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地多少亩……奴女也不能知,但这栋宅子极大,不如奴女领夫人去瞧瞧?”这个侍女见怀瑾和蔼,声音渐渐稳重。 怀瑾摆摆手,她现在哪还有那个精力啊,连忙道:“先寻些空屋子让这些先生们住下,再让厨房把饭食备上,具体安顿事项,明日再议。” 她说的简洁清楚,侍女们当下就带着韩念等人去休息。怀瑾就过去茶室看莺儿,整日都在颠簸,莺儿疲惫的睡去,她已经很大了,阿燕抱着她都有些吃力。 不一会儿,侍女领着她去住处,是一间坐西朝东的卧房。她还没来得及逛一逛这个宅子,但也知道这里最好的屋子肯定是给她和张良留着的。 在屋中扫了一眼,只觉得陈设古朴大气,颇有韩国那边屋内陈设的风格,看来准备宅子的人是真的用心了。 把莺儿和阿燕在隔壁的空屋子安顿下,怀瑾回到这边,也不叫人打水洗洗风尘,直接扑到了床上躺下了。 柔软的棉被,让怀瑾惬意的叹了一声,比起马车里的硬木板,这简直就如睡在白云里。 闭目养神没一会儿,韩念就在外求见。她没有起床的心力,直接让韩念自己推门进来。 韩念是和越照一起进来的,一看到怀瑾和衣趴在榻上,两人统一的迅速退到了帷幔后面。 “什么事?”怀瑾有气无力的问。 韩念说:“我带人去汉宫、汉宫、汉宫……” 他不知是怎么了,结巴得更厉害,越照连忙替他开口:“大人去汉宫未带随从,我们欲派人去宫门守候,好等宴席结束将大人接回,不知可行不可行?” 初来乍到,他们都怕行差踏错,因此不敢自作主张。 怀瑾眯着眼睛,软趴趴的说:“不必,今夜自有人送他回来。” “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吗?”越照纳闷,主公没有时间处理府上的事,主母应当替他分忧才是。 他抬头瞧瞧瞟了一眼夫人,她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如此不着调,让越照只有叹气的份。又想起在颍川时,夫人似乎也从来不管家事,因此又稍微释然一些。 “宅子的出入口,你们要派人日夜站岗。”怀瑾只交代了这一句。 “其他的,子房明日自会管理。”她说完,把这二人都赶出去,实在撑不住了,她把枕头垫在胸前,倒头就睡了过去。 半夜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味,她睁眼一瞧,看到张良躺在了身旁。 她迷迷糊糊的就往张良怀里钻,张良喝得半醉,也不甚清醒的把她抱在怀中。 夫妻俩就这样交叠鸳鸯似的睡去。 第二日难得她比张良先起,宅子外面闹闹哄哄的,她出去一看,原来是刘邦的赏赐到了。一百多口箱子被搬进来,唱念的宦官嗓子都念哑了。 等这些宦官一走,府里的人全都喜气洋洋的称呼她为“女君”。 怀瑾还没明白过来,韩念就告诉她,说刘邦已封张良为成信侯。 妈呀,这是一入职直接当了分公司老总了!怀瑾看着院子里满地赏赐,揉了揉太阳穴,先吩咐下人打水送到卧房里去。 又顺道看了一眼莺儿,她早已起来,阿燕正在给她穿衣服。 怀瑾进去,莺儿只当看不见她一般,怀瑾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又默默无言的出去。 回到隔壁,张良已从床上撑着坐起,他扶着额,惫懒不已:“十多年都没喝成昨夜那般。” 仆人打来热水,他们一同沐浴,洗去连日来的风沙。洗漱完,侍女请他们去堂屋吃饭,可莺儿无论如何都不肯踏出房门半步,怀瑾只好随着女儿的性子,让人把饭菜给她送到房中。 用完饭,张良就带着她游览这座宅子,韩念、原伏、越照等人全都随侍在身后。 一进门是个百来平的院子,左边一座假山,右边一座花园,花园尽头是可容纳百人的堂屋。 堂屋后面是正经住所,共有四个院子,由回廊贯穿。后面布局整体呈一个“田”字,她和张良的那间屋在西边的院子,主屋左右有两间耳房,左边那间是女儿在住,右边的怀瑾预备留给儿子。 西边的这个院子,应当是作为内院,因此张良只停留了一瞬就离开了,继而去游览别的院子。 东边的两个院子,张良则拨给了韩念等人,一应事项都由韩念安排。 将整个宅子都走了一遍,张良一边参观就一边给手下人布置任务,等到中午时才把住所分派完毕。 然后又去堂屋,把宅子里的奴仆认了一遍。不过张良仅仅是问了一下名字,就把这些人打发到东院去伺候门客了,显然是不准备重用。 “明日你去城中的集市买七八个奴隶回来。”本该主母做的事,却被张良吩咐给韩念去做。 张良身边的这些人,越照已成卿士,替张良约束门客、管理封地、守护家宅;韩念则是什么职位都没有,却替张良看惯财库,顺便贴身随侍;原伏什么都没有被安排,不出意外的话,原伏仍旧是要安排到汉营里为将的。 方方面面,张良都安排的妥帖周全,怀瑾就只管在一旁听他指点。 张良安顿好家事,然后喝了一口茶润润嗓,最后对她说:“过几日,子游会从沛县过来,到时你就能见到儿子了。” 怀瑾顿时喜不自胜,情不自禁的拉着张良的手臂轻摇。 刚刚她还昏昏欲睡,这会儿突然精神焕发的振奋模样,把张良逗笑了,他忍不住把怀瑾拉到腿上坐下,笑道:“儿子和女儿都回来了,你可要高高兴兴的,不许再有伤心模样。” 怀瑾怔怔的看着他,心想她什么都不用做,只管坐享其成,张良把一切都给她安排好了。 “发什么呆呢?”张良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把。 怀瑾难掩复杂,好笑的看着他:“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受上天眷顾。” “我才是。”张良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旁边的侍女们全都低下了头,怀瑾搂着他的脖子,心想张良来到汉营恣意不少,不像在彭城时时都要警惕悬心,不得放松。 作者有话要说:
