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回想,阿芙拉发现她这一路实在是惊险有余、危难重重。 就算前面的铺垫全都顺利,大战爆发期间她躲在打人柳下那一次和跟着斯内普跑到马尔福庄园中时,但凡运气稍微差一点都会当场殒命。 不知多少次的回环中,众多的计划和无数的幸运将一个又一个必然性和偶然性相连,才让她在这个世界成功活下来,然而她又不幸身中蛇怪毒素,而且刚刚和里德尔闹翻。 阿芙拉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而此刻她得知了一切,却又无法克制地陷入新的恐慌——他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里德尔会杀了她吗? 恐惧让她的脑子跟着乱了,盖勒特将她的神情收入眼底:“看上去你还是没有什么完整的计划。” “我……我以前有。”阿芙拉无力地说。她是想通过研究鼓舞药剂来制约里德尔的,可是药剂还没完善好,他就如同早有预料般将寄生诅咒破除了。 难道她能反过来责怪盖勒特的诅咒不够牢固吗? 魂器之于里德尔,似乎也不像是前世那样重要了。毕竟他已经领会过魂器的脆弱性,也很清楚邓布利多完全有能力将他的魂器都找到。 那他打算干什么呢?他的计划单纯就是要把老魔杖弄到手吗?阿芙拉不敢相信这事会这么简单。 “看上去你还有些疑惑没问出口。”盖勒特说道。 “我是想问问你魂器的事。”阿芙拉知道她依旧应当防备此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一个人制造魂器?” 盖勒特没想到她开口就问出这么危险的黑魔法,语气颇为意外:“我并不赞成你进行这种极度痛苦又不稳妥的试验。但如果你是要阻止别人,那就应该从魂器运作的源头上去想——魂器会形成,是因为有人在分裂灵魂。” “所以我应当如何使一个人的灵魂无法分裂?” “嗯哼,这个嘛……”盖勒特在思索如何简单明了地使她知晓,“在古老的中国有种术法叫‘固魂’,他们用它来帮助改善灵魂出窍的状况——这个体系认为人总共有三魂七魄,当某份魂魄不稳固时就容易游离到身体之外,从而使人表现出病弱、痴傻、狂躁等不同的症状。不过我想,你对他们的体系和术法原理都不太了解。” 阿芙拉满是无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这几年的确被迫了解过一些知识,我还在霍格沃茨看过一本书,专门讲他们的道教和丹药学问。” 盖勒特流露出一丝惊讶,赞赏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努力些。道门中人的确会使用咒语和各种材料熬制药物,其中就有专门针对固魂的阵法和咒语。但是他们很讲究师承,认为偷师学艺是大不敬的行为,所以很难为外人窥得天机。” “如果咒语这条路行不通,那还有魔药呢?”阿芙拉抱着一丝希望向他询问。 盖勒特这些年周游各地,也曾不止一次前往东方,她指望他那与生俱来的天赋和渊博的知识能稍微给她一点指点。 他没有让她失望:“我的确知道一种配方可以帮助固魂,但没试过它究竟成效如何。正如刚才所说,灵魂不稳时就易于出窍,而假如这种情况太严重,或者灵魂本身分裂得太厉害,可能不是光用魔药就能稳住的。” “我现在只能试一试了。你可以告诉我配方,可能的话我再设法改进。” 里德尔今世都没有对斯莱特林及赫奇帕奇的遗物下手,拉文克劳的冠冕之于他似乎也是可有可无,当初他并没有专门费力去争夺它,这也是让阿芙拉认为他的重心不再放在魂器上的原因。 假如他真的分裂过灵魂,可能也不会有很多次,因此阿芙拉仍旧觉得她可以冒险试一试。 “中国人喜欢用阴阳两种属性来界定事物,认为魂魄离开身体后会归入阴间,而人生活的世界则是阳间,所以他们会选择阳性药物用来固魂。”盖勒特尽可能详尽地为她说明原理,“这种配方并不难找,你可以去问那个叫纽特什么的……刻苦优等生。使它产生决定性作用的只有两种药物,即麒麟角和凤凰血。” 阿芙拉感到为难:“这两样东西即便在魔法界都难以弄到,我应该去哪找麒麟?” “看来我将某些稀有之物放在蕾奥拉那里,真是个无比正确的决定。”不得不说盖勒特因自己的先知行为而十分得意。 “你保留了麒麟角!”阿芙拉太过欣喜,以致于有些得意忘形,“它是来自你当初弄成僵尸的那只小麒麟吗?” 盖勒特的脸一秒之内又拉下来:“你真该学学说话的艺术。” 阿芙拉只好把笑开的嘴角又努力收回来。 “……至于凤凰血,我想你应该知道去哪弄到?”盖勒特没有和她计较,转过身去欣赏他刚刚完成的画作。 阿芙拉点点头,看到他在羊皮纸上画的是一朵花——尽管上面没有多余的颜色,但还是能够从他细腻的笔触中看出,那株盛开的花朵燃烧在熊熊火焰中。 她觉得眼熟:“请恕我直言,你画的好像是……卡达普尔?” “你眼力不错——尽管上次见到你时你表现得不太聪明,但我发现你好像比我想的还是要聪明一些。”盖勒特不遗余力地夸赞着她的成长,并很快将视线重新移回到羊皮纸上,“它还好吗?” 阿芙拉愣了愣,才意识到他大概是在问那株从他的咒语中抢救下来的卡达普尔花。 “你怎么知道的?”她的问题脱口而出,但并没有等到回答。 一只白色的鸽子突然扑棱着翅膀落在窗边,驻足数秒后又展翅飞走,这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盖勒特抬起头来凝望白鸽,直到它消失在天际也没有收回目光,就像他的思绪也跟着它飞走了,被带得很远很远。 阿芙拉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能让他这样出神地沉思。 