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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妍（嘉贵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金玉妍畅快的大笑，笑声阴冷，回荡在启祥宫中更显暗沉。她边笑边看着嬿婉，没有一点被冒犯的愤怒，她甚至拍起了掌: 金玉妍（嘉贵妃）：" “果然，果然，最了解我的还是你！是啊，你说的没错！”" 她停了笑，因动作而略显凌乱的鬓发之下，是极其森森的目光: 金玉妍（嘉贵妃）：" “我当然有和你一样的想法啊，我早就有恨了，恨他毁了我的所有念想，恨他断了我与孩子们的母子情分，恨他绝了我所有的后路。是，是我棋差一招又怎么样？谋划多年，尽数毁之一旦，夙愿不能得偿，我怎么能甘心！我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 金玉妍（嘉贵妃）：" “至于你们，至于过往。我话就摆在这里，我做过的事情，我绝不回头去看，我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反思，因为她们都是活该，你也是。你妄想通过讨好如懿得一安宁，本就是痴心妄想，我打碎你的美梦，是我警醒了你！何错之有？没有！”" 说到底，她愧疚，她绝望，她撕破脸皮，她了无生志，只是因为她连累了她的孩子们。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有一丝后悔，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什么错？为自己的儿子谋算未来又有什么错？谁不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昔年的大阿哥，三阿哥，纯贵妃不也是一样？所以她永远不会真的低头认罪，只是皇权当下，不得已为之罢了！她心里还是恨，还是怨，至死不会改！ 嬿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死敌，也展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笑: 魏嬿婉（令妃）：" “果不出我所料，你就是这样的人。”" 对她，嬿婉恨之欲死，又不得不佩服与她的毅力与执着，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没有曾经的恩怨，她们依旧不会是朋友，但或许会成为比知己更为了解对方的存在。相似又不同，殊途不同归。真稀奇啊，命运真的是太神奇了，就好比她们的又一次合作。而嬿婉可以确认，这会是比上一回更完美的合作。 魏嬿婉（令妃）：" “所以，你的回答？”" 嬿婉在做最后的确认。 金玉妍回复她的是一个张狂的笑: 金玉妍（嘉贵妃）："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你我都抱有同样的想法，我便助你这一次又如何？”" 第459章 叹故时 嬿婉点点头，慢慢走近，朝金玉妍伸出手来: 魏嬿婉（令妃）：" “那么，合作愉快？”" 金玉妍垂眸打量着那只手，宫中的人，特别是宠妃，身上无一处不精细，手更是重中之重。如玉的眼色，淡粉的指甲，精致华丽的指套，就这么伸了过来。她犹豫一瞬，终于是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和自己的死敌来了第一次不带恶意的碰触: 金玉妍（嘉贵妃）：" “合作愉快。”" 魏嬿婉（令妃）：" “那么，目的已达到，你剩余的时间不多，我就不打扰了。”" 嬿婉慢条斯理的系好自己的荷包挂回宫装上，金玉妍懒洋洋又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手一抬: 金玉妍（嘉贵妃）：" “好走，我就不送了。”" 魏嬿婉（令妃）：" “虽然我们再一次达成了合作关系，但名义上你还是我的仇人。”" 嬿婉直直走到门前，忽然又侧过身来道: 魏嬿婉（令妃）：" “按道理说，我应该说点什么刺激你的话，再给你胸口捅上几刀的。比如……玉氏又送了新的美人给皇上？”" 金玉妍身躯抖了一下，然而只是一下而已，抬起眼眸，又恢复了那副倨傲的神情: 金玉妍（嘉贵妃）：" “听到了，是什么很罕见的事吗？玉氏美人大把，王爷既然不忍明珠光华无人得见，献上去也是情理之中的。”" 她用了献这个词，默认包括她在内的玉氏女子，在大清眼里，以及自己眼中，就是个无足轻重的贡品而已。嬿婉略带惊奇的看她: 魏嬿婉（令妃）：" “我以为无论如何，你都放不下你的母族，你的王爷的。”" 唯一一次求她，也是因为她心心念念的王爷。世家的女子，没有一刻是为自己活的。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嬿婉自是不可能问皇上要那道除名的密折的，所以她以为金玉妍看不破这一切。然而，然而。 金玉妍只忙着把自己的鬓发重新梳理整齐: 金玉妍（嘉贵妃）：" “我出身玉氏，自然不会抛弃自己的根。至于王爷……你来这么久，有听到我提他吗？我虽被封在启祥宫，也不是没有长耳朵。这么久都杳无音信，好容易的折子只是为了找另一个人替代我……我怎么能看不出来，我在他眼中……已经是一枚弃子了。”" 她停一停，脸上有一丝的脆弱闪过，然而很快被狠厉所取代: 金玉妍（嘉贵妃）：" “我从前觉得，后悔是一件非常无用的东西，除了会让自己变得更为软弱不堪，徒添悲伤意外，没有任何用处。所以我从不回头看，禁足反思什么的也是做给别人看的。