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宫里烧艾叶的烧艾叶,洒烧酒的洒烧酒,力求不漏下任何一个角落,一时间臭气晕人,直把人弄得苦不堪言。 只是皇后态度强硬,要求每天早中晚必须各来一次,后宫虽有些怨言,却依旧老老实实听了命令,毕竟没有人不怕死,越是地位尊贵的人才越是怕死,他们一边在心里抱怨麻烦,一边防治起来比谁都快。 因为时疫的事,宫里人心浮动,宫外也不怎么平静,时疫刚入京没多久,可京城外边却是已经有了的,胤禛虽然第一时间安排人划定了疫区救治百姓,也分了许多药材过去,可是没有有效的方子,这一切只是拖延时间罢了。 又因着摊丁入亩动了官绅地主的利益,随着这项制度的扩大,阻碍也就越大,这些人联合起来抵抗政令的实施,还伴随着疫病传出当今得了天罚的谣言,胤禛为此忙得脚打后脑勺。 若非脑中没有药方的记忆,他早就大显神通把方子拿出来了,哪里还有这么多事儿?如今却只能等温实初的消息。 好在温实初确实有本事,他日夜不停地翻看医书,一点点修改方子,熬了好几个大夜最终将方子确定下来。 温实初马不停蹄就去见了胤禛。 “启禀皇上,微臣翻阅古书医方,研制出一张药方,名时疫救急丸,此药性温祛湿,温肝补肾,调养元气,微臣给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看过了,都觉得可行,只是这效果还得等病人用过方能知晓。” 宫里没有得了时疫的病人,温实初想试药都不行。 胤禛大喜过望,他并不怀疑这药方的作用。 “太医院先把救急丸做出来,能做多少做多少。”说完看向张起麟,“命人把药丸并药方一同送到鄂尔泰处。” 鄂尔泰奉命统管宫外疫区的事儿,风险虽大,可若是办好了也是大功一件,胤禛有意让他今年出任广西巡抚,如今是个积攒声望的好时候。 温实初的药方果然是有效的,没让胤禛失望,不到半月,宫外的疫情渐渐好转,只要不是濒死之人,最多三剂药下去,就能大概好全了,回家将养着即可。 有了救命的方子,宫里也就卸了防备,至少不再成天烧艾叶了,可是宫里一闲下来,就有人想要作妖。 “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恶心又胸闷难受,不是胎像已经稳定了吗?” 这已经是慎贵人第二次以肚子难受的理由来请胤禛了,上一次是因为被疫病的事儿吓着,导致胎像不稳,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太医将搭在慎贵人手腕上的手收回,神色有些复杂,“回禀皇上,小主只是吃多了东西,撑着了才胸闷难受,只需晚膳用的清淡些就好。” 胤禛皱眉,慎贵人表情也有些讪讪,偷摸看了胤禛好几眼。 “你怎么连自己是撑着了,还是真不舒服都分不清楚?”胤禛是真的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慎贵人娇声道:“那臣妾就是害怕嘛。” “罢了,你先好好躺着,朕还有事,晚上再来瞧你。” 胤禛这段日子忙得很,哪来的时间和她瞎搅和,没有搭理慎贵人的撒娇挽留,起身就出了内室。 第69章 互通消息 正值年羹尧次子年富平定卓子山叛乱,胤禛午膳便去了翊坤宫用,谁知翊坤宫竟像是准备好了一般。 鲍鱼烩珍珠、鱼肚煨火腿、鲨鱼皮鸡汁羹、鲜蘑菜心,全是胤禛素日里爱吃的,这些菜都是最费工夫的,必得后半夜就起来准备才行。 胤禛目光微闪,看着满桌子美味佳肴也提不起食欲。 “吃顿饭都要你这么费心,朕真是舍不得。”胤禛温声道。 年妃敛眉,是少有的温柔似水,“为皇上尽心尽力,臣妾甘之如饴。” 颂芝先盛了一碗汤放在胤禛面前,胤禛喝了两口,年妃觑着他的脸色,说出了自己准备了许久的话头,“皇上今儿胃口不错,可是有喜事啊?” 胤禛头也不抬,只用白瓷汤勺搅着那碗鸡汁羹,“你猜猜。” 年妃略作思索,“可是年富那孩子不负圣恩,平定卓子山叛乱之事?” “你的耳报神倒灵通,这么快便知道了。” 比他这个皇上知道的还早。 年妃用帕子捂嘴浅笑,“一大早便有捷报传进来,臣妾也为年富高兴。”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赏赐上面,胤禛状似不太在意,说赏些银子和文房四宝也就可以了,谁知年妃张口就要胤禛赏个爵位。 要知道年羹尧的长子年斌已经封了爵,如今次子还想要一个爵位,这胃口可真是不小。 见胤禛不说话,年妃就满脸委屈看着他,嘴上都能挂个油壶了,神情娇娇怯怯,一双眸子仿佛会说话。 年妃毫无异议是美的,可是这种美丽还不值得让胤禛为她妥协,胤禛只抬了抬眼皮看她一眼,“先吃饭。” 胤禛说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年妃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可是胤禛方才看她那一眼令她有些心惊胆颤,叫她不敢再胡搅蛮缠。 直到用完午膳,胤禛回了养心殿,年妃都未再提起。 张起麟端着一碗热茶进来,胤禛翻看着桌上这本新折子神色莫名,“年羹尧的这道折子,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约摸是午膳的时刻吧。”张起麟不明所以,如实回道。 胤禛一手拿着折子轻轻敲击着掌心,“午膳的时候年妃才请求朕封赏年富,年羹尧这道请求朕,嘉赏平定卓子山有功将士的折子就上来了。” 张起麟直觉大事不好,可还没等他想明白,胤禛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张起麟回神,下意识应声,“奴才在” “你这个都太监的人头还要不要?”