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死在他的长枪之下后消散,化作了粘稠的黑雾,可是那些黑气没有如往常一般向他扑来,而是消散了。 黑雾消散之后,月亮上笼罩着的红雾似更红了一些。 魈握紧了和璞鸢,立在望舒客栈的楼顶,遥望着蒙德城的方向。 晚风带着冷意,吹动了他鬓边的头发,也吹动了他衣上的飘带。 他知道最近派蒙都在璃月港跟着香菱,也知道花卷只身去了蒙德,甚至猜到了那天蒙德城的异象与她有关。 但近几日来都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帝君大人似乎也有些虚弱。 魈拿出了那朵清心,垂眸看着浅白的花瓣。 低头,吻了吻那支花。 * 西风大教堂里多了许多祷告的人。 修女在神像之下歌唱,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身上,几片鸽子的羽毛顺着落下,歌声悦耳动听,抚慰着祷告者的心。 那道时常出现在酒馆的青色身影不见了,只剩六指乔瑟依然在门口演奏着诗琴。 风起地的大树下,神像依然伫立。 悦耳的琴声在诗人的指尖流淌,他睁开了双眼,抬头看向那片蓝天。 “第六天了。” “这次又会多久呢?” 没有人知道月亮上会有什么,没有人知道月亮会变成红色,更没人知道那位解决了众多麻烦的旅行者去了哪里。 唯有神明知道她的踪迹。 往生堂的堂主向来古灵精怪,性子活泼,但实际心思细腻,泼精为人处世之道。 此刻的胡桃坐在往生堂门口河流的护栏上,晃着脚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真奇怪。” “奇怪什么?”接她话的是行秋。 胡桃指了指月亮,又指了指万民堂的方向,“天有异象,流言四起,花卷居然完全没有行动。而且最近几天派蒙都是跟着香菱,还总是一脸担忧。” 她一脸认真,“我怀疑花卷在瞒着我们干什么很危险的事。” “就算是那也没办法。”重云撑着栏杆,幽幽叹了一口气,“她最有主意了,就像当初她非要去须弥留学一样,我们知道时她包袱和推荐书都准备好了。” “花卷决定的事情,八条牦牛都拉不回来。” 胡桃撇了撇嘴,梅花瞳中满是担忧,“我今天问了香菱,她说花卷那天来找她时看起来状态不太对,好像还哭过。” “虽然我会支持她的所有决定,但是她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还把当成家人的派蒙托付给了香菱,真的很难不担心。” 她摸了摸下巴,“而且最近客卿的状态好像也不太对,总是走神,像是在担心什么。” 行秋:“她总不会瞒着我们,但是告诉钟离先生吧?” 重云:“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钟离先生比较可靠。” 胡桃翻了个白眼:“喂喂,重云你什么意思?” 重云摊手,“实话实说罢了。” 几人说了几个猜测,但又觉得不太对,只能看着月亮干瞪眼,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冬的风雪如故,凛冽而刺骨。 “女皇陛下似乎知道些什么。” 执行官「少女」哥伦比娅拢了拢衣襟,声音空灵缥缈,虽然动听,却给人一种抓不住的感觉。 冰之女皇睁开那双冰蓝色的眼眸看向她,什么也没说。 “而且,女皇陛下你的神力似乎被禁锢了呢。” 哥伦比娅似乎在笑着,声音里透着些许愉悦,“如果被其他执行官知道了的话,可能会发生有意思的事情吧。” 仙灵一族的哥伦比娅能敏锐感觉到冰之女皇身上来自天空岛的禁制,也感觉到了近来的红色月亮不简单。 她倒是没打算告诉她的那些同事,但是他们会不会发现,她就不知道了。 “哥伦比娅。” 冰之女皇开口,带着几分冷意。 哥伦比娅轻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女皇的行言。 行宫的大门缓缓关上,冰之女皇抬起头,目光穿透了行宫的穹顶,望向了天空上的那座小岛。 业火围困成的炼狱场里,「神」的候选人正在进行属于她的试炼—— 橙红色的烈焰席卷而上,吞噬着缭绕的黑气。 少女裙摆无风自动,沾满了血迹,被巨斧和长枪撕裂。她高悬与半空,手中长剑散发着耀眼的金光,璀璨刺目。 “铛——” 清泠刺耳的声音响起。 少女的长剑挡住了神明的攻击,本就有了裂痕的剑也因为这一格挡而濒临碎裂。 花卷用尽全力将手中的长剑送进了「天理」的心脏,就如同上一次决战天空岛时,毫不犹豫站下祂的头颅那般。 旅行者之剑在没入「天理」的心脏时,顷刻碎裂,剑身缭绕着的金光迅速暗淡了下来,碎裂的铁块从花卷的手中滑落,坠向了业火。 「天理」那双幽深的眼眸看了她片刻,而后扬起了嘴角。 祂一挥手,花卷只感觉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袭来,喉头涌上一阵腥甜,她还来不及抵挡便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坠向了无边的火海。 身后的业火席卷而上,热浪朝着她扑来。 所以,还是不行吗? 还是要再来一次吗? ……好不甘心啊。 花卷的眼睛死死盯着王座之上的「天理」。 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合拢手掌都做不到。 