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某些天竺商人性格恶劣,不肯好好交易,动心了就直接抢。 这是他们的地盘,抢走之后躲起来,身为外来商人,想找都找不到。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健全的法律和完善的政府体系来保障商人利益,抢了就抢了,等大楚商人一走,他们又可以重新出来做生意,谁也不会去管他们是不是之前做了抢劫的不义之举。 就连本地的酋长,也有可能化身抢劫的恶棍。 这让大楚商人既心动又痛苦,心动于他们数不尽的黄金宝石,痛苦在于怕随时被抢。 而刘成兴让苏叶看到这个的目的,估计是知道她和宋将军走的近,想要宋将军多来印度洋巡逻,更甚者拿下天竺这个虔诚又邪恶的国家? 以往每次大楚军队在附近,他们都很乖顺,交易老老实实的,任由他们带走大量象牙和黄金宝石。 可惜,宋将军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在南海,印度洋这边,每年一次巡逻顶天了。 这对大楚海域安全防御足够了,可对于要出海和各国商人打交道的大楚商人来说,还远远不够。 所以刘成兴打上了苏叶的主意,试图通过她,说服那位手握大军的宋将军。 苏叶似笑非笑,“我看他们轻易不敢招惹大楚,既然觉得危险,那不与他们交易就是了。” 她不等刘成兴继续求情,搁下望远镜直接离开了。 春景和春来跟在她身边,挡住了刘成兴想要靠近的动作。 三人一起去了甲板,欣赏初夏的海风,以及那一望无际的湛蓝,远处的天空和海水连成一线,让人有种正驶向天际的错觉。 “主子不是想建立海上秩序吗?天竺如此做法,相当于破坏您想要的稳定贸易环境,刘成兴说的事,是一个好借口,”春来不解苏叶为什么拒绝? 她倒不是为刘成兴说话,只是单纯想不通。 苏叶没有回答,只道,“春景,你解释给她听。” 春来在信息处理方面,有着敏锐的直觉和信心,但在政治方面,缺乏一些基本的判断力。 相比之下,春景在这方面,相当出色。 “是,”他应了一声,立刻给同伴解释,“天竺的整顿势在必行,但不能是现在,更不能是为了那些商人的利益……” 首先一点,时机就不对,宋将军已经够惹眼了,要是再轻易出兵,届时京城那两位帝王,就再也忍不了了宋将军的自作主张。 大漠戚十一的行为,已经让两人心生不满,宋将军没有戚十一的特殊背景,就少了那份底气,让他可以随心所欲。 要知道现在水师,还是大楚的军队,而不是他宋问的。 而大漠戚十一掌握的骑兵,是女真,鞑靼和瓦剌三个部落的人,大楚士兵极少,忠诚的只有戚十一自己。 而他之前不管是拿下大漠,还是攻打西域,都在挑战两位帝王敏感的神经,只是拿他没办法罢了。宋将军也做过一次,但找到了好借口,更是在随后爪哇和东夷国的任命上,没插一点手。 在两位帝王眼中,这位宋将军就是个孤家寡人,父母妻子儿女还在京城为质,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存在。 可要是宋将军再轻举妄动,他们就要怀疑宋将军心生反骨,在有意无意试探帝王的底线。 他们会迫切的想要换下宋将军,甚至不惜对京城宋家人出手。 天竺偌大的地盘,真要动兵,可不是短时间内能拿下的,必须取得朝廷的认可和支持,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可朝廷压根没有扩张的野心,整日沉浸在天朝上国的美梦中。 他们奢靡享乐,享受着来自世界各地最好最贵的商品,数着轻易到手的巨额财富,已经被那些金灿灿腐蚀了所有心志。 更何况,腐朽的大脑让他们看不清形势,赚钱的同时,反而更看不起商人,只会一味攫取更多财富,对于商人的困境和需求,从不放在眼里。 反正有权有势,不管商人是赚了还是亏了,都要给够他们一定数量的金钱。 不然少了他们这些权贵支持,那些商人连出海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买到海船海图等重要生产资料了。 可以说,权贵垄断了海贸资源,让那些商人捏着鼻子听候差遣。 这样一群自私自利,狂妄自大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关心海外具体是什么情况? 他们眼里只看到宋将军,不会允许他继续做大。 另一方面,商人误国是事实,资本总是贪婪丑恶,无限制扩张的。 如果没有节制,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马克思的那句话,揭示了一切! 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 在追逐金钱的道路上,商人只会一路向前,才不管背后的杯盘狼藉。 苏叶自己就是成功的商人,她不敢说,在自己成功的背后,有多少人为此付出代价。 虽然她大部分时候,都是用新技术,为更多的人带来福音,但也不可不避免的,损害一部分人利益。 比如她弄出香皂,以前靠制作皂粉为生的人,就失去了赚钱的手艺,不得不重新考虑未来。 要是那种顽固不化,只会做皂粉,其他完全不懂变通的人,就可能因此饿死。 这就是资本市场的物竞天择,而这还是良性的一面,至少顾虑到了大多数人的利益。 可事实上,对于那些商人而言,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其他所有都不过是攫取财富的工具,以及障碍! 