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不起人,莱姆斯已经发现了,悲悯而冷漠,轻蔑而高傲,疲惫而不耐烦,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这就是小天狼星。他在五年级开头那件事之后就知道了,在那之前他对他曾经抱有那么一点微薄的期望。莱姆斯觉得自己的肠胃缩成一团,但好在摸到了兜里那张厚而结实的卡纸,小天狼星给他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 但是莱姆斯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接着追查下去,因为他甚至不知道卡片的主任给他写这些东西的目的。 他感知到了身边小天狼星突然紧绷起来的状态,他甚至收紧了手,这会让绑在小臂皮套上的魔杖落到手心,而这一切在他把目光聚焦到魔咒课教室门口的时候就能解释了,莱姆斯觉得自己也开始攥手心。 门口全身笼罩着黑色的身影抬手把兜帽摘了下来,露出栗子色的鬈发。 祖母绿眼睛女巫傲慢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回音,“弗立维教授就在走廊尽头了——省省吧,卢平和布莱克,我今天不想打架”。 ----
第38章 青蛇(5) 多卡斯一年一度的生日准时来到,这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分水岭——她成年了。 也就可以去参加幻影移行课程了,邓布利多解开了礼堂的一部分限制,他们在睫毛接近透明的特莱克劳斯老师帮助下开始学习移动到圈子里去,听说斯内普第一次就成功了,珂洛伊在原地留下了两根眉毛,更倒霉的是几个留下了胳膊和腿的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 但生日礼物可能才是最令人愉悦的部分,珂洛伊给了她一只自己用常春花编成的花环,用了特别的保鲜咒语,可以在宿舍里挂很久,平价礼物也意味着不用昂贵的回礼;雷古勒斯是一本《诅咒与反诅咒》,这个版本很难找,他花心思了;连希金斯教授在发现她今天生日之后,都给她递了一份蜂蜜公爵的巧克力。祖母的礼物更令人期待,一对黄金的咬尾小蛇耳坠,蛇的眼睛上嵌着小小的祖母绿石头,这是她的嫁妆之一,现在归了亲孙女。 多卡斯的白卡纸用完了,她也不准备再想办法去订购(那一打卡纸是在距离威尔特郡梅多斯家步行二十分钟的麻瓜杂货店里购入的)。现在她的兴趣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幻影移行课程中,投入到在空间的快速转移中被挤压的感觉,这让珂洛伊看起来都松了一口气,虽然多卡斯也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大概是对格兰芬多感兴趣的斯莱特林都会疯得很厉害,比如试图给小天狼星下迷情剂的那几位,结果都不是很好。 玛丽·麦克唐纳的事情甚至不用等到她跟雷古勒斯说得那一天,就已经换成了一位看起来温驯和善许多的赫奇帕奇女孩子,公然和小天狼星在礼堂长桌上接吻。 多卡斯在那天早上支颐看着雷古勒斯分割盘子里的法式吐司(至少有一半的斯莱特林都在这么做),笑得很厉害,然而雷古勒斯的动作依旧很稳,问了她一句,“笑话好看吗?” “好看”,多卡斯点头。 “我能有什么解决方案吗?”雷古勒斯啜了一口咖啡,经典严苛而优雅的动作。 “没有”,多卡斯从来没有如此庆幸过自己是独生子女。 “那只能表现出没有被激怒的样子了”,雷古勒斯把杯子放下,拿放在膝盖上的餐巾擦嘴,“我是第一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吗?” 多卡斯笑得很厉害,因为她知道他这样才是真的生气了。 信件在写到“爱是恒久不变的刻度,狂风暴雨都摧毁不了。”(116)的时候停住了,之前那一封是“自从离开你,我的眼睛就好像隐到了我的意识中,那就限制了我的行踪”。(113)莱姆斯试过在魔咒课本里夹字条的方式跟对面那个人通信,但是字条原封未动,只是留下了最后一封信,他猜测对方好像是被他试图追溯的行为吓到了——他的确在詹姆的建议下在那张字条上下了定位咒语,毕竟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队长可能是全年级数一数二的追踪大师。 但是这给他留下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机警,灵敏,又胆怯,像一只兔子。 小天狼星仔细检查了他的魔咒课本,认为可能是一个空间传送咒语,但是这是一个单向的标记,能够让对方的传送咒语到达而已,他建议莱姆斯抹消掉它,因为足够对方传送未经稀释的巴波块茎脓水或者能让人全身起疹子的大泡粉了。 莱姆斯对此不置可否,最后还是赞同了小天狼星的观点,他们抹消掉了那个标记。 詹姆找到了那些句子的来源(显然,小天狼星知道了就意味着詹姆知道了),全都出自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那是一个保密法颁布以前的时代,而莎士比亚很可能是一个接触过宫廷巫师的麻瓜。 于是他们开始进入霍格沃茨拥有三千本藏书的图书馆寻找相关的材料,当然,年轻的格兰芬多们其实只是找一个由头夜游罢了,但莱姆斯还是半推半就的参与了进来——直到某天他们在高耸的书架中穿行的时候,小天狼星递给他了一本书,烟灰色的眼睛在图书馆高而窄的玻璃窗投射下来的星光中看起来像不透明的半宝石,他的表情看起来带着轻微愉悦和漫不经心,“啊,这本麻瓜书里说,这些诗可能是莎士比亚写给他的同性情人的”。 