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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不久之前……或者挺久之前就意识到的一个原因。 只是他想而已。 不过莱欧斯利很擅长这样的一件事，压制好自己的一些想法和情感，从最好的角度妥善地处理好手头上的大事，再去忙里偷闲。所以对待你要走的事情，也是如此。 “做选择的是你。所以你决定就好，不是吗？”他停下手指，搭在腿上，平静地笑道，“现在走也好，以后走也好。想留多久都没问题，梅洛彼得堡很欢迎你。” 你扬了扬眉，点明自己的问题：“我只是在询问你的想法。” “这就是我的想法。” 你道：“好吧，措辞错误。我换个说法。你是否希望我留在这里？请回答是，或否。” 真是直白又尖锐的问题啊。莱欧斯利注视着你清亮的眼睛，注意力飘忽了一下，心想，其实相比起他和希格雯，你更像是小说或者童话里的存在。 是非观念清晰明了，爱憎分明，有着感性的客观和毫不遮掩的喜好，快乐和愤怒都明显清楚，行动自在而不受拘束。 是天空中凤鸣鹤唳、展翅掠过天际、翅膀边缘染着金光的鹰隼，或是深海中几乎没有天敌、只顾吃喝玩乐、行事随意随心的鲸鱼。 而梅洛彼得堡就像是一座鸟笼、一个鱼缸。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所以在这儿活得还算有意义，至少能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 但你不是。 你活在更广阔的世界。 飞鸟可以停留在枝头、陆地，但也仅仅是停留而已。 可是他很贪心，想要品尝爱的美好，想要接触纯真干净的爱，想要切实地拥有一个所有普通人都拥有的家、一个平淡悠闲的生活。 虽说，凭他如今的身份，也很难平淡就是了。所以退后一步讲，其实他只想要午后温暖的阳光、蓬勃生长的草地、略带苦涩的茶水、静谧和平的黑夜，还有一个胆大包天的你。 而你并非孤身一人，你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热烈的爱好、有不为世俗所阻拦的勇气，你的人生熠熠生辉，你的存在闪耀夺目。你合该盘旋于天穹，不被任何人牵累停留在某地，一往无前。 所以他说：“否。”
第45章 人类是矛盾的个体。 冰系神之眼拥有者更是其中的翘楚。 学生时代时, 你和艾尔海森一前一后拿到神之眼，就有凑在一起研究过神之眼拥有者的性格与信念。只可惜当时样本过少，这项研究止步不前。 后来你游历世界, 看的人多了，遇见的神之眼拥有者也多了, 这才粗略地总结出他们身上的一些共性。 正好是神之眼本身的特性，与神明息息相关。 所以当莱欧斯利说出“否”这个不符合你预料中的答案时，你只是错愕了一下, 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答案背后涉及到的东西恐怕不是你的思维会想到的。 人与人的思考方式不同。在差不多的教育环境下，你和艾尔海森的思维都有所差异, 更别说和你的生活截然不同的莱欧斯利了。 他和你比起来, 思考得总是多的多，尤其在与人相处这方面。 你一时半会没有彻底想明白他会这么回答的原因，于是问道：“为什么？” 莱欧斯利却眨眨眼睛, 交叠起手臂放在身前，说：“你猜？” 你：“……” 他和善地给你提供建议：“不如在梅洛彼得堡多待几天, 把这个问题弄懂了再走也不迟。” 你碎碎念念：“最讨厌有些人提供问题不提供答案……算了，反正比起你说, 我自己找答案更好。” 莱欧斯利就喜欢你这个主动找答案解决问题的习惯。他要是黑心些, 完全可以靠这个办法把你多吊一会儿。 可惜这个办法用了两三次后, 你可能就不会再上钩了。 你俩相安无事地回到办公室。林一已经把账都算好了, 短时间内不会有新的文件呈递上来，他有更多的时间去处理禁闭室和新进来的犯人的事情, 或者休息一下。 你来了梅洛彼得堡之后见到的公爵先生忙成陀螺的情况不是那么经常出现。在事态逐渐平息下来、尾声缓慢推进处理后, 公爵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你觉得这个生活和之前幻梦案件时他的生活比起来没什么差别, 依旧是从早到晚处理各种文件和突发事件。而且公爵先生的业务范围极广，梅洛彼得堡内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他处理, 生活问题、经济问题、安保问题、外交问题都在他的解决范围内。 你没事的时候拿起他桌上随便一本文件看看，甚至还发现有情感纠纷的汇报。 这工作量和工作内容主打一个离谱。 难怪那维莱特会说梅洛彼得堡几乎属于莱欧斯利私人管理的地区，他这就相当于管了一个国家，还是人才相当不足，所以只能管理者亲身上阵的那种。 莱欧斯利让你多留一会儿，难说没有多找个帮手的想法在里面。 不过休息的时间相对来说也多了，至少他这会儿作息比你规律，早睡早起非常健康，熬夜次数不多。甚至还能把熬夜喝咖啡看书的你给赶回去睡觉。 闲暇时莱欧斯利也回会去拳力斗技场走一走，和别人打个拳放松一下，既是活动筋骨，也是在彰显自己的实力，让某些心里浮躁的家伙冷静冷静。 你坐在视野更加好的观战台上观察画画，最开始只是在看别人，参赛者、观众和裁判，分析他们的情绪和行为，进行刻画。