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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 带领人眼中闪烁着温厚宽和的笑意， “很快，我们就会成为亲如一家的兄弟姐妹了，作为家庭成员，我当然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 年轻人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没再说什么，乖乖地收起了相机。 哇，好厉害。 某个金发少女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她悄咪咪地凑到中原中也身边，小声耳语， “快，中，学会这招，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被投诉了！” 从此无忧屋将日进斗金，所有委托人都自动拜倒在他们的圣光之下。 畅想中的菲莉，脸上露出了傻乎乎的沉醉表情，然后就被自家副店长不客气地曲起指节，敲了下脑袋， “想什么奇怪的东西，你不需要这些。” 这种下作的语言操控手段…… 中原中也收回手，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眼车厢。 不过是短短的一番话，大巴上的乘客紧绷的肢体就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不少，连带着脸上的犹豫、迟疑一类情绪也尽数消散。 一部分甚至对接下来的行程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而这些，也仅仅只是开始。 ****** 极乐教的‘天堂之家’在东京的最边缘地带。 这个地方从江户时代起，就是一片农田，即使是现在，也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一角，然而现在，却成了极乐教收归人心的最好场所。 ——从离开大巴后，每个人都被有意识地隔开。 带领人熟练地把十来人以两人为一组，交给了热情的导游。 菲莉和中也的导游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看上去十七岁左右的年纪，但无论是用词还是举止，都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毫无少年人该有的活力和青春。 就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通过年轻的皮囊在与他们对话。 “菲莉小姐，中原君，你们很幸运。” 黑发少女背着手走在斜前方，带着菲莉和中也四处参观， “农田、医院、活动设施……我们凭借着自己的力量构建起了这里的一切。我们在地球上建造了一个天堂，自给自足，获得平静。” 说话间，他们路过一间凉亭搭建起来的小屋，里头横放着几张病床和诸如注射筒、担架之列的医疗设施。 一个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妇女正低头，照着单子一一清点药物。 听到动静时，她抬起头对几人友善地笑了笑，笑容几乎与大巴上的带领人别无二致。 “这里就是我们的医院。” 年轻的黑发少女自豪地张开双臂，展示一样说道， “户田小姐是这里的护士长，平时负责照顾生病的老人和留在家里的孩子。” “医院里的一切都是大家一起捐赠的。最开始很艰难，但是大家都自愿卖掉家产交给了教会，很快就有了今天的成绩。” “你说大家……你们也有家产吗？” 中原中也突然开口问道。 赭发少年用的是‘你们’。 很显然，这个‘天堂之家’除了青年和老人之外，还有一群正值青春期的少年们。 他们甚至没有完成学业，当然没有‘所谓’的家产能贡献给教会。 那么，他们的经济来源又是什么？ 中原中也的问题让导游的黑发少女怔愣了一秒，而后脸上露出了混合了羞愧与庆幸的表情。 黑发少女抬手抚摸了下自己的鬓发，举手间隐约带出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风情。就像是尚未完全成熟，就被强行催化的果实，散发着甜美而糜烂的气味。 “没有家产也没关系，只要去赚就好。” 年轻的黑发少女以一种阐述真理的口吻，理所应当地说道， “【父亲】说过，无论是再微小的行动，堆积起来，也能产生巨大的能量。能凭借着自己的手脚，为家园贡献资金，是我莫大的荣幸，可惜，我太没用了，无法做得更多。” “不过——” 说到这，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扬起唇角，脸上带出一个略显得意的笑容， “就在上周，我很努力拿到了营收的第一名哦。” “家园的大家都为我举办了庆祝会，还是【父亲】亲自为我颁的将哦！很厉害吧！” 菲莉和中原中也望着眼前的少女，注视着她沉浸在自豪与希冀中的眼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夸奖或是恭喜两个字。 黑发少女也不在意这份沉默，转身带菲莉和中也去往下一个参观点。 在离开医疗站以前，菲莉若有所感地再次回头，远远望了一眼护士长手里核对的药单。 明亮的光线从头顶落下，在某一时刻似乎脱离了轨道，斜斜地照在了药单上，一瞬间，纸上罗列的药品名跟着映入菲莉的眼中。 这些是…… 菲莉缓缓眯起了蜂蜜色的双瞳。 ——安定、水合氯醛、异丙嗪和氰·化物。 