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不过二十,从未受过这种冤屈的年轻金帝完颜亶,被这个意外气的要发疯—— 两国打不打仗另说!但朕,绝对没偷你那死爹!! 收到檄文的当日,完颜亶实在是气的紧了,直接拎着马鞭,蘸着盐水亲手将赵桓抽了个半死。 要不是左右亲信重臣死拉活拽拦着皇帝劝道‘陛下,他还有用啊!’‘还可以用他去威胁宋军’,完颜亶差点没忍住把赵桓活活抽死。 想到被冤枉偷尸的自己,想到要被宋人宰了祭旗的叔叔,金帝无比烦闷。 然而比完颜亶更烦闷更冤枉的,是负责主理此事的完颜昌—— 向来跟完颜宗弼亲厚主战派完颜宗干、完颜希尹等人,直接来找他的麻烦:这都啥时候了还内斗?你居然给宋送去一个假太上皇,你非要宗弼去死是不是? 主要是,甭管完颜宗弼面对岳飞输多少回,金国也不能不要他。 因完颜宗弼已经是目前大金最强的将领了:是金国上下公认的“宗翰之后,惟宗弼一人。”* 所以宗干等人是真急了,这是内斗的时候吗? 催逼道:“你快点把真的遗骸交出来!” 完颜昌被冤枉到想去跳海:我真的没有私藏死皇帝的爱好! 偏生一张嘴说不过那许多人,加上金帝完颜亶也实在恼火于此事,甚至被完颜宗干等人进言的心生怀疑,竟然安排完颜昌率军出征:“想来宋军必要渡河北上,鲁王便为左副元帅前去拦阻吧。” “务必把宋军拦截在河北路地界!否则军法处置!” 完颜昌:…… 皇帝你想我死,怎么不直说呢! 我的专长是和谈,可不是去硬刚岳飞啊!
第119章 渡河北伐 这一年十月十三日。 亦是征元元年的第三日。 开封城外六军待发。 这一日并不是个阳光灿烂的晴好天儿,虽未见雨雪,却有铅灰色的彤云卷在头顶,与兵戈之气交相辉映,越发显得冬日肃杀。 天寒,但即将出征的将士们,却是精神抖擞心身俱热。 ——过去这些年,临安朝廷对北伐军的态度很有些自生自灭,甚至是他们努力自生,朝廷还要来灭一下。 于是冬日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是难熬的,那是种从皮肉冻到骨头缝的寒意。 可现下每个士兵棉衣棉靴都是齐备的。 且不光身上是暖的,更要紧的是心里安稳:看得见的充足辎重粮饷就在身后,清楚的知道自家不会再吃了上顿没下顿,更不会再打一半仗被朝廷断了粮饷强行召回。 于是这每颗心啊,就是踏踏实实暖暖和和落在肚子里的。 从没有过这样宽裕的日子啊。 * 其实不光士兵们,此时一步步登上誓坛的帝王,也是这样想的。 得到金龙鱼已经三日了,赵寰却还处在一种想起此事就压不住嘴角的快乐中。 不怪她不争气,只能怪金龙鱼‘太争气’。简直是个聚宝盆,越挖越有。 负责审讯张俊的杜刑官“做人”多年,素日是一张标准的棺材板脸。同僚都知道,他只有从细作处审出重要情报来的时候,才会露出几丝笑纹。 然而这两日却常带着一张被金光照亮的面容,欢欢喜喜来跟皇帝汇报新的进展。 审完颜宗弼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高兴! 甚至昨天都入夜了,杜刑官还忍不住来叩阍请见:“陛下,张俊不只在军驻的淮西路占有大量田产,在浙西、江东、江西、淮东四路,也侵买田产无数!其中许多都是挂在家中其余族人或是亲信名下。” 接着像判官给阎王爷递生死簿似的,递上一份名单。 “臣请大理寺连夜提审!”得了皇帝允准后,杜刑官当即又去夜叩大理寺门,请值夜的同僚一起‘亦未寝’地干活。 看着杜刑官送来的最新版《张氏侵占土地田产列表》,多富难得想早点休息(为了明日的大师之礼),然而却高兴的有点失眠…… 不能再想了。 踏上祭台的新帝赵寰收敛心境。 ** 文武百官见陛下一身缟素登上祭台。 凡一国出兵伐罪,君王将领立誓命之文,是自到商周时代绵延至今的军礼。 是为大战前鼓舞士气,凝聚人心。 见陛下今日没有穿龙袍,而是一身缟素,在百官中肃立的陆宰再次感慨:陛下,真是从头到尾的体面人。 毕竟先帝的遗骸还被金国扣着呢,她今日就没有穿龙袍,而是换了素服。 不但忠孝两全大义点满,甚至还有祥瑞的锦上添花。 从做临朝称制的帝姬起,就有白鹤常伴随身,从南跟到北,朝臣们都习惯有这么一位同僚了。 果然,将士们见皇帝是一身缟素,更添一重安心—— 此身缟素便是再次明示六军:宋与金是国仇,宋帝与金帝更添一层家恨!那当真是仇雠海深,不共戴天。 令诸军再无需再顾虑朝廷会忽然软骨和谈。若这等国仇家恨都能放下,岂不是不忠不孝,别说不配做皇帝都不配做人了。 如她在大师之礼六军将士前所誓那般:“若朕有一分潜身保己苟乐图安,与逆胡屈膝相和之意——天必戮之!” 这一身缟素,原就是为天下万姓而着。 闻新帝此言,开封城外军民欢呼,声动天地! 