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回问她:“谁告诉你黑魔标记的用途是这个?” “那是什么?是控制吗?你说得对,黑魔标记不足以向你证明一个人的心,身上有这种魔法的人也依旧可以叛变,就像今晚那个食死徒一样。那种魔药——你研制出来的那种名叫凤凰涅槃的药,我也可以喝。” 里德尔凝视着她,眼里透露出说不出的震惊,就像觉得她已然彻头彻尾地疯了。他既不明白她怎么会想到这上面,也不明白她为什么敢放出这种危险的话语去进行自证。 下一秒,阿芙拉就回答了他心中所想。 “我敢喝。”她底气很足地说道。 “想寻死不是这么个寻法。”他冷冷地告知她。 里德尔熟悉她的微表情。当她撒点什么谎时,总是要么眼神游移,要么会找点别的有的没的由头以避免和他眼神接触。 可她现在却那样坦然地直视着他的双眼,脸上没有戏谑亦没有动摇,严肃得如同她在宣布一条无可撼动的真理。 他想,或许是她这阵子将骗人这项技能修习得更精进了,连这种弥天大谎都能说得这般信誓旦旦。 阿芙拉又跨上一步阶梯,靠近他的同时,宣誓一般重申道:“我敢喝,汤姆。你敢给吗?” 那一刻,里德尔明白,这亦是一场胁迫。只不过她手中的人质是她自己。
第222章 蹊跷 ◎“不解之缘”。◎ 他不知在想什么,良久开口对她说道:“仅仅是这种程度,你的资格还不够。” 阿芙拉是真的弄不明白,他有什么好拒绝的——难道她的危险程度看起来比他那些嗜血如命的下属还高吗? “你应该上楼去休息。”里德尔边说边返身往楼下走。 阿芙拉不想表现得太急,但她实在没有时间同他耗下去,索性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你现在是不想看到埃丽卡出事的,我和你有同样的目标,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合作一回?你有这么不信任我吗?可是我说要证明你又……” 她顿了顿,看见里德尔正拿起沙发上的大衣。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吗?”阿芙拉随即想到,恐怕还有件更麻烦的事——如果里德尔是要亲自为那个可怜女人“处理后事”,那么她的孩子恐怕也活不成。 里德尔看上去心情依旧非常糟糕,就好像沉默不语已经是他最大程度压制怒气的方式了。 但阿芙拉必须得做点什么。她要给马尔福和阿米克尽可能争取时间。 她脑中闪过莉莉安晚上问过她的话,走上前攀住他的手腕,放低音量说:“能不走吗?就今晚。汤姆,我有些害怕。” 就在门口刚有两个人惨死,场景又颇为触目惊心,害怕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她曾经也是会因目睹惨案而噩梦连连的人,现在看到这些,心中更多的却是凄凉和绝望。 ——害怕么? 血腥的场景已经让她感到麻木,鬼神更是不足为惧——如果鬼魂真能索命,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恶人逍遥法外。不如说让人饱受煎熬的原因是她每值此时都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里德尔神情疲倦。 他抖开大衣披在阿芙拉肩上,不知是本来就没打算走,还是听了她的话才改变主意。 “回卧室等我一下,我去取白鲜。”他说道。 阿芙拉一面上楼一面偷偷观察他,确认他是真的去了药剂室,这才放心地回到房间里。 里德尔则没有想到,家里的白鲜香精会用得这么快,剩下的药量连清理眼下的伤口都勉强,显然需要新配些出来了。他在药剂室里耗费了一段时间,带着药剂上楼的时候发现阿芙拉蜷缩在床边,已经等得睡着了。 她睡得并不熟,听到他推门进来还动了动眼皮,似乎很想睁开眼醒来,但努力了一会也没有做到,只是右手下意识动了动,触到他的衣角便抓住不放,就像怕他趁机逃脱一样。 里德尔坐在床边,很难找到合适的角度为她上药,只能退而求其次道:“……换一只手抓。” 她手臂上的伤口看似凝结了,一旦消毒换药受到刺激,果然又开始渗出血来。浅浅一道伤口也要用绷带包起来,脆弱得令人神经紧绷。 阿芙拉现在的姿势正好会压到伤口,里德尔不得不把她抓着自己的手拂开,试图帮她换个姿势。谁知刚有点动作她就清醒了,一言不发地掀起眼皮盯着他,眼中满是困倦和不满。 他只能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轻叹:“我不走。”随即建议道,“我不介意你往里挪一下。” ——她睡的是他的位置。 “不要。”阿芙拉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动,简单明了地用两个字结束商讨,继续鸠占鹊巢。 里德尔抬手熄灭她这边的灯烛,认栽一般拿起笔记走到另一边,没有继续同她争论。 不知他是有必须要忙的事还是在另一边睡不惯,总之阿芙拉感觉他那边的灯亮了很久,每次她睡得不深时,都能听到耳边的笔记翻页声和羽毛笔划在纸页上的沙沙声。 到了后半夜,她忽然被一股寒意包围。睁眼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快凌晨三点了。壁炉不知熄了多久,房间里的温度正在缓缓降下来。 里德尔仍旧没睡,但大概是没有注意,直到阿芙拉醒过来,他才意识到壁炉里的火灭了。 阿芙拉含糊地唤他的名字,里德尔应声:“嗯,怎么了?” “太冷了。”她说道。 他一面让火焰重燃,一面对她说:“靠过来。” 阿芙拉睡眼惺忪地嘟哝道:“为什么不是你靠过来……” 里德尔无奈道:“你那边光线太暗了。” 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动了几下,向他那边挪过去。