如果说前三类，仅是作为安眠药和镇定剂，被普通人熟知的话，那么最后一个会出现在宗教组织内，就显得相当意味深长了。 即使是如金发少女这样的异世界外乡人，在经过了电视上，米花町层出不穷的杀人事件报道熏陶后，也知道这个东西代表了什么。 氰·化物，剧毒，只要0.06克就足以达到致死量，让一个成年人急性中毒。 问题是，这个东西，他们又是为谁准备的？ 菲莉若有所思地抬起眼，望向了前方带路的黑发导游， “你的家人呢？不想回家吗？” 黑发导游的脚步一顿。 她回过头，没有直面菲莉的问题，而是眼瞳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语气笃定地说道， “菲莉小姐，我的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快乐。” “这里才是我的家。” …… ………… “我们在地球上建造了一个天堂，‘父亲’是这一切的创造者，他带领我们获得了平静和自由，我们很快就能前往极乐圣堂。” 与此同时，另一边 询问导游的夏油杰，也得到了一个类似的答案。 夏油杰和五条悟在一组，他们的导游同样是一个年龄相仿的少年人。 穿着黑色的中山制服，扣子系到领口最顶端，是放在中学里，绝对会被归类于优等生范畴的打扮。 但是这个年龄的少年人，是无法拒绝网络与电子游戏的。 在经过一处喧闹的篮球场时，五条悟状似无意地从口袋里抽出手，携带的PSP跟着掉了出来。 屏幕内恰好停留在游戏Boss的最终界面。 然而有趣的是，没有人往PSP上望一眼。 无论是篮球场边休息的高中男生，还是从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身边跑过的男孩们，似乎都对此毫无兴趣。 负责导游的少年俯身捡起PSP，递给五条悟， “我们不需要这些，人类也不需要网络。‘父亲’说过，这是不健康的毒??瘾，我们在这里直接面对面沟通，不需要通过屏幕和卫星。” “五条君，也许你现在还不能理解，但很快就会明白的。” ‘父亲’啊…… 五条悟苍蓝的瞳眸定定地注视了少年片刻，忽然开口问道， “你们这的所有人，都喜欢喊叫住‘父亲’吗？” 导游少年点头，脸上带出一分自豪的神情， “我知道你们会觉得奇怪，但是教主大人是真正的圣人，是我们活着的理由，他指引我们通往极乐的路途，是我们所有人的【父亲】。” “那里，就是主楼，【父亲】所在的居所——” 导游少年说着举起手，指向了‘天堂之家’的最远处，靠近湖面的一个露天广场， “也是今晚【父亲】赐福的地方。” “赐福？”夏油杰眉心一跳，直觉到了异常。 “是！” 导游少年没有注意到黑发咒术师的神情，专注而虔诚地对着远方的主楼做了个祷告的手势 “那是只有真正的幸运儿才能被选上的机会。不仅可以得到【父亲】的指引，还能领到‘圣饮’，据说喝下后就能恢复健康，永葆青春，至今能领取到的人也只有十个。” “不过很可惜，他们最后都被魔鬼引诱，走上了歧途，自取灭亡。” 少年说到这停顿了一秒，转头看向夏油杰和五条悟，露出了一个羡慕的笑容， “我足足等待了一个月，才等到今天观礼的机会，而你们一加入就能见到……你们真幸运啊，夏油君，五条君。” ****** 参观结束后，休息室内 “你觉得这里怎么样，悟？” 夏油杰双臂环胸，依靠在休息室的窗框边，状似无意地挡住了窗外，路过的信徒瞥来的好奇目光。 谈话时，两个年轻的咒术师都默契地没有去碰桌上的水和食物。 他们甚至连椅子都没沾，就这么跟两竹竿似的，戳在双人间的休息室里。 “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吧，传闻中的传销窝、洗脑点。” 五条悟把玩着手里的墨镜，不客气地嗤之以鼻， “天堂、赐福、圣饮……这种和过家家似的说辞，真亏那群蠢货会信以为真，捧为真理，脑袋比那群上了年纪的臭老头还要天真。” “悟，他们只是普通的弱者。” 黑发咒术师不赞同地说道。 因为缺少力量，所以被蒙骗、陷入不自知的危险里，不可自拔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就像是其他被带走参观的预备信徒。 再回来时，夏油杰注意到，他们也开始跟着称呼极乐教的教主为‘父亲’，满心期待晚上的洗礼和赐福，俨然以‘信徒’的身份自居。 倒是中原君和那位叫做‘菲莉’的少女…… 夏油杰捏着下巴，还来不及细想，旁边的银发咒术师就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不感兴趣地摆了摆手，打断了好友的思考。 “又来了，你的那个‘拯救弱者’的正论。” “杰，其他的不好说，但是这里的这些信徒，我敢说，他们根本不需要我们拯救哦，比起这个，快点解决掉那个咒灵更实际。” 早就对友人某方面鸡掰猫似的性格习以为常的夏油杰，直接跳过了前面的争论点，有点意外的问道， “你有线索了，悟？” 不怪夏油杰会感到惊讶。 刚才他们整个基地走下来，连一点咒灵的痕迹都没发现。 这很不寻常。 咒灵是从人类的情感和诅咒中诞生的产物，只要有人群聚集的地方，势必会有痕迹。 然而这里却干净得不可思议。 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无外乎两种情况—— 第一，天堂之家和东京高专一样，有特殊的结界。 当然，这点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Pass。 那就只剩下另外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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