,贝勒爷敬重她,所以,府中最顶端,最好,最多的东西都是紧着她用的。 可现在,不过是小小的一盘贡桔…… 福晋越想越气,然后冷冷一笑: “去,给我查,爷如今不在府中,那这多出来的贡桔去了哪里!” 非是福晋喜欢在这种枝叶末节上计较,实在是这件事带给她的不安定感太大了! 而轻尘,作为附近的左膀右臂,办事效率极高,没过多久便裹挟着一身寒风从外面走了进来。 “福晋,奴婢查到了。自内务府将府中的份例送来后,便已经被魏嬷嬷负责分发下去了。” “奴婢在各院寻人打听之后,发现只有耿格格那里……是用筐送的。听闻,是贝勒爷将自己的份例也一并给了她。” 轻尘这么说着,想起和自己说起这事时,舒玉院中那三等丫鬟那眉飞色舞的神情,再想起正院中暮色沉沉的气氛,只觉得胸口一滞。 曾几何时,福晋作为府中说一不二的女主人,更有贝勒爷一直敬重福晋,袒护福晋,不管福晋做什么都为福晋保留着体面,以至于正院从不曾有过门庭冷落的时候,可现在…… 轻尘这么想着,心中叹息了一声。 福晋先前大概真的是做错了,以至于如今惹来了贝勒爷的憎恶。 要知道,福晋虽然可以说是后宅中的一把手,可是府中的天却是贝勒爷,你逆天而为,岂非自寻死路? 福晋听了轻尘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大笑出来笑的眼泪都已经渗出了眼角附近,抬手逝去了泪花,笑意满满,可却语气冰冷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我当是谁,果然,他又被耿氏那个贱婢迷了心智!” “因为耿氏,他宿醉不醒,以至于让弘晖带着遗憾离开,如今又要因为耿氏这般羞辱我吗?!” 不得不说,福晋对于胤禛当初错过了弘晖的最后一面,还深有怨言。 只不过当初的事确实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弘晖病情急转而下,而胤禛当初也不过是借酒消愁罢了。 “好一个耿氏!本福晋当初就应该直接摁死她!!” “那李氏也是个不中用的,杀人的刀都已经给她递上去了,可是她倒好,反倒用来自寻死路!真傻真蠢,本福晋竟不知自己这些年竟然跟一个这么愚蠢的女人争夺了这么久!” 福晋这厢破口大骂着,只骂的她只觉得自己的浑身都已经开始颤抖,手指发凉,这才喘息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用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轻尘: “本福晋让你晓谕全府,明日来本福晋这里请安的消息,你可已经带到了?” 听到轻尘应下后,福晋唇角才勾起一丝冰冷的微笑。
第46章 次日,舒玉被花枝唤醒的时候,还觉得脑袋有些发懵,而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正要开始传说中的后宅生活了。 从到这里以来,她还从不曾直面过传说中后宅那看不见的刀光剑影,这么想着让舒玉的大脑清醒了几分,随后便起身下床,在花枝暖春的服侍下,为自己洗漱。 舒玉穿着中衣站在穿衣镜前,她敛目看着镜中的自己,屋子里炭火烧的足,所以即使只穿着中衣,倒也不觉得寒冷,与她刚到这里要裹着厚厚的两床被子坐在床上全靠抖来取暖,要好太多太多了。 舒玉抬起手,自有花枝暖春举着那用暖炉熏过的衣裳,为她穿上来。瞬间浑身上下被那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旗装所包裹,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暖意。 再往后,舒玉被暖春扶着坐到了梳妆台前,自从那次胤禛发现舒玉的妆匣内,连胭脂水粉都没有之后,便直接吩咐人不管属于这有没有缺的,只要一有新的,就必须进上来。 所以在暖春拉开匣子后,光是放口脂的小瓷盒,便已经有数十个,暖春将之挨个打开。 小瓷盒中的口脂,呈现半透明的膏冻状,看起来有种果冻的感觉,颜色左不过是朱赤色,檀色那几种,只不过每一种的味道不同便是了。 舒玉虽然有些爱美,可是这颜色也就这两种,看一眼便觉得兴趣缺缺。只随手指了一个看起来最好看的瓷盒,让暖春给自己上了妆。 今日的妆容看起来既不出挑,也不太过低调,暖春给舒玉薄涂了一层朱赤色的口脂,看起来如同含了一颗红丹果一般。 随后,暖春挽了一个高高的发髻,在上面插着不少的华丽头饰,舒玉看了暖春一眼,却没有多说。 世人皆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而在这后宅之中,无上的宠爱以及这宠爱所带来的种种,将会是最好的保护。 舒玉对比心知肚明,她抬眼看着镜中那带着满头华贵珠翠的女子,穿着一袭丁香色的旗装,丹唇含锋,自有一股气势。 这和自己刚来到这里时,看到铜镜中的那个小可怜简直判若两人。 “既然收拾好了,那便走吧,一会要是迟了,又要给福晋发作的理由了。” 纵然如今舒玉不惧福晋,只是,受原身身份所限,对于福晋她只能暂时避其锋芒,否则便会被那些礼教流言所淹没。 “是。”花枝和暖春齐齐应了一声,便准备跟上舒玉,三人刚出了厢房门口,而耳房内,柳嬷嬷便走了出来。 “格格,奴婢请随。”柳嬷嬷对着舒玉行了一礼,如是说道。 想起贝勒爷昨日才走时那细细叮嘱,柳嬷嬷看着舒玉的眼神,便如同看着一个奇迹一般,带着惊叹。 她可从没有见过贝勒爷会这般担忧一个人是否吃饱,是否穿暖,又是否受委屈,这真真是把人在自己的心尖尖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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