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危险,那就不要单独一个人出门啊。” 阿加莎听着身旁的女孩叭叭说个不停,也不觉得厌烦,她手里拿着一枝鲜花,笑着跟卡罗拉说:“尤其是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姐,千万别在庄园之外的地方落单了。” 卡罗拉撇了撇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杰克经常说像我这样的女孩,倒贴也不会有人要的。” “别听他胡说,杰克是谁?” “他是庄园里的一个园艺工,杜兰小姐,昨天格雷戈里先生让我送去给你的那束粉色玫瑰,就是杰克剪下来的。他很讨人厌,不值得您记得他的事情。” 阿加莎闻言,笑了笑,于是没有再往下问。 卡罗拉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加莎的笑颜,赞叹道:“杜兰小姐,您真的非常漂亮!格雷戈里先生特别喜欢您。” 阿加莎装作没听见。 好在卡罗拉没有继续那个话题,因为她想起金帕克山林的埋尸案,是阿加莎先发现的。 少女天真无邪,好奇心又旺盛。 她问阿加莎:“杜兰小姐,那天您怎么会发现那些尸体的呢?” “那些尸体不是我发现的。” 天色已经薄黑,阿加莎跟卡罗拉并肩走在庄园花枝掩映的小道里,她一边走一边跟卡罗拉解释当天的场景。 “因为埋葬尸体的地方,是一片花海。但是中间的斜坡很奇怪,有一处地方寸草不生,我只是觉得有点好奇才过去的。可能是春天山间多雨,雨水将泥土冲走,于是露出了埋得并不是很深的一只人手。” 卡罗拉听得捂着嘴巴惊呼,“太可怕了!杜兰小姐,当时您不觉得害怕吗?” 阿加莎愣了一下。 如果她是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那只已经腐烂人手,可能也会吓得魂不守舍。 可是当时是福尔摩斯先看到了那只手,并且将她的头摁在了他怀里。 阿加莎的心跳忽然变得有点快。 卡罗拉等了半天,见阿加莎没说话,好奇地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她。 “杜兰小姐,您的脸变红了。” 阿加莎:??? 阿加莎抿了抿唇,镇定地说:“夕阳晒的。” 可是太阳都已经下山了。 卡罗拉眨巴着眼睛,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阿加莎将神色自然地将跑偏的话题转回去,“我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周围草木茂盛,但是那一处却光秃秃的,现在总算知道原因了。” 因为尸体埋下去腐烂的时候,会产生氨气。 氨气会影响植物的生长,所以那个地方光秃秃的。 但是这些卡罗拉显然已经不感兴趣,因为前方是一个玫瑰园,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玫瑰园前的栏杆,跟阿加莎说:“杜兰小姐,这是格雷戈里先生特别喜欢的玫瑰园。里面有很多来自不同地方的品种,都是由园艺工杰克种植照料的。上次给您送去的玫瑰,就是在这里剪的。杰克将这些玫瑰花养得很好吧?” 阿加莎望着玫瑰园里的各色玫瑰,像是开玩笑似的问道:“你不是说杰克这个人没什么好让人记得的吗?” 阿加莎说着,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男人从后方的花房里走出来,大概二十五岁左右,头发有些凌乱,一只脚微跛,见了阿加莎和卡罗拉,愣了一下。 卡罗拉十分开朗地向他招手:“杰克,这是杜兰小姐,来自伦敦的客人。” 杰克并没有走近,他站在原地,神态有些局促地向阿加莎微微颔首,然后就闷不吭声地去忙自己的事情。 卡罗拉悄悄跟阿加莎说:“他原本不是这样的。” 原本不是这样? 萍水相逢,一个陌生人原本是怎样,似乎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阿加莎并不想多问别人的私事。 散步回去,庄园里的厨师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因为福尔摩斯和格雷戈里先生都不在,庄园的管家让卡罗拉将晚餐送到阿加莎的房里。 用完晚餐之后,阿加莎就拿出了带来打发时间的书来翻阅,可是翻来翻去,怎么也看不进去。 时间将近晚上九点,距离福尔摩斯回来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阿加莎将看不进去的书籍放好,走出露台外,整个人窝在吊椅里想白天时,她和福尔摩斯讨论过的案情。 按道理说,连环袭击案和埋尸案是两起性质完全不一样的案件,她不该将它们联系在一起。 可是两起案件都发生在金帕克山林,都是同一个人连续作案,发挥想象力将它们联系在一起,仿佛又没什么不对。 阿加莎心里回想着案情,埋尸案在前,连环袭击案在后,如果两起案件都出自一人之手,性质相差得这么远,可能的解释就是作案者可能是个精神分裂者,能分裂出不同的人格。 如果不是精神分裂呢? 有什么可能会让一个行凶手段十分凶残的人,忽然变得温和起来? 那真的是温和吗? 连环袭击案里的女性全都没见过行凶者的真面目,唯一见到正面的卢卡斯小姐已经去世,而在她提供给警方的口供里,只说自己当时太过慌张害怕,什么都记不起来。 如果卢卡斯小姐还在世,倒是可以试试用催眠的方法让她重新回想当时的场景。 可是卢卡斯小姐已经死了。 