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题,无论是在成年之前,还是在成年之后的现在。 镜流应该是听到我的话了,只是这次没有应声,与此同时,她手里的动作却没有跟着停下。 酒杯擦着分不清材质的桌面被推到我面前,其中乘着的酒液在惯力作用促使下撞着杯壁飞溅起来,随后又再度落回去。 震荡的液体表面只能看到来回荡漾时倒映的色彩,寻不到我低头看自己时想要见到的场景。 嶙峋的水面中找不到本该留在里面属于我的倒影。 镜流离开朱明至今应该还没有两百年,她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未曾浮出水面的关系,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我有些遗憾,稍微歪头的功夫,就见到镜流已经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手里的杯子,晃动的水面几乎瞬间就被冻结成冰霜,然后在下一次敲击之后被震碎融化在酒液中。 这样的举动,……意外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你也可以试试,别有一番风味。”她的话突然停住,然后又道,“不过这样可能会破坏酒原本的味道。” 我刚想点头表示知晓,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男声:“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 围在桌边的人半数已经站起身相互碰杯,镜流于是拉着我一起站起来,觥筹交错时杯壁不知已经第几次被撞响,趁着饮酒的空挡,我又看向身旁的人。 趁着举起杯子的动作,镜流还趁机会与我比了个噤声的姿势,我跟着她一起举起酒杯,然后轻轻碰撞在一起。 她在罗浮应该生活的很好,有许多这样相处不错的朋友。 “庆祝你今天夺得胜利。”我笑着看她:“希望在这次的比试中,你每一次都能赢。” 我的比试已经结束,之后两天是另外四个人之间的比试,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我们才有机会再今天共同举杯小酌。 这算是我第一次与朋友一起喝酒,唔,毕竟我二百岁的生辰还没过去太久,总归是一次颇为新奇的体验。尤其是在看到桌旁东倒西歪那些人的时候,他们似乎喝多了,还有人抱着酒坛不知道在哭什么。 就在我犹豫要怎么处理面前这幅场景时候,镜流就已经开始摇头,是指不要管吗? 回头有看了一眼桌面的功夫,镜流已经站在朝上的阶梯上面,看样子是在等我。 最上面似乎是天台,从这里还能看到街上未熄的灯火。异样的月光与各色的灯光映照在一起,衬得镜流漂亮的银发都多了几分旖旎色彩。 她在回头看我:“刚认识我就带你过来,是不是有些冒昧?” “不会。”我摇头否认,“如果我像你一样有这么多朋友待在曜青,大概也会非常高兴地拉着你,将你介绍给他们认识。” 以此来表示,关于能够认识你我很高兴,并且想要给身边所有人宣告这件事。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朋友,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会是相性很好的挚友,并且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得以同行。 这是一件令人感到开心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主线里面的镜流好漂亮,姐姐好美好疯我好爱呜呜呜 以及再次强调,文中剧情仅私设请勿代入游戏—— 笔芯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故国有虞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青蘅 20瓶;50407802 10瓶;我好虚 5瓶;故国有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月亮洒下的光辉忽黯,在片刻的寂静与黑暗之后,重新恢复了原本的光亮。我抬头向上望,见到高悬于曜青上空,外表通红的胎动之月。 往上是寻不到尽头的寂静天空,朝下是人声嘈杂的热闹街道,镜流的笑声就这样突兀在耳边响起。 我转头看向她,背对着护栏站立的人正抱着手臂:“你跟我不太一样。” 她似乎并不打算为这句突如其来的话做出解释,只是任由长风带着马尾朝外飘散,然后将手递过来:“我并没有太多的朋友……,我是指主动结交的朋友,你算第一个。我不希望为你造成困扰。” 其实没什么不一样的。 只是我并没有反驳镜流的话,然后将手递过去。 成为一座仙舟的剑首已经足够耀眼,身边自然而然便会聚集起朋友与拥趸,这次站在比试场上的众人大抵都是这样。 虽然曜青的月亮颜色邪异,洒满天幕的繁星却与无数落脚的星球无异,遥远悬挂在天边为脚踏实地的人指引着方向。 随着漆黑的天幕流转,繁星渐隐,新日吞吐白雾之际,便是新的比试即将开始。 昨夜醉倒的人早已经清醒过来,今日确实没有镜流的比试,但既然来了,自然也不会愿意错过这次任何一场决斗。 航道上不时有出入的星槎,但还是轻易就能看出来,人流在朝昨日的场地聚集。 在漫天的呼喊声中,今日的比试终于揭幕。 外行或许是在看热闹,内行就不一样了。 我抱着自己的剑鞘,看着场中已经开始交锋的两个人。若我站在他们对面,是他们今日的敌人,会与昨日面对镜流时一样,没有任何必胜的把握。 