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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杰，”他迟疑地开口问道，“发生在圣芒戈的袭击。我......我父母有参与吗？” 赫敏忍不住畏缩了一下，“我不知道，德拉科。他们都戴着面具—” “但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干的，”他代替她下了结论，“我知道了。” “德拉科，”她叹了口气，“我真的不知道。很有可能......你的处境改变了他们—” “可是你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他用疲惫的语气说道，背靠厨房的流理台挠着下巴。“你现在知道哪些情况，格兰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专注地看着她的神情使她的背脊变得僵硬，她肩膀处的肌肉都绷紧了。他可以看到她那高速运转的大脑在组织着句子，思索着有多少信息是可以披露的，还有衡量着她对他的信任程度。现在的情形发生了变化；他在言谈中已不再把她当成敌人，这改变了一切，无论他是否愿意。 “情况越来越糟了，”最终她坦言道，“在圣诞节前，魔法部还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局面，可自从麻瓜在除夕被杀害—” “除夕？”他突然眯起眼睛插嘴问道，“这期间发生的事和你父母有关吗？” 当他亲眼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痛苦时，他几乎要后悔问出这个问题，可他压抑了太久的好奇心急需得到满足。 “他们在杀害麻瓜出身的巫师的双亲，”赫敏用虚弱的声音告诉他。“我抹去了他们的记忆，把他们送去了某个安全的地方。”她忍住哽咽说道，“至少，我想他们是安全的。” 除了微微握紧着拳头，德拉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可他胃里那沉甸甸的愧疚感增加了。他不知道这愧疚感从何而来。他没有参与任何煎熬着她灵魂的行动，可负疚感还是在他心里蔓延开来。对格兰杰难以言明的感情在他看向她时使他更难受了；他可以看出她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装镇定的样子使得她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 “现在圣芒戈也被袭击了，”赫敏喃喃道，把他们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目前的混乱状况中。“魔法部会是下一个被袭击的目标，然后他就能随心所欲了。”她停了下来，沉思着打量起她的宿舍。“霍格沃茨也不再安全了。没有地方会是安全的了。” 德拉科开口问道，“格兰杰，哪儿—” “我不知道到时会对你作什么安排，”她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我要和麦格讨论—” “我是想问到时你会去哪儿，”他脱口而出说道，他的坦白使他们都陷入了震惊中。他迅速地回过神来，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挺直了后背。“只是随口问问，格兰杰。” 赫敏眨了一下眼睛。两下。“我不知道，”她重复了一遍。“我可能会留下来执行一些任务—” “然后你和你那些格兰芬多的伙伴会投入到战争里，”他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插嘴说道，厌恶地皱了皱鼻子。“真他妈的英勇和高尚—” “德拉科，别这样！”她严厉地命令道，用批判的目光瞪着他。“不要这样破坏我们的关系！” “还得请你原谅我想要说服你放弃去参加那自杀式的任务！”他反驳道。“是你自己说的！他们越来越强大了—” “我们也会变得强大的！” “别该死的那么天真了！”他喊道，挫败地晃动着双臂。“这不是什么他妈的童话！正义不是总能战胜邪恶的，格兰杰！你需要接受你可能不会赢得这场战争的—” “那我会拼上性命去尝试！”她激动地喊道，德拉科知道他该对她的言论感到反感，可对这如火般炽热的女巫的情感快要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行！”他坚决地反对道，手掌重重地拍着流理台。“你不能—”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是我仅剩的所有了......（心理活动） “因为你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掉！”德拉科咆哮道，完全无视了自尊，声音由于太过激动变得粗哑无比，“你不能一走了之！” 赫敏试图要握住他的手。“我不会离开的—” “还没离开而已！”他喊道，甩掉了她的触碰，“可你说过当伏地魔的势力控制了魔法部的时候，你会去执行任务！我不是傻子，格兰杰！我知道我不可能跟着你去那些鬼地方，然后呢？我就被甩在一边自生自灭吗？” “我告诉过你，”她伤感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会被安排去哪儿，可我会和麦格谈谈—” “那头老母牛根本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他用低沉的语气咕哝道，“你只是在浪费口水罢了—” “够了！”她吼道，手臂在空中划过。“这场战争比我和你都更重要，德拉科！人们正在死去！你怎么能那么自私？” 他想要张嘴反驳却哑口无言，这份沉默撞击着他的耳膜。