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宝钗尽心尽力,还被做太太的这么对待,心中还是会有几分不平。 芸娘支使下人去喊王简起身,但那小丫鬟却神色焦急的回来了,也不敢大声说话,只与太太悄悄咬耳朵。 芸娘听罢小丫鬟的回话,当下暴怒! “这……他!他怎么敢!” 当值的下人们心照不宣的彼此使了个眼色,他们大概猜的出自家大爷在做什么了。 若说这也是王简这几年来养成的恶习,只将房中之事当做一种发泄方式,一个不顺心就以调笑丫鬟为乐。 这几日王简虽不敢来真的,除却那些招呼来宾过的时候,背地里也对着那些被他收用过的丫鬟们,东捏一把,西摸一下。这也是为何家中下人宁愿服宝钗也不愿服王简这个大爷的原因。 “母亲,你且息怒,父亲安息要紧。”宝钗心中更是清楚,但是还要装模作样安抚芸娘。 芸娘虽然爱儿如命,但是她更是与王良相濡以沫这么多年,王简这几日的行事,一桩桩一件件她这个母亲都看在眼里,怎么能不怒。 太太这几日本来就精神头不好,也是昨日宫里来了人之后,才振作起来,今日务必要周全送王大人一程。芸娘当下就要去看看王简做了什么好事! 宝钗和下人们簇拥着她,宝钗一力劝阻,要婆母保重身子,先将眼前王大人起灵这一件事周全了再说。 “都这般了,他这个做儿子都不在,你父亲还怎么安息,还怎么起灵,我要去找他!把他给我绑过来!” 芸娘才说完,就赶紧自己在间被绊了一下,忽然一栽,头就撞到了棺材一册,发出‘碰’的一声响,额头马上就起了一个大包。 “母亲,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这家中还要您做主呢!快快将母亲扶下去歇着!”宝钗哭道,连忙叫人将芸娘这个王家太太扶了下去。 “女施主,起灵的时辰莫要误了……”做法事的大和尚很是尽心的提醒到。 亡者起灵的时候错不得,若不然耽搁他转世往生和下一世的命运,那就不妙了。 薛宝钗见晕晕沉沉的芸娘已经被扶走,当下又没有儿孙在场,不能起灵。她为难的看看王家几个管事的。 “如此,只能用他来了。” “先将老爷起灵吧!”王家的管家也无奈点头。 其实早前宝钗就与他们商议过,那时王家抱出去的那个孩子,总也还是要让他来见一面。宝钗扯了个谎,说是那孩子的母亲托梦,若这孩子回不了王家,就为厉鬼扰得王家不得安宁,王家不顾儿孙,必定有报应。 旁人虽是半信半疑,但想到自家大爷的事却也不地道,除却一开始被灌了药赶出去的秀芳,王家大爷后面可也处置过几个怀了身子的女子。 这些事,一般的下人不知,但是几个管事的心知肚明,可惜宝钗拿不定主意,只与下人们商量过,却是还没个机会给大爷和芸娘说。 “这孩子原本是大爷的血脉,早时老爷和大爷怕我见了刺心,只放在外面养,如今老爷就要走了,我说带了他来看一眼。” 宝钗见几个管事的默认,便又叫人急急忙忙将那个孩子抱了过来,自己抱着他跪在灵前,抢着辰时未过,王良起了灵。 “如今大爷来不了,他也算个儿孙,便叫他代他父亲起灵吧!父亲走得不安,这时辰,万万耽误不得。” 宝钗料定了王家人不敢去找王简出来,因为王简用了一样禁物——‘神仙桥’。 虽然上面查得严,但是这东西用多了会成瘾,尤其王简近来每次房事都要这物来助兴,王简早前屯了一些,如今还没用完。 主子有没有什么东西,做下人的其实心知肚明,若真去把王简提溜出来,被眼尖的人检举了,王家怕是当真要完。 宝钗再怎么不得人眼,也是个主子,芸娘晕晕沉沉,王简也不成事,就属她说话有分量了。 所谓空穴不来风,宝钗本来就没有想将这件事情瞒着,等王良的灵柩上路,外面已是传得七七八八了。 毕竟王大人的儿子今日竟是没有扶灵,本来就有悖人伦,好事者肯定会打听,消息传得也顺理成章。 一种说法是,王简前几日太过操劳一病不起,另一种自然是王简在父丧之时还与丫鬟寻欢作乐,故而家中母亲怒极,不给他与父亲起灵。 至于平头百姓,肯定愿意信第二种。 看着浩浩荡荡的送丧队伍,路边行人交头接耳。 “就说这王大人,唉!真是英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哪里是英明一世,我看皆是儿孙的债。” 薛家作为外家,在一路上还设了几处祭棚,薛蟠这个做哥哥的再怎么不靠谱,这几日都断了酒,今日还远远的跟着王家送葬的队伍出了城门。 谁又曾想到,原本想仪仗的王家倒得这样快,而且还叫宝钗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抛头露面,走在前面与王大人引灵? 薛蟠已是够没有规矩了,但是早前薛老爷走时也是有好生送葬,不想这王家的读书人,却是比他还没规矩。 “呸!哪里是债,就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薛蟠想到莺儿前面在自己跟前哭着说的那些事,当下就吐了一口唾沫! 林瑾在他们途经街道的酒楼之上,居高临下看着这一切,见灵柩之后跟着几辆马车,也不知那王简躺在哪一辆。 “可惜……到不得灵前,错过了一场好戏。”林瑾合上了雕花窗格,不愿再看,对面有人给他斟满了茶水。 “不知林大人几时下江南?” “原本是要这这个月动身的,奈何朝中出了这种事,大约要等明年开春了。”林瑾说着看看对面的男子,笑道。“下官瞧着殿下,很是失望的模样。” “并未,岂敢。”敬王世子却是也有一闪而过的失落,就好像夫子原本说好了今日不来上课,到了时辰,忽得又如期而至了一般。 林瑾见状,又逗他。“殿下是不是想着,若是下官不在京中了,您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若是北边战况,弄不好圣上会将我遣了去南边督军。”李平不敢瞒着,如实答到。 林瑾呷了一口茶,将这位小殿下才说的话又细细品了一遍,“南边……督军……” 看来圣上想要出兵的想法,比自己预料的要急切,只是他还未去江南,朝中未必有这么多银子,不知圣上是不是又从京中的肥羊之中挑上一只。 宰了羊捣腾出些肥肉来,然后送到南边去犒赏三军。 林瑾纵使心中已经绕了好几个弯,面色却依旧笑眯眯的,又问自己这个妹夫。 “没关系,不是领兵打仗就成,若是要去南边,总也要会凫水,殿下可会凫水。” “小时学过。”想不到这个妹夫竟然还当真学过,可见就算小小没了父亲和母亲,那位公公可真是该教方都没有少。 “那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林瑾笑笑,将剩下的茶水喝完了。
第149章 年关 王大人的灵柩往江南祖籍而去, 过了好几日,京中的留言也未曾散开。 好些京城今次十月里有连着两妆喜事,一件事广安侯家二爷迎娶新妇, 再有一件就是安伯公家的幼子尚公主。 广安侯家的侯爷和大爷都因为战事北上而去,圣上为了表示嘉奖, 又对老臣的照顾, 是以赏赐了不少物件。 至于那一位在皇帝跟前还算排得上号的怡和公主, 圣上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没有亏待了。 这么两件喜事办下来,早前京中又是抄家又是拿人, 还有大臣血溅大殿的事情似乎都被抛诸脑后。 京城,又是一片繁华安宁的景象, 随着冬日渐渐来临,天一日日变冷, 好些人都开始了猫冬, 一座城似是真的安宁了。 十二月里, 林家已是开始预备年事,安哥已经会说好些话,连带着也背了好些诗词,比早前腿脚更灵便,个子小小的,想钻哪里,逮都逮不出来, 丫鬟们追着他跑了好一会儿才将他捉了回来做衣裳。 林家给这两位小爷做了一模一样的红夹袄,挑出白色狐狸风毛, 两孩子放在一处,就像是两个年画娃娃。 唯一不妥的, 就是这兄弟二人好不了多时,就要打架。 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家中也不得不点了灯,黛玉正和嫂嫂一道做针线,每人手上各自拿着一个虎头帽认真缝着,安哥儿总算安静下来,乖乖坐在一边,看着黛玉这个姑姑一针针往老虎头上盘金线。 年纪还小的小弟又睡着了,安哥看着看着也打了个哈欠,一倒头就也跟着睡着了。 贾敏一进来,就见了这温馨的景象,见两个孩子都睡着了,便不忍打扰,压低了声音,对二人说到。 “今日天光不好,仔细伤了眼睛,才从南边来了消息,王家那位大爷在回去的路上受了寒,还没到姑苏,一病就去了,你芸娘婶婶瞧着怕也好不了。” 黛玉听了,也将手中的活计停了下来,她是未曾想到宝钗竟是年纪轻轻,就要守寡。但是想到早前还在自己跟前说过宁愿守寡的怡和公主,又觉宝钗如此,未必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这样的想法,黛玉尚不敢再母亲和嫂嫂跟前表露,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便只能沉默以对。 “王家好歹还有个后人,她日后……也算有个仪仗。”苏妙伊把做了一半的帽子放进篮子里,又把睡着的两个儿子并排放着,给他们盖了小被子。 不管那孩子是不是王家的血脉,曾经被薛宝钗抱着给王大人的灵柩引过灵,就算不是,也必须得是了。 薛宝钗这做法,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要趁机自己上位,反正王家没什么宗族,她又是朝堂给了诰命的夫人,旁人也奈何不了她。 至于王简是不是受凉,当下既然已经一命呜呼,便也不重要了。况且早有传言这位爷某些事情上根本不节制,及其暴虐,且不说平头百姓,就是古时这样举止的帝王,又有几个长命的? 整个京中最是悄无声息的,当属元妃娘娘的丧事。元春与王良这个一品大员,是差不多时候治丧,若是照着旧例而,宫里的妃位的娘娘没了,命妇都是要入宫拜祭,为娘娘送灵。 但是元妃娘娘死于非命,又因自己不查,还害的皇家折损了一个皇孙,圣上不曾怪罪便是恩典,所以整个丧仪一切从简,只有贾府和王家几个夫人拜祭。 正如王子腾所言,当下荣国府也好,王家也罢,已是无心元妃娘娘的丧事够不够叫人脸上有光,只要此事不要牵累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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