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爱摸到门边,重重地拍了起来。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守门的老约翰隔着门,一面借着手里的煤油灯打量她,一面惊异地问道。 “可以让我见见卡米莉亚。伍德弗里尔吗?请告诉她,我是简。爱,她在洛伍德的朋友,刚从曼切斯特来。”简。爱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强尼!强尼!”老约翰高声喊来自己的儿子,“去将这位小姐的话转告给希尔太太。” 老约翰转而又对简。爱说:“小姑娘,你可得等等,没有主人家的允准,我可不敢放你进来。” 卡米莉亚收到简。爱突然到来的消息的时候,正在窝在客厅的沙发上读书。是埃洛伊丝寄来的,她的处女作品,经由阿芙拉出版社,她用库克。珀克为笔名出版了这本书。 希尔太太快步走到了她身侧,对她说了些什么。卡米莉亚立马站起身来,难以置信地扭头往向窗外,晚风吹得那里的树枝吱呀作响。 没有提前写信,简。爱毫无预兆的到来,令人感到猝不及防。 卡米莉亚判断自己的朋友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临时做出了这个决定。 令人感到稍稍安心的是,希尔太太曾听卡米莉亚提起过简。爱,在来通知卡米莉亚的同时,两位仆人已经被管家太太派去迎接那位风尘仆仆的小姐了。 简。爱刚进门厅,豆大的雨点就毫不犹豫地砸了下来,暴风雨的夜晚就这样来了。 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很快就又湿又冷的户外离开了,站在干净明亮的门厅里了——浑身发抖,面色潮红。 一个身影靠近了她,她衰弱的感官使她难以分辨,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她就听见了好朋友焦急的嗓音:“希尔太太,她好像在发低烧!让人去收拾一间客房!” 卡米莉亚看护着简。爱被安和另一个女仆扶着上了楼,小心地注意着简。爱的情况。 简。爱脑袋昏昏沉沉的,她倒了下去,但一张柔软的床铺接住了她,尽管她头晕眼花,但神志依旧是清醒的。 “珍妮特的脸色太苍白了。”她听见卡米莉亚说。 “也许喝点儿水能使她恢复过来。”希尔太太提议,“安,去打点儿热水来吧。不过,爱小姐究竟经历了什么,她憔悴得不成样子了。清瘦的像风中的树叶,一点儿血色都没有!” 卡米莉亚走到门外,等着仆人替简。爱换掉湿润的衣服,“附近哪位医生能来,哪怕是药剂师也好?” “恐怕有些困难,天气太糟糕了。”希尔太太回答。 一道银白的闪电从云层内直直劈向黑色的原野,内瑟菲尔德的烛火都为之一颤。 “这个鬼天气!”卡米莉亚暗自念叨。 谁会愿意冒着至少两英里的雷雨,从温暖的家里走出来呢? 好在内瑟菲尔德准备了许多应急的药物,希尔太太让人去取了,它们被保存在地窖的最里层,那里能够有效地防止药物变质。 简。爱迷迷糊糊地发现,有液体送到了她的嘴边,口腔里迅速蔓延着难言的苦涩,带着草药的鲜腥味。 “幸运的话,两个钟头后,热度就会降下来了。”卡米莉亚和气地说着,从简。爱的额头上拿走了已经凉掉的毛巾。 简。爱恹恹的,躺倒在温暖干燥的床铺里,她很快便没了意识。 简。爱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外面的雨小了很多,滴答滴答地落在玻璃窗上。 她依旧四肢无力,但已经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挣脱了出来。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宽大而舒适的房间里,头顶是蓝色丝绸制成的帷幔。在桑菲尔德,这是英格拉姆小姐的房间才会有的待遇。 对了,简。爱拍拍脑袋,她想起来了,自己已经到了卡米莉亚的家了。 卡米莉亚为朋友的情况感到担心,和希尔太太轮流守在这里。医疗条件没那么发达的现在,一个小小的感冒,都有可能发展成严重的肺炎,进而使人丧命。 她听到四柱床上传来的动静,就知晓简。爱醒了。 “你总算醒了。”卡米莉亚在床边最下,试探了一下简。爱的体温,已经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她朝简。爱,弯下身子,掰下一瓣面包片,在温热的牛奶里浸了一浸,递到了简。爱嘴边。 简。爱尝了尝朋友递给自己的食物,身体虚弱的她立马变得急不可耐起来,希望借此补充自己空虚的气力。 “先别吃的太多,”卡米莉亚制止了她,“先控制一下。” 对病人来讲,一口气吃了太多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卡米莉亚摇铃喊了安进来,让她端走了那杯牛奶和那盘面包片,换了一杯温水过来。 简。爱的脸颊有了些血色后,卡米莉亚才问起她匆匆来到内瑟菲尔德的原因。 简。爱沉着脸说了桑菲尔德阁楼上的伯莎的事情。 为了舒缓她骤然低落的心情,卡米莉亚向她说起了她还有位叔父的事情。 爱先生还去海德堡找过她,只是被里德太太阻拦,以为她已经死了,只能无功而返。而卡米莉亚正在想法设法帮她联系上爱先生在英格兰的代理律师,这样他们叔侄就有机会团聚了。 然后,简。爱又服了一剂药,躺着睡着了。 