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听到福晋这么一说,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轻尘,他记忆还算不错,这轻尘乃是福晋带进府的另一丫鬟,这让胤禛顿时看着福晋的眼神越发的古怪了。 “是吗?那确实是这丫鬟做坏了事儿,那不知福晋准备要如何处置她?” 福晋张口就道: “这丫头笨手笨脚的,毁坏了爷的一番心意,不过她和我倒有些从小长大的情分,也不好重罚,便让她在廊下跪上一个时辰吧,也好让她醒醒神,长长记性。” 廊下? 胤禛听了福晋这话,顺着半开的窗户朝外看去,这会儿虽然时间尚早,可天却已经阴沉下来,时不时还有雷鸣闪过那雨点子,更是噼里啪啦的乱溅,这会儿又是深冬,若是让人径直跪了下去,不避风不避雨的,不消片刻只怕要将人冻僵呢! 这还叫不重罚? 而就在福晋说这话的时候,朝露也从门外走了,进来就看到轻尘跪在地上,而福晋说出了这一番惩罚后,浑身不自觉地发起抖来。 先前她就是因为在外面跪着冻坏了身子,所以做起事来便不得用了,以至于福晋现在都不怎么用自己了。 那福晋现在是又要对轻尘姐姐动手吗?轻尘姐姐和自己可是和她一起从小长大的呀! 福晋,福晋为什么会这么狠心? 朝露想着,便不由自主地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心里的情绪也久久地激荡着。 而福晋说完这话后,便低头去看跪在地上的轻尘,眉头轻皱: “本福晋的惩罚说完了,怎么你还不出去跪着,难道又要本福晋说第二回吗!” 福晋这话,无疑是压垮朝露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随后招朝露脑子一热,一下子冲过去,直挺挺地跪倒在福晋面前: “还请福晋您大人大量饶轻尘姐姐一次吧!若福晋您心中还气得慌,不如便罚奴婢吧,左右奴婢现在身子也不好了,奴婢这条贱命去了便去了,也好歹有个人能一直陪在福晋您身边啊!” 福晋还不曾说话,便听到胤禛说道: “你是为何身子不好的,你与这丫鬟应是福晋一同带进府的吧?”
第58章 福晋听着胤禛的语气不对劲,慌乱地跟朝露打着眼色,可朝露这会儿只跪在地上,低着头连看都不看福晋,扑下身子,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沉闷的应道: “回贝勒爷的话,奴婢和轻尘姐姐是自六岁起就跟在福晋身边伺候福晋的。 奴婢们命贱,总是笨手笨脚惹怒了福晋,福晋要惩罚奴婢们,奴婢们不敢有怨言。 但奴婢只希望福晋看在轻尘姐姐和奴婢伺候福晋这么久的份上,求福晋,让奴婢代轻尘姐姐受过!” 胤禛听了朝露的话,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福晋,你如何说?” 先前福晋对她那奶嬷嬷在被自己赐死的时候,可是又哭又求,哭得肝胆剧烈,怎么这会儿对这两个丫鬟竟如此苛责? 福晋对上胤禛冷冽的眼神,一时之间慌了神,随后垂下了眼睛,语气磕磕巴巴的说道: “这,妾身也并非有意如此。这张小几是这次妾身嫁入府后,您送给妾身的第一件东西,所以切身时常将这小几摆在榻上,要时时瞧着,方能不忘您对妾身的一片心意。” “可如今倒好,这小几因这贱,轻尘,已经损坏了品相,这无疑是坏了您对妾身的一番心意啊!妾身如何能不生气?” “是吗?”胤禛走过去,在那小几上打量了一下。却发现那小几上只有浅浅的凹痕,若是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福晋倒是眼睛亮,不过,这不过是一件死物,哪里及得上福晋和你这丫鬟的多年情谊?福晋说,是也不是?” 福晋听了胤禛的话,整个人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就僵硬了,爷这是在为这贱婢求情吗? 难道,贝勒府出了耿氏那个狐狸精,之后又要再出一个自己身边之人?! 福晋一想到这个可能只觉得心里没来由的涌上一股怒气,可是这怒气自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来说,是不可能对胤禛发的,只能对旁人。 随后,福晋僵笑道:“爷说的是。轻尘既然爷为你说情,那这一次便罢了,日后若是再犯,本福晋定不饶你!” 朝露听了这话后,顿时欣喜地对着福晋和胤禛连翻地磕起了头: “谢福晋开恩!谢福晋开恩!谢贝勒爷求情!” “咚咚咚”磕了几个头后,朝露直起了身子,却看着一旁跪在地上的轻尘,一动不动,不由心下疑惑。 “轻尘姐姐,快谢恩啊……” 而这时轻尘抬起了头,直勾勾盯着福晋: “福晋当真愿意放过奴婢,而不会秋后算账吗?” 福晋原本为了维持在福晋面前的形象,特意做出了一幅宽厚大度的模样,这下子听到轻尘的话后,整个人顿时又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本福晋?!” 轻尘定定看了福晋一会儿,似是要将这个她从小伺候大的格格,永远的记住她此刻的模样。 轻尘这目光掺杂了太多东西,即便生而为奴婢,可这数十年的朝夕相伴却做不来假。 福晋生病的时候,她一眼都不敢眨,熬了数天数夜,等到福晋转危为安后,她才敢大病一场。 