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们站在一旁,由阿婉带头。伺候汤药的的八位侍女则是全跪在地上。 “取鞭子来!”怀瑾吩咐道,然后道:“是谁在公子药中下那些玩意儿的,自己站出来,等会鞭子来了,我可不给你们申辩的机会了。” 八个侍女瞬间吓得面无人色,怀瑾则仔细分辨着她们的神色,但是如出一辙的惊吓让她没有方向。 这几个人纷纷喊冤,怀瑾则道:“你们中必有一个是幕后主使,但我懒得一一去审你们,若那个人死活不承认,那你们冤死了也就冤死了!” 不一会儿鞭子取到,越照吩咐八个大汉分别鞭笞她们,大厅里顿时惨叫连连。 怀瑾硬着心肠,冷酷的看着这些女子,没有半分心软。时隔多年,她终于又有了想杀人的冲动,怀瑾的牙齿都咬酸了。 向来疏懒的女君今日如此冷面,执行的人不敢马虎,全都下了重手,哪怕这些侍女平常和他们嬉笑打骂关系不错。 有一个先晕了过去,越照过去摸了一下,道:“夫人,这人死了。” 其他人都停了一下,怀瑾冷声道:“继续打!” “女君饶命!”一个侍女终于忍不住了,大呼求饶:“都是奴女干的,求女君饶恕性命!” 怀瑾让人停了下来,看着这名侍女的模样,忆起这人是成信侯府置办之初就在的侍女之一。 “是谁指示你这么干的?”怀瑾冷声道。 这侍女痛得满脸扭曲,额头上直冒汗,她说:“是西市卖鱼的老妇……姓吴……她给奴女钱,让奴女把那些药草放在少君喝的药中……” 她这样说,阿婉立即就去她屋里搜查,果然在床底下发现十两金子和一包药材。 于是怀瑾立即就派越照去西市抓人,可到了西市时,却被邻人告知,那姓吴的老妇前几日已经举家搬迁了,他们扑了个空。 怀瑾气得砸了一套紫檀茶具,浑身发抖,是谁在害她?害她儿子?看不见的敌人是最可怕的,怀瑾此刻多么希望张良在自己身边,哪怕韩念或韩谈在也行,这两个人细作出身,敏锐力行动力非常人可比。 她瞬间又想到,或许并不是在针对自己,或许是冲着张良来的? 默默的把气压下去,怀瑾让阿婉和思之把府上所有的仆从全部赶了出去,连倒马桶的都没留下。 思之担忧道:“把他们都赶走了,明日府里可怎么运转呢?” 一百多号门客,都是要吃饭喝水的呀! “明日一早,你们去城里的集市再买一批奴隶回来。”怀瑾心情不佳,语气也不大好,谁也不敢和她再多说什么。 想着这几桩事,怀瑾在厨房亲自给不疑熬药,蹲在药炉旁边,她拿一根棍子在地上写着最近来往的人:萧何夫妇、曹参夫人,此外……似乎没有旁人了。 可这两家人,没有害张家的理由。一切都无从查起,顿时,怀瑾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药罐子开始咕噜咕噜冒泡,阿燕忽然又慌里慌张的跑来,怀瑾这时都有些疲倦了,阿燕说:“娇娇不见了!” 她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阿燕忙扶她在旁边坐下,大声叫着人。怀瑾很快醒转过来,她抓着阿燕的手,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晓得啊,刚刚在堂屋呢,我一回去人就不见了,只有这个。”阿燕把一张布条递过去,上面是女儿的字迹:我去找阿籍舅舅了。 他们一下午都在堂屋,莺儿要是出门她们不可能没看见,那么只可能……怀瑾立即掉头往马厩跑去,果然少了一匹马,后面供小工出入的门大开,关门的铁锁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仿佛是在嘲笑她一般。 怀瑾立即叫上越照,两人骑快马去了萧何府上。 她一说明来意,萧何立即拨了一队守城兵去追人。到了城门口一盘问,得知一个时辰前有一个年轻小姑娘出了城往南去了。 怀瑾便立即带着人往南边的小道追去,路上疾驰了一个多时辰,仍然不见人影。 天渐渐黑了,士兵道:“再往前走,就出了南郑城范围了。” 怀瑾只是不听,还继续往前走,到了一条长河边上,她看到河边一棵树上一块白色的布条迎风飘扬。 匆匆勒住缰绳,命士兵取过来,上面却是莺儿的字:不用再追,我已渡河。父母生养我,却不从真正疼爱我,请放唐虞自由,从此父女母女情缘俱断,只盼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无情的话,是她女儿写给她的,怀瑾木着脸带人往回走,两行热泪从眼眶默默往下。 一个人铁了心要走,谁都拦不住,怀瑾现在只能先顾着儿子。 府中侍女新换了一批,怀瑾亲自问了这些人的来历,有一两个来历不明的她当即就赶了出去。 然后又让越照派双倍人手在府里所有出口日夜站岗,出去采买除了阿婉和思之,谁都不能与外面接触。 至此,成信侯府几乎成了一个铁桶。 南郑城中,人人都知道成信侯夫人带兵出城,好奇之后纷纷打听,才知成信侯府的家事。 萧何立即就派人上门慰问,有那么一点交情的几位女眷也上门探望。 怀瑾一面应付着外人,一面照顾着儿子。 几天后不疑终于能从床上站起来,也喊着想吃炙肉,怀瑾阴沉许久的脸上才出现了一些笑容。 儿子慢慢好起来,怀瑾就亲自带着越照和几个门客去了西市。 那个姓吴的卖鱼老妇总会和人交际,怀瑾决定向邻人打听一下。然而这个卖鱼老妇每日里交际得太广了,却也无从问起。 为了让这些邻居们加强记忆,怀瑾又拿出五两金子,这时一个老妇眼睛一亮,说:“想起来了,一个月前,仿佛有一个衣着富贵的男人来找过吴婆。” “衣着富贵?