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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她有时都忘记了。她忘记了她那死去的丈夫曾经杀害了一个男孩。她忘记了。 她虚弱地牵过德拉科的手，“你能带我回家吗？拜托了。” “母亲，抱歉，”他说道，平静了下来。“我不是有意要冲你发火的，可我—” “我知道，亲爱的。我只是想回家了。” .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随着幻影显形压迫耳膜的不适感和没有中断过的头痛，德拉科到达了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 他打量起四周的环境。在大战后的一周，霍格沃兹已经比之前千苍百孔的样子好多了。魔法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此；只需要挥舞几下魔杖，瓦砾可以被移动，砖块也可以被堆砌。清理从来都不是问题，修复往往才是最费工夫的。 他看向复原中的城堡，受到破坏的高塔和堡垒一直高耸入云。有些带着巨大的凹洞，有些岌岌可危地倾斜向一边，有些几乎彻底塌陷了，只有几根木头框架矗立着。霍格沃茨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德拉科吃力地沿着小径分辨着方向，想要找到格兰杰。 沿路他碰到许许多多的人，他们都在尽己所能地修复着城堡。有些对他友善地点头示意，有些则对他视而不见。 隆巴顿，这个傻子，甚至朝他咧开嘴笑着，挥舞着手臂。德拉科对此不知所措，他局促地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视线往下看着免得隆巴顿找到机会开始和他聊天。又走了一段路后，他遇到了布雷司和卢娜在修复其中一间教室。 “你好，德拉科，”卢娜轻快地向他问好，“我喜欢你的西服。” “我穿着它是为了出席葬礼。” “我看出来了，这看上去黑暗又压抑。” “就像这场谈话吗？”德拉科讥讽了一句，无视布雷司的瞪视。“你们有谁见过格兰杰吗？” “早上开始就没见过她，”布雷司回道，“葬礼怎么样了？” “愉快极了，”他翻着白眼讽刺道。“我迟点再告诉你，我得先找格兰杰谈点事。” “是好事吗？”卢娜问道。 “不是，八卦虫，”他皱了皱眉，避开了这对情侣，“如果你们见到她，告诉她我在找她。” 他朝礼堂走去，它已经成为重建霍格沃茨的非官方基地，现在似乎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去处。除了一些刮擦的痕迹，礼堂几乎和以前一样，它的正中间是一个临时指挥站。一些长凳上散落着关于霍格沃茨受灾最严重的区域的笔记，旁边是一个休息区——由罗斯默塔夫人和安布罗西斯?弗卢姆经营着——人们可以在工作间隙享用免费的点心。 德拉科搜寻着赫敏那标志性的浓密卷发，随后想到她有时会把头发盘起来又再扫视了一遍。当意识到她不在此处时他盘算着离开，目光转移了开去，可在瞥见韦斯莱那头耀眼的红发时他迟疑了一下。罗恩和凯特正在靠近复原区的附近随意地聊着天喝着水，显然是在修复城堡的间隙休憩着。德拉科思索着要不要去问韦斯莱格兰杰去了哪里，可就在他决定还是自己去找更快一点时，韦斯莱发现了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不情愿（或者他有试图掩饰，但做得不够好）韦斯莱对凯特低语了几句，随后走到德拉科面前。 “马尔福，”罗恩尴尬地打着招呼，双手在口袋里揉搓着，“你……为了区区的修复任务打扮得还真是隆重啊。” “是为了葬礼。”他简短地说道。 “哦……呃，”罗恩耸了耸肩，“你……还好吧？” 德拉科的眉毛嘲弄地挑了起来，“你是认真的吗，韦斯莱？我们还得假装是朋友吗？我们只是同意保持礼貌，不是要成为朋友。要是你准备每次见到我都这样嘘寒问暖，我宁愿跳崖自杀得了。” “真的吗？我能看着你跳吗？” 德拉科不由自主地笑了下，“这样才正常，韦斯莱。” “是啊，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罗恩点点头，“你依然是个小人。” “你也一样，”他回击道，“你有看到格兰杰吗？” “我听到别人说她和哈利还有麦格在楼上。我猜他们在修复格兰芬多的塔楼吧。” “行。”德拉科说道，转身走开。 “不用客气，马尔福！”罗恩喊道。 “你个蠢货，韦斯莱！” 德拉科往回走，想朝离格兰芬多塔楼最近的楼梯走去，或着说这是他的设想。他从以前开始就不熟悉和他对立的学院的宿舍路线，更别说施在霍格沃茨遭到破坏的情况下，辨别方向无疑是困难的。有些楼梯（包括主楼梯）依然无法进入，封闭的走廊形成了让人晕头转向的迷宫，缺失的墙壁常常使人走着走着就到了户外。经过几次恼火的碰壁后，德拉科试图爬上通往格兰芬多塔楼的第五个楼梯。 所有的画像为了更妥善地保管都被取了下来放在一个房间里，所以德拉科一路畅通地溜了进去，一股强风随即迎面袭来。他在公共休息室穿梭着，绕过那些七歪八倒的扶手椅和桌子，顺着风源来到了一间宽敞的阅览室，墙上有个巨大的洞口，风就是从那里来的。在凌乱的书架丛中站着格兰杰、麦格和波特，他们一边讨论着塔楼需要修复的破损，一边挥舞着魔杖清理着散落在房间里的碎片。 赫敏穿着一件鼓鼓囊囊的红色套衫和一条满是灰尘和泥巴的大号裤子，看起来灰头土脸的，但德拉科仍然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尤其是当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套崭新的、定制的西服时。