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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德的咬肌神经质的抽搐了一下。 他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庞仿佛在这一刻淡化成了没有五官的空白。 路德本就病态苍白的皮肤，在走廊里昏黄煤气灯的阴影之下透明的像是要融化着消失不见。 柑橘没有听到路德的回答，她下楼的脚步一顿，一抬头就看见了正伫立在楼梯口处这样的路德。 柑橘歪了歪脑袋，上前两步，顶着路德的晦暗的视线想把铁锤从他的手里拿走，路德顺势松开了手，任由柑橘动作。 “抱歉？”柑橘还是那种随意到让人恼火的语气，她踮起脚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路德松软的卷发，说：“你可以再睡一会儿，等我做好饭，再去叫你起床。” 没等路德给出反应，柑橘就拎着小铁锤下楼去了。 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工具间里，路德才扯动了一下面皮，唇线弯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返回房间去撤换床单了。 韦恩庄园，蝙蝠洞的医疗医务室里。 “怎么样？”布鲁斯在扎坦娜结束了对杰森·托德和托尼·斯塔克的检查以后，难得显露了些许急切的追问：“能看出来是什么力量造成的吗？” 扎坦娜摇了摇头，她捡起来了布鲁斯之前放在医疗床边的检测报告翻阅了一下，她才开口说：“还是和之前红罗宾、罗宾的检测结果一样，探知不到任何超自然的力量，无论是魔法还是超能力，乃至其他我不了解的力量.......都不存在。” “你是说，”布鲁斯难以接受地说：“钢铁侠在没有任何外力干扰的情况下就从濒死的茍延残喘变成了比世界上绝大部分人还要健康的健全存在，甚至还自主析出了根本无法手术解决的弹片？” “至少根据目前我看到的所有迹象来说，是这样的。”扎坦娜潦草地翻了翻托尼和杰森的体检报告，确认和自己探查的情况基本一致后就把它随手放在了一边，任由好奇很久的红罗宾捡起来查看了。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让人难以接受，但是——”扎塔娜说：“这一切看起来就像是所有自然而然发生的生理现象一样，我找不到半点外力干涉的痕迹。” 布鲁斯已经面沉如水了。 “我们至少还有个好消息不是吗？”扎坦娜拍了拍昏迷杰森的肩头，说：“至少，拉萨路池的池水对他的影响已经全面清除了，你收获了一位崭新的同伴？” 布鲁斯：“他不是。” “好吧？”扎坦娜和无奈抬头的提姆·德雷克对视了一眼，她摊了摊手：“我不负责调节家庭矛盾......所以，我现在能离开了吗？你突然把我从莎耶拉的生日派对上叫走，她们现在应该正面面相觑呢？” 布鲁斯的视线落到了正上下乱飞的罗宾身上，他的背后正贴着之前他交给扎坦娜研究的‘蝴蝶翅膀’：“它的研究也没有进展吗？” “完全没有，”扎坦娜又想叹气了，她这段时间没少为了研究布鲁斯送来的神奇翅膀熬夜，然而她感觉自己的秀发都因此多掉了好几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太奇怪了，明明它的异常我们都能看得见，但是不论怎么去研究探查，都只会得到它不过就是一件平平无奇的装饰品的结论。” 扎坦娜：“说真的，我现在完全理解了量子物理刚被提出时，那些传统物理学家的崩溃和震动了，这已经违背了我的认知和常识。” “听起来简直像是个鬼故事。”提姆·德雷克忍不住插话了一句。 “是这样的，”扎坦娜认同地说：“它们的存在和出现就仿佛.......昭示了不同于我们世界的更高维力量，或者别的什么——不过好在，目前看来它们是无害.......或者说善意的？” 扎坦娜语气不太确定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总之，在事情变得更糟糕之前，B你别想再拉我一起研究这些东西了 。我真的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我的自信心。” 布鲁斯没再发问，他朝扎坦娜简单地颔首表达了感谢以后，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机体仍旧在以不可思议地速度修复、新生乃至优化的杰森和托尼身上。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提姆·德雷克捧着手里的装订成册的化验单和体检报告，他朝扎坦娜微笑说：“下次再见，美丽的女士。” 空间传送门无声地浮现在半空中，扎坦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还是算了吧，我有种预感，我们的下次会面不会比这次更轻松。” 提姆挑了下眉：“也许我们该乐观一点？” 没有关注离开的扎坦娜和提姆的对话，布鲁斯的视线落在了医疗床旁的显示屏上。 仪器显示仪上的不断变化的数值和曲线明明灭灭地倒影在布鲁斯蓝色的眼瞳里，让人越发难以揣测他的想法。 “更.......高维吗？” 连神灵、天使、地狱、恶魔都能够被观测着对抗的现在，更高维.......指得又会是什么存在？ 它们....... 又因何出现降临在一直没能察觉到它们存在的‘低维生物’面前，甚至加以干涉？ 弗吉尼亚州，匡提科，汉尼拔·莱克特的宅院当中。 