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痴痴的看着他傻笑:“神仙把你还给我了,子房,抱抱我吧……” 韩念抱住她,捂住了她的眼睛,没了手的支撑,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上天……可怜我,让我梦中见到你……”怀瑾的唇往上翘着,任由他捂着自己的眼睛,侧身钻进他怀里,头搁在他的下巴上,吻住他。 韩念浑身僵直,这一吻撩拨了心房。 “姮儿……”有一丝温柔到极致的呼唤溢出。 (接吻过程省略。) 她似乎对这方面的事情无师自通,胆大的要命。 “别离开我,子房……”他听见怀瑾含糊不清的一声。 韩念惊醒过来,不客气的在她脖子后面点了一下,身上一重,快感陡然消失。 韩念把衣服拢好,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把地上的面具捡起来戴好,然后再帮她盖好被子,最后在她头上轻轻一吻,出去了。 清晨小鸟叽叽喳喳,怀瑾神清气爽起了个早床,一出卧室看见堂屋里的角落——铺盖叠得整整齐齐,思之早就起了。 怀瑾走出去,见厨房起了炊烟,夏福坐在树下剥菱角,见到她欢快的扬了扬手:“主子,新鲜菱角!” “你吃吧。”宿醉让她胃口不是很好。 韩念坐在廊下,面前摆了一捆羽箭,他正在细细擦拭。怀瑾走过去看了两下,道:“回头没事可以去打猎。”交代韩念的事情,他虽然每每不作答,却总是完成得很快。 “你怎么了?”怀瑾问,她觉得韩念今天有点奇怪,似乎有些躲着她。 韩念眼睛似乎长在了那些羽箭上,也不回答她,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怀瑾纳闷的站了一会儿,然后思之就过来摆桌子准备开饭了。 思之做饭已经很有滋味了,他们坐了一桌,思之则躲去了厨房——无论怀瑾怎么相邀,她都不敢上桌吃饭,真是不知以前受了多大的苦。 吃完饭她无所事事,不愿再像以前那样去树下枯坐,她盘腿坐在廊下思考人生。 夏福正在对着一个小布偶练习针灸,韩念则在看书。她思考了许久的人生没有思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拿了一卷书简开始阅读。 正看着,外面砰砰几声不客气的敲门,这种敲门法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夏福满头大汗的放下手中的针,起身去开门:“甘罗大人就不能轻点敲,吓我一跳,差点扎到我自己。” 他打开门,甘罗和尉缭两尊门神似的站在外面。 “老尉,这个时辰你不是该去上朝了吗?”怀瑾稀奇道。 尉缭窒了一下,走进来:“今日休沐。” 哦,原来是放假了,怀瑾拿了两个蒲团出来,高声叫思之出来倒茶。 桌上有夏福早上剥好的一盘菱角,甘罗抱着手溜着肩,无精打采的吃着菱角。 尉缭刚坐下就递给韩念两卷书:“多谢先生的书。” “什么书你那儿没有,怎么管他借书?”怀瑾又稀奇了一下。 尉缭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带着平和的笑容回答她:“是《列子》,此书失传已久,我只听说过。” 怀瑾看着韩念:“你又是哪里来的书?” 韩念道:“野市里买到的,那里总有些稀奇玩意。” 怀瑾不知想到什么,古怪的笑了一下,然后对甘罗道:“他适合去当探店博主,很会种草,非常会安利。” 本来恹恹的甘罗突然一阵爆笑:“淘宝卖货吗哈哈哈哈哈!” 如此奇怪的话,屋子的人都听习惯了不会追问,韩念却别有深意的看着这两个人:“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是博主?种草?种地吗?” 他的话并无滑稽之处,却让怀瑾和甘罗笑得更开心了,尉缭好心道:“他们总说些旁人听不懂的疯话,韩先生不必理会,因为……” 夏福接口:“问了他们也只会敷衍你。” 怀瑾和甘罗齐声道:“就是这样!” 韩念幽幽的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一切都已洞悉。只是尉缭忽然与他谈及《列子》中的故事,这眼神稍纵即逝,谁也没有留意。 “我读《列子》,发现此书与《庄子》里的文章有些相似,比如说《列子·天瑞》与《庄子·知北游》这两篇其中都提到了‘道可得而有忽’,二者回答实在是相似……读时竟令我有些疑惑,只不过此二位都乃先贤,我也不敢望自揣测。”尉缭看向韩念,言语中颇为不解。 韩念淡淡道:“他们都是道家,有些看法不谋而合也属正常,列子主张清净无为,而庄子主张无为。两者不一样之处在于庄子认为‘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唯一’,不过在我看来,庄子学说依然还是归依于老子思想,放弃一切斗争,顺应天命。” 尉缭道:“我倒是很认同老庄学说,若人人都如此,世上恐怕便没有战争了。” 韩念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认同,他看向一旁的甘罗和怀瑾,心念一动,突然道:“现下各国纷争不断,战争连连,谈何老庄?君王以法治国,立于天地之巅,何曾听得进老庄学说?只是不知和平之日何时才会到来,甘罗大人你精于卜卦占星,你可知道再无战争的那一日何时才会到来呢?” 甘罗怔了,眼神突然望出很远,似乎在怀念什么,忽然扭头看向怀瑾,神色温暖:“没有战争,百姓们安居乐业,那真的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可惜……” 带了些颓然,甘罗说:“可惜还需要很多很多年才会有那样的景象。” 还需要两千年,才能看到一个真正意义的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美好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韩念带着好奇询问,他沙哑的声音放轻,仿佛是引诱一样。 怀瑾低着头,笑着说:“美好的世界,是一个没有战乱的和平年代,没有君王没有贵贱等级,人人平等自由,可以说任何话可以去任何地方,肆意追求自己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中间看得有点艰难?
