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一下子都不吭声了。 给苏轼直播蔡京吃蟹黄包 司马光可是这群士子的精神领袖,他无论做了什么,士子们都是不敢驳斥的。 谁知天幕下面出现了多条评语,司马公的大名赫然列于其上,令众人都忍不住望去: 【自从看了历史,才知道司马光被苏轼骂是有原因的。】 【这人把王安石变法时期收复的熙巩二州,上台后怕西夏不满还想全还回去,理由是聊表诚意。】 【不过还好,守将把他一顿猛劝,陈明利害,总算让他收手了。】 【本来他之前自己都提出过免役法的构想,神宗去世后又因为修了十几年史书不了解国情,把新法全部废了个精光。连苏轼都觉得免役法不可废,两个人你上奏我上疏吵个不可开交,气得苏轼直接骂他:你的这番言论,就像是两个王八互相踹对方一样。司马光却没听懂,问他:难道两个王八不能互相踹吗?苏轼:它们本来就没法伸脚踹啊!】 【前面的笑死了,这还真像苏轼能说的话。】 门生们的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但更难看的还是王安石。 “王某殚精竭虑只为开边,司马公为何如此公报私仇?”王安石也不客气,当即破口大骂。 不光是他,连苏轼都生气了。 要知道以大宋现在的实力,从西夏手里收到点土地多不容易,更别说免役法本来也是利国利民的,政府出钱雇人去应役,让农民从劳役中解脱出来,促进了生产发展,政府也能更有钱,是一件保证劳动时间的大好事,司马光却一味地否定所有新法,苏轼很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以后作为后辈,却敢和这个政坛前辈叫板。 就算是现在,他也想和司马公去争一争。 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发现底下还没完: 【据说司马光废除军队后,有人问他那么蛮夷侵略该如何是好?这位直接来一句:我大宋中原圣地,自有祖宗神灵庇佑,蛮夷若来,列祖列宗显圣保佑,大宋无忧矣!】 虽说这话没有正史依据,但还是让王安石很震惊。 按道理司马光虽然和他不对付,却也不至于犯这样的错。不过,他全力反对自己的变法这事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但这又是为何呢? 王安石自问做事无愧于心,变法就算实施得不够理想,也终究是为了百姓的生活好。 司马光人如其名,也是光明磊落的正派人,为什么就这么视变法如洪水猛兽呢? 这时他又看到几条评论: 【司马光之所以极力反对王安石的改革,是因为对他所处的利益集团来说,变法触动他们的利益了,对内压榨人民对外纳币称臣,恰恰保障他们的利益不受损 。】 【司马光属实是封建读书人的腐儒典型了】 【王安石想要动摇最大的利益群体的利益,可以说已经无法完成了,换句话说,王是一个人在和整个封建王朝的最大得利者抗争。 】 王安石看着,心里早已生起许多波澜。 看来还是有很多人能理解他的,他所苦心孤诣做的一切,现在看来是逆流而上被诸多人反对,但在后世人眼里,也是值得肯定的。 他顿时有了无限的知音之感。 历史终将证明谁对谁错,只不过该如何证明,就等拭目以待了。 看来司马光就算在后世,也是褒贬不一的。 不过大抵古往今来所以在史册中留下只言片语的人物,都会受到来自历朝历代的审判,一万个人眼里有一万个司马光,有人觉得他是出于私心,纯属报复王安石,也有人觉得他在做一个帮助北宋王朝苟延残喘的维护者,去除掉王安石新法的余毒罢了。 有人觉得保守是最好的治病疗法,也有人觉得像王安石这样的激进改革才是拯救宋朝的唯一良药。 这是王安石在浏览多人的评论后,所产生的感想。 赵顼自始至终,都没说上几句话。 他的立场又和大臣们不同,虽然是皇帝,但看着王安石和司马光之间的争斗,觉得他们两个倒更像是决策者。 但是赵顼又没办法,他只能依靠文人集团来完成他的大业,纵然他明显地感觉到身为君王的话语权已明显不如前朝,但他若想要贬斥相权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就必须以变法的成败做赌,他明显是不敢赌的。 不过还好,他身边做决策的都是王安石这类人,要是蔡京这等人物,他还真hold不住。 然而最不幸的是,偏偏是他那自制力之差整个历史都排的上号的儿子摊上了极品。 【徽宗本来就爱玩,蔡京更是逮着了他的特性,靠着自己一手好字得到了徽宗的崇拜,速度让皇帝成为他的头号粉丝,从此升官之路比当时的科技发展得还要快。徽宗一开始还算个正常人,后来直接装也不装了,怎么爽怎么玩,蔡京则献上一个“丰享豫大”的说法,主张君主享乐理所当然,把徽宗哄得团团转。】 “读书人毁国比文盲更快啊。”小内监童贯感慨。 赵顼本来就在气头上,闻此语更是白了他一眼:“你不见晚唐毁于宦官之手乎?” 童贯忙陪笑:“官家说的是,小的又失言了。” 【蔡京本人也很奢侈,非常喜欢吃鹌鹑羹和蟹黄包子,每做一道鹌鹑羹要杀三百只鹌鹑。