即便我现在即将死去，问我可有后悔自己做的这一切，我的回答大概也是否定的。”" 金玉妍（嘉贵妃）：" “但，只有一件事情，我现在无比笃定。我恨自己爱错了人。为此葬送终生，以至于连累了血亲也不得安宁。”" 金玉妍（嘉贵妃）：" “只有这个，我抱憾终身。”" 嬿婉静静看着她: 魏嬿婉（令妃）：" “那么恭喜你，在死前终于醒悟了这一份不值得。你也不用担心会有谁取代你，因为新献的宋美人，被皇上随意封了个贵人丢到圆明园去了。你还是唯一的。”" 第460章 有淑 她佩服对方的能力，曾经将借刀杀人使用到极致，由贵人爬上贵妃的三子之母，若非这份不值得，结果如何，真的未尝可知。她们之间是如此的相像，不同的是，她有重来的机会，将这一切全部改写。而金玉妍，为时太晚，只有叹惋。 金玉妍不置可否，只是冲门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可以滚了。嬿婉耸了耸肩，对着暗处道: 魏嬿婉（令妃）：" “走了，阿哥。”" 她喊的依旧是阿哥，永珹与丽心从黑暗里慢慢显现出身形，一个走到嬿婉面前，一个回归金玉妍身后。对着永珹微微点了点头，嬿婉伸手开门，吱呀的一声，伴随着那一句轻轻的再见，和撒下来的阳光，作为她最后留下来的东西，送到了金玉妍的耳朵里。 再见，金玉妍。 门被毫不犹豫的关上，带走了那昙花一现的阳光。隔着一层纸窗，迷迷蒙蒙犹如另一个世界。金玉妍垂下眼，看着不远处由进忠留下来的东西，白绫，鸩酒，当然，是两份的。虽说皇上给丽心的处置是杖杀，大概他也不想在启祥宫上再浪费时间，左右一起。死亡的味道，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感受明晰。她冲丽心扬扬下巴: 金玉妍（嘉贵妃）：" “把酒拿过来。”" 谁要和阿箬一样选择上吊那样恶心的死法啊，高悬于梁，把自己变成索命的鬼，是为了死后还供人取乐么？不如烈酒入喉，死也要痛痛快快。 丽心将酒拿过来，金玉妍接过，冲她笑道: 金玉妍（嘉贵妃）：" “来，碰一杯。”" 丽心：" “主儿。”" 丽心却并没有照做。临近死期，她的脸上没有害怕，没有畏惧，反而在这个时候好奇起了莫名其妙的东西: 丽心：" “奴婢能问一个问题吗？”" 金玉妍（嘉贵妃）：" “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礼节。”" 金玉妍懒懒撇了撇嘴: 金玉妍（嘉贵妃）：" “说吧。”" 丽心：" “您既然心中有恨，被玫妃揭露的同时还拉了海贵人下水，海贵人谋害孝贤皇后二阿哥是不错，可玫妃不也亲手害死了七阿哥吗？您为什么不一同说出来呢？”" 金玉妍（嘉贵妃）：" “啊……这个啊。”" 金玉妍身子往后一仰，笑得一派轻松: 金玉妍（嘉贵妃）：" “的确，以我睚眦必报的性格，既然有她把柄在，又被她算计，不可能不抖出来，最不济拉更多人垫背也不亏，只是……”" 她声音低了许多: 金玉妍（嘉贵妃）：" “当初和玫妃商议此事的，是贞淑。自她因我被遣送回玉氏，我曾许多次写信打探她的情况，王爷总是一笔带过，只说活着，已经嫁人了，还生了一对双胞胎。想来她刚回玉氏那段时间，也不好过。她一心为我，是我在宫中为数不多能托付真心的人，如今日子总算有起色了，何苦还要因为我再受连累。你看彼时玫妃气定神闲，半点不怕我鱼死网破的模样，就知道，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蛇蝎美人啊，这宫里到处都是蛇蝎美人。她干嘛要做那个好心人一个一个全揭发，不如留在皇上身边，再死几个人就更好了，左右她是不心疼的。 第461章 妍绝 丽心目带艳羡: 丽心：" “主儿对贞淑姐姐真好。”" 金玉妍（嘉贵妃）：" “我要不是知道你对我的忠心，还真以为你这句话有问题呢。”" 金玉妍无奈笑道: 金玉妍（嘉贵妃）：" “你虽不如她伶俐，但差不到哪里去，贞淑离开后为我殚精竭虑，尽心尽力，同样是我信任的。这些年，虽说孩子一个接一个，总有坎坷之时。若无你的相陪，我怕也不知道怎么过下去。”" 金玉妍的声音很轻很柔，这个锋芒毕露，哪怕面对皇上都能做到九分虚情一分假意的女人难得有这样温情的时候。丽心只是满目坚定: 丽心：" “奴婢被分给了您，您就是奴婢一辈子的主子，奴婢永远追随于您。”" 金玉妍（嘉贵妃）：" “好了好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的。”" 金玉妍再度端起酒杯: 金玉妍（嘉贵妃）：" “碰杯吧。”" 小小的酒杯在半空中轻轻碰触，发出清脆的声音。仰头饮酒的那一瞬，金玉妍触及到头顶，一片富丽堂皇，繁复的花纹交织出曾经宠妃寝宫的赫赫金辉。从前那样痴迷的东西，如今再看，真的，真的不值。她想起了她的家乡，从前提起玉氏都是王爷王爷，可她现在回忆的只是那里的一草一木。如果能再来一次多好啊，在生她养她的玉氏，在那样明媚的蓝天之下，她会邂逅一个心爱的阿里郎，一辈子不用争不用抢，做家中地位最尊崇的正妻，得到丈夫的关爱和尊重。他们会生好多好多的孩子，不用冠什么贵子的名头，都是她最心爱的宝贝。新年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打年糕、跳春舞，笑声清灵，被风送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金玉妍（嘉贵妃）：" “真好啊。”" 金玉妍这样说，殷红的血液顺着她的唇角溢出来，她只是慢慢的，慢慢的扬起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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