现在天竺商人是他们的障碍,想凭借大楚水师的实力一脚踢开。 那未来大楚律法成为他们的障碍呢? 是不是也要做些什么,操纵修改法律,乃至对王位上的掌权人,以及朝中百官施加影响? 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做了,从古至今,商人会讨好支持读书人,等到他们当官后,成为自己的保护伞。 这是一种互利互惠的关系,但也是相互影响的关系。 可由于自古重农抑商政策,导致商人地位低,所施加的影响实在有限,也不敢明目张胆影响政治,像那些盐商,一旦行事过分,立刻会被削。 现在苏叶提高了他们的地位,让整个大楚的商业开始活跃起来,他们好似看到了希望,权利谷欠正在冒头,正蠢蠢欲动,小心试探。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要对他们节制,不能给丁点钻漏洞的机会。 所以宋将军对天竺用兵,只能是朝廷需要,于边防上需要,而不是那些商人需要! 听完这番解释,春来若有所思,“既然他们野心膨胀,不如削上一批?” 冒头的枝丫需要修剪,木秀于林就该折断,不能让它成为那风中的标杆,吸引所有人向往。 苏叶笑笑,“好丫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先调查清楚,哪些是正经商人,愿意本本分分做生意,而哪些剑走偏锋,甚至野心勃勃。 后者找出证据来,狠狠杀上一批,他们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 不要以为离开了大楚境内,就可以无视大楚法律。 但凡你当过一天大楚人,就要永远遵守大楚法律,即便移民到其他国家也一样。 这就是强权下的大楚,对它的臣民有绝对控制权。 春来认真接下这个任务,回房就开始布局,争取等他们重新踏上大楚地盘,第一批需要被整治的名单,已经放在主子面前。 刘成兴被春景和春来连消带打,真真假假威吓了一通,再也不敢来打扰苏叶了。 而他的态度似乎也影响到了其他商人,后半程几乎没人再打她主意,找来的都是为了打好关系。 船队在天竺的几个港口都有停靠,即便担心那些不讲道义的天竺商人,会随时化为强盗,依就没打消他们交易的劲头。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次船队上的商人,没有一人遇上抢劫的事,但交易结果也不尽理想。 似乎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商队前来扫荡过了,把珍贵的商品都换走了,留给他们的,只有次一等的。 众人很失望,但也不好说什么。 停靠了将近半个月,船队再次出发,过南巫,鲁漠,麻林,一直到南非的蒙巴和纳塔尔,直到好望角。 绕过去就是大西洋了,那对大楚商人而言,是全新的领域。 这支商队就此打住,在好望角附近修整,打算返航。 这次他们不再沿海岸线航线,而是横穿阿拉伯海,直接抵达天竺的卡莉特港口。 横穿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准备的食物和水必不可少,因此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 在这非洲最南端,多暴风雨,海涛汹涌,不愧它‘风暴角’之称。 苏叶在此停留半月,没有一天好天气,不是大暴雨,就是刮大风。 乌云蔽日,连绵不绝,西风卷着漩涡状的云向东飞驰,对使用帆船的他们,极为不友好。 海面上奔腾咆哮的巨浪,和船只发生碰撞,好似力与力的对撞,让人心惊胆战,裹足不前。 船队不往前的一大原因,大西洋上,如此恶劣的气候数不胜数,此时的船只实在不足以支撑在如此狂风暴雨的情况下继续前行。 好望角就好似一道鬼门关,往前就是地狱。 所幸随着大航海时代的到来,西方也越来越多的船只抵达这里,他们有的绕过好望角,进入印度洋海域,有的在非洲附近徘徊。 好望角因为这样的特殊位置,竟也有勇敢的人在此挣扎求生。 他们在此建立了一个小镇,汇聚着各色人种,复杂难辨,语言更是丰富多彩到,以苏叶的知识库,都不足以完全应付的程度。 往前一个黑皮肤的人,似乎是南非人,却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 左边那位摆摊的妇女,相貌被丝巾完全遮掩,看似不起眼,却能流利的和客人用法语,罗马语,以及西班牙语交谈。 苏叶还听到了无数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小语种,其中就有她曾经研究过的伊特鲁里亚语。 据说最后一个能说伊特鲁里亚语的人,是凯撒·克劳狄斯,公元41年到54年罗马帝国的皇帝。 这位陛下一生经历苦难,小时候历经战争,父母亲人都死于禁卫军之手,被人当货物一样从窗帘后拖出来,吓得瑟瑟发抖。 长大被推举为皇帝,权利却从未到手,软弱,偏执,暴躁,被操控的一生,就是他的真实写照。 且婚姻上也极为不幸,连着四任妻子,都对他产生了难以磨灭的伤害,尤其是最后一任,据说他的死亡就是这位下的毒手。 晚年他和妻子极度不对付,两人数次爆发战争,最后以他的死,而妻子的儿子被推上皇位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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