她用失望的眼光看向他时他忍住了退缩，她拼命地想要从他脸上搜寻出一丝正派的痕迹，可他知道她什么都不会找到的。 “你有......”赫敏欲言又止地低声说道，沿着柜台移动着，直到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除了你自己，你有在乎过其他人吗？”她忧心忡忡地抿着嘴唇，“你在乎我吗？” 他的自尊早已溃不成军，“难道你忘记了我让你和我一起离开吗，格兰杰？你觉得我只是在开玩笑？”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不，这就是答案！”他怒不可遏地驳斥道，抬起一只手揉着前额，“这太荒谬了。你被分配到的该死的命令让我困在了这里，而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我们的处境，他们又准备把我打发到别的地方去？我受够了这些任人摆布的鬼扯了。” “在战争里改变是在所难免的，德拉科，”她说道，用颤抖的手指往他的手腕上覆去，“我所能做的就是保证你会待在安全的地方—” “别再说了，”他难掩激动紧抿着双唇问道，“为什么你他妈的要那么关心我会怎么样？” 赫敏压下了在胸中翻腾的情感，“你明明知道的。” 在意识到她的话中所包含的深意时，德拉科能感到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知道该感到喜悦还是惊骇，他发现自己再次陷入了徘徊的边缘。在黑暗和光明之间。在厌恶和欲望之间。在他的家族和她之间。他是怎么被教育成长的、他曾经是怎样的人，还有他本该成为怎样的人。 徘徊在灵魂分裂边缘的困境似乎永不止息，却又是如此的醍醐灌顶。 他还记得他打算在格兰杰睡着时拿枕头闷死她，拿他所有的财产去交换只为能逃离这个房间，仅仅就在几个月前而已。现在，这温暖的墙壁外面的世界似乎危机四伏，让人喘不过气来，而要和格兰杰分开的念头使他反感不已。 她既是镇静剂又是兴奋剂；那么的完美而让人无法自拔，以致理智告诉他必须拒绝，可本能却催促着他沉沦其中。 “我得回去校医室了，”赫敏打断了他的沉思，从他身旁走过，把药水分进了瓶子里。“斯拉格霍恩教授需要这些药水—” “我们的讨论还没结束—” “那么我们可以晚点再讨论，”她喃喃道，把药水瓶装进她那神奇的伸展包里。“我得走了—” “格兰杰，”德拉科低语道，抓住她的手臂扭过她的身子面向着他。“我不......”他挫败地粗声说道，“我还不想......结束这段对话。” “还不想？”她回应道，低头看向地板，“那你想就哪一点再讨论下去？” 他皱起了眉头，“我不是—”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德拉科，”她低声说道，踌躇着准备提出那个答案必定具有巨大杀伤力的问题。“如果我们都在这场战争活下来了呢？下一步怎么做？我是说我们的......关系，既然你那么善于下结论的话？” 他持续的沉默和灰色眼眸里漠不关心的神情刺痛了她，随后她把一缕棕发别到了耳后，强装镇定地仰起下巴。还是一样，她提醒着自己城堡的另一边还有伤员需要照料，这使得她把私人情感放到了一边。 “我没时间再待下去了，”她坚定地说道，利落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我还有事要做—” “格兰杰，等等—” 这回关门的声音比之前更响了，一直在他耳边回荡着，他都快怀疑自己的耳膜要出血了。 越来越多的疑问。 越来越多的抉择。 PART 3 赫敏感到脆弱的手指即将断裂。 在13小时的奔走不休后，赫敏体内残存的能量仅仅能够职称她麻木的肢体，她清楚地感受到她的身体正在因精疲力竭而走向崩溃边际。她刚到这里时，与德拉科的争吵犹如一剂强心剂注入她的血管，使她精神满满，但在抢救伤员这场持久战中，她满腔激情泽如此时窗外的天空被拖入黑暗深渊一般凋零枯萎了。 当麦格教授向她请求支援时她刚把改良过的触角精油（murtlap essence-laced应该这么翻译吧？）绷带缠绕在一个年轻男巫的腹部。赫敏的目光落在女校长身边床位上，她立刻认出那个25岁左右的女子是下午引起轰动的，那个受精神创伤的女巫。 经过圣芒戈抢救后一直昏迷的安娜贝拉?斯诺布伦，清醒后发现自己新婚六个月的丈夫没有像她一样从大灾难中死里逃生。她像个疯女人一样大喊大叫了很久，直到声音沙哑到不能发声。赫敏走向受伤的女巫，发现她正用颤抖不止的手指摆弄着自己的戒指，在赫敏看到那双惊恐且失身的双眼后，赫敏的同情更加强烈。 “赫敏，请你更换一下斯诺布伦小姐手臂上的绷带可以吗？”麦格教授请求，她的声音疲惫且粗哑，“我需要一点时间去霍恩斯拉格教授那儿去取些无梦剂。” “当然可以”赫敏嘟哝不清地回答着，走近安娜贝拉后发现她似乎被一个强化的禁锢咒击伤，各种割伤和沾满血污未愈的创伤遍布手臂表面。密密麻麻粘浊破裂的水泡看起来像一只只惊悚的手镯。然而赫敏像是已经免疫了这些伤痕一般，几乎没有因为伤口的恐怖而停止清理浅色伤疤上混杂的脓和血。“如果我不小心弄疼了你，请你告诉我好吗？它们看起来相当严重。” 安娜贝拉没有任何回应，赫敏默念着咒语，之后用沾有药水德绷带温和却精确熟练地包扎手臂。这场沉默中，赫敏如同唱独角戏一样尴尬万分。 “你还有其他伤口吗？”在她完成这些事后，她问，“或者说……我还能帮你做些什么？” 安娜贝拉看向赫敏目光如梭，“你能带回我的丈夫吗？” 听到此，赫敏不免退缩了“对不起”她请不已经喃喃细语，她真的不清楚自己到底还能说些什么，“我真的很抱歉……” “如果我从来没有清醒过来那该有多好……”年轻的寡妇面无表情，“我不想要现在的人生，它看起来不像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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