胤禛重重将手里的折子拍在桌上。 吓得张起麟立刻就跪下了,“皇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边说还边叩头求饶,“但奴才愚昧,请皇上明言,让奴才死个明白。” “你的眼睛不够亮堂!这宫里头有人跟外头互通消息,你竟然懵然不知!” 闻言张起麟又是一阵叩头,“请皇上饶奴才一命,奴才日后定当加强防范。” “要不是留着你的脑袋将功折罪,朕还斥责你做什么,起来吧。”胤禛不再看他,随手又拿了另一本折子看起来。 张起麟谢恩后,起身试探着把刚才端进来的茶往胤禛跟前推,“皇上,喝点茶,消消火。” 谁知这一本折子也是不让人顺心的,工部通政史赵之垣竟然弹劾甄远道不敬功臣,违背圣意,他所谓的不敬功臣,不过是甄远道没有如旁人一般跪迎年大将军。 官员跪迎之礼,上可对皇上,下可对亲王,断无跪迎人臣之理,旁人以为他看中年羹尧,因此对年羹尧极尽谄媚,但这不是年羹尧攻讦不对他谄媚之人的理由。 赵之垣,小人而已。胤禛并不理会他的废话,反而在第二日的朝会上单独将他提了出来,直言赵之垣“妄参”,让他得了好大一个没脸。 对年富的赏赐也如年羹尧期望的那般,赏加年羹尧一等男世职,由次子年富承袭。 赵之垣是年羹尧的人这件事,不说人人都心知肚明,但也算是心照不宣了,皇上罚了赵之垣又赏了年羹尧,怎么看都是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如此又过了几天,等到开春了,天儿也暖和了起来,花草抽条,一派盎然。 河南的秀才闹事罢考,胤禛不得不去河南出巡看看,后宫的事全权由皇后主持。 皇上不在宫里,后宫办事的人看年妃家里又要多出一位男爵,加之年妃出手大方,又纷纷巴结上了。 “内务府做事还算尽心,这套护甲做得也算是大气华贵。”年妃摆弄着双手,欣赏着自己新得的这套护甲。 颂芝也跟着看了几眼,“为娘娘做事,哪能不尽心尽力呀。” “知道为本宫做事,便是顾忌本宫,名分不是要紧的,要紧的是皇上的心在哪儿,皇后人老珠黄,娘家也没几个出息的人,本宫瞧着还真是可怜呐。” 年妃又伸出了自己的手,就着日光去看,银镀金珠石累丝的指甲套熠熠生辉,就像她年家一般,在皇上心里永远都那么闪耀夺目。 “是呢,在王府的时候,皇上就对皇后淡淡的。”颂芝永远都不会让年妃冷场,只要娘娘高兴,她也跟着高兴。 唐德海此时进来,“娘娘,江太医为您把平安脉来了。” 江慎例行给年妃检查脉象,得出的还是那一套结论,“娘娘,凤体无恙,一切安好。” 年妃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她跟着章弥调养身子将近两年,每隔十天半个月的就要喝一次苦药汁子,苦得她是肝胆俱颤,为了不冲的药性,她连从前喜爱的熏香都不再用了,平日里的饮食更是再三注意,她觉得自己跟那庙里的尼姑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就是如此小心谨慎,处处调养,胎气那是一点没有。 江慎也无法,“娘娘自四年前小产后就有些伤身,经院判仔细调理后才渐渐复原,要等佳音,也是指日可待,期间娘娘还要好生保养身子才好。” 这话江慎确实没有糊弄年妃,将一个成型的胎儿生生从母体里打下来,可想而知对母体的伤害有多大,加之年妃吸入麝香也有两年之久,想要完全调理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 好在皇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不再给年妃娘娘用那麝香了,如今他也不必再做这两头讨好的中间人,既然皇上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自然是识趣的,必会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里。 第70章 恩情过重 又是一日请安,慎贵人如今孕满三月胎像已稳,更别说沈眉庄,挺着个大肚子,这都快到预产期了。 “惠贵人,你即将生产,这段时间就不必再来请安了,要多注意些身子才是。” 皇后可不想沈眉庄在给她请安的路上出事,到时候她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沈眉庄扶着肚子柔柔应下了,不用请安也是好事,今天是皇上离宫后,各宫嫔妃第一次向皇后请安,她告假不来难免会叫人说嘴。 问完惠贵人,皇后又把目光移向慎贵人,“慎贵人,你害喜厉害吗?” 慎贵人眉飞色舞,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嫔妾早起时便想吐,早午晚饭后更易恶心不安,实在是辛苦。”说完还像模像样地拿着帕子在额头上擦了擦。 坐在对面的年妃狠狠翻了个白眼,心里将她骂了千万遍,“既然辛苦就少吃一些,若要让膳房早中午的给你流水似的送东西吃,自然是吃了吐,吐了吃,恶心个没完。” 看着年妃厌烦的眼神,慎贵人还想说什么,最后也忍住了,只趾高气昂地回了她一眼,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模样。 “怀胎十月哪有不辛苦的?你如今身子金贵,哪怕天天鲍参翅肚也没什么了不得的。”皇后就爱看她们狗咬狗,慎贵人骄纵爱吃也不是什么大事,皇后不会多苛责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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