这是仙舟的底蕴。 后面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没能留下太多印象,我只记得长达数日的演武让我收获颇多,剑意进境也一日千里。 镜流成功打入了那次演武的决赛,可惜略逊一筹,最后输给了华。 我们最后是在曜青的港口道别,身在不同仙舟的云骑中任职,难得的比试过后,自然要回到自己的岗位,这才是理所应当的发展。 如果不是后来那次仙舟联盟共同参与的讨伐丰饶战争,我与镜流的羁绊可能并不会如同现在这般深。 * “您又在出神了。” 耳边突然响起景元的声音,一瞬间将我从名为回忆的旋涡中拖出来。 轻轻摇头将那些非要钻进脑袋里面的回忆甩开,我还稍微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他:“可能年纪大了,就忍不住回想过去?” 景元似乎是被我的话堵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四百岁在仙舟怎么都跟年龄大沾不上边。” 而且总爱回忆过去对长生种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在长久时间的冲刷下,能够回想起来的事情只会越来越少,只留下那些极端的情绪,然后引着人堕入魔阴身。 至于魔阴身,那是一种缠绕在长生种族群身上的怪病。 化外过客寿命不过百年,狐人寿终二三百年,持明族轮回往复,于是在仙舟上,只剩下仙舟本地人因为长久的寿命会受魔阴身困扰。 因为太过久远的生命会让长生种累积太多记忆,当这些记忆超过阈值,又或者是在大喜大悲时候,仙舟人极易堕入魔阴身。 堕入魔阴者,六尘颠倒,人伦尽散。 在病发时,医士会尽量帮忙压制这种怪病,但若是陷入不可逆的魔阴身,便会由十王司派出判官将人带走。 所以仙舟人只是理论上可以长生,事实上绝大多数人的寿命都止于八百岁。 现在想想,从我握剑起加入云骑至今也有三百年,怎么就不算是个老人呢? 可惜景元并不会轻易被我的话题带偏,他再次问出了方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所以您打算什么时候回罗浮看看?” 于是我也没有再回避:“可能要再等个两三百年吧。” 等到什么时候丹枫化卵重生,我说不定会抽空再去罗浮看看。 比起连分手时候都无甚波澜的镜流,我与罗浮那位龙尊之间才真是一笔烂账。只是稍微提及便让人觉得糟心,所以还是不想了。 寻便目之所及处都没有找到可以丢垃圾的地方,我只能将手里染脏的帕子收起来:“之后我送你一箱新的。” 没有比我腰高太多的少年重新站到与我并肩而行的位置,似乎是因为得到了确切答案,景元没有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 不过他向来聪明,拿到这么一句话,估计过几日便能搞清楚我不想去罗浮的缘由。 好在这些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征战结束,聚起的战舰应该很快便会分头行动,过了这次,我与景元短时间内想必是不会再有见面机会了。 光明天的星槎港口还是老样子,月长石早就已经将光亮过滤成舒适的蜜色,为走下星槎的人带来一阵凉意。 这里是其他人踏入朱明时首先要落脚的地方,工造司的匠人们为了展示手艺,也为了打消那些外来人在来到这里之前进行的,一些完全不符合的朱明的想象,费尽心思将这里打造成初识便觉震动的模样。 将军府已经提前收到战报,等待的策士见我们下来很快迎上:“诸位,辛苦了。” 还算沉稳的女性笑着,然后将我抱了个满怀:“大获全胜,恭喜。” 我从小在朱明长大,免不得有些关系不错的朋友,眼前就是其中一位。她叫霜华,如今正在朱明的将军府工作。 没等我拒绝,霜华就已经将我推开,然后右手落在我肩上:“将军召见,走吧。” 等一系列流程走完恢复一身清闲,已经是将近半月之后。 好不容易抽出空闲,我几乎是立刻就动身赶往工造司。 虽然也精通宝剑要如何养护,但是在这方面,果然还是这些匠人更专业,在结束外战后来一趟工造司,这几乎已经成为我常年养出的习惯。 或许是因为常来,这里大多数人都眼熟我,都不用我问一句怀炎师父在吗在哪儿就已经有人为我指路。 “怀炎师父就在铸炼宫。” 我朝帮忙指路的人道谢,然后直接朝着已经确定的目的地过去。 焰轮铸炼宫乃是朱明工造司的根基,我算是这里的常客,甚至都已经掌握打开这座大殿的机巧。 只需要随手捞张纸,然后…… 在我动手之前,大殿的门便已经从内部轰然打开,翻滚的热浪中走出一个孩子,在他身后,仿佛太阳般的东西正不停律动着。 他为我带来一个不算好的消息:“怀炎师傅正铸炼兵器,不待客。” 男孩儿话音里面的紧张显而易见,就跟站在他面前的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而且怀炎带着他到铸炼宫来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于是我便好奇多问了一嘴:“你是怀炎新收的弟子?” 只是他听了之后好像更紧张了。 好吧,我还是不要继续问了。 将腰间挂着的剑递给他,我真害怕把这孩子给吓出个三长两短来:“我又不吃人,你不用害怕。等到怀炎冶炼完兵器,麻烦你把我的剑器给他。” 右手往后落在脊骨上,我提醒面前的男孩儿:“劳烦你帮我拿个箱子过来。” 仙舟的剑客有个习惯,也就是在整条脊髓蕴养数把飞剑共同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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