怎么个富贵法?”怀瑾瞬间来了精神。 这老妇甚是为难的想了许久,还是没什么印象,怀瑾又拿出五两金子晃了晃,这个老妇开始绞尽脑汁的想。 许久,老妇说:“他穿的是一件茶灰色的深衣,带着一顶很漂亮的黑色高帽。” 想了一会儿,老妇又肯定的开口:“我记得他领子上的绣纹,十分精致,绣的是鱼纹!” 戴帽子的……寻常士人和百姓都不戴帽子,什么男人会戴帽子呢?怀瑾苦思冥想也没什么线索。又是一个月前就来找这个卖鱼吴婆了,筹划得这么早…… 叹了口气,把金子给了这个婆子,怀瑾带着人回去。 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只可惜她没有干过侦探,这么些破碎的信息并不足以让她得出什么有用的结论。 步行至官道,迎面忽有大批车马人员过来,扬起一片灰尘。怀瑾退到一旁,越照连忙展开胳膊挡在怀瑾面前。 车驾近了,怀瑾看到为首的马车后随行的十多个宦官,头戴高帽身穿华服,好不威风。 她又看向马车里面,夏季时车里的帷幔都掀了起来,怀瑾透过小小的窗看见一个美艳的女子。只是这么不经意的一瞥,怀瑾的目光彻底沾过去。 这是看见了谁!怀瑾呆了一下,那辆马车已经远了,怀瑾下意识的往那边跟了两步。 越照等人不解的跟上:“女君,不是要回府吗?” 怀瑾心下大骇,这个女人的样貌当真是像极了韩成的妹妹——沉音。 已经很多年没见了,怀瑾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只不敢确认。 马车后面跟着宦官,马车里的女人应当是汉宫里的,汉宫里现在还有如此排场的…… 戚姬? 作者有话要说:
第434章 倔强黄莺投奔楚营 半晌,她对越照说:“你去询问一下,马车里的人是谁?” 越照领命而去,怀瑾则带着其他人往回走。 恍惚回到家中,连阿婉给她递冰汤她都没注意,也没看清碗里是什么,直接喝了。 冰凉的汁液一下肚,怀瑾一个激灵,戴高帽的男人……汉宫里的宦官都是戴高帽的! 这时越照也回来了,怀瑾迫不及待的迎接上去,越照见她着急马上就说:“马车里的人,是大王的一名宠姬,姓戚。汉王召戚姬去荥阳随军,萧丞相派人护送,才有下午那么大阵仗。” 怀瑾的脸马上变得无比苍白,如果戚姬就是沉音,那么……似乎一切事情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可她却也不敢肯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沉音,毕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是不是那会儿冲撞到您了?”越照见她神情大乱,小心的询问。 怀瑾摆摆手,示意他下去,一个人在堂屋里坐到天黑。 思之过来,说不疑的状况好转,一整天都没有再吐了。 怀瑾这才回神,拖着满脸疲惫去看儿子。不疑正和甘琪坐在榻上吃饭,怀瑾看到儿子消瘦的脸颊,刹那间又恨又怒。 敛了气息她走过去,笑看着不疑:“今天还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疑已经好多了,阿母你看!”不疑放下筷子,跳下塌,给她蹦跶了两下,笑道:“我现在能走能跳了,过几日就能挽弓拿剑了,阿母不要担心我。” 小少年心疼的捧着她的脸颊,说:“阿母担心我都都瘦了,阿父回来,肯定会心疼的。” 怀瑾的心都化了,把儿子抱进怀里。 可惜不疑现在已经很高了,不比小时候一把就能被她抱起来,怀瑾贴着儿子的脸,正常的温度让她放下心来。 “阿母想出一趟门。”怀瑾第一次把儿子当成一个能商量事的小大人。 不疑懂事的看着她:“是不是要去找姐姐?” 她已经不再想找女儿了,莺儿既然在他们身边这么不快乐,她何苦给女儿制造痛苦? 紧紧握着不疑的手,她说:“我要去荥阳找你父亲,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阿母必须要去一趟。” “那不疑会乖乖听话,待在家里,等你回来。”不疑郑重的保证。 “不,不待在家里。”怀瑾尽量让自己笑得轻松:“阿母给你重新找个地方住。” 放儿子一个人在侯府里,她一出门恐怕就寝食难安了。 第二天清晨,她去了丞相府。 萧何听她说明来意,大吃一惊:“现在战况不明,夫人去荥阳随时可能遇到危险。” “但我不得不去。”怀瑾沉声道:“近来我家中发生的事情,丞相或许已经听说了。” 萧何点点头,成信侯府这段时间鸡飞狗跳,大家都猜疑是不是撞邪了。他本想略尽绵薄之力,可张夫人却一直没有开口,他也只好按捺住好奇不提。 “这事……有可能牵扯到十多年前的恩怨,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非得去一趟荥阳才能解我心中的疑惑。”怀瑾道。 听她口风,似乎已经打好主意了,萧何便道:“既然你已想好,那我也不便多问,派去荣阳的驿卒后日就要启程,你可跟随过去。至于小公子和侯府,萧何一定会好生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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