她想了想,觉得有个回答可能会是他想要的:“那朵花被邓布利多照料得很好,它就放在他办公室的窗沿上。” 盖勒特扭头笑看她,前言不搭后语:“好像又聪明了一点。” “……”阿芙拉微笑,“还要谢谢您教得好。” “惭愧,我可不算是教过你。” “当然算。”阿芙拉在他微微不解的眼神中回忆往事,“在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也就是1996年去见未来的你时,你就对我说过一句话。” ——当时她也是站在纽蒙迦德的塔尖上,刚刚和盖勒特缔结了牢不可破契约。 他忽然问她,觉得他是怎样的人。 阿芙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稳妥的一番吹捧中夹杂着几句真心话,盖勒特敏锐地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汇:“多疑。我的确谨慎而多疑,别害怕,你说对了。” 彼时阿芙拉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紧接着问她:“那么假如我并不打算帮你,你准备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阿芙拉茫然摇头,她曾听家族里的人提起过盖勒特和邓布利多的传言——那个和血盟有关的故事。但她并不能确信这是真的,因为自她出生以来所接受的认知就是邓布利多和盖勒特势不两立。那么事实理应一直如此。 盖勒特看穿了她的想法:“我们已经立过契约了,我不会这时候伤害你,孩子。你可以大胆说出你的打算。” “或许……我会把邓布利多教授的情况说得更严重一些?”她算是在胆大包天地试探他,“我的意思是,棋逢对手总是容易惺惺相惜,也许、也许你不想看曾经的老对手就这样惨淡离场……” 面对她的语无伦次,盖勒特居然笑着点了点头:“如果我不信任你,那么你就应该这样说服我。” 阿芙拉愣住:“我没懂你的意思,我应该说什么?” “我已风烛残年,但如果世上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盖勒特神秘地勾勾手示意她凑近,并耳语道,“唯有当年旧友。” 他这句话好像蕴藏着什么秘密,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透露。 “可是你已经和我立下契约了。”阿芙拉退后半步,懵懵懂懂。 他神态自若:“你总有明白的那一日。” 直到今天阿芙拉才明白,他口中的“那一日”指的是她的未来,却是历史的过去。 “当年旧友。”如今站在她面前的盖勒特重复着这个用语,忽然放声大笑,“我很喜欢这个称呼。” 他提到刚才和她讨论的药剂:“比起弄到那些稀有药材并把握好剂量,我想你还有个必须面对的难题是如何让使用者心甘情愿地喝下它。” 阿芙拉忽略了这个问题,此刻无异于被他浇了一盆冷水:“是啊,那些烈性药材的性状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不是吗?” 盖勒特耸耸肩默认了:“那么你就该想好万全的对策。” 时间飞速流逝,而她必须要去一趟柏林,如果她还想在今天赶回伦敦,就必须要启程了。 阿芙拉赶紧又问了几个问题,并提出一些请求。她原本以为盖勒特不会答应,不过好在,他居然应允得很痛快,令阿芙拉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离别之时,盖勒特淡笑着看她:“那么,如果不出意外,这是我们的最后一面了。” “我想是的,告别的时候到了。”她低沉的声音也同时昭示出低落的心情。 他们既然要划清界限,那么保险起见,阿芙拉就永远不应该再踏入纽蒙迦德。盖勒特就像是习惯了与人诀别,但这对于阿芙拉来说,还是太过沉重了。 在她离开这座冰冷的高塔前,盖勒特最后喊住她:“你今天问了我很多问题,我应该有资格同你礼尚往来一下。” 她转身驻足:“当然。” “你现在正在对抗的是否是那位姓里德尔的年轻人?” “为什么一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阿芙拉震惊于他的敏锐——他明明只在前往伦敦时和里德尔见过一面,而那一面只有短短几分钟,他们甚至都没说过几句话。 他含笑不语,更加因自己的眼光而自得。 纵然局面已无法扭转,阿芙拉还是玩笑道;“既然你已经看出端倪,当时就应该把索命咒对准他而不是我。” “那么相信你们的好老师和斯卡曼德兄弟都会舍命相护的。” 他这话说得没错,里德尔当时功绩累累,又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他们是不会将他置于危难中坐视不理的。 “而且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课题,这是与生俱来的命运的一部分。” 盖勒特补充道,“我听说你在学校的成绩很好,但你最好能尽早认识到那不是全部,因为最难的答卷永远不是有形之物。” 阿芙拉不得不承认,她又有点听不懂盖勒特的话了:“这是你作为过来人的忠告吗?” “算是吧。我自认绝不是一个合格的长辈,更不曾主动向家中小辈施以庇护,但如果言灵并非虚妄的谎言——阿芙拉,我希望你能在接下来无形的答卷上也作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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