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特意找来的,吴腾正在处理事物,闻言看了她一眼,道:“这是肯定的,现在羁押在韩国的诏狱中。” “我可否前去看看?”怀瑾说,没等吴腾开口她就马上解释:“此次尉缭大人派给我的任务,是押解这些人回咸阳,我要先熟悉一下环境人事。” 这个理由,应该很合理吧,她觑着吴腾的脸色开口说。 吴腾转念一想,大概觉得没毛病,当即就叫来自己的一个手下,带着她前去诏狱查看。同时吴腾还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赵大人如此周全仔细,叫人自愧不如。” 吴腾不适合笑,他一下感觉像打满玻尿酸的假人,不过她一想,他经历过那样的婚礼,叫人家天天喜气洋洋人家也做不出来。 与吴腾寒暄了两句,她跟着副将前去诏狱。 她真的怀疑是不是七国的监狱制造者是不是同一个人,她去过赵国秦国的监狱,和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话说回来,她去的监狱是不是也有点太多了? 这里的牢房被小小的改造了一下,两个牢房只用木头隔开,里面乌泱泱挤满了人,看大家穿着的布料都是名贵货,只不过这些华丽的布料上面脏兮兮的,所有的人都萎靡不振的待在牢里,或蹲或坐。乍然见到有人进来,一双双麻木又充满仇恨的眼睛全部望过来。 怀瑾心颤了一下,旁边的人讨好的将她引到没有水的地面,道:“当心脏了大人的衣服。” 走近了,她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味道,眼睛在里面搜寻着,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脸。搜寻了一大圈,没有见到张良,她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张良应该不会把自己搞到这个地步的。 “这边是王室的人,前面坐着的那个是韩废王。”领她来的那个副将在旁边解说。 怀瑾注意到关押王室成员的牢房比旁边的要破一些,正想着着,那个副将又道:“这边是韩国的臣子。” 臣子们的待遇比大王好,果然享受多大富贵,落魄的时候就有多大凄惨!怀瑾心道。她转头看向那个副将,道:“这里关押的犯人应该都有名册吧,拿来给我。” 马上一个名册就恭恭敬敬的递到她手里,怀瑾飞快的扫着,竹简上面没有一个姓张的。她心中暗喜,但面上露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咳嗽两声道:“听闻韩国的相国是张平,怎么上面没有他的名字?” 那副将顿时有些心虚,心道这个中常侍大人怎么这么严谨?他擦了擦汗,回答:“这……大军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押君王与大臣,但是等我们到了张府时,才发现那里早就被搬空了,一个人都没有……” 她几乎要乐出了声,但面上仍然是没有任何表情。那副将以为她不悦,终究是自己这边失职了,忙请罪道:“但是我们大人已经派了一队人,各处搜捕张平及其家人的踪迹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啊?还派了人追捕?怀瑾仿佛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一样,但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办法。半晌,她拿着名册,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就准备回去补觉了,话说这几天赶路都没有休息好啊! 那名副将回去禀报了诏狱里的这段插曲,吴腾本就严肃的表情就更严肃了,他道:“再派一队人出去,非要抓到张平一家人不可。张平是个狠角色,攻进城也不过半天的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他料定韩国吃败仗,真是老奸巨猾。” 而且对自己的国家和君王非常有自知之明,底下副将心里补充道。不过遇到这样的人,自己头儿肯定心情不好,毕竟在特使来之前,他是负责人。 “一定要抓到张平!”吴腾阴沉着脸说,新郑被秦军守得如铁桶一般,张家主仆加起来三百人,究竟是怎么消失的?一定还在城内,吴腾分析着。 晚上怀瑾在吴腾安排的房间里,洗了一下澡,然后快快乐乐的进了梦乡。 正做着美梦呢,外面突然喊打喊杀,沸反盈天,她一下就被惊醒。看时辰正是子时,这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事?她拿上剑,推开门出去,只见穿戴整齐的士兵在院子里各个角落都站好了,举着火把拿着剑如临大敌一般。 看到她,一个士兵上前解释:“韩国出逃的余孽,刚刚去劫了诏狱,还企图刺杀内使大人,内使大人担忧大人的安危,就派我们来院子里守着了,赵大人请放心休息。” 破船还有三斤钉呢,何况这么大一个国家,肯定有很多爱国人士嘛!连屈原这么会写词的牛逼人还为国殉身呢!怀瑾心有戚戚,裹着外套,问:“内使大人没事吧?” 那士兵回答道:“那几个叛逆已被诛杀,内使大人……只受了些轻伤,主要是诏狱那边的贼人有一百多人,此时正在厮杀,怕波及到此处,赵大人还是快些进去,外面就交给我们。” 听到吴腾也受了伤,她踌躇一下,还是去看一下吧。然后就委婉的表示了一下作为同事,她要过去关心一下。在新郑除了吴腾,就属她官最大,一提出来立即就带着她去了。 一去吓一跳,士兵口中的轻伤……着实不轻,吴腾腰腹处被一箭贯穿,军医已经拔了箭在止血。那么大个血窟窿在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吴腾哼都没哼一声,咬牙忍着,满头大汗。他看到怀瑾,立即把衣服拢起来。 怀瑾看到他这个动作,略微有些尴尬。整理好情绪,接着就看到了吴腾满身的伤疤,新伤旧伤身上没一块好皮。