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柳原月回答他,却不说出更多的内容。 他继续引导道:“那会不会淳哥哥和两位大师在观雪亭正好撞上啊?” 柳原月好整以暇地望着他,反问道:“柯南君又想找我玩侦探游戏吗?” 柯南被这句话噎了一下。 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她的面前几乎没有隐藏过什么,来到寺中的这两天尤甚。或许直接告诉她,她也不会多想…… 这么想着,柯南干脆贴在柳原月的耳边,将他的推理说出来。 男孩的两只手包住她的耳朵,仿佛一个圆筒般传递着从嘴唇发出的声音,温热的呼吸令她的耳朵变得潮湿,像是染了水汽。 “那么……”柳原月低声问道,“柯南君需要我怎么帮助你呢?” 柯南很快有了主意。他冲女生眨了眨眼睛,湛蓝的瞳孔灵动至极。 他把自己之前在湖边拍摄的几张照片翻出来,递到柳原月的面前,接着用所有人都可以听到的音量说道:“月姐姐,湖边的雪地好乱啊,是不是有人玩雪的时候在地上打滚啊?你看!” “唔……”柳原月从心底觉得他这种切入方式太过生硬,但还是在接收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后,配合地接上他的话,说道,“不像玩雪,看起来是有人在那里打架。” 她替他说出推测:“或许是凶手和东川先生在湖边发生了争执。对了,贵子阿姨,昨天观雪亭里踩断树枝的会不会就是东川先生呢?两位大师只注意到了他,根本不知道你也在这里。你临走前看到的那团黑影或许就是东川先生,你觉得呢?” 被她这么一说,贵子也觉得事情的确如此。 “怪不得,我说亭子里哪来的树枝,原来是东川先生踩断的!”贵子恍然大悟,随后又惶然起来,“这么说,如果、如果昨天被发现的是我,岂不是被扔进湖里的也是我!” 恒行却及时提出更关键的问题:“如果昨天东川先生也在这里,那他的死……岂不是与延识师叔和延空师叔都有关?” 这也能解释通身为体育老师的东川淳是怎样被制服的。 柳原月继续说道:“湖水湿润,地上又都是雪,衣服上应该沾满了泥。延空大师虽然同样倒在雪地中,衣物之上却没什么淤泥,如果他是临时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想来也没有时间清洗。” “没有!”贵子阿姨及时说道,“最近天气冷,烧水很不容易,都是从厨房提水,谁来过我都知道,延空大师肯定是洗不了的!” 她像是得到了什么决定性的证据,再一次指认延识大师,笃定道:“那延识大师的房间也一定有沾了泥的僧衣!我都说了!延识大师是凶手!我看他还能怎么狡辩!” 延识大师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并没有理会贵子。 他的目光越过将推论说出来的柳原月,落在了柯南的身上。 在他探究的眼神中,男孩竟然还有话要说。 柯南的口吻天真,状似不经意地提到:“淳哥哥这么厉害,就算延识大师和延空大师两个人一起,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打倒吧!” 听到这句话,秋山彩乃用力推开西田晴树,又一次冲到延识大师的面前。 同行人的死刺激了她,秋山彩乃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对生命的渴望驱使着她克服一切恐惧。她抓起延识大师的手,直接撩开了后者的衣袖。 宽大的僧袍之下,男人的手臂瘦削,许多淤青印在上面,显然是与人扭打过。 尸体身上的佛珠、湖泊边缘的打斗痕迹、等待搜查的衣物、延识手臂上的淤痕……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秋山彩乃的声音尖锐,扯着延识的袖子喊道。 事已至此,延识知道自己不可能再辩解。他之前的平静脸色骤变,顺着手臂上的力道将秋山彩乃反身扣在怀里,虎口死死卡住她的脖颈,将她当成了自己的人质。 秋山彩乃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扒住他的手,想要得到更多的空气。而延识的脸色狠厉,愈发用力地压住她的气管。 他手染鲜血的那面终于展露于人前,威胁道:“都别──”动! 可他的狠话才放到一半,侧面突然出现一个飞驰的物体,沿着弧线向他的头砸来,根本来不及避开。 东西如铁块一般砸在了他的额侧,延识感到眼前一阵发黑,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的水,浇了他满脸,整片领口都被淋湿。 秋山彩乃趁机逃出了他的控制范围,围观着的恒行几人也知道不能再因为对方是自己师叔就有所顾忌,直接涌上去将人制住——甚至恒辨还贡献出了一件僧衣外袍作为束缚延识行动的绳子。 在危急关头夺过贵子阿姨手中热水袋的柯南悄悄藏在柳原月的身后,一点不将自己刚才踢飞热水袋把延识砸昏头的壮举说出来邀功。 柳原月替他挡住旁人的目光,轻声对他说道:“柯南君的反应真快啊。” “……哈哈。”一直提防着延识的柯南只能干笑两声作为回应。 对于凶手而言,行动不便的柳原月本应是最适合当人质的目标,他在拆穿延识的罪行之时也考虑到这点。只是没想到,秋山彩乃冲得那么快那么前,提供了更合适的机会。 延识被绑着坐在了石椅上,而离他最近的恒辨满脸痛色,不懂自己师叔为什么会变成杀人凶手。 他的第一个问题是:“师父也是你杀的吗?” 