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 “在哪儿?”察觉到自己僵硬的口吻,他停下脚步,缓缓的呼吸和吐纳:“一起去阿隆家吧。” “不去,我有事啦。”好像是上了公交车,从听筒里传来刷卡时的提示音和引擎声:“啊对了,今晚须贺神社见,八点,八点哦,过期不候。” “喂……三日月……”第一次被人绝情的挂断电话,他苦恼的捂着额头,一把炭火在胸口燃烧似的,积郁着一口闷气。 所谓“为庆祝越前从美国归来”不过是为了营造生日会的惊喜而找的借口。拉开合页的一瞬间,守在门口的菊丸英二和桃城武就一左一右的拉响了礼花,彩色碎片落了满头,手冢国光茫然的看到了挂在墙壁正中央的写着“生日快乐”的横幅,冷冰冰的侧脸上勾出了似有若无的笑意:“谢谢。” “三日月没来吗?”乾贞治环视了一圈没能找到那个无论到哪儿都存在感极高的身影:“真少见。” 早乙女琉奈抿了口大麦茶:“她说有事。” 一直到七点,提前离席的手冢国光就“三日月昼究竟瞒着什么事”这个问题推演出了无数个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恋爱”的概率最大。搭上前往须贺神社的电车,即将到站前,他接到了三日月昼的催促电话,再次重申了如果九点前不能赶回家她会死的有多惨。 须贺神社,那是三日月昼扬言说要带着他“逃跑”的最终目的地。他抵达时,她身边立着那只近日来出现频繁的黑色琴箱,怀里抱着把木吉他胡乱拨着,十月初的晚风已初显锐利,搅动着少女铺在背后的秀发,不知不觉,她的头发已经到了第二根肋骨,和一年级相似的长度,穿着利落的牛仔裤和运动鞋,干干净净的白色卫衣和干干净净的脸颊,和空气中湿漉漉的秋草香相处的无比融洽。 “三日月。”他顺着台阶拾级而上。听见呼唤的三日月昼松开拨动琴弦的那只手,高举着朝他挥了挥手:“哟,手冢——” 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膀上:“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种巷子里很危险。” “是不法分子危险才对。”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散漫的倚住锈迹斑斑的栏杆。 “你这几天都在做什么?”避免被她一句“多管闲事”堵回来,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马上就要中心考试报名了。”然后就听见她纤长白嫩的手指拨动琴弦,指尖受夜里凉意的侵袭而略微番泛红,沙哑的嗓音是好听的,就是有些跑调,据说她是个非典型“音痴”来着。手冢国光怔了许久,直到副歌才想起偷偷用手机录音。那个夜晚,三日月昼用学了半个月的吉他唱着他没听过的歌,算不上好听,大概平均水平还要偏下一点,但手冢国光就是执意用它做了来电提示,每每响起,经理人亚历克斯先生就会捂着耳朵说:“难以置信,这是一个听贝多芬的人的手机铃声。” “虽然不太好听,但是我学了好久,水平也就这样啦。”她把吉他立到一旁,笑嘻嘻的说:“之前在新宿逛街偶然听见这首歌,就想到你了,生日快乐啊,手冢。” “这几天,你就是在忙这件事吗?” 她抱着胳膊,原本娴静的侧脸又皱皱巴巴的满是娇纵了:“怎样,你觉得很简单吗?唱歌对我们音痴来说是最大的折磨。” “谢谢……”他低下头,抿着嘴角悄悄笑了许久,疑虑和担忧不会泯灭,只会在拨开云雾的一瞬间转化为喜悦的一部分,逐渐和好心情融合成更浓重的笑意。他轻轻咳嗽了几声,掩去唇边轻松的弧度,可被月光映射的格外澄亮的眼眸里却出卖了他浓重的温煦:“我喜……” “啊,对了,礼物。”她突然从背后取出一枚巨大的纸盒,甚至都没来得及包装,有些粗糙草率,塞到他怀里。花里胡哨的正面印着《秋之回忆》和“恋爱养成”。原本笑意浓浓的脸颊迅速阴沉下去,镜片上折射出的冷芒让她打了个冷战,揉着鼻尖说:“我觉得你的恋爱经验为零肯定是有原因的,拒绝女生怎么能用图书馆是用来学习的这种借口呢,好好从游戏里学习恋爱技巧吧。啊喂,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喜欢吗……我选了好久欸,不然去换个成人向好了,《纯白交响曲》或者《白色相簿》?” “不……不必了。” 不愧是三日月昼。不过同样是恋爱经验为零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 今天也是努力不熬夜所以更新慢的沈烧酒emmm 啊哈不更新的理由就是不想熬夜你打我可以但是不能取消收藏略略略 这一章也有七千多字!上一章昨天半夜有补充!记得看啊!昨天一熬夜今天立马长了两颗痘= = 这一卷就要结束啦之后节奏就会快的飞起 我也想写糖!我超级想写糖!我还想写车! 但是我的良心告诉我不着急不着急已经写这么烂俗了不能再糟践手冢君了(orz ————— 好的七千多字全都补完了 下一章是这一卷的最后一章啦 第42章 Chapter.42 === 质量守恒定律告诉我们十万年前的某只恐龙仍旧是世界的一部分,而我们所进食的所有食物都在体内与我们一同存在,直到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我们身体的一切都将与大地融为一体,成为某一株花的养料,与这株花并存。 