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顶部的巨型吊灯投射下凄迷的光,友子小姐在他丈夫的耳边说话,他丈夫一脸强忍怒气的样子;和荣先生还在一口一口喝酒,压根没有节制;阿妙小姐在与富口先生调笑,富口先生摘下了手指上的装饰戒指塞进了阿妙小姐的手里…… 柯南看向那坐成一圈的五个陌生人:“吶吶,叔叔阿姨们都不是推理迷吧,为什么会接受邀请函呢?” 友子回头看向这个突然出声的小孩,捂着嘴尴尬地笑着:“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和丈夫都是因为喜爱推理才来到这里的呀。” “推理迷是宫警官那样的呀,宫警官从进屋后就在一直观察环境和人物,进餐前还把大厅都走了个遍,可是阿妙小姐说你们进入这里后就一直喝酒聊天诶。” 柯南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边缘,俏皮地往前探身:“和宫警官比起来,叔叔阿姨们的状态就显得松弛多啦。” 而且你们一个个看上去心慌意乱、敷衍、不耐烦,尤其是一直喝酒的和荣先生,他甚至讨厌“侦探”这个职业。 听到这句话,宫纪显得冷肃的灰色眼睛向自己望过来,柯南心虚得不去看宫纪的目光,微微把自己往沙发里缩了缩。 “我确实不是什么可笑的推理迷。”和荣先生一抬眼皮,响应了柯南。 他说话还是阴阳怪气的腔调:“我的妻子亡故了,我先辞了工作,又把所有积蓄拿去置办葬礼。不为了钱,谁愿意来这里玩推理过家家的游戏?” “啊,请您节哀。” 柯南还未来得及回话,那位社交渐入佳境的阿妙小姐一下子扭头去看和荣先生,她讨喜的面容突然转换成哀伤怜悯的样子,话语和肢体动作像极了忧愁的话剧演员。 和荣先生厌恶地别看了眼。 柯南探究的眼神落在了和荣身上,这位先生看似一副离不开酒瓶的样子,但自他们进入别墅后他就是小口小口地啜饮,同时喝酒频率不一,间隔时长时短——这会分散注意力,让人产生“他一直在喝酒”的错觉。 他看上去体型魁梧,却用极宽大的衣服裤子把自己罩起来,显得一副落拓邋遢样子。 柯南又去看那位已经把手放在了阿妙小姐腿上的富家公子:“富口先生也是为了钱过来的吗?您看上去不像缺钱的人诶。” 富口对小孩的讨厌丝毫不加以掩饰,碍于阿妙小姐的颜面,他只是不爽地瞪了柯南一眼:“你哪来这么多问题?” “或许富口先生被自己的家长停用了零花钱吧。” 宫纪倒是突然出声,接上了柯南的问题,像是为柯南打抱不平似的,她一开口就是嘲讽:“毕竟您看上去不像靠自己就能有所作为的人。” 富口的神色瞬间沉下来,他面容阴狠得连阿妙小姐这种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都被吓一跳。 宫纪不闪不避地和他对上目光,富口却在看清宫纪的神色后迅速收回了威胁的盯视。 火光映照进她的浅色瞳孔,显得她的虹膜流蕴着锐利的光辉,半边细软头发覆上橙红色泽,宫纪寒凉的面容也呈现出一种神性的美丽。 柯南看着富口骤变的神色又看向宫纪——她果然知道些什么! 他犹豫又挣扎:怎么办,自己也好想知道,但再去试探的话会引起厌烦的吧。 这时候安室透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生活上粗心大意的毛利侦探用光了手机为数不多的电量后,就一直是安室透在与长野警方联系。 他站起身来,走到角落去接电话。 宫纪的目光追随着他——安室透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连这样的通话都不愿让人听到。 他挂断电话,神色不太好看地向所有人宣布了一个消息:“现在已经很晚了,再加上恶劣的天气,消防队作业难度过大,警方说救援队至少明天才能到达。” 这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宫纪看着他的脸,觉得他凝重的神色不仅仅是因为救援延期。 “看来今晚只能在这个阴冷的地方休息了,”友子女士抱怨道:“什么嘛,说好是推理游戏,居然发生这样的事情。” “说不定推理游戏会从今晚开始,”胁田兼则露出一个笑:“就如那位警察小姐所说,所有人聚集在被隔绝的孤岛上,杀人犯说不定在我们中间,侦探的游戏则由第一晚出现的尸体开始。” 毛利小五郎皱眉:“喂喂,你少说些故弄玄虚的话,这可不是什么游戏。” 胁田兼则捂着后脑勺迅速改口:“抱歉抱歉,只是想起了一些小说情节。” 大厅里的气氛总体是轻松愉快的,所有人各怀心思地笑着,也将胁田兼则那句话当做玩笑来打趣。 “万一杀人犯真的在我们中间呢?”宫纪扫视过那些人:“停车坪爆炸的真相还没有理清,你们把这件事当成意外处置了?” 阿妙小姐开了口:“话是这么说,但现在线索太少了,连大名鼎鼎的毛利侦探都难以推断出爆炸的元凶吧。” 突然被提到的毛利小五郎不知从何辩解——明明是你们拒不配合,非要等救援过来。 “那介意我从各位身上多找一些线索吗?”宫纪直接了当地问,她的目光看向了友子女士从不离手的包。 安室透看向那个厨师,像木偶一样的厨师听到这句话,身体剧烈地一抖。 友子的反应也很剧烈,她的话还引得其他人点头附和。 “这不合规矩,就算是你是警察也不能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这样对我!我一点都不计较我家的车,我们不能好好等警察过来吗?” 