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看着眼前一只后轮爆胎的吉普车,微微一笑,准备上车搜寻,路过车尾时却听到后备箱中传来细微的响动。 安室透凝神细听,却又没有了,他不认为刚才是自己听错,干脆折回车后摸到后备箱按钮按下—— “哐!” 一只纤长白皙、涂着鲜艳紫色甲油的手重重拍在刚弹开一条缝的后备箱盖上,狠狠地将它按了回去。 安室透回头,是脸色比刚刚在工厂门口更差的贝尔摩德。 “退下!”贝尔摩德疾言厉色,刮骨刀般明艳美貌好像真的成了沾染血腥的锋锐刀刃,随时准备让违逆者付出鲜血与性命的代价。 安室透乖顺后退。 “代号成员之外,都退出去。”琴酒也找到了此处,命令道。 大佬们没说“退出去”是退到哪,情报组负责人火急火燎地招呼着下属们统统快走,有多远走多远,生怕触了霉头。 安室透假作不经地回头,看到的是贝尔摩德依然按在后备箱盖上的手。 看来里面就是组织被夺取的宝物了……会是什么呢?记忆卡?账本?还是人员资料? “抓紧时间,贝尔摩德,”赶走了小喽啰,琴酒催促,“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你犹豫不决。” 贝尔摩德头疼地看一眼虽然依旧冷着脸,却显然已经放松了精神的琴酒。 万事大吉?哪有这么简单,就算椿柚李还活着…… 随着后备箱弹开,一股他们熟悉的,由陈旧血液和新鲜血液混合的腥气逸散而出,后备箱内的情景缓缓展现在几人眼前。 卡尔瓦多斯发出了一声小小的“嘶”,琴酒皱紧了眉,贝尔摩德扶额叹息。 后备箱中的椿柚李并没有被胶带贴住嘴,但她显然已经说不出话甚至哭不出来了,双目无神地躺在一堆用途一望即知的工具或者说凶器中间,一只金属匣大开着,数把刀具锐器脱离固定槽散落各处——都沾着新鲜的血。虽然没有割破动脉,但毫无章法的刀痕几乎布满了椿柚李全身上下,分外凄惨。 贝尔摩德脱下自己的风衣裹住血迹斑斑的椿柚李,把她抱了起来:“好了,去医院。” 椿柚李没有任何反应。 伏特加欲言又止,就连他都看得出来,格瓦斯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了。原本今晚大哥是准备让格瓦斯参与审讯一个可疑分子的,现在看来,短时间内她恐怕都没法执行任务了,往后…… 他摇摇头,往厂房中丢下一只打火机。 椿柚李的伤虽多,万幸都不太深,琴酒去处理了因她失踪而搁置的事情再到医疗点时,清创缝合已经结束了,人在病房昏睡,那只脏兮兮的怪猫趴在床边。 贝尔摩德在走廊尽头窗户边抽烟,满脸烦闷:“她被折磨到精神崩溃,话都说不出来,暂时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让情报组继续调查增田行生和泥惨会的关系。” “组织不需要一个废人,”琴酒不关心小丫头的精神状态,“还好她刚加入,不至于导致情报泄露。” “BOSS对她的兴趣还没有冷却,”贝尔摩德淡淡道,“我会带她去美国养病,说不准能恢复。” 两人都没提另一种情况的处理方式。 萩原研二第一次知道原来猫的泪腺如此发达。 从贝尔摩德抱着柚李回到车里,他就难以自已地流泪,直到急救室的灯灭,挂着点滴的柚李被推到病房,他的眼泪依旧没有停下来。 一年多以前,对小阵平说出“如果我死了,你就为我报仇”的混蛋,终于在今日体悟到同类型痛苦。 如果这一切苦难都是那份诡奇能力的代价,那他要如何才能得知,代价是否已经被清偿?如果世间有神明,要献上什么样的祭品祂才肯将平安赐给柚李? 萩原研二卧在好似布满裂痕的瓷娃娃的柚李身边,泪流不止。 组织的珍宝是什么这个问题或许还不能下定论,但贝尔摩德带走的是什么,诸伏景光却很清楚: “是一个人,”回在好友身边,让他胸中的压抑和阴霾稍微得到纾解,“贝尔摩德把‘他’抱上了车带走了。” 还可能是一具尸体。 降谷零没有在这种时候较真,就“组织的珍宝可能是个人”进行讨论,两人都还未取得酒名,获取黑衣组织的情报有限,只能通过今晚的几次命令和追加情报来推测。 第二天管理官联络二人,通知降谷零晚上低调前往已经被烧毁的汽修厂调查。公安这次缉毒行动险些正面撞上黑衣组织与泥惨会的火并,全靠降谷零与诸伏景光及时传回情报,才险之又险地避过,松本管理官直言给二人记上一功,同时出面协调封锁现场调查枪战与火灾的警视厅,为潜伏在组织情报组的下属提供了半小时无人打扰的调查时间。 “警视厅方面非常不满,半小时是我能争取到的极限,但现场已经被严重焚毁,能不能找到相关情报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晚上八点,一辆所有玻璃上都贴着防窥膜的厢型车驶入火灾现场,司机伸出一只手展示公安证件,驻守在警戒线处的警察仔细辨认后挥手放行。 十多分钟后,与同事换岗的警察在后勤保障处的保温箱里拿了份盒饭,坐在器材箱上吃起来。 “哟,班长。”