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个兴趣。是你们自以为说话声很轻。” 好吧,被他听见了……背后说坏话传到本人耳朵里确实不太好,不过他也该清楚自己在真希眼中的形象吧。“知道自己风评多差了?”你轻笑了一声。但黑暗里声音的每一道起伏都会变得异常明显,你只好尽可能地放低了音量。 “你要问的还是只有无关紧要的事?”他的声音冷淡下来,“那个也不问,这个也不问?” “哪个和哪个?”你把手收了回来,“别打哑谜了。反正你都听到了,还要我多问什么。” 既然都听见了真希的话,知道你已经从她口中得知他或许就是那样的人,就该自己心里有数,何必还要你假惺惺地多问一句:会做出那种事吗?是那样的人吗? 表面上遵守着束缚不立侧室,实际打算找一堆情人养在身边,在乖巧顺从且不会反抗的女人身上找回体面和满足自尊心。 ——会做出那种恶心的事吗?是那种垃圾一样肮脏的人吗? 深更半夜不依不饶让你问,禅院直哉看上去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答案(真假先不论)要给你。但你不会问的。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如果他不是那种人……姑且先不剥夺这种可能性……这种话说出口就会显得很伤人;如果他确实就是风评一致的那种人,就更没必要问,问了也只会得到一个像传单一样的答案——不用打开浏览就可以扔进垃圾桶。 身上缠着三道束缚的人除非是活腻了迫不及待想被制裁,否则无论真心还是假意能给出的答案就只有一个。 这种前提下,再动听的回答也没法给人半点安慰。 而且真的问出口的话,就显得好像你需要他的保证才能安心一样。 就显得好像,将来有一天当保证变成了虚假的承诺时,你会觉得难过一样。 ……不会有这样的将来。 新鲜感是短暂的东西,你很快就会厌倦他抛弃他的,肯定会;在那种“会感到难过”的心情开始之前,你早就收拾齐整体体面面地及时离开了,傻子才会为了这种屑人做一个伤心笨蛋,绝对不会。所以不用问,没有那个必要。 你的声音冷静又平淡,沉稳、自然、没有一丝颤抖。 “为什么非要我问呢?我对你毫无诚意的答案没什么期待。” 真有那个心的话,不如现在主动保证会听话。 “我不会问那种没意义的问题,你也不用勉强编出些动听的话。直哉既然已经听到了,就小心谨慎点管好自己吧。” 要是背叛你的话,大不了会把他变成●无能然后离婚。 “至于你心里怎么想的,不屑那么做也好,假装不想那么做也好,克制着不去那么做也好,随便你,不用让我知道。我无所谓。” “……” 你听见了他的嗤笑。 “听起来跟吵架冷战时说的话一样——你生气了?” “坐在那里,半个晚上不躺下也不睡着,原来是因为‘无所谓’。” 接着声音靠近了,他爬起来挨着坐在了你身边。 “原来如此……你不敢问啊。” ……真奇怪,明明是个没有感情的人,怎么说话像把刀一样要把你剖开。 你能接受人性总会带有的瑕疵与污点,更何况是禅院直哉这种从小就被环境熏陶着养大的屑人,就像真希说的那样,这家伙不值得信任——你也确实不敢对他抱有期望。 你不敢问,因为人性的恶是无底的洞,如果善良一点用体贴和好意来填埋掩盖住的话还能相安无事,反过来刻意引诱放大的话,谁都经不起“如果”和“考验”。 你不敢问,尤其他一副等着你将脑袋伸过去窥视内里的样子。 你害怕生出期待被他捏在手里,然后被倾泻而出的污水浇得冰凉彻骨。
第53章 禅院家-廿一 亲吻从唇角开始。 他凑得那么近又问得不依不饶, 你只好抬头堵住了那张追问不休的嘴。后脑柔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想将他按回床上时却被扯开了手腕。 “别来这套。”禅院直哉皱着眉偏头躲开,好像十分不满, “你一个女人为什么总是好的不学……”说到一半自己就停了下来。 你笑了:他也知道来这套的男人不是好东西? 你又凑上去啄了一口他的唇角:“别问了, 就这样不好吗?” 有你在他不会成为那种人, 唔,应该说是没机会做那种人……所以干脆死心,老老实实地承认不敢也不要去想多余的事,这样不好吗?非要不知道好歹地引诱你举起刀尖,就不怕一不小心被戳破了皮囊? 难听的真话和好听的假话,哪个都不想听,哪个听了都不会觉得开心。 “……你就没想过还会有好听的真话?” 这个厚脸皮的男人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没有那种东西就不要说大话了。”你拍了拍他的脸,“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问我有没有姐妹, 要不要一起来当侧室的是不是你?” “婚礼那天想着当初要是随便娶一个别的女人就好了的是不是你?” “包括最初的束缚,‘第一个孩子是男孩就不会再有侧室’,要我替你说得直白一点吗?