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她还是如此鲜明地站在自己对面,警告自己不要做出令家族丢脸的事。 现在她安静地躺在这里,双手交叠在腹部。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赫普兹巴生前是个性格骄傲和强势的女人,最后却死于一场家养小精灵的谋杀。 蒂娜赶回史密斯庄园的时候就听说那个年老体弱的家养小精灵郝琦,已经被移交魔法部了。 蒂娜几乎都无法想象这是多么荒诞的结果。 她觉得,无论如何,赫普茲巴都不该是这个结局。 随着棺材轰隆隆合上,棺材盖的阴影笼罩蔓延过赫普兹巴的小腿、膝盖,突然戛然而止。 棺材砰砰震颤起来,黑色的泥土纷纷从光滑的枞木表面滑落。 死去的赫普兹巴突然睁开了眼,她张大了嘴巴,双脚蹬直,看起来几乎要马上坐起来。 周边的人一脸惊惧地捂住了嘴,纷纷后退,。 “上帝啊,这是发生了什么!” “我就不该大老远来参加这该死的葬礼......” 赫普兹巴并没有复活,她一张灰白的脸依旧凝固着原有的表情。 这是在她临死前施的最后一个咒语,把记忆注入脸部的肌肉,为了在适当的时候展示她要留下的信息。 只有蒂娜还待在原地。 她往前迈出了一步,靠近赫普茲巴的尸体,弯下了腰。 在赫普茲巴的张大的嘴里,静静地躺着一颗黑色的宝石戒指。 蒂娜从博金博克店取回了被解开的赫普兹巴的日记本。 在翻开日记本的时候,知更鸟翅膀迅速收拢,低下了美丽的脖颈。 赫普兹巴的日记本原先记录的都是她的收藏品,宝石、瓷器、琥珀、装饰品.......每一件样品她都详细地描绘并写下它的来历,她是一个收藏家。 斯莱特林挂坠盒那一页上写着来历为博金博克店,她写道:意外的收获!一个蒙尘了许久却依旧迷人的首饰,来自斯莱特林的家族宝物,盒子上嵌着一个绿色的有着蛇皮图案的宝石。宝石周围刻着占星术的符号和视方位记法......我想应该是涉及了行星相对角度的测量及其相互之间的关系的占星术知识。挂坠盒背面,翻光面下还有一篇长长的铭文刻在,这些铭文很就远了,类似拉丁文的字母,也许哪一天可以找到专业人士对其进行解读。 纸张哗啦啦地再往后翻过许多页。 蒂娜看到了汤姆的名字。 “......和芙尼太太逛街的路上,遇到了一个俊美的年轻巫师,他高高瘦瘦的,身上有某种气质让我挪不开目光-------这样萌生的心思让我很是羞怯。芙尼太太似乎和他认识,她很高兴地与他聊了几乎,我紧闭着嘴巴,并不打算与他说话,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优雅得体,不知为何我觉得他身上有一股莫名未知的气息,未知意味着危险性......” “......该死的庄园!被一头豪猪袭击了!它吃光了种的所有种植的果蔬,撞坏了我的醋栗树。我找了动物管理处的负责人要求赔偿,他居然告诉我,这个豪猪是野生的魔法动物,并没有登记在册,不属于管理处的责任。” “.......那个相貌俊美的巫师拜访了史密斯庄园,我没有想到他能找到这里来-------他说他叫汤姆·里德尔,一名兼职的推销员。他帮我解决了豪猪袭击的事-------那头丑陋的豪猪被他捉了个正着,他告诉我,根据最新的魔法部条例规定,因遭受野生魔法动物攻击而造成重大损失,可以上报给巫师意外伤害管理处要求受理赔偿事件......他是既聪明,也相当热心肠的小伙子......” “......原来汤姆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多么奇妙的身世啊!可怜的孩子因为家族的落败不幸沦落至此,我给他展示了我珍贵的斯莱特林挂坠盒,他转过翻光面,清晰而流畅地念出了那些复杂的铭文,就好像这些都是刻在骨子里所本该熟悉的玩意儿,他很特别,和一般的年轻人与众不同,会欣赏宝物的历史,而不是想着能赚多少加隆。” “......汤姆很久没有来我这儿了,我怀念那些和他喝茶闲聊的日子,和那双迷人的宝石般的黑眼睛,他的到来让整个沉闷的庄园恢复了生机,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东西,我不该把太多的情感和精神寄托在这样一个优秀的年轻人身上......他和我不一样,他是自由的,有更多广阔发展的空间,而我......守着这副逐渐衰老的,皱缩的皮肤......” “.......汤姆询问起了赫奇帕奇金杯,他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了这件事,令我多了几分警惕……在那些独自待着的日子里,我的头脑也清晰了几分,这个英俊的年轻人为何会一次次主动地帮助我,又如此凑巧地对我最珍贵的两件宝物悉知详尽。他一个极为有才华的巫师,又怎么甘愿围绕着我这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做这些琐碎的杂事。说起来,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工作.......” “……我去了博金先生店,那面色发黄,满脸油腻的家伙告诉我,汤姆几年前就离职了,啊,博金先生一副故作失望的表情真心恶心到我了......但更让我伤心的还是汤姆……” 蒂娜翻阅到后面的内容,赫普兹巴的字迹渐渐变得凌乱,还有许多划痕。 “......我察觉到了很多不对劲的事儿,我吃不下饭,常常不安地睡不着觉,魔药也缓解不了这种紧张。郝琦还是照常每天给我泡制可可茶,我一口也没有胃口喝.......” “我有时候会看到汤姆,不......他并不是汤姆,我看到死神的影子,他们晃荡在庄园周围,简直快把我搞疯了.......” 后面的几页内容似乎被匆忙撕掉了。最有一页是关于赫奇帕奇金杯记录。