手冢国光想这也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永远在一起”吧。肩膀上突然一沉就多了个脑袋,脖颈被她头顶细软的绒毛扫的发痒,目光一倾,就能看到睡意昏沉的三日月昼她优异的鼻梁和小巧的鼻尖,挂在眼下的黑眼圈的,两片微微开启的薄唇,一,二,三……屏住呼吸还可以数清纤长的睫毛。他不自在的动了一下,她就蹙着眉念念有词:“手冢……十文字烧,锡纸鲑鱼……啊……茶……茶泡饭……” 没能忍住,他低眉颔首,偏过脑袋在空荡荡的后车厢里拉出一道明朗的弧线,露出一排整齐皓亮的牙齿。从须贺神社有直达三日月家的公交车,此刻他们正乘坐着7路公交,继续在柏油马路上四平八稳的颠簸。他拨弄着她散开的长发,三日月好像又长高了两公分,但在高中的最后一年还是没能实现一米七的理想,然而她的男役生涯,甚至是话剧生涯已然戛然而止,如今看来身高问题似乎就不再是问题了,她一直豁达,潇洒,时常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又有着闪烁着认真锋芒的眼睛。 窗外呼啸而过的冷风顺着一指宽的窗缝挤进公交车,卷起了十八岁少年白皑皑的衣领,他低下头,偷偷吻上她的额头,温柔的目光像水一样透过镜片,落在还说着“五目炒饭”的三日月昼身上,只有月亮和星星知道。 东京的第一场雪要比往年来的更晚一些,一直到十二月份的隆冬,距离中心考试不久,但势头却格外猛烈。浩荡的雪将青学妆点成森森的古堡,晨光熹微的清早被踩的一片狼藉的小路如今又静悄悄的恢复如初,雪花义无反顾的从阴云里跳下来,坠落到忍冬叶子上,或是图书馆边缘的窗台上。 借阅室的暖气开的很足,窗户上挂着一层雾气,嫌闷热而靠窗坐的三日月昼折叠着后颈,颈椎发出僵硬的关节得以疏络的舒爽声,她伸出手指,在玻璃窗上写下这个名字——昼。从变透明的痕迹里能看到附近不知哪所学校的避雷针:“手冢,雪要停了。” 对方没有回应,她又喊了句:“手冢?”才扭过头,桌对面的手冢国光不知何时撑着下巴,悄然无声的睡着了。站起来,椅子就被腘窝推着后退了一步,摩擦着地板发出细微的“呲啦”,她张开五指,举在他紧闭的双眼前晃了晃,又伸手戳了戳他的鼻子,离近了看连脸颊两侧的毛孔都不清晰,皮肤细腻的让女孩子都嫉妒,茶褐色的刘海垂下来,情不自禁的帮他拨开,向前倾,当她反应过来后,就已经轻啄了他有些干裂的嘴唇了。 三日月昼倒吸了一口冷气,四下张望确定不存在目击证人,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像只被冻的硬邦邦的冰棍,满脑子都是“我做了什么?我玷污了高岭之花!我真是个禽兽!怎么连本能欲望都控制不住呢!这样的三日月昼和牲畜有什么区别!”甩手给了自己一巴掌。但目光触及他清俊的脸,转念又想:人生值了。然后又抽了自己另半边脸“好疼”:清醒一点啊三日月昼! 于是在手冢国光支撑着下巴的胳膊肘一歪,脑袋点了下惊醒过来后,就看到了对面的三日月昼脸上赫然一片通红,如果仔细一点,就能看到她藏在黑色秀发下滚烫的耳尖。或许是刚刚醒来的缘故,他声音里还夹杂着慵懒和沙哑,简直性感的要命:“怎么了?感冒了?” 原本埋在习题册里的头颅做贼心虚,压的更低了:“没有!哪有!就是暖气太热了……嘿……嘿嘿……” 手冢国光狐疑的扫了一眼,身边萦绕着淡淡的木质香,那是属于三日月昼的味道。她立刻把A4大小的材料立起来,藏在后头将自己挡了个严实。努力做着心理建设:不就是接吻吗,这个年纪的高中生里还有许多□□女咧,三分之一的人恋爱都谈过三四五六段了吧。如同打了好几个死结的麻绳,越解越乱,她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就是个逃避责任的流氓。而且是第二天就忘了个稀里糊涂的那种流氓。 中心考试成绩下来时,三日月昼毫无疑问拿到了A,在接下来国立大学的考试中也十分顺利。总的来说,她这一生几乎是一路畅通的渡过了第一道关卡,连个“稍等”的黄灯都没遇见过,更不用说红灯或“此路不通”了,结束最后一场私立立命馆大学的考试,对于三日月昼来说就算是彻底解放了。 同样报考医学专业的大石秀一郎曾问她为什么不考虑东京医科大学,她漫不经心的偏着脑袋:“为了更多录取男生,会故意压低女生的分数。” “怎么会呢。” 她狡黠的一笑:“开玩笑啦。” 后来东京医科大学的丑闻爆出后,大石秀一郎每每想起她若无其事的表情,就会冷不禁打个寒颤——指不定她哪句听起来随口胡诌的话里就掩藏着不为人知的真相。 毕业典礼那天,作为东京大学医学部的准新生三日月昼胸前配着花,和手冢国光一起作为优秀代表上台讲话。菊丸英二站在台下拽了拽大石秀一郎的胳膊,凑过去小声嘀咕:“我们这一届真是活在三日月亲的阴影里呢,入学是手冢和三日月亲,毕业还是手冢和三日月亲。” 是的,就连毕业这天也被她搅乱了一个环节。既定的讲话没能如计划举行,因为三日月昼失踪了。这里所说的失踪并不是真的下落不明,而是说她溜走了,当着整个三年级生,当着全校老师,当着三日月家的三位家长,胆大包天的三日月昼真的丢下演讲稿件人间蒸发了,最后还是大石秀一郎上台来救了场。目睹这场事故的手冢国光脸色铁青,下巴上足矣挂个秤砣,抬脚迈出礼堂,哪怕已经是在青学的最后一天,闹出乱子来的三日月昼都得接受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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