第425章 且喜且叹儿女皆回 成信侯已封,住宅已赐,接下来不得不准备开府。 似这种宴会,怀瑾从来没有办过,也不关心这件事。直到张良买了绣娘给她做衣服,她一问才知三天后是开府宴席,到时汉国君臣全都会带女眷来赴宴。 “怎么不早早告知我!好让我早早准备!”怀瑾大惊失色,同时也意识到,张良已经彻底在这里安身立命了。 张良见她被两个绣娘围绕着量身,摇头失笑,心道这半个月府里动工、采办的人进进出出,她竟然都没有发现。 他说:“告诉你有什么用,本也不指望你操心这些事情。” “好吧……”怀瑾泄气:“感觉比起别人的夫人,我真是好没用。” “夫人只管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现就好。”张良走过去,把桌上摊开的布拿起来比划着,最终选了一匹鲜红的绸缎。 怀瑾看了一眼,道:“我向来不怎么穿这么艳的颜色。” “正是因为平常不穿,偶尔穿一穿便十分惊艳。”张良笑道。他始终记得那一年在燕国,她穿了一件红艳似火的长裙,从水上出现,美得惊心动魄。 两个绣娘听成信侯夫妇的对话,顿时对这位女君艳羡不已。古人说娶妻娶贤,无非是要大妇主持中篑、操劳家事,可这位女君似乎什么都不用管,成信侯就全部给包办了。 “这哪是娶妻子,像是娶了个女儿回来!”私下里,两位绣娘小声玩笑。 “别说这些了!小心被听到!”另一位显然老成一些,斥了这一句又笑道:“不过说起君侯的女儿,很是奇怪,少主正是姑娘烂漫的年纪,却一句话不说。” “奇怪的很,做女儿的不像女儿,妻子也不像妻子。”年轻些的绣娘感慨道:“不过君侯生得甚是好看呐!年纪虽长了一些,容貌却不输年轻君子!” 二人一边做衣裳一边闲聊,思之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等她们俩都说完了,她就走进去。 二位绣娘看到她都是一愣,随即惊疑不定。 “夫人说,把这个图样绣在裙摆上。”思之把一张画纸递过去。 见这两人面面相觑,思之鼓足勇气,开口:“我从前也做过奴隶,奴隶敢在背后议论主人,是要被割舌头的。不过二位妹妹是良家妇,肯定不会被这么对待的。” 二人顿时白了脸,一句话都不敢说,思之把画纸放在一旁,转身出去。 一出去她就舒了一口气,向来安静惯了懦弱惯了,她实在不大会唬人。只是那两个绣娘实在胆大得很,什么都敢说,思之一边想着一边到了西小院。 “这个字读芭……”怀瑾坐在树下教甘琪读书,莺儿始终不搭理她,她只好把思之的儿子抱过来聊以解闷。 甘琪虽不能说话,脑子却聪明,总是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聚精会神的听她说话。怀瑾摸摸他的头,心想这双眼睛真是和甘罗一模一样。 余光瞟到院外有人进来,怀瑾和甘琪都看过去,思之走了过来。 怀瑾站起身,拍了拍甘琪,笑道:“今天就学到这里。” 思之过去,看见沙盘里娟秀的小篆,心里十分欣喜,她看着儿子,小声说:“你若无事,去找少主说说话。” 说着跟怀瑾解释:“年纪相当的孩子,兴许能玩到一起。” 怀瑾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于是迅速去准备了瓜果方糖,让甘琪端着进了莺儿的屋子,她在外面静静的站了一会儿,没看到甘琪出来。 心里头痒痒的,怀瑾蹑手蹑脚走到窗边,瞄到甘琪和莺儿正在瓜分一块蜜糖,阿燕站在一旁欣慰不已。 “多谢你!”走出几步,怀瑾激动的抓着思之的手。 思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讷讷道:“这……没什么的。” 多年前她本就是怀瑾的奴隶,她儿子的父亲又与怀瑾是好友,而怀瑾如今又把她和孩子从咸阳带走照顾起居……思之感激不已,只能尽力报答。 女儿渐渐已经熟悉了周围的环境,怀瑾的一颗心便慢慢搁下。 紧接着,不疑也到了南郑。 怀瑾这日早早就在门前张望,看到远方的阔道上一队马车正驶过来。 车队行驶到侯府大门口,刘交掀开帘子,一看到怀瑾期盼的模样,连忙对马车里面招招手,张不疑的头从里面探出来。 “阿母!”不疑见到怀瑾,从马车上飞奔下来,直直扑到她身上。 儿子长高了,长壮了,怀瑾都有些抱不动他。 捧着儿子的脸,怀瑾左看右看,然后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两下。不疑顿时羞了,挣开她:“阿母!阿母!我会被笑话的!” 怀瑾笑骂道:“谁敢笑话你,阿母给你教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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