第188章 作画 夏福听见他们说的,一时神往:“这样的世道只在仙境里有吧……” 怀瑾和甘罗对视一眼,彼此笑了笑没说话,那样的世界他们真正待过,他们没有办法让其他人也感受到那个世界的美好,真是遗憾。 韩念眼神深邃莫测,细看,那眼睛里似乎有很多疑问,终究他是没有问出口。 大家一起闲坐了一会儿,她被酒精麻痹的脑子终于转动起来,想起昨日夏福从齐国带回了三封信。 光线充足,她赶忙把那三个竹筒拿出来,随机开了一个,是白生的信。 开篇问候了一大通,表达知道她还活着非常高兴,前事一律没问,只是在信中让她好好生活,并告诉自己他所知的昔日同窗的消息,又说他夫人近日生了一个女儿,随时欢迎她去齐国看他们一大家子。言语平淡又暖心周全,没有提起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就如白生师兄这个人一样处处周到。 然后是申培的信,开头和白生一般无二,然后告诉自己他将要在齐国做官了。 信中末尾这么写的:蒙舅父安排,日后落户临淄成家立业,妹若至齐,府上总有一席之位相待,若遇难事,兄也当尽余力,以全昔日同门情谊。 最后是老师浮丘伯的信,比前两位简短:夏福言汝事迹,为师略略知晓,今隔千里,为师甚念。汝经苦难,为师闻之痛心,但无昨日之苦便无今日之风骨,世事有利弊,上苍垂怜亦是汝之幸,徒儿不必丧气。为师已至古稀之年,世事皆看淡,赋家逗弄孙女,念之唯有汝等徒儿,望珍重自身,来日有再见时,盼汝偕夫郎子女,平安相至,不负为师所念。 怀瑾把这三封信看了好几遍,只觉心中温暖,然后叫夏福把笔墨拿出来,自己回了一一回了三封信。 写完信交给了尉缭,托他帮忙寄出去,粗略估计这几封信得一个月后才能抵达了。 桌上难得笔墨齐全,怀瑾闲着无聊,又开始涂鸦。 这时候还没有纸,她画在淡黄色的布帛上,她头压得低低的,专心勾勒着,有点像个认真的小学生。 甘罗正在教夏福针灸,一个说得口干舌燥,一个练得满头大汗;尉缭和韩念都在看书;思之去厨房做中饭了;院子里连空气都是宁静的。 韩念余光中瞟到她埋着头,一副甚是乖巧的样子。坐过去一瞧,只见画布上画着一只很奇怪的……人?猫? 正好她画完了,把墨吹干,将画拎起来问他们:“看我的画怎么样!” 大家都放下手里的事看过去,尉缭和夏福都不甚理解:“画的是什么。” 她说:“啊?你们看不出来吗?是猫呀!” 甘罗笑了几声,说:“怎么可以只有汤姆,没有杰瑞呢?” 说罢过去拿起笔,在画布上又勾勒了几下,夏福和尉缭都不明白他俩的嗨点,选择视而不见,只有韩念还是在兴致勃勃的看着。 他也不是很明白,但他喜欢看怀瑾脸上的笑容。 “你的杰瑞没画好!”怀瑾嗤笑道,韩念看着画布上,那好似是一只猫和一只鼠。 一眼就能认出是猫鼠,只是又有些四不像,神态有些像人,胡须耳朵又彰显了特征,老鼠的嘴是一个碗的形状,但又出奇的可以看出老鼠在笑。 这幅画奇怪至极,可看久了又让人忍俊不禁。 见夏福和尉缭都在做自己的事,韩念好像也心不在焉的,她摇摇头看向甘罗:“也只有咱俩能欣赏了。” 甘罗笑了两声,把那幅画塞到了自己袖子里:“我拿回去收藏了。” 韩念挪到桌边,提起了笔,怀瑾已经倚着柱子和甘罗聊天了,说着很多他听不懂的词。 韩念看了她一会儿,在一张干净的布帛上开始画着什么。 等她反应过来时,惊喜道:“你在画我诶!还挺像的!” 简单几笔写意,却是她日常的神态,韩念放了笔,看着画叹了口气:“许久不提笔,有些生疏了。” 说罢将那画揉成一团,收了起来。 怀瑾撇撇嘴,不搭理他了。 午时,天上忽然阴了,刮起了微风。 夏日经常会突然变天,甘罗看着天边,舔着干燥的嘴巴:“下午可能要下雨了。” 还没等到下午,中午吃饭的时候,雨点就噼里啪啦的降了下来。闷热和凉爽奇异的共存,他们坐在廊下边吃饭边赏雨,甘罗点评着思之做的卤鸡爪味道甚好,他啃的满嘴是油。 “你们俩不吃点吗?”怀瑾见鸡爪越来越少,看向矜持吃饭的韩念和尉缭,二人齐齐摇头。他们觉得鸡爪太脏,每次做都不会伸筷子,夏福可能会吃两口,只有她和甘罗会对这种食物充满狂热。 没人抢,甘罗啃得更开心了,他一口包住一个鸡爪,腮帮子鼓了两下,然后吐出一连串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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