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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紧攥着德拉科的手不松开。 “该死的，”他诅咒着，尽量避免撞到她背上。“格兰杰，搞什么…” “红色的石头，”她喃喃自语，看着麦格提过的橡树直耸天际。“到这儿来，克鲁克山，”克鲁克山已经在前面跑了几码远，听到她的召唤迅速地跑回她的身边。“小伙子，呆在这儿。我很快回来。” 幸好他们能神奇地理解对方，随后赫敏又拉着德拉科向前跑，两人的指甲深深地嵌入对方的肌肤，手掌渗出了血丝。又是一阵闪电和惊雷在他们头顶炸裂。赫敏不断眨眼，一缕缕湿透的头发和她的睫毛纠缠在一起弄得她的眼睛很痒。她的骨架像碎玻璃一样脆弱，肺正挤压着肋骨，但她不能停下来。 得继续跑… 必须带他离开这儿… 一定要让他安全… “格兰杰，停下来！”德拉科在他身后叫嚷，他把脚猛踩进地里，手挣扎着从她半僵硬的拳头里拉了出来。“给我他妈地停下来！” 赫敏像是被鞭子抽过似的迅速转身，试着重新够到他的手指。“德拉科，我们得…” “已经够远了！”他厉声说道。“该死的我们在干嘛？” 她觉得她饱经风霜的脸因痛苦扭成一团，尝试着想说点什么。哦戈德里克...她的心好痛。她深深地凝视着他，他的头发随风飘动，苍白的五官在寒冷的摧残下有着些微伤口，他看上去是如此鲜活和完美，她就要在爆发的情感中窒息了。 “我们…我们得在这儿说再见了，”她从颤抖的双唇和战栗的牙齿中吐出这些词，看着他挑起疑问的眉毛。“时间到了。” 德拉科倔强地摇着脑袋，嘴唇卷起轻蔑的弧度。“你搞什么花样…” 一阵刺耳绵长的爆裂声打断了他的话，大地颤动，森林隆隆作响。他本能地拉过赫敏，抓着她的胳膊肘贴向自己直到震动平缓下来。他能听到远方传来成群结队的扫帚飞近的嘶嘶声，霍格沃茨传出状似惊恐的尖叫声。就连周边的树木都像是在呻吟退缩，德拉科充满怀疑地检查周围，同时把赫敏牢牢地锁在怀里。 “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他咆哮着，回音阵阵四散开去。 “防护咒被打破了，”她茫然答道，透过肩膀看向城堡。“他们到了，”她因悲痛哽咽。“德拉科，你得离开…” “不，”他啐了一口，松开了怀抱好让他的脸贴向她。“不！我们需要多点时间…” “已经没有时间了，”她呜咽着，几乎无法呼吸。“你必须离开这儿，不然他们会找到你…” “我还没准备好！”他打断她，抬起手拨开她那浸透雨水卷曲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她脸上到处都是两人混在一起的血液泥浆，他分明记得那天在浴室里，她划破手掌缔结起他们的命运。同样是血，但又不同以往，现在什么都无关紧要了。“跟我一起走，”他脱口而出。“陪在我身边，我们可以躲在…” “我不能这么做！”她大声喊道，挣脱出他的怀抱。“我们谈过的，德拉科！我们都同意…” “那么就当我他妈的改主意了！”他恶狠狠地反驳道。“你想要我做什么，格兰杰？你要我他妈的跪下来求你？” “不！”她发出一声悲鸣。“我要你安全！仅此而已！” “我也要你能安全！”他尖声叫回去。“别参与这场战争，赫敏，别…” “你知道的，我必须去…” “都他妈的放屁！” “德拉科，拜托你，”她喃喃说着，手伸进口袋拨弄魔杖。“你一定要离开…” “我需要你，赫敏！”他吼出了真心话。操你妈，萨拉查。“你就想听我说出来是吗？这就是你要的？” “我没想过用这种方式告别，”她低声说道，更像是对自己诉说，她颤抖的手指收住魔杖。“我从没想过会这么难…” “你该死的在干嘛？”他问道，小心谨慎地盯着她。“放下魔杖，格兰杰！” “我很抱歉，”她喃喃自语，伸直手腕。“我真的很抱歉，德拉科，但我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你敢这么做试试，赫敏…” “统统石化！”她哭喊道，咒语起了作用，德拉科的身体瞬间僵硬笔直。他的样子让她想起玩具士兵，笔挺又自豪，但是眼睛里毫无生气，她知道这一幕她一辈子也忘不了。 双手软弱无力地垂在身侧，她紧闭双眼，滚烫的泪水滑下面庞，弄脏了他涂在她脸上的一片血污。她放弃了假装坚强，慢慢地靠近他，把脸埋在了他脖子的凹陷处不断啜泣。 她没打算这样分别。 风凄厉地席卷他们，雨拍打着他们的肌肤，寒冷激起剧烈的颤抖，所有的一切都在折磨她的每一寸身体。因为咒语的作用德拉科不出意外地安静不动，而她几乎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来感受他的手臂再次缠紧她的腰肢。如今的境况既不浪漫也不甜美，但她用宝贵的每一秒来铭记这个时刻，任泪水肆意流淌。霍格沃茨传来更多预示凶险的声音，打断了她温柔的触摸，她被迫意识到他们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 “我很抱歉，”她再次低声说道，抬起下巴，颤抖的手指描绘着他的线条和嘴唇。