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得到了满意地回答,尽量维持着一本正经的模样道,“不知道没关系,我现在就一边给你梳头一边念给你听。” 方艳青好奇又期待地等着,在感受到青丝被人轻柔地捧在手中一下又一下地梳理的同时也听到了身后渐渐响起少年分外郑重的声音。 “一梳梳到尾,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尾,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尾……” 后面的半句杨逍没有念出来,方艳青自然不解发问,就听见身后少年似乎终于忍不住地轻笑出了声。 这下方艳青自然察觉到了不对,杨逍最是了解她,见好就收,忙俯身从她身后凑到肩侧说些狡辩不成又只能讨饶的话。 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一时都是笑语,梳妆台上磨地极为平整的铜镜清晰地映出红衣的少年少女们亲昵地凑在一起的眉眼含笑的脸。 他们笑闹着,杨逍目光瞥到铜镜里的一幕眼里不必再隐藏那发自心底地喜悦灿烂的笑意,他在心中默默把剩下的梳头诗念完。 三梳梳到尾,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 举案又齐眉。 …… 七夕虽然也称少女节,但因为鹊桥相会的故事某种意义上也是庆祝男女恋人相会的节日。 今晚的夜市上就有许多已婚或未婚的男女成双成对走在大街上,方艳青和杨逍就混在这人群里看着夜市上琳琅满目的吃食货物。 方艳青手里还拿着一串杨逍给她买的糖葫芦。 买的时候他还拿当初她用一枚银珠换一串糖葫芦的事取笑她。 他们今日赶路前来没吃什么东西,在客栈里也没吃,而是由杨逍领着一路往那些深巷里的小馆子或是一些买吃食的小摊上。 还真别说,每一处的味道都让人眼前一亮。 方艳青总算找到机会取笑回去,“看来你当初在这座城里待的几个月倒也过地很是精彩。” 杨逍煞有其事地点头,“确实,甘之如饴。” 迎着他温柔含笑,意味深长的眼神,反而是方艳青先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 两人从巷子里出来,没走多久,随着周围越来越多人顾盼瞩目,一张面具被杨逍遮在了方艳青脸上。 戴上后,他看了看仍觉不满意,“还是不行啊。” 虽然说杨逍选择送红裙除了一点自己的小心思,也是觉得从来素颜白衣的青妹穿明艳些的颜色应该会好看。 ……但似乎耀眼过头了啊。 不止是因为容貌五官的出色,她自身沉静自信地气质足以撑住这样艳丽夺目的颜色,不会被喧宾夺主,只能锦上添花沦为陪衬。 因此就像初见时,即便戴着面具超凡脱俗的气质也让她如鹤立鸡群般在人群里一眼就能注意到,一身红衣更是多了几分灼目风华。 杨逍还在暗自懊恼着,眼前就突然一黑。 原来方艳青竟也拿了一副面具给他戴上,等戴好眼前恢复视线,就见到对面雕着狐狸的面具下的明眸里是促狭的笑意。 “她们看的可不止我。”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似柏,白皙的面容俊俏秀雅,云鬓凤眸,一双含笑地丹凤眸波光流转间总觉若有情若无情般地风流写意。 平日里着白衣时多显儒雅,如今换上一袭烈烈红衣,乌黑的墨发也用鲜红的绸带高高束起,张扬的色彩将他气质中的狂傲不羁完全显现出来。 又何尝不是鹤立鸡群,引人瞩目。 杨逍被她的动作和话语一愣,待反应过来先是失笑但还是默认地没将面具摘下来,唔,左右两人都戴着面具更显得般配了。 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彩楼高起,大概因为是女子的节日,买钗环首饰,脂粉衣裳的商铺摊贩格外地多。 方艳青凑热闹去参加了女子们聚众乞巧的仪式后,又回到了杨逍的身边,两人衣袖下的手自然是十指相扣紧握在一起的。 两人在喧闹的人群里凑在一起喁喁私语。 方艳青和他说了自己在年后已见到了父亲,还和他说了他们两个的事,现在只等下一次他们俩一起去见父亲和母亲了。 杨逍闻言自然觉得可惜。 其实年后他本就想过来的,但因为明教那边来了个挑战阳教主的韩千叶,后来又莫名其妙被和他比武的黛绮丝看上了。 韩千叶是教主的仇人,黛绮丝是明教的紫衫龙王,明教大多数人都不赞同他们的婚事,为此两人成婚的事在明教闹地挺厉害。 两人各自都说了下自己这边发生的事,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河边一处人比较少的僻静地方停了下来。 方艳青先松开了手,两人面对面站着,一旁的河里流淌地是求子的妇人们放的各种模样的塑蜡河灯,星星点点照亮了整条河。 “你送的衣裙我很喜欢,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她低头从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物件,杨逍期待看去就见到她手上白底红梅的香囊,做工精细,针脚细密,雪中红梅更是栩栩如生。 只一眼杨逍就认出是她的手笔。 他眼里顿时很是惊喜地问道,“是你亲手绣的?” 他们俩曾单独朝夕相伴度过那么长时间,杨逍自然知道自小由人照的她别说刺绣恐怕从小到大连针线都未拿过。 