方才还温热的水被僧袍吸收,在这样的气温下顷刻变得冰凉,贴在身上很是难受。延识想要抬起手臂,却被布料捆住,只能忍耐下来,否认道:“不是。” “他当然不敢承认!”贵子阿姨在一旁说道,“不仅是延业大师,就连延空大师他都能痛下杀手!恒辨小师傅,这种人怎么配当你的师叔!” 回过神来的秋山彩乃更是气愤,她一个用力,将延识大师从石椅上推倒在地,连声质问道:“你为什么要杀阿淳?这分明是你们寺里的事,为什么要害我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延识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只能被她推得摔在地上,受过伤的头又被狠狠磕了一次,让他整个人都更加暴躁。 到了这番田地,他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对一直攻击自己的秋山彩乃更是没有好脸色,讥讽道:“秋山施主,你真的是为东川施主讨公道吗?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己也会被杀,你真的会在意他的死吗?你和延空师弟恩爱的时候,难道就没考虑过东川施主?” 他的话像利刃一样扎在秋山彩乃的脸上,让她快要无地自容,却仍没有停下来:“东川施主知道了你与延空师弟的私下勾当,来找我师弟麻烦,又听到了不该听的,这才死得这么惨! “要我说,东川施主是被你害了! “你有什么好叫的?一个自私的女人而已,我师弟根本看不上你,哄着你玩玩罢了,呵。” 秋山彩乃被他彻底激怒,音色尖利刺耳,十指将延识的脸划得没一块完整的肌肤,连剃度的头颅都刮出了数道红痕:“闭嘴!我叫你闭嘴! “我自私?我是自私,可你们呢?为了一间破寺院,连自己的师父都能关屋里烧死,难道你们不比我还要自私? “就你们这种人,成日拜佛诵经,可明明是一群魔鬼!”
第78章 第七十八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的话音落下, 观雪亭顿时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在这种时候插嘴,一时间只能听到秋山彩乃急促的呼吸声。 秋山彩乃感到深深的绝望。她男朋友的尸体躺在亭子外, 情人的尸体留在雪地里,这两个人昨天还是有温度的,摸上去是柔软的,有弹性的,可今天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块。 他们死在外面,死在湖里,死在无人知晓的时候。 可谁又说得准, 这种事什么时候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呢? 秋山彩乃发泄着朝延识吼完,情绪却并没有通过这种方式得到释放,反而愈发汹涌剧烈,令她难以自持。 干涸的双眼又一次流出泪来,她痛苦地向地上坐着的男人问道:“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们前天离开的话, 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想回去了,我本来前天就回去了! “我好后悔!我……” 秋山彩乃哽咽着, 再说不下去。 她好恨这场雪, 甚至憎恨起这间寺院,连十四年前来到这里避雪的自己也厌恶起来,只希望自己从未来过。 “呵。”延识抬头,看着她冷笑一声,“这些年来,钱你可没少拿,年年来寺里比那些上香的还要勤,现在和我说后悔了?不觉得自己虚伪?不觉得自己恶心?” 脸上和头上的伤口火辣辣的, 都是这个女人抓挠出来的。他牙槽紧咬,忍住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呼痛, 只继续嘲讽道:“何必在这里演,都到这种时候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你半点不比我们干净!” 不等秋山彩乃再辩解发疯,延识索性自己将当年的真相说了出来。 十四年前,那时他与延业、延空都是三十五岁左右,而住持永善大师已经年近五十,却迟迟没有退位的意思。 菩提寺的香火向来旺盛,由延业与他担任寺中的正副执事,所有的钱财都从他们手中过,可拥有使用权与决定权的仅有永善大师一人。 人如其名,不论他们这三位弟子如何劝阻,永善大师都坚持要将大部分的香火钱捐赠出去帮助流离失所的孩童或是难以继续运转的孤儿院,只留下一小部分维持日常开销,连修缮大殿的钱都精打细算,好不节省。 在这种情况下,寺中的人也越来越少,之前还有的那些杂役弟子也因为永善大师想要节省开支而请走了。除了恒行几人,只留下了一位看门的下笠。 钱财只有这么多,但人的欲望是无止尽的,当了这么多年的普通弟子,每日见到来礼佛的香客又不少都是穿金戴银的,早已将他们心中的欲念之火烧得滚烫。 延业三人熬了又熬,想着等到永善大师退位,住持之位腾出来交到他们手里,那总有过好日子的一天。 可未曾想到的是,他们没等到永善大师的退位,反而等来了一夜暴雪。 那夜风雪交加,寺中除了偶然进来躲雪的三位客人,再没有其他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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