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不为难”吗?我们这是被洗劫一空了吧?! 我抓着笼子的栏杆,眼里冒火地看店主把玩刚抢走的哨子。 伊路米抱着膝盖坐在旁边,安静如鸡,可能仍在回味被平平无奇的杂货店店主,这种看似路人的功能性NPC秒杀的酸爽滋味。 “哦哟,好凶的小鬼。你听过‘钱财乃身外之物’没有?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每个人钱财的最终结局一定是失去。”店主把哨子随手揣进口袋,“整个十二区没人敢盯上我的店。看在你们是初犯,还是两个不懂事的小鬼的份上,没有杀了你们两个,就已经是不错了。” “……”我恨恨地在笼子里磨牙。 都怪伊路米出的馊主意!不然我就会用正当劳动换取报酬,而不是踢到铁板,失去所有,一夜回到解放前。 失去背包和水和食物并不可惜,这些东西可以很快再弄到,但我的哨子是定制的,全世界只有这一款,没了就是永远的没了。 设计图和设计师都健在,回去以后再做一个同款的不就行了? 不,那不一样,不是躯壳一样就可以,不是更漂亮就可以。 它是独一无二的,它不是可以随便代替的,它不是! 在我眼里,它的存在是唯一的。 我想起了我死去的那只鹰,不由得有种掐死身旁伊路米的冲动。 握着笼子栏杆的手收紧又放松,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我缩回手,选择休息,保留体力。 在“现实世界”里,群众当场抓获小偷后,除了直接交给警局,还有一种常见处理方式——把小偷绑在电线杆上示众。 第二天,杂货店准时早上八点开店,只要往店内投入视线,就可以看到装着我和伊路米的铁笼子。 好奇进店的顾客不少,大部分都是看笑话的态度,一边嘲笑两个不长眼踢到铁板的小偷,一边指指点点。 “……”x2 狭窄的笼子里,我和伊路米都抱着膝盖,各自看向一边的地面,维持面无表情。 伊路米是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没想到小偷的下场会这么丢脸! 全怪伊路米的馊主意! “不准挡住脸,不然把你们多关一天。”杂货店店主事先告诫我们。 这熟悉的威胁,有《变X记》节目组那味了。 “这俩小家伙可以卖个好价钱吧。”有名顾客似乎和店主很熟的样子,“到时候不请我喝一杯?” “是可以卖个好价钱。”店主弯下腰,视线停留在我们脸上,“不过我也不是什么恶魔嘛。再说这可是违规的事情。” “哈哈哈。”那名顾客不以为意,“只要你想,门路多得很。” “哈哈。”店主跟着笑起来,看向我们,“所以你们得记好了,别想再惹我,下次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x2 当店里的钟指向18点,店主把我们放出笼子,走之前,我们还得跟他道一声谢,感谢他的“宽大处理”。 “……”x2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和伊路米一起低头,“非常感谢您的高抬贵手。” “她不能讲话。”伊路米帮我解释道。 “那真是可惜了。”店主问,“是什么原因?” “没有声带。”伊路米说。 “啧。既然不能讲话,那就换一种方式……你下跪吧。” 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 在“现实世界”,受到贬低和无端责骂的时候,为了生活,我恨得咬住牙关,也一次次选择了忍气吞声,不差这一次。 我妈妈可以拿我出气,我没有谁可以给我出气,我只能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对着墙壁出气,我捶它,我踢它。 最想不通的一次,我对着镜子一边哭一边打自己的耳光,惩罚无能的自己。 我明白有些人选择自残的感受,因为身体上的痛苦是简单直接的,精神上的痛苦却是一直存在的,它是你心脏上的一道疤,你以为它自愈了,但它会在以后的某一天,被某个契机唤醒,开裂,令你控制不住地流泪。 我喜欢独处的时间。 我可以哭,不用担心哭出声音。 我可以咒骂,不用担心被人听到。 我还可以做不被允许做的事情。 我想吃炸鸡块,我想吃蛋挞,我想吃炸薯条,我想吃夜宵,我想吃蛋炒饭,我想要泡面里面加一个蛋,我想吃很多很多高热量的东西。 我想玩游戏,我想看小说,我想看动画,我想早上可以一直赖床到不想赖为止,我想躺着什么也不干,我想当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我不想学习,我不想工作,我不想穿那件衣服,我不想继续改已经改到第六版的方案,我不想花钱,我不想结婚,我不想…… ……我不想活着。 【世上所有的悲剧,都是由于当事人能力不足所造成的。】 是的,谁都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太无能,太懦弱。 如果我有很多很多钱,我就可以搬到谁也不认识我的地方,不用累死累活地工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我没有,我的钱太少了,满足不了我的愿望,就像现在,我太弱小了,支撑不了我的尊严。 从什么时候起,食物的价格表开始影响我味觉的判断呢? 最后一段时间,食物等同于饲料,我麻木地吃着,仅仅是因为我的身体运作离不开食物。