中间的床褥是凉的,但里德尔身上很温暖,他就着这个姿势拥住她。 里德尔给笔记翻页时,顺手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睡吧。” - 第二天,里德尔临走前把莉莉安叫进卧室,对她吩咐了许多事情。 阿芙拉被吵得苏醒了一瞬,睁眼看见外面不过才天色蒙蒙亮,又缩进被窝里继续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莉莉安见她醒了,一边帮她换药一边同她絮絮叨叨地闲聊。当说到今天值守庄园的人已换成穆勒时,她的神情中流露出几分厌恶,同时又带着惧怕。 “没事的。”阿芙拉安慰道,“这几天你就尽量同我待在一起。” “亏我一开始听乔伊斯说起他的遭遇,还同情过他呢!”莉莉安忿忿道。 阿芙拉看了她一眼:“你去跟乔伊斯打听过他的事?” 莉莉安一怔:“是的,小姐,不过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上次在他手底下吃过亏,就想多打听点信息……” “我没说要怪你。乔伊斯都跟你说了什么?” “和托马斯先生说的差不多,小姐。不过您要是想知道点别的,为什么不直接问问里德尔先生呢?”她一瞬间变得小心翼翼,偷偷打量着阿芙拉的神情,想观察她究竟是否真的不打算因此事怪罪自己。 “这种情报,他不会同我多说。”阿芙拉盯着自己手臂上刚缠好的绷带,若有所思道。 “小姐是想抓穆勒的把柄?”莉莉安压低声音,小声试探道,“那……要不我再去和乔伊斯打听打听?只是就怕这事传到先生耳朵里……” 阿芙拉原本是有这个意思。里德尔不会不知道他那几个心腹有多难搞,他将他们安排在她眼皮子底下,倒是丝毫不担心阿芙拉吃亏。为此,阿芙拉不得不时常和他们斗智斗勇,偶尔让莉莉安去打听点信息,只要不出格,里德尔应该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这种事无异于试探雷区,万一他哪天要借题发挥追究起来,说不好哪个她本以为无关痛痒的点就会成为把柄。 莉莉安同阿芙拉是有些情谊在的,她虽不敢违逆里德尔,但也并不会在他面前搬弄是非,要是换个别的人来可就不好说了。因此,在保全莉莉安这件事上,阿芙拉暂且愿意花些力气。 “算了吧。”她说道,“这事我再想别的办法。这段时间你看到穆勒,能躲则躲就是了。” 阿芙拉下楼用餐时,同阿米克打了个照面。他神色如常,并未提及昨晚的事,但同阿芙拉问好时眼神着意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算是个一切安排妥当的讯号。 昨天一整晚过得惊险有余,在得知这件事的结果前,她一直无法放下悬着的心,现在终于能分出精力思考其他事了。 ——说起来,还要感谢艾略特出于一时意气打伤了马尔福,纵然这么说对马尔福有些不公平。正是因为她在马尔福疗伤过程中看到了他的黑魔标记,又联想起维尔塔宁那个古怪的动作,所以她昨晚才会特地去留意其他食死徒的黑魔标记。 那名被烧死的食死徒左臂上也有着一样的印记,昨晚他在挣扎过程中曾将它露出来。它的图案同其他人是一样的,但深绿的底色中却浮动着诡奇的红光。大概是由于他当时站在门外,所以那种红光在黑夜中变得格外明显——并非是传说中因受召引发的烈火一般的灼烧样,而是一种带有淡淡鎏金色的红,像河流一般沿着黑魔标记缓缓流动,若不仔细看,她几乎以为他手臂上的蛇和骷髅都是活的。 有了维尔塔宁和马尔福的印记作对比,昨晚她看到的印记显然有某种特殊性。 那么其他人的黑魔标记又会是什么样? 她看到过托马斯的左臂,记忆太久远,阿芙拉已经不能完全记清。但既然当时的情景并没有给她留下特殊的印象,说明他那里的印记也应当与他人别无二致。 阿米克、托马斯和穆勒长年以衣袖遮挡印记,她很难窥探到。 阿芙拉很快注意到,不管他们三人的黑魔标记是怎么样的、有没有被她看到,她都显然无法深究其中渊源,因为他们都不可能亲口解释给她听。她在里德尔身边这么久,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一个相关性字眼,说明这是他讳莫如深的秘密,一旦她开口向外打听,可能会给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任何一个人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她只有以身试险——要求里德尔给她种下标记,不仅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从而抓住机会前往柏林和搭救埃丽卡,也是因为她想弄清这印记到底有什么蹊跷。 阿芙拉本以为自己势在必得,因为他的多疑会促使他通过种种手段来给他人施以控制,以此短暂地巩固他那无比缺失的安全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举动会在他的生命过程中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她居然失败了。 说实话,这是她根本没有想到的。要知道,早在上学的时候,里德尔就真真假假地试探过她,问她要不要成为一名食死徒。 他会拒绝她,除非是他已经注意到她已在怀疑此事,要么就是他认为她已毫无价值,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在她身上多花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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