——头胎是嫡子勉强可以满意, 好好培养还能顺便扮演好男人;头胎不是男孩果然还是得立侧室,多找几个女人一起生孩子才能尽快得到继承人。” “没说错吧?” “还要继续吗?” “……” 他果然安静下来。 说他德行不良热衷出轨倒也有失公准, 应该说只是打心底觉得女人无关紧要, 有必要的话多娶几个也无所谓罢了。如此迂腐自大的观念你当然不喜,但反正他无法付诸实施便也懒得介意。 禅院直哉却忍无可忍:“……你老实承认想要独占我不就好了吗?” 被你一再揣测阴暗的内心, 终于迫不及待地反击——就是这种时候才会露出马脚。 “你要这么说也行。你是我的人, 我当然想要独占你。” 你爽快承认, 在他开口回应前又补充道:“放心,有男人想碰你的话我也不会让他得逞。” “……”未出口的, 沾沾自喜自命不凡的话顿时变了味,只好又咽回肚里。 只是, 该轮到你了。 “所以你想听的就是这个?” 你淡淡道:“想要我向你索要承诺?想让我对你产生期待?” “还想听我承认,说希望能够独占你?” “干脆再坦诚一点,来问我究竟有多喜欢你不就好了吗?” “你不问我吗?” …… 要说“喜欢”的话,多少还是有的。 至少闭着嘴的时候他招人喜欢还是挺天赋异禀的——连你都会有那么几个瞬间头脑发昏。 那张漂亮的脸蛋,那副自命不凡的高傲做派,还有抱着他时温暖的身体和有力的心跳。会因为抚摸而僵硬,会因为疼痛而瑟缩,咬着牙,流着眼泪,恨你恨得要死又舒服得两眼翻白。 轻浮,好笑,愚蠢,下贱,像副脆弱的皮囊一戳就破——但真正抓在手里时又会发现,其实相当能忍耐挤压与搓揉。为了维护外在的尊严与体面,可是相当努力地承受着由外到里的压迫拼命舒展身体。 你的手继续滑落,虚扣在他的脖颈,指腹的薄茧抵上了颤抖的喉结。 “等等……”他试图阻止你另一只手,“我也……没打算问……” 那可不行。 说给他听的答案,就得好好听完。 - 加茂家的那位小姐似乎身体不太好,在你们这住了一个晚上就病了。 照理说生病就该吃药和看医生,但不知为何一大早侍女特地跑来把消息告诉了你。你左手端着碗,右手提着筷子,嘴里还有没咽下的食物,听完她的话愣是愣了半晌才不知所措地说了声“哦”。 见你没什么反应,侍女低着头等待了片刻就要默默退下。 “等等。” 你注意到了她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忽然就想起了禅院家的秉性做派:难不成先来告诉你一声的意思是,正室不说要治,就放着让她自生自灭吗? 以防万一,还是问清楚些的好。 “是怎么病倒的?吃过药了吗?” “……风寒。”侍女低声答。 幸好只是感冒,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这个天气好端端的怎么会感冒? 她沉默了片刻也是说不清,只说药马上就去准备。 就是说,这之前都没准备让人家吃药……还真是你猜想的那种意思。 昨天早上加茂小姐出现时你太过震惊还没什么感觉,但这一刻这座宅子却开始让你慢慢找回了当年在上川家的感觉:只有受重视的人才配得到妥善的照顾。 你七八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溜出宅邸在京都的角角落落闲逛,慢慢也知道了除了家里的医师之外还有叫做医院和诊所的那种地方;却直到十二三岁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人会活活病死——甚至都不是什么治不好的病,只是因为疏于照料反复发作,才慢慢拖垮了身体。 因为默默无闻,因为不受重视,病死的人被抬出上川家时你才从家仆的窃窃私语中得知家里还有这么个人。 或者说,还曾有过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在禅院家情况恐怕更糟糕:侍从和家仆还能告假就诊,顶多耽误了时间受些责罚扣些薪酬,可侧室不能离开宅邸更不能逃跑,如果得不到允许,哪怕只是想去外面普通就医看病都不行。 你让侍女准备好药物,决定亲自去看看加茂小姐。 虽然感冒只是小病,但在这个和现代社会近乎脱节的地方,得让人知道还有人把她的性命当回事。 “禅院……”你停了停,在别人面前不能这么喊。 “直哉大人前阵子不是也生过病吗?像那样就好……好好照顾加茂小姐。” …… 你去了一趟加茂小姐的屋子,立刻跑回来叫起了禅院直哉。 你昨晚喜欢他喜欢得有点厉害,这会儿他睡眠不足还精疲力尽,被你吵醒的第一件事就是闭着眼睛往你脸上砸了个枕头。 有正经事在,你不跟他生气:“加茂小姐病了,但是……总之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他扶着脑袋坐起来,半天说了句“生病就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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