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格子就像是被临时硬塞进去的,放在面板上有些拥挤以及不和谐。 乐希试探性地点开背包,里面就像是简化版橱柜格子,用极其简易的横竖线条组成,首排第一个格子上画着矿泉水图标,点开还有两行小字。 [一瓶没有生产许可,没有原材料表,没有食品合格证的三无矿泉水,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注:或许不能喝的水能用来浇花,毕竟节约水资源是优良品质。] “……” 乐希心情复杂。 虽然没看懂,但她从中提取出了‘没什么用’四个大字。 忽然间她想起那颗在乾清宫时系统掉落的红豆,捏着腰间荷包心念一动,背包格子中就多了一颗小小的红豆。 [一颗失去生命的红豆,或许可以用来辟邪,毕竟人在任何时刻都需要求个心安。] 乐希:“…………” 可以,但没必要。 左右没什么用处,她也没去动那瓶三无产品水,只是重新将红豆放回了腰间荷包中。 这红豆长得还挺圆润,还挺适合做个手链串起来玩玩。 那边胤礻我已经被踢出了永寿宫,出门后和隔壁难兄难弟胤禟狭路相逢,但想起送给康熙的贺礼,这对难兄难弟又短暂地拆伙了。 乐希喝完豆乳坐在庭院中发了会儿呆,才看见纳喇贵人脚步虚浮地踏进宫门,满头虚汗。 累成这样,纳喇贵人还惦记着给主殿娘娘行礼,钮祜禄贵妃连忙叫人拦下她,给她搬了软椅过来,“先歇歇吧,身子骨不好,下回也不必勉强自己,告个病假便是。” 纳喇贵人福身谢过她,摇头笑道:“总要出去走走。” 宫中人一批接着一批更换,在这深宫之中,遗忘比死亡更可怕。 纳喇贵人攥着手帕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偏头去看旁边的乐希,笑道:“许久不曾看见,公主长这般高了。” 一聊到孩子,钮祜禄贵妃就有说不完的话,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乐希在旁边听得直打哈欠,估摸着这会儿还不到酉时,便想着出去走走将瞌睡发散发散。 在这宫中实在是不能睡太早,不然半夜醒来没了睡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床顶发呆。 她这些日子气色越发好,钮祜禄贵妃喜闻乐见,自然不会阻拦她出去散散步,只是对她身边侍候的宫人叮嘱更严苛了些。 当然这样并不是像宫斗剧中那般防陷害啊刺杀什么的,就是单纯的防止摔倒之类的突发事件。 后宫阶级森严,像话本子中那般低位妃嫔或是奴才去谋杀陷害皇子公主什么的实在是有些难度,毕竟阶级意识太深刻,对于皇家人都是抱有天生畏惧的。 再者说,皇子公主身边可跟着不少人,都盯着着一个主子呢。 下毒就更难了,如果把毒药带进宫中,这顶头皇帝头一个睡不着觉。至于太医院那边,你多拿几片草药叶子都有人记录着,更别说随随便便配包毒药出来。 总之,乐希觉得在这宫里最可怕的不是阳谋暗计,而是没权没势还没宠爱,这种别说金银绸缎,就是吃上一口好饭菜都困难。 不过对于不愁吃穿的她来讲,最可怕的应该就是清朝这个公主抚蒙传统了。 不管是早已归附清朝的漠南蒙古,还是即将归附的漠北蒙古,据乐希所知,清朝抚蒙的公主没几个长寿的,有的下嫁没几年就去世了。 足以证明蒙古生存环境还是挺艰难的,这也坚定了她要锻炼身体习武的决心,若是日后运气不好下嫁蒙古,好歹不至于扛不住生活环境。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乐希转头就抛之脑后,专心折腾手中玩意儿。 出门时钮祜禄贵妃让人给她拿了只纸鸢,小巧玲珑,正好适合她这个个头摆弄。 这会儿正吹着风,小太监拿着握轮跑了没几步,纸鸢就稳稳当当上了天,迎着风飘飘荡荡。 乐希接过小太监手中的握轮,绕着小石子路就开始小跑起来,缓缓放出手中丝线让风筝飞得更高。 明月稳稳当当跟在身后,还能分出视线打量周围环境,瞥见一处立马提醒道:“公主,那边有颗柏树,纸鸢过去很容易缠住线……” 话还未说完,一阵春风稀里糊涂就吹了过来,直接将纸鸢吹得翻了几个跟头,最后卡在了大柏树探出的枝头上。 “啊……”乐希拽了拽手中握轮,抬头虚着眼睛看着纹丝不动的纸鸢丧气地叫了声。 这御花园好像不适合放风筝,挡路的绿植也太多了。 旁边的小太监撸起袖摆跃跃欲试,点头哈腰道:“奴才这就去将纸鸢取下来。” 说着那小太监就走到柏树前做出一副爬树的姿态来。 柏树并不好爬,尤其是宫中这种古柏树,长得直挺就算了,底下靠近树根部的地方枝丫还比较少。 乐希当然不会为了一个风筝去让人做危险的事,连忙出声制止了正准备爬树的小太监,将手中握轮递给了明月,冲她眨巴眨巴眼:“明月,把这个剪掉。” 乐希心情复杂。 宫中人一批接着一批更换,在这深宫之中,遗忘比死亡更可怕。
