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这么崇高的花,你竟舍得叫我摘?” 了空面色柔和:“你喜欢可以折。” 江无瑕笑了笑,继续看着这些莲花发呆,她看了多久,了空就在她旁边呆了多久。 了空有些担心,她会因为一时想不开,而跳进池塘寻死,这池塘虽然不算深,但要淹死一个想求死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太阳继续落下,只剩下一丝余晖,江无瑕看的累了,想要回禅房休息,忽的一阵剧痛袭来,她一下栽倒,胸口剧烈的疼痛,火烧一般灼着她的胃部乃至食管。 她开始咳嗽起来,像是要将胃部咳出去,献血混合着肉块,一起被吐出。 她倒在地上,像一个被煮熟的虾仁,蜷缩起来,痛苦的身体不住的发抖。 了空脸上闪过一瞬的慌乱,此时也顾不得他是个出家人,与女施主之间有大防,急忙抱起她,大掌贴着她的后背,缓缓注入无念禅功的纯阳内力。 而无念禅功的内力一进入她的体内,却并不像以往那般,能够将她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安抚下来,那股狂暴的力量融入了纯阳内力,安静了一瞬,反而变为缠缠绵绵的内劲,从狂暴的折磨,变成了缓慢绵长的折磨。 而江无瑕觉得自己一会如坠冰窟,一会又热的想要爆炸,火热与冰冷交替,将擅长忍耐的她折磨的泪如雨下。 她痛的想要挠抓自己的身体,身上的每一寸皮,都好像要被上下游走的内劲爆裂开来。 如果她有罪,让她直接死了不好吗,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谢令仪真的是她的先人吗?为何要留下龙玺这么个东西来折磨她,她要活活痛死了。 看她又要抓挠身体,抓的血呼啦啦,了空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急忙攥住她的手,不让她伤害自己。 而太痛,叫江无瑕无法宣泄,只能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裳。 “了空,大师,你行行好吧,别让我这么难受,杀了我!” 女人双目赤红,疼的已经神志不清了,却在苦苦哀求他,让她得到解脱。 了空不忍的闭上双眼,她是先天道胎,又有龙玺之力,慈航静斋绝不可能叫她就此死去,而受慈航静斋所托的他,不仅有看护她的使命。 就算她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不能送她去死,他要救她,神志不清的人说出的话是没有逻辑可讲的,现在痛的时候想要死,而痛过之后,可能就想活。 她很痛,很辛苦,全身都在痉挛。 了空念了一句佛号,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则持续不断地输入内力,闭上双眼,念起了经文,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慢慢等她发作完,这波过去,就不会疼了。 江无瑕气苦,她疼得已经没有了理智,只觉得眼前这个阻止自己去寻死的光头,可恶至极! 她疼,就要他也疼,可是双手被缚,完全挣脱不开,了空的手实在太大,一只大掌就将她两只手全部包住。 她眼前昏花,直接咬上了他的胸口,隔着不算厚实的衣裳,狠狠的磨着牙。
第153章 153 又是一场剧烈的疼痛折磨, 翻涌的内力终于平息下来,她全身大汗淋漓,头发都湿乎乎的沾染在脸颊上。 真奇怪, 明明刚才还那么的疼,疼的她恨不得立刻便死了的好。现在, 她全身无力, 只能瘫倒在那, 还能想着, 她现在一定很狼狈, 若是没有毁容前, 这般大汗淋漓疼的面容扭曲, 倒还能说一声美,现在嘛, 怕不是像个女鬼一样,不吓到别人就不错了。 这么一想, 便更觉得委屈,眼泪簌簌的流出来。 “……”了空更加无措,手脚简直都不知该放在哪里。 慈航静斋还真是托付给他一个艰巨的任务,他要如何安慰一个哭泣的姑娘? 刚才情急之下为了救人, 才会迫不得已抱住了她, 现在她已经不疼了, 他应该放开她才是。 可现在她全身都没有力气,将她直接放下, 她就得瘫在地上。 而此时她又默默的流着泪, 比嚎啕大哭, 更让他无措揪心,也就更没有办法, 将她直接丢到地上。 了空进退两难,若是他有头发,此刻怕是也要愁的掉光了。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活到现在几十年的人生中,安慰一个哭泣的姑娘,他根本就不会。 了空此刻希望自己是三不猴,不听不看不说,也许这样就能不再为怀里这个簌簌流泪的女孩子烦恼。 “你为什么不看我?” 江无瑕一抬头,就看到有着俊朗青年外表的和尚,闭着眼睛仿佛在假寐。 “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很丑,丑的不堪入目,所以才不看我?” 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的江无瑕,已然陷入无法逃脱的自苦和悲观,此时见她不看他,更是心中难受,满腔的怨愤无处发泄。 她这么痛苦,这人却不让她死,非要拽住她,拉着她,那就要承担她的怒气。 江无瑕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还在迁怒,但是一个生病的人,跟她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你就是觉得我丑,我毁容了,我变丑了,现在浑身是汗,我就更不堪入目,就算是普通的村妇,都比我好看,是不是?” 