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喜欢你。”她盯着维尔塔宁说道。 ——她觉得维尔塔宁有点像卡米拉,有时候都莫名其妙的。而对于维尔塔宁,她不知道她的底细,也不能保证那些过往的故事究竟有几分真实性,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知道维尔塔宁现在究竟想干什么。 “我觉得你有时候也像个小孩子。”维尔塔宁放下试剂瓶,双臂叠放在护士台上看着她,“如果你说的‘不喜欢’是像对里德尔那样,那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她不服气:“我对里德尔又怎么了?” 维尔塔宁耸耸肩,直言道:“你的‘不喜欢’很虚假。” 阿芙拉冷眼:“你很烦。” 说话间,里德尔就拿着药方出来了。见阿芙拉坐在椅子上,他先是走过来弯腰为她掖了下围巾,接着去试她双手的温度,并低声和她说话。 时值秋末,没有太阳的日子里气温低得教人难熬。然而在里德尔的气息靠过来时,她的耳尖就不自觉地红了,仿佛走廊里有多么温暖似的。 阿芙拉视线错过里德尔的肩膀,和维尔塔宁的视线交汇,然后对方冲她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仿佛在说——看吧,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里德尔正在规划他那局促的午休时间:“先回家一趟?我需要取几样魔药。” “圣芒戈没有吗?” “那几样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药材。” 阿芙拉想了想:“那我中午叫外送回家吧,我吃完再回学校。” 里德尔顿了顿:“你要回学校?今天是周五,我记得你下午也没课。” “周末有很多作业要改,快期末了。” 她预料到里德尔要让她带过去改,因而在他开口前迅速堵上他的话头:“我下周末回家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里德尔说完,转过身去将那张配方交给维尔塔宁,“这上面有几样魔药圣芒戈没有,你跟我回去取?” 维尔塔宁有些为难:“今天医院人手不够,我抽不开身。我午休时过去行吗?” “算了,我一会送过来。”里德尔看了看表,料想等她午休时他大概在送阿芙拉回学校的路上,之后他还要立刻赶回神秘事务司。 维尔塔宁闻言,恭谨地点了点头。 里德尔抬步往外走,话中有话地说:“我期望你不是要打算把一整个七年级的时间都浪费在学校。” 阿芙拉不悦地反驳:“汤姆,那是我以后的工作。住在学校很方便,而且……” “你的意思是工作后还要继续待在学校?”他停住,转身看着她。 阿芙拉倒从来没想得这么远过。 心思打了几个转,她有意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毕业前把行李都搬到你那里?我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阁楼上还有位置。”里德尔听到她这样说,脸色稍微缓和。 她跟上去:“知道了,我会考虑。” 阿芙拉吃过午饭后就有些犯困,她打算睡一会再回学校,因此还再三向里德尔保证她会直接回去,不在外面乱跑。 下午她一觉睡醒,外面仍凝聚着淡淡雾气,天气湿冷阴沉。阿芙拉自觉这些日子忙于课程,都没怎么放松过,就打算一路走回学校去,要是中途累了再搭骑士公交。 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有些脚力的,一直快走到忒修斯的住处,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了。 或许是由于光线晦暗,她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房子里亮着灯光,竟然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阿芙拉下意识感到荒唐——工作日的下午,他居然会出现在家里? 她一边想一边走过去按响门铃。自从上次在魔法部一别,他们也有差不多半年没见过了,阿芙拉不由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忒修斯耽误了一会才来开门,当他们面面相觑时,互相端详了一会——阿芙拉在确认他家里没有别人,而忒修斯是在确认她身后没跟着不应该跟来的人。 “我正好路过,就我自己。”阿芙拉“不打自招”,并顺便抛出自己的疑问,“方便进去吗?” 忒修斯原本想说话,但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于是侧身到一边给她让出路来。 这还是阿芙拉第一次到忒修斯家里来,之前路过了好多次,但也从来没进来过。现在一看,却发现忒修斯家里的装修风格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这个人看上去死板又严谨,很难想象他会选择大量暖色调来装饰家里,点缀在角落里的盆栽则显示他没事的时候也会浇浇花养养草,甚至桌子上还摆着一本被翻旧了的烘焙大全食谱。 也许是因为他在家的时间变多了,所以那只冥想盆也从办公室搬了回来,被忒修斯放在书房里——门扉半掩,阿芙拉望过去时正好能看见冥想盆的一角。 “你家厨房好大,平时你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做饭吧。”她到处好奇地打量道。 “有空的时候就喜欢研究点食谱。”忒修斯一边咳一边拿出一套新的骨瓷茶具,“茶还是咖啡?” “白水就好。”那套茶具上绘有漂亮的孔雀图案,阿芙拉挑了一只她认为最好看的茶杯。 她的视线略过沙发一头小圆桌上乱七八糟堆在一块的魔药,终于在他把水端过来时问到正题:“你不舒服吗?” 