柯南支着下巴观察着这群人——果然,他们各怀心思,但在逃避搜身这件事上立场出奇一致。 安室透也和宫纪持相同的意见,他提议:“要不我们今晚都睡在大厅里?” “你们也太容易受惊吓了,两位先生小姐,”醉生梦死中的和荣说出的话仿佛呓语:“这还什么都没发生呢,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阿妙小姐也露出为难的神色:“非要这样吗?” 富口则更加直接:“真是多管闲事。” 宫纪起身朝那群人走去,不容置疑地冷声说道:“那就两两住在一块,发生任何意外都要及时告知其他人。” 她握住阿妙的手腕:“阿妙小姐跟我住一起。” 她是信件中第一个出现的人,这其中说不定有什么寓意。 阿妙小姐宁愿和富口待在一起都不愿和警察一屋,她挣动了一下,却不能撼动宫纪分毫的钳制。阿妙尖叫起来:“你放开我!” 宫纪用那双薄情的眼睛俯视她。 其他人显然不愿意为了阿妙小姐去触怒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警察,连先前对她献殷勤的富口都转过头,装作一副听不见的样子。 她不得不偃旗息鼓,接过这个安排。 这边的闹剧过去之后,柯南赶在毛利小五郎看过来之前一把抱住安室透的手臂:“我要和安室哥哥一个房间!” 他觉得安室透和宫纪之间不对劲,宫纪看安室透的次数让他都觉得难以言喻。 最终其他人的分房结果是梅泽夫妇一间,富口和和荣两个互看不顺眼的人一间,胁田与毛利一间,管家和厨师住在一起。 临近深夜,大厅里的人先后走上了楼梯去选房间。 宫纪跟着阿妙选好了房间后,披了一件墨绿色针织衫下来,坐在一旁看那群人玩纸牌游戏。 ——富口是一个赌徒,她总结。 富口激动到甚至顾不得他伪装出来的绅士风度,对两位女士大吼大叫。牌桌上的人表情都不太好,纷纷扔下纸牌,声称自己要上楼睡觉。 直到除了富口以外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大厅,他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宫纪见那群人都走得差不多,大厅只剩富口一人,也跟在众人后面,随他们一起上楼。 监视结束,她故意挑选了与房间相反的方向,打算趁这一点时间一个人安静地思考。 她察觉到富口跟在了自己后面。 宫纪并没有把鬼鬼祟祟的富口放在心上,她拢着厚针织,踏过走廊,垂目看着地板上的花纹,专注地思考着那封信件带来的一切谜因。 一扇门突然被打开,一只手大力拽住宫纪的手臂将她拉了进去。她下意识地抓住那只手,想用巧劲掰断那人的手指,却在看清那人的脸后停了下来。 这是一件书房,靠门墙壁摆放着两扇空置的书柜,暗红绒桌布盖在书桌上,房间内还有一座硌黄色单人沙发。 安室透放开她,后退一步。 他在焦虑,但他焦虑时也是严肃的、无懈可击的。 宫纪也后退,她背抵着硌黄色的天鹅绒窗帘,让窗户缝隙的冷意渗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做什么?”宫纪看向安室透的眼睛。 他的额发杂乱地垂着,唇角是抻平的,这让他那张漂亮的脸显得可怜,像被雨淋湿皮毛的小狗。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隔着这堵墙,那个富商之子趿拉着脚步逐渐走进这方空间。 安室透的气音里透露出一点急切:“你是不是有其他线索?” 宫纪反而问他:“你不像是为了这种事情焦虑的人,你是不是从那通电话里得到了不好的消息?” 安室透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宫纪抱起手臂,像是要让自己温暖一点。 她轻声陈述一个事实:“你不信任我,你只是在情绪主导下,做出了来向我询问线索这种冲动的事。说不定下一秒冷静下来,你就会后悔。” 安室透沉默地低眉——他涌动的急躁确实在缓缓平复。 他接到救援延期的消息,同时被诸伏高明告知了一句话。他的上司黑田兵卫在通过诸伏高明提醒自己——朗姆是胁田兼则。^ “你想问我要线索?可是我也不信任你。”宫纪抬眼看他,手指蜷缩进针织面料里,“杀人犯就藏在我们中间,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富口的脚步声更近,他甚至开始一扇一扇地打开门。 安室透靠近她一步,他在宫纪的情绪下无声地作出了妥协:“我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可以交换。我只能向你保证自己完全与这起事件无关……如果,我的保证在你那里还有用的话。”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地、不合时宜地想到宫纪别在小狗脑袋上,实际上是送给自己的花。 宫纪转过头去不看他。 “……给我寄来的信件署名是拉斯柯尔尼科夫,你想到什么?” “《罪与罚》的主人公?” 富口发现了这扇门被反锁,开始大力地拧动门把。 宫纪被吱呀作响的声音弄得心烦,她走上前去,开锁,一把拉开那扇门。面对脸色阴沉的富口,宫纪的声音冷得像刀子在割人: “滚开。” 富口脸部的肌肉愤怒地抽动着,抬手就要去按这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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