她的眼泪流的更多,顺着脸颊脖颈流下去,打湿了了空的衣裳。 “……” 了空,这位净念禅宗的禅主、住持,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前辈,简直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是好,他从未面对过不讲理的姑娘,蛮不讲理胡搅蛮缠。 江无瑕不仅仅是发泄,她心里就是有股执拗,想要扒下了空的面具,让他承认她现在就是很丑,让他知道,他与外面那些只看相貌的男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毁容,在她看来,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是大夫,玉佩中海油许多灵丹妙药,想要治好脸上这些伤疤,并不是什么难题,可以说这世上任何一个大夫都不能叫她容貌恢复如初,她自己却能。 只是她不愿意这么做。 她心里有种恶趣味,想要叫那些被她美貌迷惑的男人瞧一瞧她现在的样子,看看他们对着这张脸,还能不能说出那些甜蜜的爱语。 一定会被吓的跑的远远地吧。 想到这种情形,江无瑕就很想笑,也很得意洋洋,终于拆穿了这些男人的遮羞布。 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对自己的身体了解很深,她所学的医术全都来自于玉佩空间,已经碾压这个世界的所有神医,可她没有办法。 她能轻易让自己的容貌恢复如初,却救治不了自己。 现在所有的手段,都只是短暂的缓解,日复一日,每日那些奇怪霸道的内力,在体内发作,折磨的她痛不欲生,每次疼,都像死过一回。 她心灰意冷,左右不过是要死的,恢不恢复容貌,又有什么区别。 反正人死了,也是枯骨一具。 现在,她就非要了空也露出那副违善的外表,将神拉下神坛,叫他承受和自己一样的痛。 了空睁开眼,直直的盯着她,漆黑的双眸中,映出她现在狼狈不堪的模样。 “外表的美丑,没有任何意义,你能直面磨难,面对如此痛苦,却仍然挺了过来,这种勇气不是谁都具有的,在贫僧看来,江姑娘,你很美。” 江无瑕愣了愣,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丝他说谎话,或是哄骗她的蛛丝马迹。 但是,她失败了。 了空的眼睛纯澈清明,直直的对着她,并不躲闪。 “我不信,你骗我,说些好听话哄着我罢了。” “出家人不打诳语。” 看着这张俊朗如雕刻出来的面容,江无瑕有种冲动,想要对他说,若是不觉得我丑,你就亲亲我。 这句话被她咽了下去,了空这位大师,到底是出家人,又一直在执着的救她。 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这些日子为了让她活下去,他所作出的努力,她都看在眼里。 何必撩拨一个将心都献给了佛祖的男人,太不道德了,也太有负罪感。 江无瑕看到了空的胸口,那里渗出一点血迹。 是她在痛极了的时候,神思恍惚的时候咬下的,她用了太大的力气,以至于血斗渗透了素白的衣裳。 她伸出手,柔柔的摸了摸那里,满脸歉疚:“痛不痛?对不起,把气洒在了你的身上。” 她的眼睛,蒙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温顺的就像是一只乖巧的小鹿,怯生生的看着他。 了空身子顿了顿,不知为何,被她用手抚过的伤口处,有一股热力涌上来,泛着不正常的灼热感,从那里逐渐扩散到全身。 他有点害怕,这种情绪,自他十八岁便无念禅功大成,执掌净念禅宗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可他在害怕什么,现在的他仍然不太懂,没有理清头绪。 她咬住的那个地方,厚实的胸肌下,正是跳动着的心脏,好像有种不受掌控的东西,在他心口出生了根发了芽。 了空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如此陌生的心绪,夹杂着恐慌与喜悦,怯步不前和犹豫不决。 他目前还不明白,是指将它置之脑后,压在心底,不去管它,而总有一天,这陌生的心绪,在心底已经埋藏好的种子,会长成参天大树,叫他无法忽视的存在。 “我想洗澡,身上黏糊糊的好难受。” 她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很是不满意,而且理所应当的支使了空。 这是了空,若是别的什么男人,面对她这张毁容的脸,早就不耐烦伺候她了,但了空就是默默的点头,然后默默的去柴房亲自劈柴烧水。 江无瑕就是这样,有把不寻常的事变成寻常事叫人接受,她不仅不为自己毁容而羞愧,反而盯着这样一张脸,更加理所当然洋洋得意的叫别人干活,接受别人的服侍。 了空出去了,给她烧水,江无瑕此刻却安静下来,怔怔的看着禅房上的横梁。 这个时候,她居然想起了宋缺,这个人是跟她相处最久的男人了,听说他战胜了岳山,整个江湖都传遍了,现在他才是第一用刀高手。 就算是被软禁在净念禅宗,了空怕她觉得无趣,寻死觅活,时常会带给她一些江湖上的消息。 宋缺为什么还不来找她,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吗? 不过转念一想,宋缺为什么要来寻她,他也不是她的谁,不过同行一路的情谊,勉勉强强算得上朋友,她竟然生出了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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