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实验室用于研究的血样足够,就让辉利哉尽快安排鸣花小姐和祢豆子离开,”耀哉稍作思索,“就目前而言,她们不落入鬼舞辻无惨手中就是最大的帮助。” “因为……她们两人可能是‘完成品’吗?”天音轻声道,“珠世小姐说,是鸣花小姐的可能性更大……祢豆子还未恢复神智,但相关药物的研发十分顺利。” “是吗?太好了。无论鸣花小姐和祢豆子谁是‘完成品’,”男人顿了顿,叹息般开口,“她们……首先都是无辜受害者。” “父亲、母亲,”拉门外,产屋敷氏长女雏衣跪坐而下,压低声音,“鸣花小姐和炼狱大人请见。” ……现在?当主夫妻两人俱是一愣。 天音下意识看了看重病在床的丈夫,起身回应:“雏衣,去让两位稍等片刻,我马上——” “雏衣,”耀哉打断妻子的话,柔声道,“现在是晚上吗?” “是的,父亲大人。”雏衣感觉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应了,“夜已经很深了,不如让鸣花小姐和炼狱先生暂时住下,明早再来见您?” “天音,请两位进来。”男人挣扎着借妻子的手坐起,含笑的语气中带着些许高昂,“鸣花小姐不是沉不住气的人,除非她有事必须当面告诉我,一分一秒也不能等待。” ——饶是早有准备,鸣花两人进入内室时,天音还是愣了一下。 “非常抱歉,但是因为时间紧迫,”少女裹着被子趴在恋人背上,红着脸吭哧吭哧道歉,“我的身体还在恢复期,连站起来都为难……请、请当做没看到吧!” 相较赧然的未婚妻,炼狱杏寿郎表现得极为坦荡。年轻的炎柱把好大一卷未婚妻轻松地放下,还顺手裹紧了几分:“事出突然。之后再向主公告罪。” 失明多年、重病缠身的耀哉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疑惑地向妻子歪了歪头。端庄淑雅的当主夫人看看被子埋着的病弱丈夫,看看被子卷着的苍白鸣花,无奈地笑了笑:“无妨。” “咳咳,我们先说正事吧。”鸣花清了清嗓子,努力忽视稍显滑稽的现状,“之前……半个月前,蜜璃、善逸、伊之助陪同我前往镇上采购时,无惨通过无限城打开了我所在店铺的空间通道。” 不出所料。耀哉颔首,不动声色地隐瞒了造成的死伤:“他与鸣花小姐进行了交谈。” “没错。虽然搞不清楚他的想法,但他似乎寄希望于,通过我杀掉灶门炭治郎。”鸣花顿住,不自在地抓紧被子。安静坐在一旁的猫头鹰先生想了想,稍显强势地握住她的手,神色鼓励。“他的言语间,对炭治郎颇为忌惮,所以,请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尽量保证那孩子的安全。”鸣花回握恋人温暖的大手,鼓足勇气继续道,“之后——我,试图激怒他了。” 炼狱杏寿郎无意识地手指一紧。 “无惨对我发起了攻击,但他最后,没有杀了我。”沸腾的勇气和无边的恐惧宛若昨日,少女颤抖着抿了抿嘴唇,抬眸定定地看向产屋敷夫妇,“——我应该,就是‘完成品’。” 声轻却如惊雷,众人呼吸俱是一滞。 受身体虚弱和精神不济的双重影响,鸣花语气虚浮、神情疲惫,措辞也是颠三倒四,但此时此刻没人会误解她口中‘完成品’三字的含义。 没等三人消化平复,鸣花张嘴急促呼吸几下,扔下另一个惊雷——“我与鬼舞辻无惨,曾有婚约。” ……啊、啊这?天音忍不住睁大眼睛。未婚夫·猫头鹰先生默默调整姿势,和鸣花十指交握。 “如果、产屋敷家还有记录的话,”鸣花脸色发白,稍微抬高声音,“鬼舞辻无惨原名为产屋敷月彦,在平安京时期,是产屋敷家生身虚弱、缠绵病榻的三子。” “的确。”耀哉给出肯定的回应,“产屋敷世代不会忘记这份耻辱。” “我的父亲,是他的主治医生……在我十二岁时,由母亲的家族和当时产屋敷当主牵线,定下了我和产屋敷月彦的婚约。”少女呼吸急促,“无惨服用了我父亲调配的药物——但那是半成品。 “在找到最后一味药材前,无惨通过服食血肉完成鬼化,并杀死了父亲和所有的佣人。” 鸣花痛苦地俯身,费力喘.息、浑身颤抖:“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我只有十六岁……所有人都守着他,只要能抑制服食血肉的欲.望,只要、只要不吃第一口,大家天南海北、费尽心思地为他寻找——” “快让鸣花小姐直起身来!”天音警觉地扑过去,“她喘不过气了!” 杏寿郎立刻起身,单手握住鸣花的肩膀、同时用膝盖拨开被褥,三两下就把未婚妻因痛楚蜷缩的身体舒展开来,两人牵着的手自始至终没松开。 另一边,真正掌控局面的产屋敷当主反而半晌没说出话来。 尽管产屋敷氏千年来致力于斩杀家族罪人鬼舞辻无惨,但毕竟跨越了数个世纪,许多记录无可奈何地遗失在战争动乱和家族变迁中,比如产屋敷月彦化鬼的详细始末。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鸣花靠在杏寿郎怀里,额头沁出冷汗,“鬼舞辻无惨曾尝试从我的记忆中寻找完整的药物,所以我的记忆被多次翻看清洗过,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但是他没想到,”少女凄厉地笑出声,“他没想到——他亲手让我变成了‘完整的药物’。” “我为曾经的谎言道歉,我并不是没有食用过人类血肉的鬼。”鸣花的情绪逐渐平复,“事实上,我是产屋敷月彦第一个尝试转化的‘同类’……我,吃了父亲的手。 “而父亲的手心里,握着越海而来、干燥的、为数不多的、仅有的蓝色彼岸花花瓣。” 一时静默。众人五味杂陈,内室中仅剩鸣花断续的呼吸声。 千年来的仇恨和屠戮陡然变成一个笑话,在黑暗中窸窸窣窣,发出恶作剧成功的嘲讽。 竟然是这样——天音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活该。”产屋敷耀哉发出短促而快意的笑声,缓慢清晰地重复,“他活该。” “其实、我的记忆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回忆起什么有用的信息,我会托锵鸦传信。”鸣花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却红了眼眶,“阿杏,把我托你带的罐子交给天音。” 炼狱杏寿郎把大悲大喜后气息更虚的恋人往怀里塞了塞,递给天音一个巴掌大的罐子:“请务必避免直接接触里面的东西,虽然它没什么实际的攻击性。” 天音颔首表示了解,小心翼翼打开罐子,借灯光看清了里面的东西:一颗带着血丝的人类眼珠。 “血鬼术的产物。请放心,鬼舞辻无惨无法通过这点稀薄的感应定位主宅。”鸣花解释,“这是上弦四,也就是新任鸣女交给我的。她的血鬼术是搜寻和定位,这个,可以屏蔽她的血鬼术。” 天音试探着问道:“新任鸣女是……?”那位被鬼化的剑士吗? “是我在花街的故交。”鸣花难过地放轻声音,“小澄不是自愿变成鬼的,但她现在无法摆脱鬼舞辻无惨的控制……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帮我。” 杏寿郎惊讶地看向未婚妻——他当然记得名为‘小澄’的女性。 “近期鬼杀队和十二鬼月都死伤惨重,就算上弦有新鬼补充,能提供的战力也有限。”鸣花冷静地顺了顺思路,“无惨是个惜命的赌.鬼,再加上怒火趋势,他很可能想趁现在将鬼杀队斩草除根。 “相应的,鬼杀队也可以趁此机会重创鬼王及十二鬼月。” “之前上弦两鬼对刀匠村下手失败,以鬼舞辻无惨的性格,这次可能会直接冲着主宅来。”小秘书简单分析老东家的恶劣性格,“我们可以抓紧时间转移,为他留下空无一人的陷阱——” “天音,”气若游丝的当家打断鸣花,罕见的语气强硬,“杏寿郎、你以及雏衣,都暂时退下,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鸣花小姐说……还有,让辉利哉立刻过来。” 当主夫人二话不说颔首起身,安置好虚弱的丈夫,悄无声息地带着女儿离开;杏寿郎一开始担心未婚妻的身体状况而稍有迟疑,然而目睹主公夫妇一套默契的动作,也只能眼巴巴瞅瞅鸣花,跟着起身离开。 裹成寿司卷的鸣花赶紧冲他眨眨眼,权做安抚。 “杏寿郎这孩子,真的很喜欢鸣花小姐。”从细微声响中猜测到情况,产屋敷耀哉靠在堆叠的枕头上,微微笑道,“早年,我曾有幸与瑠火夫人交谈,那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女性。” 唔诶?为什么变成家常话题了?鸣花谨慎道:“是、是的……” “槙寿郎先生也很喜欢瑠火夫人,”年轻的当主毫不在意地继续话题,“就算身为柱的工作无比忙碌,他们的感情也一直很好,就像是密不可分。” 不用羡慕别人,你和天音夫人也是绝美爱情呀。 因为长期被老板暴力手段查看记忆,鸣花很清楚自己虽然危机直觉惊人,但智慧点其实跟不大上;于是对此时话题的飞跃并不做多想,附和着小鸡啄米点头。 “父亲,”穿着单薄睡衣披外套的小少主匆匆赶来,冲两人点头,“鸣花小姐。” .... 小少主八成刚被姐姐和母亲从被窝里掏出来。辉利哉顶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脸上也带着未褪的困倦,强打精神在鸣花身边坐下。 寿司卷少女偏头想了想,吭哧吭哧挪过去,把迷迷瞪瞪的小少主一起裹紧被子里。 不行,这样不行。不太清醒的辉利哉内心挣扎,身体十分诚实地没动:……但真的,太暖和了。 “既然人到齐了,”耀哉不急不缓地引导着话题,“那么我就开诚布公地说——不仅仅是鬼舞辻无惨想通过一战结束‘麻烦’——我想让一切结束的愿望,比他更加强烈。” .... ……这一点我知道的。鸣花茫然:但是,力量上的差距需要时间填平啊。 靠在一起的小少主闻言,控制不住般颤抖了一下。 “鸣花小姐无需担忧,”病重的当主笑容中带着轻松,“我会安排好一切。”.... 啊,这题我会。鸣花赶紧回应:“如果有什么是我能帮上忙的,请务必开口。” “那么,”耀哉话锋一转,了然也平静地对上鸣花,“——就麻烦鸣花小姐毫无保留地告知我们,你向杏寿郎隐瞒的事情。” ……向炼狱先生隐瞒?辉利哉彻底清醒了,倏地扭头,看向紧挨着自己鸣花。 小少主性格沉稳但年纪着实不大,圆圆的脸上一双圆圆的眼睛,映了暖黄灯火瞅着鸣花,倒是驱散了她心中一瞬抓起的忐忑和紧张。 “被你发现啦?”披散着乌黑长发的少女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小声解释,“不是故意要隐瞒阿杏……在完全确认之前,我、我不想让他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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