但方艳青点了头,她难得有些羞赫,“我听峨眉的女孩们说起,男女定情时是要信物的,女子最好是送自己亲手绣的香囊。” 这只是那些女弟子们互相打趣时的笑谈,但方艳青却莫名放在了心上,事后还特意寻了其他理由向擅长刺绣的女孩请教。 听她这般说,杨逍自然更为欣喜了。 他情不自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颇有些感触地道,“青妹,自我师父去后,你是第一个为我拿起针线的女子。” 方艳青将头轻轻靠在他右肩上,不禁微笑着轻声道,“傻瓜,你以为是谁送我衣裙我都会接受吗……” 能送她衣裙的男人,除了父亲自然只有她未来的夫婿。方艳青没有明说,但她话中想表达的意思杨逍都分毫不差地意会到了。 “青妹,我很高兴。” 杨逍微微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今日在峨眉时听到你对我说的话我便觉得大概是此生最高兴的时候,但现在我发现从见到你每一刻都比前一刻更高兴。” 方艳青仰头看向他,微笑道,“我亦然。” 恰在此时天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两人同时看去就见漆黑的天幕上炸开了漫天绚烂的火树银花,但他们只看了一会儿就看向彼此。 火光映出他们眼眸里流淌地脉脉情意。 杨逍突然道,“青妹,我有一个愿望想要你允许。” 方艳青不解,却看到了他眼里和白日上妆时同样幽暗的目光,但此时的她只觉心尖微颤却好似隐隐约约若有所悟。 她莫名有些紧张,但还是轻声道,“……我允许了。” 她看到面前少年似乎满意地弯了弯眼眸,然后将雕着鹰像的面具往上推开,露出了其下俊雅如玉的面容,然后她的面具也被他推开。 下一瞬,少年突然覆身而下。 鼻尖与鼻尖相触,温热柔软的唇触碰到了同样温热柔软的唇,她惊讶地微启的双唇间溜进来了一抹湿润将她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少年低笑了一声,“……专心点。” 天边又炸开一声巨响,绚丽多彩的烟火将整个天空都照亮了,也将流淌地星河边的一双紧紧相依的少年少女的身影照耀。 他们无限贴近与彼此亲密,头上戴着的面具仿佛也贴在了一声,就像那鹰终于抓到了他惦记已久的小狐狸。
第19章 蝶谷相会19 方艳青一连和杨逍在外待了大半个月。 西域昆仑何其路远,杨逍掐着七夕的日子不知提早了多久顶着烈日赶了多久的路才能正好在这一天来到峨眉出现在她面前。 他没说辛苦,但她自然明白。 他不是峨眉派的人,方艳青不好带他住在山上,况且他自己在山上待着恐怕也穷极无聊,于是便只好陪他在山下多待了些时日。 两人在半个月里算是将峨眉附近的城镇都逛了遍。 原本是说好等之后天气再凉一些两人再一起去游历的,并且这次杨逍是打算带她去西域昆仑那边上光明顶见见明教中的兄弟。 尤其是教主阳顶天,阳教主待杨逍有知遇之恩,对于早已失去双亲和养育自己长大的师父的杨逍来说,阳教主如今就是他唯一的长辈了。 在来之前,杨逍便和他说好会带心上人来见他。 但有时意外总比计划来的突然,方艳青和杨逍还未来得及动身,昆仑那边便加急送了信前来,信上告知了一件十分紧要的大事。 阳教主失踪了! 杨逍收到信后先是不敢置信,但昆仑那边绝不敢拿这样的事开玩笑,而后他自然万分焦急地要赶回去。 杨逍没有选择让方艳青陪他一起,不管阳教主失踪是真是假,但既然传出了这样的消息来昆仑那边后续必定少不了一堆乱子。 方艳青这时去显然不合时宜。 如此两人只能匆匆分别,临走前在峨眉山下。 杨逍殷切叮嘱她,“青妹,待事了结,我就来寻你。若你久等我不至,便手持铁焰令到昆仑,明教中人自会带你来见我。” 铁焰令是七夕那晚杨逍回赠予方艳青的定情信物,据他所说这是身为光明左使独有的信物,明教上下见此如见他本人。 方艳青自是郑重颔首,“你放心去吧,我等你。” 杨逍最后拥着她腰身在她额前印下不舍的一吻,承诺道,“杨逍此生定会前来迎娶方艳青为妻,如有违背,一生宁做孤家寡人。” 说完,终是在方艳青的目送下急急策马远去。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视线里许久,方艳青才收回目光转身回了峨眉,然而回到山上第一件事她就听说大师兄孤鸿子病了。 就在七夕那日晕倒在了往常练剑的断崖上,风吹日晒了大半日才被人察觉找到带回来,这大半个月也一直病地断断续续下不来床。 方艳青一听时间就觉微妙。 但她犹豫着还是去了孤鸿子的院子探望他,这不是她第一次上门,往常师兄的身体就不好总需要喝药,因此院中总有股淡淡的药香。 但如今一进门那股浓重的药味一闻便觉苦涩地沁到心脾。 方艳青来时正好撞见风陵师太从屋里出来,她一时竟有些愧意地低下头不敢看师伯,但紧接着便觉头上被人安慰地轻轻抚了抚。 风陵师太的声音待她一如既往地温和,“好孩子,不怪你。你去看看他吧,心病还须心药医,你能陪他说几句话就好了。” 方艳青在她的动作下像个孩子一样乖巧地点头。 进了屋内,兴许是怕再吹了风受寒,门窗都被紧紧关上,屋内光线十分昏暗,本就愈发浓厚的苦药汁子的味道仿佛也变的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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