之后的几天里,索恩医生来了一次,说简。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每根神经都紧张过度了,使身体呈现的一种麻木的状态。卡米莉亚常常来同自己的朋友说话,她会谈一些赫洛德女校的事情,简。爱总是听得津津有味。 总之,简。爱渐渐从桑菲尔德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九月中旬,宾利先生带着大包小包搬进了南边的联排别墅。可是卡米莉亚还没见过这位青年,他来拜访的时候,卡米莉亚陪着简。爱去了赫洛德。等到卡米莉亚她们闲下来的时候,宾利先生又开始一一拜访梅里屯附近的所有人家。接着,他就回伦敦去了。 附近的小姐中间一直流传着他要从伦敦带来十二位女士和七位男士来参加舞会的说法,过了几天又说是六个姐妹。① 但直到舞会当天,卡米莉亚和简。爱躲在舞厅的角落里,一曲热闹的舞曲演奏完毕,舞厅门被拉开了,人们才发现宾利先生他们一共只来了五个人—— 包括宾利先生自己在内的两位仪表堂堂的青年,一位窈窕的未婚小姐,和一对微胖的夫妻。 卡米莉亚把目光投向坐在舞池边的伊丽莎白和那位高傲的先生,那段名留百年的爱情故事就要从这里拉开序幕了。 ①《傲慢与偏见》简。奥斯汀,孙致礼译,第一卷,
第60章 围观日常(3) 很快舞会上的所有人都结识了他们。 卡米莉亚听见,人们对宾利先生大加夸赞,称赞他很有绅士派头,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娇柔造作的架势。 而他的姐妹和朋友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宾利小姐和赫斯特夫人目下无尘,达西先生更是因为他惹人厌的傲慢架势,形象一落千丈,连一万英镑的年收入都拯救不了的那种。 卡米莉亚低声凑到简。爱耳边说:“看那位先生,他冷漠的有些过头了,对谁都不假辞色,以后可会有他后悔的。” “但坦白来说,他是我见过最好看的青年之一,”简。爱客观地评价,“如果不算上小勃洛克赫斯特的话。” 小勃洛克赫斯特就是洛伍德那位刻薄前司库的小儿子,上次见到他,还是五六岁的模样,不像他的父亲一般令人讨厌。 不过,卡米莉亚觉得,达西先生若是有朝一日知晓自己的外表也会被人评头论足,不知道会不会昂起他高傲的头,生着闷气。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 乐队奏响了欢快地开场舞曲,梅里屯的男士们开始四处寻找舞伴。卡米莉慢慢摇着装饰用的羽毛扇子,一边拉着简。爱躲到更角落的地方,一边偷偷观察着班纳特姐妹们还有宾利先生一行人的动向。 宾利先生先和夏洛蒂跳了头一支舞,但如同命运早就编织好的走向,他很快就被班纳特家的简给吸引了。舞会的司仪为他们介绍彼此的时候,他怔怔了好一会儿,卡米莉亚几乎能看见他一见钟情、犹如实质的爱意。 男士人数较少,不少小姐都在坐冷板凳,包括了伊丽莎白。卡米莉亚和简。爱挪到了她的身后坐着,站得久了小腿肚难免难受,她们的旁边就是夏洛蒂。 “卡米莉亚,你不去跳舞吗?”夏洛蒂问:“如果你愿意的话,肯定有很多绅士愿意邀请你跳舞。”她的语气里藏着一丝羡慕,除了宾利先生出于礼貌的邀请,很少有年轻绅士会青睐于她。 “他们可不是为了我,”卡米莉亚用扇子半遮着脸,悄声说:“我可知道什么才是最吸引那些人的。” 夏洛蒂头脑灵活,知道卡米莉亚为什么这么说,连卢卡斯太太都在家里强调过,因为内瑟菲尔德的存在,卡米莉亚在本地婚姻市场仍旧非常吃香,尽管因为赫洛德的存在,打消了一部分蠢蠢欲动的绅士的念头。 他们可不知道卡米莉亚为那所不赚钱的学校投入了多少。 卡米莉亚又低头同简。爱说了些什么,板凳生涯难熬,伊丽莎白也转头加入进来,她生性活泼,打趣起舞池里的先生们来妙语连珠,逗得人捂嘴偷笑。 期间,简好几次和宾利先生跳着布朗热舞从她们面前旋转着飘过。淑女配绅士,他们成了整场舞会的大红人,人人都认定了他们会是一对璧人。班纳特太太和朗太太待在一块儿,嘴角高高地翘起,就没放下来过,兴奋得心都要飞上了天空。 “看,他们来了。”卡米莉亚冲简。爱她们眨眨眼。 除了未婚夫妻,绅士和小姐之间不能连着跳两支舞,宾利先生意犹未尽地和简分了手,同他的朋友并肩走了过来。 然后,卡米莉亚她们便听到了那句极为刻薄的名言:“她还过得去,但是还没漂亮到能够打动我的心。”① 见证原著发生的感觉真的是微妙极了。 对此,预言家卡米莉亚的评价是——这位真香先生,你现在说的话,都是你为自己日后挖的坑,以后还得一一填回去。 宾利先生他们显然也发现了小姐们的动静,知道达西先生彻底将她们给得罪透了。 他扶了扶额,叹了口气,款款走到了伊丽莎白面前,躬身邀请她赏脸跳支舞。宾利先生想起班纳特小姐恬静美丽的笑颜,打定主意不能得罪了未来的小姨子。 紧接着,被迫离开舒适的冷板凳的人却是卡米莉亚,她的舞伴更是令人意想不到——弗兰克。理查德,索恩小姐的心上人。 说起这位先生,卡米莉亚就觉得好笑。 弗兰克是中途赶来的,还捎带着一位陌生的小姐,却没有照顾自己的女伴,冒冒失失地高声请卡米莉亚跳舞,还用索恩小姐当借口,动静大得让整个舞厅侧目,卡米莉亚不得不答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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