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鹑拿着手绢擦擦自己脑门上止不住的汗水,战战兢兢地开口说:“是真的,我们的人已经找了三天了,根本一丝痕迹都没有找到。” 一个新人发问:“会不会是障眼法?说不定李门主根本就没有进南州城。” “可其他地方我们也找了,根本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偷懒了没有认真找?” “你说得轻松,有本事你去找找看……” 乔婉娩抬起手向下一压,逐渐沸腾起来的讨论声再次安静下来。 她冷静地指挥下去:“纪汉佛和石水亲自带人去南州城继续找,京城时传来的消息,门主的状态并不好,去查查南州城的药铺和医馆,还有四季山庄、金鸳盟在南州城的据点,一个都不要放过,继续往南州城附近的城镇、村子扩大范围地找。” “白江鹑和刘如京沿着京城到南州城所有可能的路线继续查找线索。” “肖紫衿带一部分人去京城,把能够查到的都查一遍。” 接着又点了几个人,吩咐他们召集各地人手,开始大范围搜索。还有几位四顾们高层留守,保证基本的运作。 乔婉娩自己和其他人,则去拜访四季山庄、普渡寺、云隐山和天机堂。 随着乔婉娩一声令下,所有人纷纷站起身准备出发。 “代门主——” 一个人忽然匆匆忙忙地闯进来,神色慌张,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盒子。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纪汉佛黢黑的脸皱着眉头,心中不好的预感让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那人紧张地吞了吞口水,道:“是李门主送来的东西。” 乔婉娩大步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那个盒子,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两下,才打开它。肖紫衿还在追问报信的人:“是谁送来的,有没有拦下来?” “没人送过来,是突然出现在大门外的,里面还有一封信,写着李相夷亲笔。” 石水紧张道:“门主送了什么?有没有说他现在到底在哪?” 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乔婉娩始终安静地沉默着。 过了许久才抬起头,将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刺眼的阳光从室外毫无顾忌地倾泻进来,将碧玉透出浓郁的绿色,除了近些年刚出入江湖的新人,所有人在看见它的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那是十年前威慑江湖,赐生则生、赐死则死,武林莫敢不从的四顾门门主令牌,它已经随着李相夷消失东海沉寂了十年。 众人尽皆哑然,没有人敢想李相夷这个时候将门主令牌送回四顾门,却不愿亲自回来,到底意味着什么。 “信呢?快把信拿出来……” 信里只有一句话,写着:“李某平生所愿已了,沉疴难起,时日无多,特将此物送还,望旧友珍重。” 落款:李相夷绝笔。 乔婉娩瞬间面色苍白如纸,身形晃了晃,竟是几乎站不住了。石水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却和乔婉娩一样,已然泪流满面。 强撑着站起来的云彼丘,一口气上不来,鲜血从喉头汹涌而出。纪汉佛和白江鹑,还有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天塌地陷一般。 肖紫衿沉默地推开挤在门口的人,一声不响地往前走。纪汉佛喊住他:“紫矜,你去哪……” 肖紫衿白着脸回头,一字一句道:“去找人。” “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 乔婉娩挺直脊背,也斩钉截铁的说:“相夷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一定还活着,我现在就去找他。” 裙摆擦过门槛,匆匆走进了阳光中,她的身后跟着许许多多的人,准备找遍整个江湖。 ---- 本来想在这里结束正文的,后来想想还是不太好,应该还会有一章交代上山之后的事情。 不过最近年底实在太忙了,一上班就加班,实在没时间码字,前几天更新的内容都是元旦假期爆肝攒的存稿,所以下一章可能要到下周末了。
正文结束后会有番外,目前大概构思了两个,宝子们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点番外哦,如果有灵感的话就会写。
第96章 撒花 ===== 莲花楼行进地很快,却异常的安静。 骆诗行站起身,看了看周围,发现莲花楼好像已经被搬空了一样,能收的收起来,能拿走的拿走,毕竟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都不会回到这里居住了。 马车正在驶向南州城,入了城内会有一处秘密通道,径直通往云顶山。 骆诗行收回手,一杯凉水已经被内力催热,她转身将李莲花扶起一点。 怀中人的身躯沉得厉害,几乎是一靠近她的怀里,头颅就不由自主地向一侧倾倒。脸色白得透明,呼吸也轻得似乎随时要消失。 骆诗行用手按在李莲花的两颊,微一用力,手下人的嘴自然张开一道缝隙,用内力操控的水流就慢慢地落进他的口中。 李莲花已经昏迷不醒数日了。 为了单孤刀一事滥用的内力和真气,在强撑了许多时日后终于反噬,碧茶之毒渐渐将他的五感蚕食殆尽,若不是骆诗行为他压制毒素,或许李莲花的神志也早就陷入疯狂之中。 在即将进入南州城之时,李莲花就开始整日整日地陷入昏迷。