挣扎着想调用元素力,可是全身变得僵硬而寒冷,像是被寒霜覆盖了一样。 过往失败的结局蓦然在她的眼前闪现,如同死亡前的走马灯一样。 花卷看着自己一次次坠落到身后的业火中,被火舌卷席吞没,化为了灰烬。 一次又一次。 她从没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只是自责为什么自己不够强,没能达成故事的最终结局,以至于世界一次次重启循环。 为什么又是这样的结局…… ……真的好不甘心啊,都到了这一步,却还是失败了。 花卷控制不住自己的坠落,就连视野也逐渐模糊。 却在已经被火舌吞没前,她看到「天理」的身形渐渐虚化,然后化作了一道道光粒子,逐渐湮灭消散。 背后扑来的热气和火浪也消失了,在一片耀眼的白光之中,花卷坠落到了一片花海。 皎洁纯白的花铺了整个地面,包裹着这个世界的黑色也在逐渐褪去,露出了澄澈的蓝天,血红色的月亮撤下了那一层红雾,随着黑夜消失,太阳占据了天空的位置。 鼻息间是花朵的香气,白云装点着蓝天。 似有能量托举着她,让她没有整个人摔在地面上。 「天理」消失了,漂浮在王座之后的六个十字架也崩溃湮灭,「神」的权柄再度归于神明之手。 柔和的光团笼罩着花卷,很温暖,温暖得像是母亲的怀抱。 那团光洗去了她身上的伤痕——肩上、腿上、手臂上,所有的伤口都消失了,在一场场厮杀中流逝的生机也逐渐充盈。 僵硬的身体重新变得柔软,混沌的思绪也连接上了大脑神经,她看着澄澈的天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花卷慢慢从花海中站了起来,她看着自己被治愈的伤口,还有身下柔软飘荡的花海,脑子一片空白。 这……这是什么意思? 她不是失败了吗?可是为什么「天理」消失了? 花瓣随着轻柔的风飞舞着,柔软的香气安抚着她疲惫的心灵,花卷下意识地挪动脚步朝着没有终点的前路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无边的花海里出现了一道光构成的门。 花卷看着那道门良久,这才走上前,穿过了那道光门。 当花卷踏出那道门时,眼前的景象几番变化。 她站在了天梯的最后一阶,阶梯的尽头是王座,王座之上放着属于她的神冠。 如同她之前看打开的那样,神冠上镶嵌着一颗宝石,黑曜石般的宝石上有着三朵花瓣的刻纹,就如同她的眼睛那样。 那顶镶嵌着宝石的神冠飞到花卷的面前,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 脚下云海翻涌,空灵的吟唱不断在她耳边回响,暖黄色的小精灵围绕着她飞舞,像是在为她庆祝。 花卷抬起手,暖黄色的光粒子在她的掌心跳跃——这是属于她的能力,光。 「天理」选定的七执政代表了构成世界最基础的七种元素:风、岩、雷、草、水、火、冰。 而七元素之外,还存在着世界最本源的两种元素。 光与暗。 暗是光的背面,是和光相互对立而又相互交融的两种元素。 代表暗的是深渊教团。 代表光的是花卷。 而从深境螺旋中走出来的是花卷。 也是她走到了终点。 以凡人之躯登临神位,成为「王座」的新主人,光之魔神。 ——「恭喜你到达终点。」 无机质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恭喜你到达终点,为自己和世界赢得了未来。 往后的故事,只属于这个世界,只属于你。 花卷举起神冠,戴在了头上。 太阳自天边升起,驱散了漫漫长夜。 循环结束在了第四十九次。 自此,新神诞生。 时间的齿轮继续转动,主线之外的故事,由所有人继续书写。 天空岛的光芒刺破了黑夜,驱散了蒙着月亮的那一层红色血雾。 提瓦特大陆上所有人都听到了鸟儿的吟唱,齐齐鸣唱着神圣又动听的歌谣,庆祝着这个世界的新生。 有人从睡梦中苏醒,披着衣服推开了门。 他仰起头,看到的是归于平静的夜空。 星河璀璨,长月温柔。 …… 天空岛上。 坐在王座上的花卷看着眼前又弹出的,她无比熟悉且痛恨的任务面板。 [【最后的任务】:请做出你的选择。 ——「命运」] 发布任务的不是人,而是维系着世界运转的核心代码,「命运」。 这一次,她再不会被强制进行选择,身体也不会被操控。 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任务面板之上浮现出了八面水镜,温和的暖色光自水镜之后摇曳,连接着水镜与任务面板。 水镜里是花卷再熟悉不过的面庞。 花卷看着那八面水镜,明明才过了几天,但杀缪麻痹了她的感知,此刻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看着任务面板,冷不丁地开口:“说起来,你让我做了这么多尴尬的事,能不能化成实体让我砍一剑?” 油腻的台词,奇奇怪怪的眼神戏,还有那些光是想想就让花卷原地抠出一座璃月港的尴尬事,现下知道自己那些悲催的日常来自于谁,花卷当然想要砍一剑出气。 不,她不只想砍一剑,她还想要逮住它,逼着它把强制自己做过的那些事都做一遍,然后自己用映影机录下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在它面前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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