这一年冬日凌冽肃杀之风,自从前的宋金边境大散关呼啸吹来—— 风吹过新帝赵寰的缟素麻衣,吹过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被斩杀祭旗的冰冷尸身,吹过战意凛然整装待发的诸路大军。 吹向该去的方向。 大师之礼毕,军旗于风中烈烈而动。 大军开拔! 渡河北伐! ** 龙德宫。 姜离一边通过大秋鹤看大师之礼,一边想起云崽说起的渡河事。 这些年来,黄河以北尽数是金国的地盘。 毕竟当年完颜构连黄河以南的中原之地,以及国都汴京都能放弃,何况是相隔天险黄河的北面土地?那更叫一放弃的明明白白,毫无挣扎。 以至于临安朝廷,对黄河以北的故土,是一点儿情报也没有。 是为我之动息,敌无不知,敌之情状,我则不闻。[1] 甚至连黄河上的船只,甭管原本是哪国的,自开封城破后这些年,就全部归属了金国,素日只被拘在北岸。* 所以金人想渡河到南边来,那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但宋人宋军,却无一人敢北渡!对黄河以北的情形,是两眼一抹黑。 当然自今岁开封收复以来,情况已经发生了大逆转。 所有船都被羁留在北岸,南边没有船渡河? 那就把长江、淮河、漕运上的船只都调集过来。对了,还有太上皇当年备下的逃命船队,都征调过来。上面虽然还插着些过期的稻草人,因风干过甚已经不够栩栩如生,但倒也不妨碍行船…… 总之过去的两三个月,虽然北伐大军还没有渡河,但小股的先锋队,却已经数次过黄河去探查过河北敌情了。 岳云这种家族遗传的争做先锋军性情,自然也曾亲自带队渡河勘察过。 甚至还艺高人胆大深入险地:带几百人就敢跑去浚州那种金兵防守的重城,在外围溜达探查了一圈不说,还跟金兵的小股部队交了手,抓了好几个舌头才回来的。 当然,从黄河北回来后,岳云为此差点又挨父亲一顿狠捶。 云崽委屈:他敢保证,若换了父亲为探查先锋,在那种情形下,肯定会比自己跑的还远。 于是岳云就遵循‘小受大走’原理,跑到龙德宫来避难,还不忘对姜官家(当时还不是太上皇)振奋道:官家,当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就应了官家那句话:“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我有几分像从前?”* ——当年靖康之耻时,金军渡黄河几乎可以用刀子切豆腐来形容。 听闻金军打穿了河北地界,宋朝这边宋钦宗倒是也组织了十来万的兵马,让人守在黄河北岸,防止金兵渡过这开封城外最后一道可守天险防线的。 然而……都没等金兵看到滚滚黄河。 金兵才将将抵达滑州,宋钦宗派出去的监军宦官梁平就吓得六神无主麻爪了。 在梁平心里,我都是倒霉催的宦官了——既没有后代,就专心致志爱惜自己的性命吧! 于是当即带着宋钦宗给他的,号称最精锐的‘亲卫禁军’撤了。 他这一撤,其余守卫黄河的宋军也不装了,连忙跟着一起撤退,黄河北岸黎阳津渡口直接乱作一团,黄河沿岸十来万大军很快就跑了个无影无踪——军伍最大战损就是撤退的太快太慌乱造成的数起踩踏事故。 是的,金兵的影子都没看见,只听闻他们要到附近的滑州,宋军这边就散了架子。 许多朝代战力不行的军队是一触即溃。 而钦宗的宋军更先进:是全自动化解体,都无需触碰,只需声控! 宋军溃散之快,让当时势如破竹的金人都忍不住放缓了一点攻伐速度:事出反常必然有妖,莫不是宋人故意示弱使诈埋伏我等? 然而很快发现,宋军不是示弱,就是弱。 有妖倒是没错……当时的钦宗君臣,何尝不是一群虫豸妖邪在群魔乱舞。 但现在,是实实在在攻守易形——寇可往,我亦可往! * 黄河北岸的金兵们瑟瑟发抖。 他们听说过,汉人有句话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这话什么意思且不论,但河北之地的金官已经明白了,什么叫十三年河之南,十三年河之北了! 不行,留下来就是送死。 风紧扯呼! 前几个月,他们大金四太子都要从开封城跑路,何况他们?! 金将金兵们:我们相信,如果现在四太子还活着,一定会支持他们跑路,不,战略性北迁的! *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开封城收到的各路大军捷报就没有断过。 当年金军是怎么势如破竹南下的,如今北伐军就是怎么北上一路收复的。 一路大军直走北线,渡过黎阳津先收浚州,深入河北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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