方多病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和笛飞声不分昼夜地驾着马车,希望能早一日到达南州城。 骆诗行护着李莲花的肩颈缓缓放回床榻,在晃动不已的车架中,安静地等待着。 还有不到一日便能到南州城了。 心脏的跳动声仿佛鼓槌敲击在耳膜,骆诗行紧紧握着李莲花的手,将自己的指尖放在他的脉上,似乎只有触摸到李莲花微弱但始终存在的心跳,才能让稍微安定一些。 忽然,手下的好像传来极其细微的弹动。 骆诗行下意识抬眸,正巧对上了李莲花缓缓睁开的眼睛。 “小花……”骆诗行心中忽然刺痛,握着李莲花的手附身靠近他。 李莲花眨了几下眼睛,发现眼前还是一片灰暗的模糊,在听到骆诗行的声音后才自然地将眼睛和脸侧向她。感受到骆诗行靠近的温度,李莲花微微笑着摇摇头,在无声告诉她自己没事。 李莲花缓缓收紧和骆诗行交握的那只手,用微弱的力气牵引她放在自己的脸侧。直到冰冷的脸颊和温热的手相贴,李莲花才笑着开口: “诗诗,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走一遭的,不过是寻常的人生路,没有什么好烦忧的。” “我很幸运,能够遇见你,遇见师父师娘,还有小宝、阿飞,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风景。” 李莲花觉得自己又有些困了,声音慢慢低了下来。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也不必为我遗憾。”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侧过脸,嘴唇温柔地擦过原本贴在脸颊上的手,却有一点微凉的触感落在李莲花的眼角。 李莲花下意识抬眼,想去寻找眼泪落下的方向,下一秒便被裹进温暖的怀抱中。 身体存积的疲敝和伤痛似乎一瞬间消弭殆尽,李莲花有些安心地合上眼睛,喃喃道:“诗诗,一切都会好的……” 骆诗行拥抱着他,亲吻李莲花的脸颊,低声回应:“嗯,一切都会好的。” 额上的汗悄悄滑落,方多病和笛飞声已经不眠不休驾马多日,沿途不知到换了几匹千里马,可他们实在顾不上疲惫。 忽然,在滚滚烟尘中,方多病似乎看见了远方城池的影子,凝神一看,果然是南州城。 方多病高兴地喊道:“骆姐姐,我们快到了!” 笛飞声挥了下马鞭,马儿吃痛更加奋力向前跑去。 骆诗行走出来,将手放在方多病的肩膀上,道:“不入城门了,按我说的方向走。” 方多病和笛飞声同时眉头一紧,下意识看向房间里的李莲花,却也知道此刻时间紧急,不是问话的时候,果断转换方向。 越往前走,明明方向是往南的,可气温却越来越低,植被也逐渐呈现偏北方的景观。 人和马无知无觉地行进着,似乎已经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等反应过来时,莲花楼已经停在了某处山脚下。 森林太过茂盛,几乎遮天蔽日,只有山前绵延不绝的雪白长阶点缀着唯一的亮色。 骆诗行用狐裘裹紧李莲花,将他横抱在怀里,大步走出莲花楼,狐狸精呜咽一声紧紧跟在她身后。 “小宝、阿飞,我和小花先走一步,你们带着狐狸精沿着阶梯走,上到半山腰就会有人接应你们。” 说罢,怀中抱着一人的骆诗行便消失在原地,以笛飞声和方多病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见一道素白的身影,如云似雾般迅速融入重峦叠嶂之间。 方多病反应极快地抱起猛然往前冲的狐狸精,和笛飞声一起看向一眼望不到头的山峰和长阶,心中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抓紧时间上山。 —————— 云顶山主峰大殿外。 漆木山紧张地在外面走来走去,时不时向殿外广场的入口处眺望。同样紧张的还有直直站立在一旁的芩娘,始终目不斜视地看向入口的方向。 “小师弟,别走了,你还没走晕,我都看晕了。” 云中子从大殿中走出,微微抬头看了下天色,藏在袖子中的右手手指微动,这才面不改色地开口。 漆木山急得团团转,大声道:“我能不急嘛,这都什么时候了,明日就封山,相夷的毒再不解就来不及了。” 云中子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们俩都别急了,这不是马上就到了吗?”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三两步越过下方入口的吊桥,猛地向下一踏,便如疾鸟俯冲入山涧,停落在广场中央。 强行凭着轻功越过数座高峰,骆诗行力有不逮之下竟半跪在地,怀中的李莲花却没有受到半点颠簸。 云中子施施然将手背在身后,走到骆诗行身边道:“都在后殿给你准备好了。” 漆木山和芩娘也飞奔到骆诗行身边,看着被狐裘紧裹着的李莲花,两人伸出手却始终不敢掀开。 骆诗行向二人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苍白着脸道:“我先带他进去。”随后直起身,稳稳抱着李莲花大步走向后殿。 开阔空旷的后殿,绘了满地的阵纹,每一处阵点严丝合缝放置着阵材,随着骆诗行点燃灵力,阵法瞬间牵引着海量的灵气形成漩涡,此处的灵气由此生生不息。 散发着寒气的冰床位于阵法中心,发出莹莹的光芒。骆诗行和李莲花对面盘膝而坐,骆诗行紧紧握着李莲花的双手。 骆诗行抬眸看向李莲花恬静的睡颜,好像眼前的人并不是命悬一线,而只是打了个盹。 虚幻的冰色莲花缓缓在骆诗行一侧成形,柔软的花瓣随着灵气的流动微微摇曳,呼吸间开放之姿愈来愈盛,形貌也愈发盛大,缓缓向二人交握的手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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