她就这么站在旁边,没有再往前,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口中问道:“内使大人没事吧?” 吴腾将衣服松松垮垮的拢好,道:“深夜惊扰赵大人了,无甚大事,一些小伤。” 军医递上一颗药丸道:“这是止血的药,喝了恐会发热不适,药性发作的时候可能会更痛……” 吴腾点点头:“无妨。”他接过那颗药丸吞了下去。 军医拱手,然后就叫了床比伺候的仆人,在一旁细细交代了几句,然后下去煎药了。 “诏狱那边……”怀瑾很懂的说话说一半,表明了这虽然不是我的工作,但我还是关心一下。 吴腾的眼睛看着别处,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撑着床榻,回答:“已经加派人手,定能将叛贼一举拿下,大人不必担心。” 怀瑾突然一下察觉到,吴腾在言语中对她有一丝尊重,但这种尊重一定不是出于对她德行的认可——两人平时交情甚少。 问完了话,两人就没什么其他话题可以聊了,怀瑾抱着手,衣袖下面玩着手指,见屋内有两名伺候的人,外面也守着十多个士兵,她清了清嗓子:“那个……内使好好休息,我……” “今晚还没完呢,还不能休息。”吴腾摇摇头,看向她,一对上她的眼睛仿佛被烫到了一样,垂下眼皮。他道:“不过赵大人还是快些回去休息,我……” 一语未完,吴腾神情扭曲起来,捂着伤口躺在榻上,牙关紧咬。伺候的两人忙上前查看,军医也赶紧从外面冲进来,怀瑾吓了一跳,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Ps:良哥即将被社会毒打,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来了。
第133章 刑场 军医自己安慰自己一样,拍着胸口,自言自语:“没事没事,就一阵儿,很快就过去了。” 军医看着最紧张,怀瑾不由有点想笑,但吴腾痛得已经浑身颤抖了,怀瑾看着都觉得痛。 “骡子,骡子……”吴腾突然喃喃道,只见他哆哆嗦嗦的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根钗,在手心摩挲着,铁骨铮铮的男儿痛得有些犯糊涂了,只一直嚷着“骡子”。 屋里伺候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军医挠着头:“骡子,这是何意?” “他叫的是萝子。”怀瑾忽然无限怜悯这个和她并不相熟的男人。 军医更不解了:“是骡子啊。” 怀瑾摇摇头,她知道吴腾叫的谁,是那位新婚当日自尽的熊小姐,她的小名就叫萝子。 幸而这痛过去得很快,一刻钟就缓了过来,吴腾神智渐渐清明。 仆人递上布巾,吴腾擦了擦汗,看到她还在愣了一下:“赵大人还在呢。” “我这就回去。”怀瑾敛了笑意,起身。却见吴腾擦完汗,精神好了许多,命人取了剑过来,怀瑾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吴腾道:“我已无大碍,去一趟诏狱那边。” 嗯,她点点头,铁人啊!她快步出了门,回去睡觉了。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送饭的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久,她出门才看见,送饭的是个侍女,而昨晚院子里守着的那些士兵已经全部撤走。 “放进来吧。”怀瑾把那个侍女叫进来,从昨晚到现在,这是她见过出了男性仆人以外,唯一的一个女性仆人。穿上衣服了她就想,应该是吴腾安排的,他可能对自己有什么误会,怀瑾心中戏谑。 侍女把早饭放在桌上,就准备退出去了,一句多话都没有,怀瑾叫道:“你先等一下,我有话问你。就昨晚的事,怎么样了?叛贼被抓住了吗?” 那名侍女道:“全都抓住了,叛贼已被押到集市上,内使大人将战败国的君臣和新郑的百姓也召集过去,准备处以极刑示众。”她说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等午时一到就行刑了。” 怀瑾拿起一块饼啃了一口,随口问:“这么郑重其事啊,这叛贼还挺光荣。” “听说是韩废王以前的相国,昨晚劫狱,劫走了一个重要犯人……” “你说什么!”怀瑾提高了音量,饼从手上掉下去。 许是她的脸色太吓人,侍女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她推开侍女,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心脏突突跳着,几乎要跳出来。这个宅子她并不熟悉,但是可以看出院子里打理得很漂亮,粉色的花开的正盛,她眼睛看不到这些美景,只一头往外冲。 叫人带着她赶往行刑的那个集市,到了,看见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大家安安静静的,被四周的秦军用长矛指着,仿佛羊圈里的羊。 怀瑾满脸苍白就要往里冲,外围的士兵作势要把她拦住,带她来的那个士兵就立即大喊:“这是中常侍赵大人,咸阳来的特使。” 那些人纷纷收起兵器,怀瑾拨开人群,直着眼睛往里面走。周围的百姓麻木的让开路,越走近越忐忑,终于到了,她看到刑台上跪着两个人,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赵大人,你怎么来了?”吴腾看到她,起身相迎,见她腰间礼节胡乱系着,头发也只是随手用簪子挽了一个发髻,额前碎发被汗糊住,他欲言又止的多看两眼。 一路跑的太快,她耳朵嗡嗡作响,没听清吴腾说话,只是看着那跪着两个人,一老一少。年纪长的那个,两鬓头发全是花白,眼神恨恨的看着他们,恨不得把眼前这些秦兵撕碎;小的这个看着十多岁,和她年纪差不多,浑身是血,半低着头,依稀可见白皙的面容上出众的五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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