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婷道:“这新姑爷还送了定情礼,能有这份儿心,想来是不错的。” 司棋道:“不过一个玉做的镇纸,就把你们两个打发了,看你们俩把他夸的。” 尤杉道:“这以后什么样,还得长远着看,但是贾家的地位比那孙家高许多,迎春嫁过去定是要敬着的。” 司棋道:“只是要嫁到外地去,以后想见面也没那么容易了。” 尤杉心想,迎春原本嫁给孙绍祖,确实是近,但是过的日子,倒不如不见的好。如今嫁到外地,虽说见面不容易,总好过死掉再也见不到的好。 尤杉道:“这又有何难,你以后要是想见她,雇一辆马车带你去。” 尤杉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外面雨打屋檐,一个客人也没有。她提议到,一会儿关了店铺,姐三个摆茶吃果,弄个阴雨天的下午茶。 春婷自是喜欢,自打尤三姐出了东府,她们三个人就难得相聚,如今外面下了那么大的雨,她就是晚些回东府也有了推说。 三人将店里三楼藏得所有茶果都拿出来,摆了慢慢一桌。 春婷道:“你这儿怎么没有酒?” 尤杉道:“我这儿好歹是上班的地方,哪会备着酒,这些茶点茶水都是平日里接待客户用的,所以才备着些。” 春婷道:“只是没了酒,到底少了些兴致。” 司棋笑道:“晚上回你的府上喝去,我们这儿是喝茶的。” 春婷笑道:“怎么,你要嫁人,所以不吃酒了?这还没成亲呢,就被夫家管制住了?” 司棋道:“凭他是谁,也来敢管我。”? 尤杉道:“说来也是呢,你如今就要成亲了,以后定是在夫家住下了,那潘家婆婆可还好相处。” 司棋道:“我们之间不过逢年过节走门串亲,也不常接触,只是他家不喜欢我外出做工,说是家里相夫教子的好。” 说罢喝了一杯茶水,那阵势像是干了一杯酒:“不是我说,就他家那三间茅楼,如今不趁着我年轻攒下些体己来,以后生了孩子也是穷苦命,他们不看这些,只说我抛头露面有伤风化。我因家穷,做贾府的家生奴才,又安是个不立事的,我若是再不赚些钱,将来孩子保不齐也是卖给人家做奴才的命。” 尤杉道:“你们之间有这分歧,只怕日子过不消停。” 司棋道:“我想好了,以后攒下钱买个院子自立门户。” 春婷道:“你可想好,自立门户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别因为一时生气离了家去,到时候吃苦的是你自己。” 司棋道:“我自是想好了,只是现在确实没那个能力出去,我们在柳二爷这里做工,又安的工钱半数交给家里做费用,我的钱全攒下来用来将来买房子,辛苦攒上五年,应该能买下一个小院子。” 春婷道:“五年工钱买来的房子得有多破。哪里是能住人的。” 司棋道:“将来再攒下钱可以翻新,总之,还是出来的好。” 尤杉道:“你若是将这些年赚的钱都用在房子上,将来孩子上学堂怎么办,读书更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司棋道:“读书自然是要读的,但也要看孩子是不是读书那块料,如果是个读书料子砸锅卖铁也要请好先生,若不是那块料子,就是有钱给他读也是白搭。我不过一个刚刚脱了奴籍之人,又安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像我们这样的人家,若无天官赐福,能出状元郎?我也没什么大德佑得观音送子,生下来的孩子多半是个平常资质的。我所能做的,不过尽我所力养出个读书人,留下个书根儿,盼着孙辈能出个出息的。” 春婷道:“所谓穷不过三,富不过五,好好努力,就不信过不好日子。咱们的祖先从上古传了这些人到如今,细数起来都是祖上阔过的,一代一代有穷有富,多行善积德,还怕等不来天官赐福?明天早上起来,就捡个聚宝盆。” 尤杉觉得她这话说的浪漫,不禁笑出来。 “这穷富不过一瞬间,你有心过好日子,不怕日子过不起来,只是,你一心想出来,潘兄弟是什么意思,他想出来吗?” 司棋道:“他那个人,没什么主意,都是听我的,再说,他若见我和家里处的不好,也乐见出来。” 尤杉道:“那就好,总不能让潘兄弟在其中犯了难。说起来,你婚期将至,我得找些人来顶替你的位置,只是这一时间也不知该到哪里找人。” 司棋道:“找人做什么,我也不想休假。” 尤杉道:“婚假你不要?” 司棋道:“有了假期也没处去,还不如待在这里。” 尤杉道:“总有想去玩的地方,再说不想休假,潘兄弟还是想休假的。” 司棋道:“我们有三天游玩足矣,如今世道不太平,远足怕是不妥,余下时间不过是在城里逛逛。” 春婷道:“我在府上的假期还没休呢,司棋休假的时候,我来顶她好了。” 尤杉想着春婷也是大府里出来的丫鬟,虽不像司棋是贴身大丫鬟,但也不差,也就不再劝了。 尤杉对春婷道:“那你最近可好好把资料背起来,别客人一问一个不吱声。” 春婷笑道:“我这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尤杉道:“自是放心。” 说笑间,雨也停了,春婷打着油纸伞回东府去了。 司棋收拾着东西,准备和潘又安家里去。 尤杉不禁感慨到,迎春婚期将近,司棋也要结婚了,薛大呆子的新娘也要进府了,明明这么多的喜事,可担忧一直萦绕在她心头,这些且不论,尤二姐那边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王熙凤早晚都会找来。 