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着他:“我、我不怕的。” 少年又笑,兀自咳了一会,终于从疯癫的状态中走出来,看向她,问道:“是你给父亲下的毒?” “……毒?” 她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家主,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怎么死的,眼泪顷刻落下来,摇着脑袋往后躲:“我没有!” “谅你也不敢。”少年胸膛剧烈起伏着,朝她招手:“过来。” 羽生葵让系统屏蔽了自己的嗅觉,才慢吞吞挪过去,伏在无惨的膝盖上,听他准备怎么收场。 “我病重,活不了多久了,他们害死父亲,就是想谋夺产屋敷的家主之位。” 少年抬起她的脸,说道:“下一步,他们便要陷害我,令我罪名加身,不能帮父亲复仇,再加害于你……从今往后,唯有我们二人彼此相依了。” “只有你听话,才不会落入别人的圈套。”他轻轻说。 “葵知道了……” 她惶然不安地扯住他的袖子:“葵都听大人的。” …… 大晦日,七窍流血而死,产屋敷家主死得惨烈,新年的喜庆尽数化作了沉痛的哀戚,至于凶手,目前还没有头绪。 没有人怀疑无惨和葵,即使他们是最后与家主独处的人,但一个病弱难行,一个又柔弱稚嫩,皆是依附在那颗大树上的藤蔓,家主死了,最难熬的便是他们,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将自己的靠山推倒。 葬礼上,少女穿着黑色的和服,哭得肝肠寸断,刚刚继任了家主之位的少年坐在她身侧,紧紧握着她的手,神色冷厉。 他的父亲有几个兄弟,父亲死后,他们变得不再恭顺,话里话外,都在让他让出家主之位,安心养病,但无惨哪里甘于将权利交到别人手里,更以己度人,认为一旦他落入下风,那些叔叔们就会立即杀了他,不留后患。 是以,少年日夜防备,杀心渐起。 将大家都聚在一起的葬礼,就是动手的好时机。 刀剑袭来,人血散落一地,谁都想不到刚刚继任的家主竟然如此狠厉,还没有站稳脚跟,就立即向家人举起了屠刀。 羽生葵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哪怕是黑衣组织的首领,也不会在她面前杀人。 她暂时还不能适应,只能装作慌张害怕的样子,躲在无惨身边。 死了不能读档,她可不想重来一次。 但是脑中的系统急得大叫:【主人!主人!不能让产屋敷的血脉断绝,因为一千年后有个角色是他们的后代,如果重要角色缺失,我们的任务也会失败!】 “……”羽生葵皱眉:【能开痛觉屏蔽吗?】 系统:【可以!】 【麻仓叶王在哪?】 她又装作害怕的样子乱跑:【把我跑路的速度调快,再带我去找那家伙。】 英雄救美就拜托你了,叶王! 山雪再厚,也盖不住漫山的血,少年看着她的背影,双眸眯起,稍有不悦,却没有半分担忧。 刀剑无眼,若是她死了,也只能怪她自己识人不清,不知道该向谁祈求庇佑。 许是苍天也可怜这一山的亡魂,倾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少女抱着一个婴儿奔跑在山野间,后面还坠着几个剑客,她渐渐脱力,摔在地上,额头被划了一道,渗出血来。 她哭着站起来,怀里的婴儿也在凄厉地哭喊着,她略有点无措地低头看了看,脚下一滑,又往前摔去。 一只如玉的手扶住她,少年声音清越,语气平静:“小心脚下。” 说罢,他转身便走,对远处追来的剑客视若无睹。 “……”这也是个狗人是吧。 她连忙追上去,跪倒拦在他面前:“求您救救我!” 羽生葵:【给我打光。】 少年一顿,低头看,许是外裳丢了,她身上只留着单薄的唐衣,被雨淋湿,仰头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眸浸满了水,像是羽翼残败的蝶,但周身光华流转,又像是遗失羽衣的神女。 面对她的哀求,他始终没有作声,不多时,剑客们追到眼前,少年弯腰,将伞降下来,遮在她的身前。 剑客们威胁的声音响起,少女躲在他的身后,视线里只有一截洁白的狩衣,和轻轻的念咒声,产屋敷少主倾力培养的暗卫,在他手下,不过一息。 这座山顷刻安静下来,除了雨声,再没有别的声音,待到她抬头时,救她性命的少年已经离开,只留下一把青鲤蛇目伞。 伞柄上刻着清秀的小纂:麻仓。 作者有话要说: 嘶……初见浪漫浪漫,浅磕一口! 就是要狗血就是要狗血就是要狗血! 惨惨子大搞事业,老婆和别人风花雪月 我是土狗我就爱看这个qwq 惨惨子: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叶王:OvO 宿傩:。 ↑这家伙在大纲里占的戏份可重了,虽然现在还没出场:-D 目前欠的加更:2 O3O 啵啵宝宝 感谢在2023-01-06 20:22:50~2023-01-07 22:19: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深水鱼雷的小天使:西瓜啵啵 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哀莫心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吃饭不擦嘴 40瓶;哀莫心死 10瓶;米西米西、众人之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第六章 天色将晚,红雪漫天,在一片修罗地狱之中,静静坐着一位乌发少年。 