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很自然地开始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果不其然,这二人说着说着就斗起嘴,嘴巴不停手也开始动起来。骆诗行和云中子,一般会将他们对练的样子戏称为情意绵绵掌。 骆诗行暗自偷笑,没想到下一秒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也不知这两位祖宗哪个袖袍一挥,她就被连人带剑掀出了门。 骆诗行被这股力道推至空中,不紧不慢地捞回剑,运起灵力顺势腾空而起。 “诗诗,七年已到,你就不要在这打扰我们二人世界了,下山去吧——” “记住了,烈女怕缠郎——” “温客行,你个鳖孙胡说些什么?” 听着忽远忽近的声音,骆诗行慢悠悠从空中落下,与拎着酒上来的云中子面面相觑。 云中子还是维持着他世外高人的样子,晃着酒壶说:“上好的乌程酒,走吧。” 骆诗行默默点头。 就在二人刚要转身下山时,周子舒摆脱温客行,飞身而来。 “诗行,你这次下山,四季山庄任你调遣,顺道帮我去为几个故人上上香。”周子舒拿出一枚令牌递给她。 温客行落在周子舒身后,却不再缠上前来。 骆诗行双手接过,“从今天起,你就是四季山庄的少庄主,若是江湖又有什么热闹看,你可得出出风头。”周子舒边说边扬起笑,转身挥手招呼老温。 温客行手指微动,云中子手中的酒壶便飞入他手中。说说笑笑间二人并肩离开。 骆诗行看看手里的令牌,再看看空着手的云中子。云中子握拳轻咳,用眼神示意她:下面还有,先下山。 云顶山千年来在山下自然是有经营的。只不过以前隐匿在暗处,后来周子舒传给徒弟张成岭的四季山庄就成了明处。 张成岭当年成了武林盟主,四季山庄也跟着威名赫赫。可惜江湖的阴谋诡计从来也扫不尽,荡不绝。 三百多年间,四季山庄兴盛过,也沉寂过。数十年前,天冰莲心现世,大阵动荡,四季山庄便对外宣称闭门不出,云顶山和四季山庄中人也不再以四季山庄的名义在外行走,一切经营都转为地下。 如今,江湖逐渐又是一番新的气象。 云中子和骆诗行喝着酒,盘腿坐在悬崖边看云海涛涛。 “诗行,这次下山,随心即可。” “人的命运总是难以掌控在自己手中,不如顺其自然。” 骆诗行喝了一口酒,问道:“师兄这话,说的是我,还是李莲花?” 云中子瞒着骆诗行和李莲花定下所谓的七年之约,恐怕又是推演出了什么。 当初骆诗行不愿意李莲花上山,就是不愿李莲花和她一样未来只能长居山门。 可云中子这话一说出口,总觉得不太吉利。 云中子笑而不语,状似腿脚不便的老翁一般慢吞吞地站起来,“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不须长富贵,安乐是神仙……”他哼唱着,人却似轻烟一般倏忽而远。 “对喽,清河这次和你一起下山,让他也顺其自然吧。” 明明人已经走了,声音却响在了耳边。 骆诗行大声传音回去:“下次记得话说完再走——”然后手一挥用灵气隔绝了对方传声的可能。 她悠哉地喝酒,丝毫不管云中子受伤的耳朵。 不管如何,该下山了。 —————— 骆诗行从四季山庄离开,便到了朴锄山。 朴锄山这几日并不太平。 迎月婚的队伍夜晚行走在山间时,遇到了七具无头尸。无头尸上还挂满了传说中百年前芳玑王和萱妃的陪葬品。一品坟现世的传言因此甚嚣尘上,就连街边路过的小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骆诗行先去看了看七具无头尸被人发现的地方。 哪怕尸首和财宝都已经被清理干净,可那块地方仍旧有满溢的死气挥散不去。这种死气寻常人看不见也感受不到,对于能够感应灵力的骆诗行来说却如同黑夜中的火球,极其刺目。 死气这种东西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真正见过。传说只有修习邪法的魔修才会炼化死气用以修炼。自师兄继任掌门后,已经有近百年没有在人间行走,难道这百年间还有人修习邪术?可大阵不应该没有反应。 骆诗行追踪着死气一路向前,直至一片雾气深重的竹林挡住了去路。她闭眼感受四周川流不息的“气”:这是普通的奇门之术,但是有阵法的痕迹,且已经残破不堪。 这阵法不像正统的修真法阵,更像是一些残篇拼凑出来的,想来最大的作用还是隐匿入口。 一品坟恐怕就在这个阵法之后。 没想到这一品坟会和邪修有关。外面的奇门之术有被破开的痕迹,想来是主导一品坟现世之人的手笔,但阵法的残损看起来倒像是无意为之。这阵法约莫有百年之久了,若是百年前建造一品坟的人与邪修有关,那此次要打开一品坟的人又是什么目的,会是为了死气而来吗? 骆诗行思忖一二,如今卫庄正在开席,各方人马恐怕都会齐聚卫庄,不如先去卫庄瞧瞧。 ----