赫普兹巴在刻画的金杯上面写了短短的一行字,尖锐的笔锋几乎要划破纸张,可以瞧见记录者内心的极度慌张。 “偷盗者,咒语将永痕镌刻”。 再后面发生了什么,蒂娜再清楚不过了。 赫普兹巴惨遭杀害,金杯和斯莱特林挂坠盒失踪。 蒂娜手里捧着日记本,坐在椅子上,独自发着呆,失掉了时间观念,只感觉整个生命似乎已经卷入一个大旋涡之中。 新生的战栗和从她的心中掠过。炽热的火焰在皮肤下面由下向上燃烧,它又转眼被一场异常孤独的感觉浇灭, 在她满怀信心地迎接着全新的生活时,她和汤姆之间有一根强烈的阴暗的纽带,这是一种强有力的亲密关系,它却在另一初无声地存在着,有它自己的一套逻辑,总有一天,如果被打断或者暴露出来,就会更显示出它的野心。 三年前,汤姆很早透露出他对斯莱特林挂坠的势在必得的野心。那时候她没有写信给予赫普兹巴应有的提醒。 等到赫普兹巴自己意识到危险的时,一切已经朝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从屋子的窗户里望出去,蒂娜可以看到一大排黑色的紫杉树,另一边是一排爬满常春藤的红色的墙。可以看出,以往的日子里它们被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觉得自己应该落泪,那些亲戚指责她冷漠,心硬的像一块石头,无动于衷,好像死去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她原本不屑他们的指指点点,赫普茲巴和她本就没有太多情感关联。 现在她的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愧疚感和无力感,认为自己无情,逃避,自私地为了暂时安逸的日子,让赫普茲巴独自承受着家族的义务和压力。 她感到眼前一片模糊,仿佛已沉入梦境之中,对身外的一切全都忘怀了,只感到浑身无力,心情也非常沉重。 一种空虚和气闷的感觉压在她的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阻挠他。 她只希望把面前的什么东西一拳打个粉碎。 回过神来,蒂娜发现自己坐在一家巫师酒馆里。她跟前的桌子上摆着几个啤酒杯。她端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才发现杯子早已空空如也。 她想要招呼伙计再加一杯啤酒,一只苍老的手按住了她的胳膊。 一个银白色胡子出现在蒂娜的余光中,邓布利多不知何时在她对面坐下,半月形的眼镜后是一对充满智慧光芒的湛蓝的眸子。 “宿醉可不适合年轻的女士。”他嘴角翘起,“我们不如来一些温暖的茶会和可口的食物。” 邓布利多挥动了袖口,玻璃酒杯杯底冒出了咕噜噜的气泡,空空的酒杯瞬间涌上了温热的蜂蜜水。 “您居然来了,我是在做梦吗,邓布利多教授。”蒂娜说道,“这些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 “你不是在做梦,”邓布利多打趣道,“很多孩子见到我也会产生相同的想法,但是我得重申------我可不是圣诞老人。” “对不起,教授,”蒂娜说道,“我让您担心了。” “我为史密斯夫人的不幸遭遇感到同情和惋惜。”邓布利多说道,“你是一个好孩子,善良的孩子更容易受到伤害,你一定也承受了很多。” 蒂娜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我从《预言家日报》上看到,后天就是史密斯庄园一案的开庭日,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不知道,”蒂娜脸色有点苍白,她阴沉的眼睛显露出正力求自卫的惶惑神态,但她又止不住为自己的感受发抖,“我好像知道一些确切的真相,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应付,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选择。谁的又不是为这两个字所困......”邓布利多说道,“不过有一些事没有那么多选择,比如生在麻瓜,生在这个年代,就要面对连绵几年的战争的炮火,而成为一个巫师,又会面对不可预知的魔法伤害。有的时候又会面对很多选择,善恶的边缘,一条通向两个世界尽头的不归路,到底哪一个更让人煎熬,走到尽头也不会后悔,没有谁知道,可是你总得选择一条路前进,因此大部分人为此感到身不由己。” 蒂娜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落在热腾腾的蜂蜜水中,顷刻间被吞没了无痕迹。 “我只是觉得我做不到——” “我们和那些所不认同的事物做反抗,一次一次地失败,又重新爬起,终究是因为相信滴水能够穿石,这是源于大自然的持之以恒的奥秘,魔法和自然力量也紧密相关,个人力量更是如此。” “没有人能告诉你,如何做出选择。因此,跟着你的心走,孩子。你会比你自己认为的要勇敢和坚强。”邓布利多说道。 他告诉蒂娜,他的一个老朋友------布莱恩·贝克,魔法部执行司的副司长也会出席审判。 “我会和那老家伙提前打好招呼,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提前找他咨询。千万不要觉得不要意思去打扰他,他是一个友善又慈祥的老绅士,最重要的是,年轻时坎坷的经历让他不仅心地善良,而且极具正义感。” 邓布利多教授深深地看着蒂娜说道,“不要害怕,做出选择永远比逃避来得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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