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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可能还混杂着泪水。也可能没有。 {你该考虑下自己的处境......} 他紧紧合上双眼，用力咬着牙关，随后注视着如鼠尾草形状的粉色缎带般的血迹蜿蜒着消失在排水口处。他打开水龙头接水朝脸颊泼去，充满防备地朝镜子投去狂怒的一瞥。镜子里那个同样怒视着他的人使他的怒气更甚了。 {我想要你为你所相信的而战！} 德拉科退缩了一下。为什么她就是不明白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去相信什么了呢？为什么她理解不了他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只剩下一个他无法破解的残局？为什么见鬼的她没有意识到他只想消失在她的吻里，把在这间房子高墙外现实世界里的一切都抛开？ {你可以自欺欺人说我给你洗脑了，可你知道最终下结论的还是你自己......} “闭嘴，”他小声地咕哝道。 他注视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映像，却发现赫敏无处不在。他的唇上还留有她亲吻时说的絮语，他的耳边还回响着她午夜梦回时发出的低喃，他的胸口还能感觉到她的指尖触碰后留下的余温；它们全都在那里。她早就和他融为了一体。从里到外。从肉体到精神。 {我知道你的想法已经和以前不同了......} “闭嘴，”他咬牙说道，比刚才更大声了。 他打量着镜中的自己，试图要找出一丝可以证明他不再是那个冷血的混蛋的证据，可他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可又是那么地不同，以致深深地困扰着他。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陌生人。他的思绪飘回到赫敏身上，不仅回想起当他看到她浑身都是血时的感受。那一刻他的灵魂都被撼动了。他不愿看到她受伤......不想她被任何事情所伤害。或许这就是那个问题的答案？或许这就是他的决定？ {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你了！} 那么他是谁？ “闭嘴！”他尖叫道，抡起拳头朝镜子砸去，在镜子的映像被砸碎的瞬间他感到体内的不安被释放了出来。现在好多了。镜子里的映像被扭曲了，变得支离破碎，他不在意地甩掉手里的玻璃碎片，与此同时温热的血液正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落着。 {如果伏地魔同意重新接收你做回食死徒，你会回去吗？} “不，”他对着墙壁上的瓷砖坦白道。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不会。” 这就是他的答案。 他投降地摇了摇头，往地上重重地倒去，一动不动，任凭时间在虚空中流逝。他在自己的意识里陷得太深了，以致他的恋人回来的声音都没有听到，此时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他甚至没有察觉到她走进了浴室轻唤着他的名字。 当她在他的面前蹲下并握过他的手时他才感觉到她的存在，他猛地攫住她，用尽全力把她拉近自己。她的身上沾满了干掉的血迹，散发着干完苦活和死亡的气味，可他并不在意。他用脸压着她的脸，汲取着她呼吸间拂过他那干裂的嘴唇的气息。她用拇指拭去留在他脸上的湿痕，轻轻啄着他的下巴。他的手指和她交缠着，不让她离开。 “对不起，”他听见她的低喃，“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你需要决定你准备怎么做，德拉科。我们不能......如果我们要与彼此为敌的话就不能再这样相处下去了。” 他低着头透过眼睫毛看着她，同时感到胸口流淌过一股暖流。 “我不想要和你对抗，”她继续说道，忍住了一阵抽泣。“我只是希望我们能......和好。我想要我们的关系比只是困在这些高墙里的遥远的回忆更进一步。我想要的是你。” 他收紧了拥着她的怀抱，舔过干燥的嘴唇并润了下干涩的嗓子。 “我不会为你那一边而战，格兰杰。”他谨慎地低语说道，感觉到她在他的怀中变得僵硬了。“但我也不会和你那一边对抗。” 她抓住他的手臂，瞪大了双眼困惑地凝望着他，他俯下身子并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认命般的吻。 “在还没弄清楚我所信的是什么之前我不会参与这场战争，”他用疲惫的语气解释道，“可我不会再支持伏地魔。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点。” 她抿着下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脑袋抵在他的锁骨上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我想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赫敏依偎着他健壮的身躯，此时远处响起了仿佛带着不详意味的轰隆的雷鸣声，紧接着倾盆的暴雨如约而至。深知暴风雨将很快冲刷掉这些美丽的积雪，她再次摸索到德拉科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着。 倘若暴风雨已经来临，那么此刻，她想要握住他的手。 -第22章 风暴（完）------