弘晖阿哥去的时候,福晋哭的悲伤不能自已,她虽然心中酸楚,可依旧要做好正院的大丫鬟,帮福晋管束着吓人,还要留心福晋是否会想不开,怎一个精疲力尽了得。 可如今就因为这么一件小小的事,福晋就想要自己的命啊!这让轻尘如何不寒心? 上一次朝露在外面跪了那么点时间,一回来便直接大病一场,可这一回,福晋却要让自己在外面跪足足一个时辰! 虽然做奴才的需得主要奴死,奴不得不死,可是,轻尘还是觉得心里不甘心极了,要说她不甘心什么,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大约是太过失望吧。 失望自己曾经付出了那么多,却忽然现在这般下场,明明当时朝露被罚的时候,自己也应该升起一点警惕心了,而现在她明白的太迟了。 福晋被轻尘这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顿时肃了神色: “你这么看着本福晋做什么,难道你对本福晋有不敬之心?” 轻尘拉着朝露一同对着福晋磕了一个头: “若是福晋真想要放过奴婢们,那还请福晋将奴婢们发配到庄子上就好。 就像朝露所说的那样,奴婢们太过笨手笨脚,实在伺候不好福晋。 与其让福晋整日动气,平白积了心火,不如一次将奴婢们送走干净,若是若是福晋觉得不放心,大可直接将奴婢们赐死。” 赐死,有胤禛在这里,福晋万万不会这么做,轻尘这一招,以退为进,也都是跟福晋学来的。 福晋听着轻尘的话,直接被气了个仰倒: “本福晋何时说要将你们赐死?你们做错事,本福晋竟连罚都不能罚一下吗?” 福晋这话,如果从外人的角度来说也没有错,毕竟在这个阶级等级森严的时代,主人要奴才去死,奴才也只能遵命。 可是如果从情理上来讲,数十年的情分下来,即便是一条猫,一条狗,平常人都舍不得让他们死掉,更何况是向福晋这种整日宣扬吃斋念佛的后宅妇人呢。 福晋为了不在胤禛面前崩了自己的形象,也很拼了。 可是轻尘清楚的知道,今天若不是贝勒爷在这里,只怕自己真的就要没命了。 她和朝露都不是乌拉那拉府的家生子,乃是曾经发大灾的时候,被乌拉纳拉府买入的。 只不过因为她们二人聪慧,所以被丛小安排到嫡小姐身边伺候着,后来与福晋情谊甚笃,也就跟着一同做了陪房,只是,时隔这么多年,福晋已经变了。 “是,福晋应该惩罚奴婢们,只是,若福晋是不加私心的惩罚奴婢们,奴婢们自然没有二话。” 轻尘的话,让福晋轻蔑一笑: “本福晋惩罚你们又怎么会有私心?你们,不过是奴才罢了。” 福晋这话成了压垮轻尘的最后一根稻草,随后重重地对着福晋磕了一个头,然后直起身子,看着福晋轻声说道: “既如此,福晋可敢拿出妆奁匣子中,被上锁的那盒密信?” 福晋听了轻尘这话,眼中闪过了一次慌乱。 而轻尘这会儿看到福晋这幅模样,自然明白,自己猜对了: “若是奴婢没有猜错的话,那盒密信中,定有一封是府中派人让福晋将我二人中的一人送给贝勒爷。” 这个送,可和舒玉这些庶福晋不同,应当是和外面送进来的那些女人是一个地位,只不过因为她们曾经在福晋身边呆过,是做做奴才的,所以只会更被人看低。 单看如今宫里的德妃娘娘,出身于孝懿仁皇后身边的宫女,即使她如今已经高居妃位,可宫中人说起她时也难免有轻蔑之意,德妃德妃,德不配位,不过一个笑话罢了。 福晋听了轻尘的话,这下子真的是慌乱了,眼神闪躲着不敢去对上胤禛那探究的眸子: “你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哪里有密信?!” 如果让爷知道她自嫁进府中,还时常和家中联系来往,且避着爷的话,不管这密信的内容是什么,总会让爷在心里结一个疙瘩。 更何况这密信之中还有许多内容是不能被爷看到的,她之前已经决定要烧毁这些密信,却没想到被轻尘这死丫头给说了出来。 福晋这下子真的是被气得牙齿咯吱作响了,而胤禛心中也引起了探究之意,前世他让粘杆处探查的时候,只知道福晋有一个非常宝贝的上了锁的盒子,粘杆处的人为了不惊动福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后来,在等粘杆处的人去探查的时候,就发现这盒子不见了踪影,只余小佛堂一盆积满灰烬的炭盆。 这当时便让人胤禛心中起了疑惑,只不过除了这盒子之外,粘杆处并没有查到福晋有什么过激的地方。 最多是在某些事上搀了一手,可那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所以胤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不妨碍他对福晋的观感变差了。 而现在轻尘说出了这个盒子后,顿时让胤禛有了合理的查看盒中密信的理由: “难道,福晋现在竟然私下里避着爷和乌拉纳拉府上还有来往,是爷让你们每月给家中去信的时间太少了吗?” 胤禛这话自然语气淡淡的,可听在福晋耳中却有了质问的意思,福晋顿时僵硬了手脚: “爷说的这是哪里的话,只不过是妾身有些私房话,想要跟母家的额娘说一说罢了。” 如果是走爷给的那个通道,难免他们的家书不会被爷的人探查,这般如何能让自己的想做的事顺顺利利的进行下去? “那轻尘这话到底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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