第14章 干饭第十四天 纸鸢牵引绳被剪断,紧绷的线条骤然松懈,惯性地轻弹了一下。 顽皮的春风上前凑热闹,稍稍用力一吹,就将摇摇欲坠的纸鸢吹落枝头,顺着风向猛扎向砖墙另一侧。 先前准备爬树的小太监哪能错过表现机会,连忙弯腰低着头道:“公主,奴才这就去给您捡回来!” 乐希记得这小太监叫小圆子,似乎和胤礻我身边的小喜子一道从内务府分过来的,平日里倒也机灵。 有出头的心,却又懂进退分寸,可以试着重点培养一下。 毕竟她到现在都没有心腹呢,怎么着也得发展发展,以后办事也方便。 “过去看看。” 乐希说着将握轮递给明月,边走边将翻起的袖子抚平。 明月领着其余宫人笑着跟上,“这些纸鸢娘娘库房有不少呢,大大小小各式各样,都是娘娘在宫中闲着无事的时候做的。” 乐希惊叹:“都是额涅自己画的吗?” 明月一副与有荣焉的语气:“是啊,娘娘原在家时跟着恭人学的,娘娘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极擅长笔墨丹青,不过入宫之后娘娘就很少作画了。” 乐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明月口中的恭人,就是原身的外祖母舒舒觉罗氏,不过这位舒舒觉罗氏并不是遏必隆正妻,只是因为两个女儿一个当了皇后一个当了贵妃才得了诰命,顶头有正室压着,诰命也仅仅是四品恭人。 按照规矩舒舒觉罗氏担不起一声夫人,所以多是称她为恭人。 说话间乐希不紧不慢地穿过月亮门,在一侧小竹林边上看见望眼欲穿的小圆子。 落下来的纸鸢不偏不倚,正好挂在了小竹林一颗竹子的竹梢上。 附近没有趁手的工具,这竹子光秃秃还不好往上爬,小圆子愁眉苦脸,他年纪小遇事也少,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正犹豫着要不要动手直接将纸鸢摇下来。 明月倒是毫不犹豫道:“摇摇看能不能下来,摇不下来便叫人砍了挂着纸鸢的那颗竹子,让负责打击花园的再种便是。” 对于宫中这些有背景有实力的主子来说,价值千金的名贵花都能说薅就薅,更别说这竹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物。 说是小竹林,其实就是一隅之地的十来颗金镶玉,整片儿掘了都行。 不至于不至于,拿根杆子戳一下就好了。 小圆子得了令,撸起袖子摩拳擦掌,见状明月连忙伸手将乐希往身后带了带,“公主还请走远些,小心竹叶落下来刮伤了眼睛。” 这竹子还挺好看的,竹竿金黄色中透着绿,还真是应了名字——金镶玉。 这若是连根拔了,还挺可惜的。 竹叶被摇得‘簌簌’响,乐希下意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仰视着枝头纸鸢,她不作声,跟着的宫人自然也是安安静静。 忽然,一声不耐烦地‘啧’声裹挟着‘簌簌’声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仅仅一墙之隔,在场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七阿哥,不然您还是快些走,若是晚些回去了作业没完成,上头小主若是问询起来,可是要责难奴才了。”说话的是个嬷嬷,用词恭恭敬敬,语调可就不那么恭敬了,‘小主’二字都是拐着弯儿叫的。 七阿哥,乐希有点印象,宋嬷嬷说过这七阿哥天生腿上有疾,所以这些年一直不得康熙喜爱,连带着生母也被冷落。 生母出身不高,至今又无正式封号,一直都是以庶妃为称,只是享用着贵人份例,压不住宫中奴才,也难怪一个奴才私底下说话也敢这般阴阳怪气。 话题的另一位主人七阿哥并未吱声,显然已经习惯了奴才这幅做派。 他生母不显,又不像八哥和十二弟,分别由惠妃以及苏嘛喇姑抚养,内务府分过来的奴才都是各宫挑剩下的,要么是木讷寡言,要么就是身边嬷嬷这般心比天高,最后不情不愿被分到他身边,这种拐着弯讥讽的话他听过不少。 见他默不作声,嬷嬷嘴上又开始念叨着什么时辰不早,功课未做完,脚下速度也越来越快,丝毫不顾七阿哥跟不跟得上。 乐希极小声地问明月:“七哥不生气吗?” 明月委婉回道:“戴佳庶妃性子并不要强,这种事都是能忍让便忍让。” 小鬼难缠,这话用到宫中同样合适,若是不受宠,宫中有些奴才能从各方面穿小鞋,甚至克扣东西。 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宫中不受宠的妃嫔大多都是忍下来,更别说戴佳庶妃生了位天残皇子,这些年生怕康熙想起来触怒,自然是不敢为了奴才闹到台上去。 那嬷嬷边走边念叨,见身后孩童没甚反应,渐渐胆子也大了起来,忽然顺口便说了句:“七阿哥您脚这毛病,还不如让人做副拐来,撑着还能走得快些。” 说完她自己也是一惊,下意识定住捂了捂嘴,嬷嬷讪讪地回过头,对一直闷着头走路的七阿哥胤祐说道:“七阿哥您大人有大量,可莫要怪奴才这实话说得难听。” 七阿哥如今也才八岁,但身材有些瘦弱,单看个头比五岁多的胤礻我高不了多少,他走路并不快,也没有因为嬷嬷的几番话语停下,只低垂着眉眼,看起来有几分阴沉。 见他还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嬷嬷虚惊一场,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小声“嘁”了声。 她也不管了,自顾自地回过头继续走。 倏地,随着头顶阵阵‘簌簌’声后,一声惊呼破空而来,嬷嬷下意识抬头去看,却只看见一只带着半截丝线的彩色鸟雀图样纸鸢在空中快速摇晃,最后越过墙落在了自己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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