第23章 边缘 （1） “德拉科？” “嗯？” “你能帮我洗掉头发上的血渍吗，拜托？” －－－－－－－－－－－－－－－－－－－－－－－－－－－－－－－－－－－－－－－ 室外变幻莫测的天气和他不断的辗转反侧吵醒了她，赫敏小心翼翼地把胳膊从德拉科的身下抽了出来。 夜里她肯定是把手脚都缠到他身上了，可她没有理会手肘处传来的钝痛感，反而在早晨紧张的时间里抽出几分钟来研究他那毫无防备的睡容。他发出了一声焦虑的呻吟，仿佛在抵抗着潜意识里制造着混乱的恶魔，赫敏随即决定留在床上并尝试驱赶他的噩梦。她抬起手，用手指抚平着他皱起的眉毛形成的折痕，在看到他在她的触碰下马上平静下来时扬起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微笑。 他睡着时的模样真是太迷人了。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她那赞赏的目光。她的指尖轻柔地抚过他的皮肤；从他总是骄傲地抿着的双唇，到他淡金色眉毛，还有在两者间丝绸般的肌肤。她的手指游移到了发梢，他的头发即使在睡着后几乎都没怎么变形，她打着圈懒洋洋地拨弄着他那如奶油般柔顺的发丝。他或许没有留意到，可那一度使他变得黑暗的标记的边缘变得模糊了。由里到外。这使她的心颤抖了起来。 这个发现击中了她。 像雷声般震耳欲聋，又轻柔得像催眠的摇篮曲。 她在沦陷。 还没到爱，可也快要接近边缘了。 她轻启唇瓣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随后收回好奇的双手。她感觉在伤员和死亡只是隔了几个走廊的距离的情况下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是不应该的。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而悸动的脉搏里还会有多余的位置留给爱情吗？ 她摇了摇头，慌忙地把他独自留在了床上，责备着自己没有分清轻重缓急。 还有需要完成的任务。 爱情还需要在角落里等待。
第23章 边缘（2） 他作的梦很简单，不是模糊不清的场景就是象征着毁坏的隐喻和谜团。 他站在一间黑暗而压抑的房间里，寂静的声音压迫着耳膜。四周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的父母站在其中一个角落；他父亲的脸上满是轻蔑的讥笑，而他母亲由于沮丧和压力看上去衰老了不少。另一个角落里站着格兰杰，她的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一如往常地咬着唇，站在她身后的是他自己那模糊而半透明的幻象。 在他的梦境里，德拉科总是花上几个小时挣扎着在他们之间来回转换着视线，随即深吸一口气后拔腿离开。 然后梦境到此就结束了。 德拉科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睁开了双眼，脊骨处传来的战栗正往下蔓延着，全身冒起了冷汗。他把脸埋进手掌里，在潮湿的掌心里发出一声呻吟，不解为什么皮肤会起鸡皮疙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身侧，对格兰杰留在空荡荡的床垫上的压痕皱起了眉头，不过房门外细小的走动声提醒了他她的所在。 室内的寒意正透过毛孔渗进他的体内，他随即跳下床，一把抓过宽松的睡裤和不合身的T恤套上。在经过窗口时他停了下来看着窗外肆虐的暴风雨；尽管窗格被滂沱大雨和呼啸的狂风不断击打着，可还是能看到积雪已经被暴风雨冲刷掉了。 格兰杰不会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的。 他走出了卧室，在看到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扬起了眉毛。只见她斜倚在坩埚边，嘴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材料的剂量，头发在红扑扑的脸颊周围反重力般地乱成一团，与此同时她往药水里加了些紫色的粉末。她满意地点着头，终于抬起忙碌的双眼并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德拉科弩了弩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赫敏缓缓说道。“嗯，实际上应该说下午好了。” “下午？”他重复道，朝挂钟投去一瞥，发现时间刚过晌午。“你应该叫醒我的。” “我想你可能需要再休息一下，”她耸了耸肩，“你昨晚睡得很不安稳。” 对她的解释不予置评，他扬了扬下巴朝她的坩埚示意道，“这些是干嘛用的？” “这只是些无梦药水，”她解释道，往锅里快速地搅拌了一下，“德拉科，你要我留点给你吗？” “不用了，”他嘟囔道，眉毛恼火地皱了起来，“或者你该喝点，显然你一晚都没睡，在那里观察我的睡眠习惯。” “这仅仅是一个建议—” “没这个必要，”他平静地插嘴道，在闻到混合药剂那刺鼻的气味时皱起了鼻子，“这味道来太恶心了。” “我早些时候调了些生骨灵，”她告诉他道。“厨房里的气味可能还没散完—” “早些时候？你有睡过吗？” “外面的雨声很早就把我吵醒了，”她含含糊糊地说，“我想把这些事情尽快做完—” “你看上去憔悴极了，”他指出道，向她靠近着，而且注意到她眼皮底下的黑眼圈，“你该回到床上再—” “我没事，”她摇了摇头，“我得回去帮—” “当然了，”他拉长了调子说道，翻了个白眼。 他原本期望他的女巫会出言反驳他，但他现在知道对格兰杰的行为作任何预测都是徒劳的。相反地，她只是扑闪着那好看的眼睫毛，用了然的神情看着他。他不喜欢那样的眼神，同时归咎于自己昨晚的誓言，那个他承诺不会再伺奉伏地魔的誓言。她对待他的方式就像他是与众不同的；一个不像他的......更好的人，随后他不安地转移了思绪。 她还没弄清楚。 她真的相信他已经脱胎换骨了吗？相信他会在乎波特和他那群不成气候的傻蛋追随者？他几乎忍不住哼了一声。他的动机完全是自私的；他现在明白了自己在乎着她的幸福，他不想看到她受伤或被杀。就是那么简单。还有就是，他们同样视伏地魔为敌，随她喜欢去假设“如果他让你重新回去当食死徒”这种问题好了，那个精神错乱的疯子可不是以他的宽宏大量著称的。 坚决保持中立才是理智的决定。这个决定唯一要解决的难题是他父母的立场，他对于他们在他失踪了那么久后会有什么反应毫无头绪，或者他们还是会忠于伏地魔。斯内普告诉过他，他的父亲在天文塔事件发生了大约一个月以后，和许多囚犯从阿兹卡班越狱了。他想要相信他的父母进行过反抗，可德拉科怀疑他的父亲会出于本能的恐惧而去讨好伏地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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