一个人强行将他挤到他身边坐下,伊达航嘴里的饭粒差点喷出来:“松田,都说几次我早就不是班长了……你也来值班?” “上夜班,”松田阵平摘下墨镜装进口袋,“警视厅大佬们被公安气得半死,根本等不到明天,让我们待命,等着公安一走就进去排查,保证你们搜查一课能天一亮就进场调查。” 伊达航笑了两声:“公安嘛,肯提前打商量就算有礼貌了。” 就算他们突然冒出来要接管这片发生了枪战火灾废墟,警视厅大佬们也拦不住。 “呵,狗咬狗。” “喂喂喂不要把我们自己骂进去。” “大佬间PY交易,跟我们这些小职员有什么关系。”松田阵平不再说话,让班长的嘴能闲下来吃饭。 “班长,你说……降谷和诸伏一毕业就玩失踪,是不是去做公安了?”等伊达航终于吃完了饭,松田阵平说了自己这几分钟的胡思乱想。 伊达航一愣,挤在一个器材箱上的两人一起想象:做什么都一板一眼的降谷零,过分温柔良善,连放弃生命的仇人都要冒险营救的诸伏景光—— 当公安。 “哈哈哈怎么可能。”X2 画风完全对不上。 降谷零回到了昨夜发现“宝物”的位置,果然看到了被烧得完全看不出曾是一辆车的残骸,他并没有失望,这种核心区域,肯定是“清扫工作”的重中之重,什么都留不下才是正常的。 他打着手电往其他地方找去。 短暂的半小时时限不允许降谷零在现场慢慢思考,他在尽力保护现场的前提下,收集了一些未被烧毁的物件,又拍摄了大量照片,在半小时的最后一分钟返回厢型车。 降谷零带着采集到的物证回到公安一处地下基地时,诸伏景光刚完成今天的射击训练,两人一同整理照片和物品。 “毕竟烧过,调查时间也短,不知道有没有采集到有价值的信息。”终于完成照片初步整理、归类、编号,降谷零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一定会有的,”整理物品的诸伏景光拉下他揉眼睛的手,给他眼睛上盖了条热毛巾,“我就发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物品。” “什么?”降谷零立刻要看,却被好友拦住:“热敷五分钟,中间断了重新计时,少一秒钟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hiro!” “哈哈哈~视力很重要的!” “我又不是狙击手!” “达咩哟~达咩~” 度秒如年的五分钟终于过去,降谷零一把扯下热毛巾,诸伏景光没有再卖关子,从桌上众多物证袋中拿了一个递给他:“看这个。” 那是一只手套。
第29章 手套与伤痕 一只毛线手套,看得出来是手工编织,主色调是白色,唯一的装饰是手背处织的一个卡通黑猫头,无论是风格还是尺寸,都显示它是一只女士手套。 降谷零记得这是自己在汽修厂侧门附近一丛灌木下捡到的这只手套,那个位置已经是火灾边缘,灌木丛被大火的高热被烤得枯黄,却最终没有燃烧,其下的手套也幸免于难。 而那个侧门……正是贝尔摩德等干部离开时走的出口。 “你带回来的物品中,这是唯一一件体现出女性特征的,”诸伏景光指了指电脑,“刚刚五分钟里,我也大致浏览了你拍摄的照片,确定现场除此之外的确没有任何女性物品,贝尔摩德昨晚穿的是黑色长风衣,里面是一条紫色羊绒长裙——风格不一样,不是她的。” 根据他们已经掌握的资料,这个明面上是修理厂,实际上是违法制药厂的泥惨会据点,所有员工都是男性,而昨晚参与灭火的消防员更不会在现场掉落这样一件私人物品。 它有很大可能性来自于“宝物”。 手套的毛线和其上血渍、皮屑马上被采样送检,款式图片也发给公安情报组人员寻找来源,降谷零一边与其他组织情报员一起完成上司发来的调查任务,一边期盼地等待着检测和溯源结果。 然而公安围绕手套进行的调查并没有取得建设性成果。 血渍与皮屑来源于两位不同的女性,均无前科,数据库比对无果。手套溯源查到了一个民间流浪动物保护协会,协会几位女成员趁着年底手工编织了一批手套围巾义卖筹款,负责编织手套的女性DNA与皮屑一致,但查遍了协会,也没有找到血迹主人,追查手套购买者的努力也没有获得回报——手套几乎都是圣诞节前在闹市区卖掉的,现场没有监控,负责售卖货品的协会成员也无法回忆起所有购买者的准确容貌特征,公安们努力之下,也只找到四位购买者,还不到手套总数的三分之一,他们购买的手套都还在自己或者受赠人手中,无一遗失。 降谷零心有不甘,但也不得不承认,线索断了。 诸伏景光看他纠结地拧紧眉头,聊起了这次任务中遇到的组织狙击手: “枪法很准,身体素质也不凡,当时情况紧急,我那两枪是冲着躯干去的,我在暗他在明,竟然只擦伤了手臂,而且,他完全没有表现出被误伤的恼怒。” 要么此人城府深沉,将怨恨藏在心底,如此一来,诸伏景光需要防备未来可能遭遇到的报复;要么此人另有目的所谋甚大,一点小伤完全不值得关注。 不然呢?难道要认为这个自称“诸星大”的家伙是个宽宏大量,完全不介意被“同事”打伤胳膊的家伙?或者干脆跟他们一样,也是个卧底? 这种剧情连小学一年级的孩子都嫌老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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