他言简意赅:“天冷了,不小心得了感冒。” 就在茶几上还摆着一只药剂瓶,阿芙拉只消闻一下就知道它的效用:“你在喝疗愈和强健心脏的魔药。” 因她的敏锐度,忒修斯意外地抬眼瞥过来。 她忐忑不安:“你请过很多次假了,上个月我去魔法部时他们就说你在休假,你真的不要紧?” “死不了。”忒修斯态度很随意,“你特地来敲门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不重要吗?你哪是那种一有小病小痛就休假的人?”阿芙拉稍一回想,“是战争落下的病根吗?” “算是吧,医生说要养一段时间。” “现在是什么程度?” 忒修斯坐在沙发上,手臂撑着下巴:“不方便说。我可以不说吗?” 阿芙拉看见他那副守口如瓶的样子,险些以为他要开始料理后事了,于是真诚建议:“你的遗产要是没地方放,可以捐赠给我。” 他摸着下巴笑了:“那你得和纽特商量,纽特同意我就同意——反正我死了也无所谓钱给谁花了。” 阿芙拉眼前一亮:“真的能商量?” 忒修斯提醒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可要提前告诉你,纽特这人看上去好骗,实际上可没那么好说话。你得多想想法子。” 两人笑过一阵后,他突然转入严肃话题:“神秘事务司最近在竞选新的司长,你知道吗?” “你们内部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未婚夫不就在神秘事务司吗?他没告诉你?”忒修斯端起茶杯,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脸上,“你们这个婚约,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62章 黑马 ◎里德尔这种人藏锋必有所谋。◎ 阿芙拉下意识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心知肚明:“他不说我也能多少猜到,里德尔是众望所归的黑马吧。” “这倒是实话。上任司长早该退休了,好不容易撑到战后,一直没有换任。两个副司长原来都是埃弗里的拥护者,一个事发后自动请辞,另一个在和里德尔一起竞选司长。你猜空出来的职位为什么一直没人填补?你再猜最后谁会上任?” 他一副无所谓竞选局势的样子,阿芙拉这才明白当初里德尔为什么会说不需要她做多余的事——她甚至不需要刻意去拉拢忒修斯,而只需要通过缔结婚约的方式不把他推到里德尔的对立面,就足够了。 换句话说,里德尔一直以来计较的从来不是如何让忒修斯选择他,而是如何让自己的对手成为绝对不会被选择的那个人。 阿芙拉不禁因他的深谋远虑而产生一丝敬佩,与此同时却又无比胆寒。 “你说的事发,是指埃弗里那件事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没忘记埃弗里当初是怎么死的——他就殒命在她眼前。 “的确如格林德沃所说,魔法部调查发现埃弗拉假公济私,且为了复活石逼死了冈特好不让事情败露。正是因为神秘事务司以前两个副司长都是他的人,所以他进出做手脚才会那么方便。”忒修斯一边说一边摇摇头,“埃弗里这人,死不足惜。” 阿芙拉捧着茶杯,犹豫半晌。 忒修斯看见她这副憋屈的样子就嫌弃:“有话就说。你想问的那点事我都清楚,但你要是不问,我也就不说了。” 他既然把话摆在这,阿芙拉就真的问了:“你会把选票投给里德尔吗?” 忒修斯摊摊手:“我显然不能把票投给另一位。” 埃弗里可谓是晚节不保,忒修斯这个时候再投选票给里德尔的竞争对手,难保不会被人抓住把柄诟病一番。他没有别的选择。 忒修斯觉得阿芙拉很奇怪:“是我的错觉吗?你的态度出乎我意料。” 阿芙拉在他的洞察力面前匿无可匿:“耶稣梅林,你能不能在你房门上挂个牌子,就叫洞察室、审讯厅什么的?” 他无辜地强调:“这又不是我的错!” 阿芙拉此刻内心天人交战:“老实说我希望你不要把选票给他,但是现在好像没有其他选择,尤其是他如今还有一等功加身——天啊,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急着将这事公之于众了。” 她早就觉得,里德尔这种人藏锋必有所谋,但却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最近已经出公告了,正是时候不是吗?” “也就是说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阿芙拉向他确认。 “容我问一句,我们现在在讨论的人还是你未婚夫吗?”忒修斯越发不能理解,“先不说你们现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当初他的死讯传回伦敦后你的状态——我暂且不用寻死觅活来形容你,不过也和行尸走肉差不多了。” “或许人都是会变的。”阿芙拉喝完杯子里的水,起身告辞,“我不干涉你的决定,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那不会影响我们今后的关系,所以不用考虑我。保重身体。” “你也是。”忒修斯送她到门口。 出门已近傍晚,寒风席地而起,阿芙拉才打着冷战发觉她把围巾落在了公寓。她只能转头回去取,然后打算直接坐巴士回学校。 靠近公寓时天色就沉了下来,时间越是往深冬流逝,天黑的时间也会越来越早。 就在不甚明朗的光线和遮挡视线的雾气中,阿芙拉于人流稀疏的街头上看到一个熟悉身影,像是……弗兰卡。 他原本在冲着里德尔的公寓方向走,又或是刚从那里过来,阿芙拉分不清,因为她觉得他也远远地看到了她,却没有上来打招呼,而是伴随着些许慌乱随便走向另一个方向,并迅速消失在拐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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