莱姆斯觉得自己的头开始疼起来了,他想到了霍格莫德那间狭小的书店,黄铜风铃敲击的轻微声音,在看书口画的雷古勒斯,他和小天狼星长得很像…… 雷古勒斯的愤怒一直持续到了和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之前,可能除了多卡斯之外没有人知道他处在什么程度的愤怒中。他几乎把学习以外的时间全花在飞行上,颧骨被阳光暴晒得脱皮,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红铜的铸像,多卡斯最后还是忍不住把他拉去校医院上药,雷古勒斯对这件事保持了一种不置可否的态度,但是也还是坐在浆洗得发白的病床上,由着她用棉花和纱布折腾。庞弗雷夫人不在,但是多卡斯在小时候常年的斗殴下早就熟悉了药品在柜子里的摆放位置,那里的东西都是被默许可以动的。 “所以真得要这样对自己吗?”多卡斯在把他前额的碎发拨到一边,年轻的布莱克烟灰色的眼睛很明亮,雷古勒斯的俊秀是温和斯文许多的,没有小天狼星那种张扬艳丽的第一既视感,她在他眼角发现了一颗小痣,隐藏在古铜色的皮肤下,平时很难看得出来。 “我需要一场胜利”,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吐出来的话语相当坚定。 “雷古勒斯”,多卡斯在用纱布擦他的脸颊,缓释剂嚏根草糖浆的气息弥漫在医疗翼的空间里,这个进门处的房间里人不多,也就是三张床,基本上就是平时有需要临时处理一下伤口的人来,“雷古勒斯啊雷古勒斯”。 “死不了”,很难想象他会说这种话,简直像个任性的小孩。 “还好我没有弟弟”,多卡斯摁得很用力,“也不对,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弟我就躺平了”。 雷古勒斯“嘶”了一声,转移了话题,“所以,幻影移行课程怎么样?” “很有趣”,多卡斯看到他耳尖发红,但她的注意力还在幻影移行课程上,觉得这种通过想象传送自己的行动实在是太好玩了,可能这是作为巫师天生优越性的又一体现,反正麻瓜永远无法做到这一点,“我记得你生日比我还晚一点,不过应该没有关系,我觉得挺好学的”。 “是不难”,雷古勒斯轻声回答,“我和母亲随从显形过几次”,啊,大概是从国王十字车站回家。 所以,这就是莱姆斯·卢平回到医疗翼时所见到的场景。 黑色短发的少年坐在床上,任由站着的栗子色鬈发少女用纱布和药水摆弄他发红蜕皮的脸颊,冷漠锐利的雷古勒斯很少有这样温驯顺从地样子,但傲慢轻蔑的多卡斯也很少有这样温和亲切的样子,狭长的祖母绿色眼睛专注在手里的纱布上。空气里是缓和剂的味道,嚏根草糖浆的味道,腻到嗓子眼发甜。在这种背景下很难不重新想起斯莱特林们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这一件事。 现在是清晨,他们背后的玻璃窗外雾气很浓,呈现出一种牛奶的白色,沉重而凝滞的一大团,透过窗户甚至看不见黑湖的水面,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山毛榉的一个轮廓。 他们两个人大概在说什么话,多卡斯把手垫着纱布放在雷古勒斯肩颈之间,被逗得很开心,雷古勒斯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是某种渴慕的态度。 庞弗雷夫人轻咳了一声——一直是她负责带着莱姆斯在城堡和尖叫棚屋之间往返,而莱姆斯显然又经历了一次满月夜的精疲力竭,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掠夺者朋友们带回棚屋重新拷上镣铐。 “抱歉”,他们两个才意识到有人来了,多卡斯向庞弗雷夫人示意手里的缓和剂瓶子,医疗翼的护士长含笑点头,她再匆匆用纱布处理了一下雷古勒斯的脸,就把玻璃瓶放回了药柜,雷古勒斯跟在她后面,还不忘跟庞弗雷夫人点头示意。 “他们关系真好”,庞弗雷夫人看起来很高兴,然后示意莱姆斯在床上坐下,“来,卢平先生,让我来看看你的身体,在这次满月中有什么变化”。 莱姆斯用指甲掐着掌心,不过他的疑惑在三天后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的比赛中终于被解开了——最后对金飞贼的角逐非常激烈,雷古勒斯甚至做了一个朗斯基假动作,他先于小巴蒂·克劳奇半寸抓住了金飞贼。但是对方在碰撞中撕下了他球袍的袖子,这是在碰撞中常有的事,但是雷古勒斯的牛皮护臂的带扣松开了,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他苍白结实的小臂上,那个浅红色的标记。 蟒蛇从骷髅的嘴里冒出来,结成一个8字。 小天狼星那天也在,莱姆斯从来没有感知到他情绪那么糟糕的状态,但确实是如此的,他看起来几乎想拔出魔杖,却不知道对准谁。 雷古勒斯抽魔杖把那块地方的衣服修补好,但也仅仅是到了不那么显眼的状态,在看台上的多卡斯·梅多斯给他丢了一件校袍,斯莱特林们虽然神情各异,但是好像有一部分人是不太意外的。 食死徒在去年夏天的成立人皆尽知,但是雷古勒斯实在是太年轻了,他没有成年,甚至没有通过O.W.L.s考试,就已经成为了那个以伏地魔为核心组织的成员。 “像个牲口”,莱姆斯听到小天狼星的点评,“让人往自己身上打一个标记”。 詹姆和彼得也在边上,也像莱姆斯一样对这件事不知道做出什么样的评价,他们站在拉文克劳那一侧的看台上,背后的小鹰们已经炸了窝,他们嗡嗡嗡的讨论着,肯定有小天狼星的名字夹杂在其中。 莱姆斯其实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雷古勒斯了。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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