那时我想,饿死好像值得尝试。 “……”我弯下了膝盖。 下跪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其实是挺轻松的一种方式,很短时间就能结束,我想。 “行吧。”店主转身去关店门。 我没有立刻起来,拉了拉伊路米的袖子,要他帮我问店主一个问题,“请问,要怎么样,才能把哨子还回来?” “等价交换。”店主答道,“那个哨子是高级货,不要想用垃圾来换,给我拿等价的贵金属来换。” “我会想办法的,可以暂时保留那个哨子吗?那个哨子对我很重要。”伊路米帮我翻译我的唇语,他自作主张地补上一句,“这是妈妈留给我们的东西。” 好家伙,(去世)母亲(遗留)的物品,用这种故意歧义的说辞,想引起同情吗? “那也只是暂时。”店主抱起胳膊,“你最好尽快。或者你想用你自己,或者你的弟弟来换也可以,像你们这样漂亮的小孩可不多见。” “谢谢,我们知道了。”伊路米代替我说道,然后拉着我离开了杂货店。 我们一直走出居民区,找了个垃圾山的角落,才开始讲话。 “我看八成是拿不回来了。”伊路米说,“没关系的,姐姐,回家以后再定做一个就行了。” 不一样,不一样,就像鹰,换了一只,就不是一样的了。 “我要干掉他。”我用唇语说,“我要干掉他,把哨子抢回来。” “以我们的实力,短时间内做不到的。”伊路米说,“那时候哨子早就被他转手卖掉了。” “那我每天都会去问他有没有把哨子卖掉。”我用唇语说,“不管怎样,你和我,都应该把干掉他作为第一目标。别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来捡垃圾的,我们需要战胜强敌。他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强敌,干掉他,经验值一定不低。换句话说,如果我们连十二区的杂货店店主都不能干掉,前面的街区我们将更难生存。” “……”伊路米想了一会,才点头道,“姐姐说的很有道理。上次是因为轻敌,这次我们应该谨慎地计划暗杀他的方法,等待机会,制造陷阱。” “不。”我抬手否决他的提议,“那样是没有多少经验值的。我们应该先练级,刷一些等级没那么高的NPC,攒够了经验再去挑战十二区的杂货店店主。” “哎?”伊路米似乎没有“听懂”我的唇语。 于是我打算放慢速度再说一遍。 “NPC什么的,姐姐你游戏是不是玩太多了。”他说,“现实没有游戏那么简单。” 你懂个屁,你当然不懂,你自己就是个主线剧情NPC,身在局中而不自知。 “我不管,随便你怎么想,不愿意你就自便吧。”我寸步不让,“反正不要妨碍我就行。” “……好吧。”伊路米难得的妥协了,“那么,回到开头,我说了我们应该去偷教堂的。” “……”你还想偷?!要是十二区教堂的修女是战斗系,这不是又多了一个惹不起的敌对NPC?! 我给了他头顶一记爆栗。 “不准偷东西!”我用唇语严厉地发出宣言,“我们应该去抢!” “?!”
第47章 我的银币 被无数垃圾围绕,近似于难民集中营的流星街,没有那么糟。这里有教堂可以做礼拜可以收容孤儿,有店铺可以交换物资,有工厂提供工作岗位,任何有劳动能力的人,只要勤劳肯干,不用担心会活活饿死。 居民区的街道基本是祥和的,可能是因为我来这里的时间太短,我暂时没见过当街杀人放火或者抢劫的恶性犯罪事件,偷窃事件倒是有一起,以当场人赃并获为结局,作案人是我和伊路米。 小偷在普通地方是个低成本高回报的职业,虽然真正有钱人家很难偷,但可以选择难度低的普通民居,事先踩好点,得到的收获就不会太让你失望。 流星街就不一样了,普通居民家一般很穷没啥可偷,值得一偷的则是高级副本,等级不够就贸然尝试,那下场你得好好掂量掂量。 体会过高级副本“十二区杂货店”的NPC等级压制,挑战失败失去所有随身物后,痛定思痛,我选择在居民区周边地图开启练级之路。 每天早上先到杂货店,向店主确认哨子是否被他转手卖掉,然后我去其他地图练级,途中获得的道具积累到一定程度,就拿去杂货店兑换生活必需品,顺便再问问哨子还在不在。 连续被问了两天,店主一看到我和伊路米,不等伊路米帮我发问,首先就答上一句“还在”。他不嫌被问得烦,因为他很感兴趣两个小屁孩能够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搞到能换回哨子的贵金属。 垃圾堆里当然是刨不出贵金属的,有贵金属存在的地方肯定是高级副本,想都不用想,专心练级才是正确攻略。 有光就有影,当人们在垃圾堆里清理出能够生活的居民区,并赋予秩序,那些无序混乱肮脏的部分,便与被清理到一旁的垃圾们一起转移,共同构成居民区外天然的公开狩猎场。 有人狩猎垃圾,有人狩猎捡垃圾的人,我和伊路米不属于这两者,我们狩猎后者,因为后者明显经验值更高,战利品也更好。 选定目标后,首先是观察,判断等级差距,分为“Easy”“Normal”“Hard”三种等级。 仔细想想,虽然在揍敌客接受了数年的训练,跟着席巴实过一次习,但我真正的实战经验几乎是零,加上我头脑一般,想要掌握判断等级差距的能力颇有些困难,就像原著里猎人考试时期的小杰,经验和见识不足,只是大概知道谁强谁弱,无法判断自己与其他考生的具体差距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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