几个受害人都是被行凶者用间接的方式引到山林深处,从背后猝不及防地袭击……阿加莎忽然想起白天翻阅案卷时就觉得怪异的地方,行凶者似乎从未出声说话。她当时曾经跟格雷戈里先生谈及这个问题,格雷戈里先生认为既然此人对金帕克山林这么熟悉,即使不是本地人,也是常来别墅群里休养的人,一旦说话,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他有贼心没贼胆,不敢正面视人,当然也不敢出声说话,万一被认出来,他一定会被警方捉拿归案,然后以蓄意伤害他人等数项罪名被起诉,下半辈子至少有一半的日子将要在牢里度过。 可真的是那样吗? 有没有可能,这个行凶者其实是个哑巴,并不能说话? 或许他并不是温和,只是因为无法轻而易举将那些女士制服,害怕惊动别人于是快速离开袭击现场,所以给他们一种他虽然恶劣,却还不至于伤人性命的错觉? 如果袭击案和埋尸案的作案者是同一个人,那么他的心理画像应该是什么样的?有着怎样的经历? 外面一阵小动静打断了阿加莎的思考,她开门出去,发现是福尔摩斯和格雷戈里先生回来了。 低头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将近十一点。 格雷戈里先生喝得有点多,他搭着福尔摩斯的肩膀,一脸的悲愤状—— “福尔摩斯先生,你不懂我的心情。我分明只是一个想在警察厅里安分守己规规矩矩工作的人,可是前辈们总想把功劳放在我身上,到处吹嘘我有多能干。我这辈子,最精通的就是吃喝玩乐了,什么警探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都是假的!” 酒后吐真言。 格雷戈里先生表示作为一个富二代,他进去警察系统只想躺平不想奋斗,可是警察厅里的前辈们逼着他奋斗,他也很无奈啊! 阿加莎目瞪口呆,看向一脸无奈的福尔摩斯。 福尔摩斯扶着格雷戈里的双手一松,“格雷戈里先生太高兴,喝多了。” 他手一松,格雷戈里先生就东倒西歪。 后面跟着的佣人连忙上来扶着,可是格雷戈里先生像是赶苍蝇似的挥手,“你们都走开,我今夜要和福尔摩斯先生彻夜长谈。” 福尔摩斯一听他的话,脸都黑了。 幸好佣人非常有眼力见,上来连哄带骗地将高大年轻的富二代警探带回了房间。 福尔摩斯被喝多了的格雷戈里先生缠了一晚上,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都有几缕滑落在额前。 阿加莎少见他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有点想笑,随即被福尔摩斯苍白的脸色分散了注意力。 阿加莎:“夏洛克,你怎么了?” 福尔摩斯在外面很会伪装,可是格雷戈里先生和佣人一离开,就有些不太行了。 鬓边的头发有点微湿,呼吸沉重。 阿加莎连忙扶他进房间,帮他将外套脱下来,福尔摩斯靠在床边的沙发上,英气的双眉此刻快扭曲得像毛毛虫。 阿加莎在贝克街见过一两次类似的情况,也顾不上太多,俯身帮他将领带解开,关心问道:“你是不是胃疼?” 福尔摩斯到了埃克塞特的这几天,脑子里都是跟金帕克山林有关的案子,前一天晚上更是几乎通宵没睡,晚上和格雷戈里先生去参加晚宴。 晚宴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宾主尽兴的后果就是在晚宴还没结束,福尔摩斯的胃部就开始隐隐作痛。 在外面还能隐忍,一到庄园就感觉胃部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可福尔摩斯还硬撑着,在女士面前,面子不能丢。 他靠着沙发的椅背,风轻云淡地说道,“别大惊小怪,我没事。” 阿加莎:“……” 看来是必须要痛得快要死掉才算有点儿事。 阿加莎都懒得跟他搭腔,直接在他房里的保温瓶倒了一杯热水,然后从他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华生让带上的胃药。 她坐在沙发旁,让福尔摩斯将药服下后把杯子拿走。 药效再快的药再服下后,也需要时间。 更何况福尔摩斯平时不良嗜好挺多,又是烟又是酒,偶尔还给自己注射□□……阿加莎对刚才的药要多久才在他身上起效表示怀疑。 于是,干脆选择留在房间陪他一会儿,等他好点再离开。 福尔摩斯见她不打算离开,有些好笑:“你留在这儿,也不能做些什么吧?” 药效没那么快,胃部的疼痛并不见缓解,甚至放射到背部,福尔摩斯皱紧眉头倒吸了一口气。 阿加莎没说话,等他的眉头稍微松动的时候,过去将他从沙发上扶起,没好气地说道,“至少能将你从沙发扶到床上去,福尔摩斯先生。” 这个福尔摩斯没拒绝,甚至十分配合。 他长手长腿的窝在单人沙发也太憋屈了,靠在床上要感受得多。 男人靠着床头,脸色还是苍白,大概是觉得立领的衬衫领子有些碍事,下巴蹭了蹭衣领,可是手指却因为疼痛抬都不想抬一下。 阿加莎见状,帮他将衬衫上面的几个扣子解开,敞开的衣领令他脖颈以下的肌肉线条一览无遗,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皮肤还透着淡淡的红。 阿加莎默默移开视线,感觉福尔摩斯的人设在她这里已经崩得一塌糊涂。 阿加莎:“夏洛克,你现在看上去仿佛奄奄一息的病人。” 福尔摩斯不爱听这话,睨了阿加莎一眼,“那你现在是这个奄奄一息的病人的助手,不想白打工,至少得照顾好病人吧,不然下个月谁给你发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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