她坐下来轻轻扶着额,看着街上行人,想着来去之间总有定数,自己在这边为了那些还未发生的事情担忧,实属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有解决的办法。 转眼到了司棋和潘又安成亲当日。 尤杉和春婷早早地去了秦家,见她穿戴好凤冠霞帔,面容娇艳。母亲亲手为她蒙上盖头,满眼泪花。 外面鞭炮声声,迎亲的轿子已经到了,春婷和尤杉扶了她上轿。 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到了潘家,过火盆,拍天地,入洞房,自不在话下。 尤杉和春婷两个女子不便吃席,看着司棋入洞房也就回去了。 春婷道:“唉,司棋成亲了,你又走了,以后越发没人陪我了。” 尤杉道:“那你也出来,和我一起创业。” 春婷道:“我才不出去呢,贾家主子虽然荒唐,但好在府里面好吃好住,活儿又不多,我这日子过的比一些小家子主子还好,何苦出去。以后,估摸着舅母给我配个小厮,此生也就这样了。” 尤杉道:“那你心里可有喜欢的小子?” 春婷道:“你又不是没在东府待过,里面的小厮哪有一个我能瞧得上的,主子荒唐,下人们跟着浊臭不堪,如今下面时兴□□,看着叫人恶心。” 尤杉道:“那你如何是好。” 春婷道:“他们荒唐他们的,我只管好我自己就行,哪里顾得上那么多,若是有一天,舅母给我许配人,自会问过我的意见,我若是不同意,他们也没法子。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连一个好男人都没有,若是到了那天,横竖去庵里吃斋念佛去。” 尤杉道:“难为你在那样的地方。” 春婷道:“这么多年,也是见怪不怪了。”她想到了些什么,道:“对了,你最近还回小花枝巷吗?” 尤杉道:“当然回,白日在店里,晚上回去,只是最近几日订单太多,常在店里过夜。” 春婷道:“我最近在东府见到尤老夫人,我以为尤老夫人是跟着二姐进的府,后发现是她自己来的,不知要做些什么,但我想着太太在府上,尤老夫人陪她作伴也是有的,我若是想多了那最好不过,但若是与你有关,你最好提防着点。” 尤杉冷笑道:“不成想,有一天竟然要提防自己的母亲。” ? 春婷道:“你也别听我浑说,我也只是混乱猜测,或许什么都没有。” 两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各自回去了。 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司棋和潘又安面对着这一晚,没有急于行事,而是在拆礼金。 两人将所有的礼金记在账上,又将所有礼物分门别类登记上。 秦家和潘家都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送的礼金和礼物比之司棋在贾家见过的寒酸不少,不过是些香包镜子之物。 司棋将里面最大的一只盒子拆开,只见掉落一封信出来,司棋将信拆开,一看落款,原来是尤杉送给她的。 司棋道:“是尤三姑娘送我们的贺礼。” 只见是一副画卷,展开来看,只见画上人头戴如意翅丞相帽,五绺长髯,身穿绣龙红袍,手执“天官赐福”横幅,头顶祥云脚下寿桃,蝙蝠繁花环绕。注1 画面不是常见的年画风格,红火中透着雅致,正是一副天官赐福佳作。 潘又安看了画后,道:“这画画的不错,见之不俗,寓意也好,只是不年不节的,送了这个来。” 司棋喜道:“你不知,这正是她有心呢。” 注1:常见天官赐福图样式
第39章 水晶头面(1) 过了两月有余,这一日薛蟠前来店铺找柳湘莲,只见他眼眶发肿,明显是被人揍了,尤杉纳闷着,堂堂薛大公子,除了柳湘莲,谁敢把他弄成乌眼青。 尤杉道:“薛兄弟,别来无恙啊。” 薛蟠讪讪笑道:“无恙…无恙。” 尤杉道:“薛兄弟是来找柳二爷的吧,你柳二哥去石艺坊结账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你且先坐着,我让司棋给你倒杯茶来。” 薛蟠道:“三姑娘不必忙,柳二哥若是在石艺坊,我找他去便是。”说着就要往外走。 可巧,此时柳湘莲正好回来了,薛蟠一见柳湘莲,直扑上去抱住,嘴里喊着:“兄弟可想死我了。” 柳湘莲:“……” 只见薛蟠话有哭腔,柳湘莲恐街上人看到,就带着薛蟠进了屋内。 那薛蟠足足和柳湘莲在三楼聊了三个时辰,直到店铺关门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此时账房下班,尤杉送走了司棋和潘又安厚上了楼,见柳湘莲正在擦拭自己的佩剑,桌上两只茶杯,一碟腌脯。 她后手将门关上,然后坐到柳湘莲对面,托着腮看着他。 柳湘莲见她如此,笑了一下,道:“你想问什么,问吧。” 尤杉道:“我也不是非要问什么,这毕竟是你兄弟的隐私,你觉得不方便的地方可以不对我说。” 柳湘莲笑道:“我知道其实你并不关心薛蟠怎么样,你是想问,香菱怎么样对吧。” 尤杉笑道:“咱们一起这么久了,你这么了解我也不算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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