看着看着，视线便落在莱欧斯利身上，瞧瞧他的体格和出拳的力道，思考起自己和他打架的胜率。 当下这一场结束，台上站得笔直的是莱欧斯利。拳力斗技场的主持罗西莫夫宣布莱欧斯利胜利，他便走过去把刚才摔得龇牙咧嘴的对手拉起来。 罗西莫夫嗓音洪亮地问：“谁还想要来与公爵比试？！” 你随意地把纸笔往腰包里一塞，一边拉拉链，一边抬起手摇了摇，说：“我！” 罗西莫夫相当兴奋，观众们戏谑地吹起口哨，起哄道：“好！” 斗技场的光线更多聚焦于比赛台上，边缘的观众席灯光不那么明亮。所以你能清楚地看清台上的莱欧斯利仰头朝你看来的眼神和表情，他却被光晃得有些眼花，微微眯起了眼，隐约地瞧见你匆匆扣好了腰包，然后撑着栏杆，从位置偏高的二楼观众席上翻了下来。 上一场的败者下台，你上台。你俩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扶着肩膀嘿嘿笑道：“拉蒂西亚小姐，咱别和公爵客气，有什么招全都用上，争取把他按在地上认输！” 你说：“我尽量。” 在嘈杂的响声中仍旧听见了你们说话的莱欧斯利但笑不语。 你站到他对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莱欧斯利的行动习惯，模拟了一下他可能会采取的行动路线，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 莱欧斯利站在刚才的位置上，只问了你一句话：“东西放好了吗？” 你下意识摸了摸腰上的腰包，迟疑了一下要不要把它解下来放好，但是转而又想，日常生活中突然碰到打架，你不可能有时间把它拆下来扔一边。所以这会儿在进行这场带有讨教长经验的比赛自然也不需要。 于是你点了点头。 莱欧斯利就没有再说话。 倒是台下吵得很热闹，鲜明地分成了两波。一方让你别客气，上去磨磨公爵的锐气，让他输一次看看，一方吼着公爵别放水，这是尊严问题。 等人群吵得太过热闹了，罗西莫夫才大声说：“好了各位！现在能看到场上站着的两方分别是我们拳力斗技场的常胜冠军——公爵先生！还有和希格雯小姐一起并列为我们梅洛彼得堡两大荣耀的拉蒂西亚小姐！众所周知——拉蒂西亚小姐在前段时间作为公爵的代理人处理了非常多的聚众斗殴事件，她的实力我们有目共睹，而公爵先生，没有人会质疑他的实力！而如今他们都站在了这个擂台上！我相信大家都和我一样充满了好奇，好奇公爵面对拉蒂西亚小姐，是否能够维持他的荣耀，而拉蒂西亚小姐，能否创下一个新的神话！” “那么现在，咳咳，”他清了清嗓子，“请双方选手行礼。” 你们朝中央走去，简单握了个手。莱欧斯利低头看了一眼你的鞋，便道：“下次再想上来，最好还是换双鞋。” 你道：“平常走路也是这双鞋。” 他眼带笑意：“拿我当免费教练？” 你无辜地眨眨眼睛，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等待裁判宣布比赛开始。 罗西莫夫抬高声音，尾音劈叉：“比赛——开始！” 这场比赛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单凭打架你当然打不过从小打到大的莱欧斯利，比起他来，你唯一的优势就是敏捷。 但这场比赛并非是正规的拳击赛，没有回合限制和中间休息时间。莱欧斯利反应迅速，格挡及时，不给你露出任何漏洞，时间一久，体力上你也撑不住。 更别说莱欧斯利压根没打算放水。 他干的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在攻击你的时候提醒了你一句，告诉你你该怎么躲过去。 但是就那么一瞬间啊，他边说边打，都不带停的，你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给他打飞（不是）。 最后意料之中地被他按在了地上。你挣扎了两下，挣不开他的手，膝盖窝也被他压着，使不上力，无法翻身起来反击，等到陷入无法自由行动的时间达到了规定时间，罗西莫夫一声哨声，才终结了你们的这场比赛。 押了莱欧斯利赢的人在狂欢，押了你赢的人唏嘘地感慨着公爵不愧是公爵，哪怕对手是你也不放过。 莱欧斯利把你从地上拉起来，指腹轻轻按过你的手腕。刚才为了控制住你，他用的力不小，半截手套上的银环压着你的皮肤，留下了过于鲜明的红痕，显然是会疼的。 你倒是没怎么在意，弯腰下去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蹦跶两下，然后撩了撩头发，转身过去让莱欧斯利给你拍拍背上的灰，之前在地上打滚打得多了，一身都是灰。 莱欧斯利把你拉下台，和罗西莫夫说了一声，不占用擂台了。罗西莫夫有点遗憾似的，目送你俩往角落的方向走，自以为懂了，咳嗽一声，爽快地开始招呼起其他人。 你们避开了大部分人的注视，躲在相对来说安静的角落里处理打斗时留下来的痕迹。莱欧斯利弯腰小心翼翼地帮你扫去衣服上的灰，你把自己的头发拢起来握在手里甩了两下，像是在甩水一样，一边嘀咕这还不如回去洗澡，一边把头发往后一甩，因此突然就给毫无防备的莱欧斯利来了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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