“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当她最后一次凝视着他被冰冻的表情，能感觉到她的心碎裂成片，她希望她的大脑能记住过去几周里每次醒来都会见到的脸庞，如果今后还能见到… “假…假如我们都能活过这场战争”她吸了口气，想要无视“假如”这个词。“我…我想让我的生活里有你。” 她从背包里拿出他的魔杖，插进他的裤子口袋，再翻找出门钥匙。小心仔细地打开一层层包裹，隔着薄薄的织物捏着它，犹豫不决地塞进他弯曲的指尖。 她深吸一口气以抚慰自己凋零的灵魂，一只手掌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沿着颧骨的线条来回摩挲。踮起脚尖，颤抖的唇瓣覆上他毫无回应的嘴唇品尝最后一个吻，虽然没有吮吸纠缠，但还是能提醒她那些美好的过往。 她站了回去，欺骗自己去相信落在他牛奶般肌肤上的雨滴或许是他的泪水，最后一根细细的心弦断裂了。 她如此心碎，甚至感觉不到疼痛的滋味。 时间到了… “我爱你，”她悲伤地说道，忍不住要从他手里打落硬币前她后退了几步，空气像是被门钥匙拉扯挤压。 然后他消失了。
第25章 遥远的距离 她呆呆地看着他曾经待过的地方。 现在那儿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被四溅的雨水和亟不可待席卷空旷的呜咽风声切割成片的嘲弄。暴风雨正在洗涮掉他的余香，他的温暖带给她面颊上的刺痛正快速消失。她僵立原地，仿佛他仍然在那儿陪伴她；把门钥匙塞进他指弯的手依然张开颤抖着，她的下巴还是像告别时那样微抬着。 我爱你… 她无法动弹。 她无法把视线从空荡荡的地方挪开。 只是注视着那儿… 但是灼热的泪水迫使她眨眼，于是世界又开始运转。 把曾包裹着门钥匙的薄布扔在地上，她的手臂软绵绵地垂在身旁，将堵在嗓子眼儿的一团儿努力地咽了下去。想要尖叫的欲望郁结在胸，但是她的胸腔拉得如此之紧以至于无法释放，窒息的感觉奋力燃烧，她几乎无法呼吸。 哦梅林，这是折磨，她的心好疼，她体内的一切都放佛在分崩离析。 她双膝一软，重重地跌落在地，无视泥泞粘上了裤子，身体蜷缩时手掌紧紧抵在一起，几乎没有力气用疲惫的双臂将自己包裹起来。地面上还残留着德拉科的脚印，证明了不久之前他曾在这儿出现过。可是倾泻的雨水正冲刷掉脚印的痕迹，几秒之内就跟潮湿的地面融为一体，现在就真的只剩她一人了。 此时狂风变得愈加冷冽，她双手环抱颤抖的身体试图缓解寒冷和孤独带来的刺痛。一声惊雷轰鸣而下掩盖了她心碎的抽泣，震得她恶心想吐，她紧闭双眼试图抵挡身体剧烈的战栗。 “哦，戈德里克，这好伤人，”她自言自语，更紧地抱住自己。“真的好伤人。” 安娜贝拉.斯诺布鲁姆曾经说过的话在她脑中响起。 你会觉得自己正步向死亡，甚至更糟。 她抽出几秒麻木地前后摇晃身体，试图拉回些理智，可惜没时间让她冷静下来了。滴答作响的雨水声被霍格沃茨里传出的骚乱声打破，赫敏勉强睁开双眼望向学校。她终于想起来了，记起她不能停留在这儿，开始责怪自己怎么能被心痛吞噬。 深吸一口气舒展胸膛，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肌肉上，阻止它们继续颤抖。她抬手草草抹去悲伤的泪水，却无法清除满脸雨水，湿透的卷发紧紧地贴在脸颊上。当她意识到再怎么尝试都是无用功时，沮丧的叹息从牙齿缝里钻了出来。她把湿发从眼前撩开拧成一团，让它们不再垂下来遮挡视线。 灵魂已被雨水浸透，她努力无视引起眩晕的恶心反胃感，猛吞下几口新鲜空气，慢慢拖动蹒跚的步伐。四肢在抗议大脑发出的指令时她死命压下一阵痛苦的呻吟，希望大腿还能稳稳地撑住身体保持平衡，最后绝望地看了一眼空荡的地方，她握紧拳头下定决心，转身离去。 她跌跌撞撞地按原路跑回，荆棘和蓟丛勾起的枝蔓差点把她绊倒在地，她勉强躲开，希望自己没走错路。体力快要到极限了，视线依然模糊不清，但她还是在厚重的泥泞中摸索穿行，绝望地搜寻红色岩石。 “克鲁克山，”她嘶哑地喊道，霍格沃茨里可怕的响动声变大了，她只得尽量压低自己的呼喊。“克鲁斯。” 左手边传来一小声猫叫，她立刻调整方向直奔而去，可是荆棘和带毒刺的藤蔓勾破了她的肌肤让她步履蹒跚，同时禁林里的生物们传出此起彼伏的骚乱声。她不知道居住在这儿的魔法生物们是否能因感觉到霍格沃茨遭遇袭击而惊恐不安，又或许是食死徒们正穿过树丛，她觉得自己似乎被人盯上了。 用尽最后仅存的一丝力量，她一边痛苦地低吼着一边朝前迈进，紧紧握住手中的魔杖。她猛冲过一堵厚重的枝叶墙，看到克鲁克山蹦跳过来时总算松了口气。克鲁克山发出低沉不安的哈气声，瞪大了眼睛警觉地查看四周的情况。 “没…没事了，克鲁斯，”她结结巴巴地说，她发誓她的爱猫正越过她寻找德拉科的身影。“他走了，”她咕哝着，这句话突然带来了一丝忧虑。“快…快来，宝贝儿。我们得走了。” 她把宠物抱在怀里，朝着阴森诡异的橡树下的岩石走去，顿时感受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另一股魔法带来的刺痛感。她紧紧地抱住克鲁克山，努力平息脑海中翻腾的思绪和急促的呼吸，准备幻影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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