今天对莱克特博士并不是多么美好的一天，甚至可以说是——久违的糟糕。 无论是恶劣苛刻的成长经历，还是随着心智和能力增长，汉尼拔在不断的狩猎屠杀中，早就拥有了过人的心智。 从他少年时期第一次杀人开始，就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撼动他的心弦，连测谎仪都无法勘破他的谎言。在杀掉了最后一个吃掉了他妹妹的仇寇以后，汉尼拔一直觉得再也不会对什么感觉到负面情绪了。 但是，今天这个定势似乎被打破了。 因为时常会在家里处理猎物，所以汉尼拔的家中并没有安装什么监控设备——他并不担心有什么入室偷盗或是抢劫的歹徒，那在汉尼拔眼中和送餐上门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现在，有序规则的一切都被蛮不讲理的扰乱了——如此的突兀、荒谬又让人反感。 今天本该是再寻常和普通不过的一天。 他近来在精神病学领域的名声渐起。 汉尼拔按部就班地处理了越来越有含金量的工作，兴致不错地给哥谭市的阿卡姆精神病院发去了回执函，定下来了一个半月后的外出工作行程。 超市里一直缺货的昂贵香料今天也到货了，结束了工作以后，汉尼拔得以放松地倾听了一会巴赫经典的勃兰登堡协奏曲，舒展着身心，得以虔诚地烹饪上好的食材。 汉尼拔心情不错地开了一杯甜白葡萄酒来佐今夜丰盛的晚餐，然而就在他刚刚享受完了久违的珍馐以后，他却无知无缺地被偷走了时间。 是的，被偷走了时间。 卫生间里，汉尼拔眸光森冷地盯着玻璃镜面里倒映出的年轻绅士，褪去了新晋精神病学家的优雅从容，显出了些许他少年时才拥有的冷冽。 镜子里的人，他无比的熟悉，可此时，汉尼拔和‘他’对视着却感到如此的陌生。 虽然不可思议，但是根据今晚他消失记忆的五个小时，以及没有任何显示有外人入侵的迹象的家中变动来看......... 他的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不知道是不清楚要掩饰自身存在的蠢货，还是根本就肆无忌惮的第二人格.......或者更多？ 汉尼拔并不确定，他的精神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事实上，因为职业的高敏感性，他时常会给自己做心里测评，从以往的经验来看，他的精神状态非常健康，甚至可以说是健康过了头。 汉尼拔能肯定，他绝对没有任何精神分裂的征兆或者症状，可之前他同样从未察觉自己有过人格分裂的倾向。 在为米莎报仇处决了所有罪人以后，汉尼拔连曾经会深夜纠缠自己的梦魇都已经完全摆脱了，他正在向着一个前所未有的饱满精神面貌出发。 按理说，他是绝对不可能出现人格分裂，或者多重人格的。 汉尼拔自认如今他的自我同一性高度整合，近期也并未经历任何能够触及他自我保护的肿大创伤事件，不存在任何应激的可能性。 可偏偏....... 凌乱不堪的房间、他在清醒时绝对不会碰的垃圾食品、快要被撑爆让他不得不催吐的胃袋、莫名其妙出现在口袋里的透明软糖、被偷走的时间都彰显了汉尼拔的体内存在着其他——区别于他主体意识‘汉尼拔’以外的其他意识。 也就是说，他确实在不知不觉当中罹患了精神疾病——通常，精神病或者心理学家在进行量表评定时的结论并不会被他们的主治医生相信，因为他们通常都会有意识地在测量时进行控分，从而得出一个正常范围内的数值。 可汉尼拔一直是在自我测量，所以这种出于观察者效应而产生的偏差他不觉得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汉尼拔本以为自己能够摒弃这种下意识的选择倾向，自我审查的结果客观有效，但很遗憾，现在看来，他不能。 既然不可能是由最近平静生活里诱发产生的人格分裂........ 汉尼拔冷静地审视着因为催吐而显得面容苍白的自己：那就只有可能是在他童年或者少年，目睹杀戮或者第一次杀人而应激产生，一直潜伏到现在才被他发觉的这一种可能了。 汉尼拔拧开水龙头反复地清洗着自己的面颊，压下因为激烈催吐而萦绕不散的呕吐欲。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存在着另外一种不太可能，但需要排除的选项——有人绕过了他的心理防御和预设开关，无声无息催眠了他这位催眠大师。 让他在恢复意识后遗忘了催眠指令，或者是进入深度催眠后产生了自发性遗忘。 扯过一旁的毛巾一点点地擦净了脸上的水珠，汉尼拔随手将毛巾搭在一边，注视着镜子里晕开的照明灯光晕，意识逐渐收束，他以三次腹式呼吸逐渐清空思绪和身体。 汉尼拔逐步放松着肌肉，调整着呼吸的节律，娴熟地进入了冥想。 汉尼拔双目微阖，呼吸越发缓慢，打开记忆宫殿的同时，潜意识上浮，他进入了自我意识审视阶段。 十几分钟过去。 毫无异样。 缓缓地吐出浊气，汉尼拔睁开双眼，他又一次看见了镜面上倒影的光晕，空白和溃散飞速消退，汉尼拔的意识重新清晰。 他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没什么意外地发下他并未被人种下心锚，目前看来基本能够排除是催眠的因素了。 毕竟本来从动机上来说，汉尼拔也不觉得有这种能力的催眠大师苦心孤诣地催眠了他只是为了让他暴饮暴食，一顿恶搞。 但是还是不能疏忽。 汉尼拔趁着潜意识上浮刚结束之际，催眠着给自己中了个心理暗示。 他这才伸手关闭了洗漱间的照明灯，回到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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