请人吃一次饭,仅吃蟹黄包子这一样就要花费一千三百贯,这大约相当于五十户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可能大家对当时的贯把钱财概念不多,但如果以一文兑现在的人民币一元,那么1300贯就是130万。】 白色小字: 【蔡京,鹌鹑的克星】 【蟹黄包确实好吃,原来那时就有了】 【蔡京还有专门负责切菜的厨娘呢,吃个饭分工跟御厨一样】 “荒唐!奢侈!” 士大夫无不愤慨,看蔡京的眼神恨不得将其做成包子。 王安石更是不能理解为何会在吃上这般铺张浪费,他一直欲望淡薄,对吃没什么兴趣,去他家吃过饭的人回来都说,权倾一时的王相公桌上一般就只有一壶酒,几个菜饼,还有几块肉,还经常一边吃一面看书批文,有时吃完了连菜是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对吃食这方面很不讲究。 苏轼在这一点上又和他是一个极端。 他属于是贬官能忍,没钱也能忍,只有饿肚子忍不了。 王安石追求清白乃心的人生境界,觉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但苏轼可从来不会浪费造物者的赐予,又和他唱反调。 但蔡京这纯属铺张浪费,人家老百姓还水深火热没饭吃,他这里大摆宴席一顿吃几百个包子,这是作为一个吃最便宜的东西都能吃出花样的美食家最忍不了的。 【建议大家要是穿越,能选择的话就去北宋太平之世里当官。宋朝的官,那可真是五千年历史独一份的爽。一个普通从八品的县令最低的月薪是十五贯,也就是一万五千元,进士及第就有一笔赐钱,神宗时“进士科及第赐钱三千贯”,都够买一把杨志卖的宝刀了,想想当时买一大匹绫都只要六七贯,就知道北宋的士大夫阶级有多快活。】 底下白色小字: 【宋朝的GDP体量也是当时世界最高,大概占了全球百分之八十。】 【所以才会成就一个最风雅的朝代,士大夫都有闲钱喝酒作诗,潇洒又风流。 】 【前面的,可惜潇洒又潇洒不到百姓头上,看看宋末农民起义就知道了。】 【穿去大宋当个小官爽是爽了,不小心成了首都以外的老百姓就惨了,该穷还是穷。】 【其实宋朝最接近现代国家,行会制度、政府模式、发展商业都相当超前,甚至还开发了交子这种纸币,已经达到农业社会生产力的天花板了。】 【宋朝真的是生不逢时,正好碰上北方游牧民族发展最好的时候,五次小冰期正好给两宋撞上了一次,农耕文明大为受挫,北方游牧民族要南下找饭吃,外部力量一挤压就不堪一击了】 【那还不是得怪自己?全部归结到自然条件难道不是忽略人的主观能动性了吗?光顾着搞钱,就任由腐朽的上层建筑侵蚀军事制度,打不过金国只能怪上位者不行。】 王安石将这些白话小字看得津津有味,然而眉头越看越皱,最后见矛头指向了自己,却也未恼怒,反而愈加沉默地思索起来。 “官吏舒服又有何用,无论哪个朝代的老百姓永远都是最惨的。”苏轼感叹。 “我大宋治下百姓还不富足乎?城内商业如此发达,试问之前汉唐,哪个有大宋这般繁华?”李定这两日一直在从苏轼诗文里挖空心思找问题,见他又发出讥讽时事的言论,立时出言批驳。 “商业固然兴盛,李大人是从来不看土地兼并之严重,如此意味着向士绅租种的更多,我朝米价也较汉唐更贵,农税直接交给官府的都高过汉唐之朝很多,百姓如何过得富足? ” “苏学士休得妄议时事,这岂是你能针砭的。”李定说不过苏轼,只能拿政治来强压一头。 苏轼也不怵,连王安石他都敢呛,更何况一个王安石手底下的门生:“轼可不敢妄议,所言的都不过是一介腐儒的粗浅之见罢了。” 给蔡京直播文人风骨 【蔡京有相才,但这人的本性以及徽宗的放浪,致使其成为了一味讨好皇帝的昏邪奸臣,但他的执行力和决策力都很强,倘若他身处赵匡胤朝或者历代的任何一个脑子清楚的明君,他还是有望能成为贤相的。】 “不妨说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贼的现世诠释了。”苏轼微笑道。 王安石摇头:“非也,心术若不正,在相位上便毋庸置疑是灾难,反而愈发放大其阴暗刻薄,于百姓而言更是坏事。” “只怕某些人并不能做到言行合一,毕竟如今在相位之上的,可并非蔡京。”不知是谁,在人群里幽幽冒了一句阴阳怪气的讽刺之语。 苏轼循声望去,却被王安石制止:“不必追究了,我从决意变法之初,就从未惧怕天下人的指摘,既然心如明月,便不怕沾染尘灰。” “王相公之胸怀气度,令在下佩服。”苏轼由衷感叹,“然而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光风霁月之无私良臣呢?无外乎需凭君王驭下之术,凡是人皆有私心,而君王则取之所长也。” “我等皆非圣人,但我自认能区分公私,不论苏学士信也不信,王某不敢说平生毫无半点过错,但自问对大宋问心无愧,我之所行从不谋己,只为谋国。” 这句话掷地有声,混杂在嘈杂的大殿里,淹没于众人的言语之间,唯有两苏兄弟和章惇听进了耳中。 “可惜世上再无第二个王相公,奸臣当道,竟让大宋落入蔡京之辈的手里。”苏轼那句昏君糊涂的评价差点在嘴边呼之欲出,不过还是及时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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