他手中盘着一串剔透的青色琉璃,面前跪着几个老者——这是产屋敷的族老,老人们神色哀戚,声泪俱下,实在叫人心生不忍,就连几个剑客都别过了脸,少年瑰丽的脸上却始终没有表情。 直到脚步声慢慢靠近,一深一浅,又听见清脆的铃铛声,他这才从沉思中回神,抬眸看去。 她不知道是跑去了哪里,衣衫湿透,满身泥泞,狼狈得不成样子,半边脸颊上沾着血液,想来是受了伤。 “少主大人!” 她哭着跑过来,一瘸一拐的,像是折了腿的小狗:“全部都死掉了……” “嗯。”产屋敷无惨回她一个音节。 “……” 他如此淡然,将她弄得一时哽住,少女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老人,又看看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恍然道:“就是他们背叛了我们,引了刺客过来吗?” “哈?”看见这幅场景,她竟然还瞧不清形势么? 产屋敷无惨略感讶异地挑眉,不知该作何回应,有时候,他总觉得她在装蠢——以己度人,他从不信任别人,自然也不相信别人会无条件地信赖自己。 但她靠过来,伏在他膝上的样子实在可怜,呜咽着祈求怜惜的模样又实在可爱。 “好疼……” “是谁叫你乱跑的?”话虽然如此说,产屋敷无惨却轻轻摸上她的额头的伤口,以作安慰。 他是人,自然也会有七情六欲,从前养狼犬,结果不尽人意,现下无心插柳,倒迟迟体会到了被依赖的滋味。 说不上多么喜欢,却也并不排斥。 “连孩子都被杀掉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少女天真的言论叫他有些想笑,他不做回应,她就不住地哭,用脸颊蹭他,产屋敷无惨抚弄着她的脑袋,心情愉悦。 现下,整个产屋敷家都已经被他攥在手中,再没人可以威胁自己,只余下天命。 “葵。” 想到这里,他打断她的哭诉,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清隽温柔:“那晚,父亲同我说,你我姻缘,天命所归。” 他要娶她,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些阴暗的嫉妒,更多的,是他想要和天命抗争的不甘。 他生来便是死胎,费力挣扎,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产屋敷一族擅长预言,父亲总说,天命不可违之,那么……若是能扭转了她天定的姻缘,是否算他胜天一局? 抱着这样的念头,少年神色愈发温柔,红眸中水波流转,好似含情万千:“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天空忽然轰隆隆打起惊雷,少年抬头看了一眼,不甚在意,只专注地看着她。 没有一个女子能够抵挡这样热切的目光,哪怕现下的求亲不合时宜,随意敷衍,显得真心不足,她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脸,避开他的目光,轻轻点了点脑袋。 见她答应,少年终于真心实意露出一个笑来,很短暂地,他心中生出对她的一丝怜惜,抚着她额头的伤,轻叹:“笨。” 她不明所以地看看他,好半天,又露出一个幸福纯澈的笑,没有说话,脸颊红着,眼睛灿如星辰,里面装满了喜欢。 他一顿,也隔了好半天,才收回目光,慢慢说道:“像是要下雨了。” “嗯,我们回家!”她的手攥住他的,热得不成样子。 产屋敷无惨侧头看,原本舒展的眉头,在看见她怀中的伞时,立即又绞了起来。 那把伞染着青鲤纹样,这是男子所有。 “这是谁给你的?” “欸?” 她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见自己怀中的伞时,愣了一下,才露出恍然的神色,说道:“这是我的救命恩人留下的,少主大人,你不知道,那些刺客可厉害了,那时候我被他们追上来,要不是他……” 说起救命恩人,她一脸的仰慕,喋喋不休,产屋敷无惨耐着性子听到最后,就听见她说:“可惜他没有留下自己的名字,叫我连报恩都找不到人呢。” “我会替你去查的。”无惨盯着伞看了一会,幽幽收回目光,神色莫辨。 …… 是夜,劳累了一天的少女已经深深入睡,她额头的伤已经被处理过,缠着白布,抱着枕头睡得毫无防备,那把伞就被她摆在床头,显然是入睡之前,还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会。 一只苍白的手探过来,修长的指节握住伞柄,摸到了刻字的痕迹,他一顿,将伞柄放在烛光之下。 这上头写着代表主人姓氏的一行小字 ——麻、仓。 麻仓…… 姓氏是麻仓的,可以轻而易举解决那些暗卫的,除了名冠平安京的麻仓叶王,又能有谁? 无惨呼吸一窒,想到白日里少女口中的救命恩人,想到她仰慕、崇敬的神色,再想到父亲口中那句“万万里挑一的好归宿”,和“天命不可违”,他便觉得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浇得他冷彻心扉。 已经这样了,他们两个竟然还是会相遇吗? 英雄救美,多么美好的开端,下一步是什么? 她已经答应了要和自己成亲,但也只是口头约定而已。当下多是访妻制,成立契约的嫁娶之礼极其繁琐,若是不得到阴阳师的占卜和祝愿,这门亲事便不能作数。 父亲刚死,产屋敷一族又被屠杀殆尽,发生了此等惨烈之事,实在不宜嫁娶,无惨脑中昏昏沉沉,一边死死攥着椅背,一边测算,最早的日子,也要等到明年的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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