第20章 相遇 ===== 这卫庄外院,是贩卖古玩的黑市。而内院,则是土夫子的聚集地。 卫庄主便是在此时邀请土夫子要吃这一品坟的大席。 骆诗行捏了一个隐匿决,便大摇大摆地翻墙进了卫庄内院,一路无人察觉。 此时天色还早,想吃席的土夫子们已经聚集在了内院凉亭之中。 骆诗行刚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位置,就看到一个少年剑客闯了进来,被众人试探,却听不懂土夫子的行话。 骆诗行看着这少侠身上她自己留下的印记,心想:原来当年天机山庄那个小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就在那少侠,也就是方多病,与警惕起来的众人对峙时,一个清越的男声传了进来。 “竹哨、排箫都见响,这位朋友呢,也跟咱们在一个屋听曲,南腔北调不分家呀。” 众人定睛一看,原来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白衣、戴着面具的清瘦男子。 “诸位,这位小兄弟呢,不过是个肉头,平日里不怎么下地,不懂行话,大家莫怪啊。”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李莲花。 他一开口,就用土夫子的行话把亭内众人的试探挡了回去,顺带给自己套了个十三年前盗取京南皇陵的素手书生的身份,众人赶紧口称前辈。 没想到这才下山几日,这么快就见到了小花。 虽然戴着面具,可看得出来,李莲花如今和七年前相差无几。不仅是扬州慢让他容颜常驻,也是李莲花一如既往状态很好,白白净净,除了清瘦些看不出病弱的样子,眼睛清亮,而且在众人面前演戏乐在其中。 只是不知道,小花来这卫庄,是为了什么。 骆诗行看着众人在亭中寒暄试探,料想时间还长。 既然小花人在卫庄,那么莲花楼恐怕就在附近。骆诗行于是先行离开这内院,找到了停在卫庄几里外的莲花楼。 “汪!汪!”守在莲花楼里的狐狸精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兴冲冲地往外跑,看见骆诗行的那一刻就摇着尾巴扑了上来。 “狐狸精,是不是很想我啊。”骆诗行接住狐狸精,抱着她转圈圈。 玩了一会以后,骆诗行拿出自己在山上做给狐狸精的玩具,小声和她说:“我回来啦,去玩吧。” 狐狸精听话地叼着玩具自娱自乐,骆诗行蹲在她旁边看着,好一会才起身进了莲花楼。 七年不见,莲花楼看起来旧了些。 种的蔬菜也多了,有些不太认得。 砂锅底下垫的赢珠甲不见了。 她曾经种的薄荷比以前大了许多倍,好像还换了一个盆。 桌上没有放花了,多了新的茶具。 骆诗行走到药柜前,抽出其中一个,发现自己藏在那的话本还好好地放着。 看了看几个以前他们俩藏钱的地方,果然有发现。骆诗行从荷包里拿出几张银票,这里放一些,那里也放一些。然后找到了已经有些积灰的账本,她养伤那年两人过得虽不困难,却也比较节俭,慢慢的就开始学会记账,后来就把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翻开账本一看,上一次的记录还是五年前。骆诗行还在莲花楼的那几年,花销比较大。两人轮流养病,药材需要钱,补品需要钱,取暖的衣物火炭也少不了。况且骆诗行喜欢给李莲花买衣服,布料什么的都不能差。骆诗行翻到自己离开以后,就发现李莲花开销变得越来越小,以前顿顿都有的肉没有了,衣服更是缝缝补补又一年。 后来,可能是觉得不太必要,李莲花就没有再记账了。 骆诗行又掏出了几张银票塞进去。 手一转,摸到了李莲花的糖盒。骆诗行想了想,拿走了七颗。 边吃糖边上楼。 二楼和原来一样,她的衣物和用品都收在箱笼里。打开一看,可以看出保存地很好,看来是有定时晾晒整理。 还有个小箱子,里面放着骆诗行给李莲花做的半成品发饰,零零碎碎的。看了半晌,骆诗行从怀里拿出一支木雕的莲花簪放了进去。 这几年,修为见涨,她还雕了几个玉质的,不过感觉还是草木比较适合小花。 在楼上呆了好一会,骆诗行才下楼。路过灶台前,发现有一些药渣。骆诗行捡起来仔细辨认,发现是当初李莲花毒发时她准备的药,且是刚刚毒发时的药方。 是了,原本说好的十年快到了。骆诗行心想:小花这个时候应当是刚刚进入毒发的阶段,只是不知这次毒发会不会和第一年那般凶险。 虽然因缘巧合在卫庄遇见了李莲花,但骆诗行并不打算这么快与他相认,毕竟还要办南胤之事。可是如今李莲花要解毒就必须再过一遍毒发之苦,她既然下山,就断不可能留小花一个人。 思索片刻,骆诗行还是蹲下来摸摸狐狸精,小声和她商量:“不要告诉小花我回来了,知道吗?”狐狸精听话地汪了一声表示答应。 离开前,骆诗行又转身看了一会莲花楼,才飞身离去。 —————— 回到卫庄时,一行人刚好准备在苍鹿苑开宴。 骆诗行发现除了原来的一行人,还多了两人。一个坐在主位的矮胖中年男子,恐怕就是这卫庄的主人。还有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银铁遮面,身着劲装,一身煞气,身旁放着一把大刀。 骆诗行将灵力汇聚于双目,便发现这小孩神魂与躯体不符,应当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用了缩骨功伪装身份。 此人内力极高,功夫极强,恐怕不是普通人。 宴会上,众人冲突四起,口角不断,骆诗行就坐在屋顶上晒月亮。 月明星稀,一行人又去河边重开宴席。骆诗行见李莲花和方多病一前一后离开,足尖轻点坠在了二人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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