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发现了，冲麦格含糊地道了声歉后她转身向德拉科跑去。她带着担忧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紧得他都快要透不过气来。 “我整个上午都在想着你，”她说道，松开了双手。 “见鬼了，格兰杰，你弄疼我了，”他呻吟道，揉着酸痛不已的脖子，“你这是在干嘛？” “我是在担心你！” “哦，看在梅林的份上……你是和多米达姨妈约好的吗？她今天早上才唠叨过同样的话。” 赫敏对他皱起眉头，“我们都关心你而且我们都担心……” “我很好—” “你不好，德拉科—” “格兰杰，看着我，”他静静地说道，等到她照做了才继续往下说，“我真的挺好的，可说不准明天我会不好，或者是后天，或者是几周后，要是我感觉不好了，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或者说是唯一知道的人。但今天，我保证，我很好。” 赫敏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慢慢地点了点头，“好吧，”她叹了口气，“好吧，你很好。那么……葬礼怎么样？有其他人……” “出席吗？没有，就只有我母亲和我。” “你母亲怎么样？” “不太好，她……” 当他听到耳边传来麦格和波特的声音时他停了下来，尽管后者并无意偷听他们的谈话。“嗯，我们能去其他地方谈吗？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好的，”她说道，“实际上，我也有东西想要给你看。” 没有过多的解释，赫敏牵过他的手，引他走出塔楼去到旁边的一个小走廊里。他四周的环境看起来很熟悉，可德拉科说不上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所以他任凭她拽着他往前走着直到停在一个壁龛前，在阴影里藏着一道门。当赫敏伸手去够门把手的时候德拉科终于意识到她把他带到了哪里。 他们的房间，或者说，他们曾经的房间。 德拉科首先注意到的是墙上没有洞，天花板和地板都完好无损。这并不是说房间没有受到破坏。就像城堡里的其他地方一样，大部分家具都被掀翻了，房间里散落着各种各样的物品。格兰杰旧卧室的房门的铰链断掉了，除此以外窗户也全都碎掉了。 浴室的门是开着的，他注意到有好几块瓷砖碎了，散落在地板上隐隐约约拼凑成马赛克的图案。他数着落下的瓦片;一共是十七片。他那间旧卧室的门是关着的，他没有往里面看的兴趣;在他和格兰杰开始交往之后，他就没有怎么待在那里了。 最后，他发现了地板上某样使他感到踌躇的东西，他的喉咙哽住了。 那是格兰杰几个月前让他读的一本书；马丁?路德?金的传记。 书本封面上的男子用温暖、微笑的眼睛看着他。德拉科弯腰小心翼翼地拾起了它，把它放回空荡荡的书架上并使它正面朝上以便他仍能看到男子和蔼可亲的笑容。他朝格兰杰转过身，发现她正专注地看着他的举动。 “这里躲过了一劫，”她说道，伸开手臂指点了下房间，“这儿还有那儿有一些凹洞和磨损，不过都可以修复，这大概是我看到的受到破坏最小的房间之一了。” 德拉科点点头，“确实如此。”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就是想给你看看。我很庆幸……看到它在战争下依然能保持完好。” “是的，”他简短地附和道，继续打量着四周，“再回到这里……感觉有点怪怪的。” “我懂你的意思，”她同意道，走近了他，“我也说不上为什么，可确实感觉是有点奇怪。像是被鬼魂包围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带着一段回忆。” “并不都是美好的回忆。” 赫敏皱起眉头，“是啊，大部分还是挺好的。再回到这里让我想起读莎士比亚、在早上泡茶的……” “还有圣诞节的滑冰，在你窗台边看烟花，”他补充道，俯身轻吻着她。他的嘴唇在她的唇上流连了一会儿，温暖而柔软；她尝起来就像苹果汁。在他直起身子后，他坏笑地看着她说道，“当然了，还有所有的性爱。” 赫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老是喜欢破坏气氛？” “习惯了，”他无所谓地说道，在走向赫敏的卧室前再厚脸皮飞快地偷了个吻。“尤其是来到这里，嘿，格兰杰，我们要不要来个快速的—” “行了吧你，”她斥责道，“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关于你母亲的事吗？” 笑容从德拉科的脸上瞬间消失了，他掸去坐垫上的碎玻璃，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示意赫敏坐到他身边。 “是出了什么事吗？”赫敏问道，小心翼翼地向他走去。 “不是，你先过来吧。” 他们挨着彼此坐着，两脚悬空荡在破了的窗户外面。尽管四周有薄雾笼罩，但阳光还是舒心温暖地照在他们脸上。在霍格沃茨的场地外围，一小撮夜骐优雅地和一群燕子往南边飞去。偶尔有微风带来远处人们修葺城堡所发出的声音，但在大部分时间里，这里很安静；安静到德拉科可以听到赫敏正紧张地敲打着窗棂。 “格兰杰，真的没有什么事，”他说道，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我是说真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母亲打算搬走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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