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看一眼你面具下面的脸,并非是不尊重你,我只是想确定你是不是骗我的。”怀瑾冷静客气的解释道。 韩念顿了一下,道:“可以,下次你去我那里的时候,我让你看。” 怀瑾好奇:“现在为什么不可以?” 韩念道:“我……需要让自己准备一下,我的面具很久没有拿下来了。” 怀瑾点点头:“好,什么时候你把面具摘下来了,我就什么时候考虑跟你做朋友。我不是在洛阳时的那个小奴隶,你对我最好也放尊重些,不然我随时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 韩念语气里充斥着揶揄:“是是,赵大人好大的官威!” 怀瑾觉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使不出力一样,就好比一个小孩在一个大人面前恶狠狠的出言威胁,而那个大人只是摸摸小孩儿的头,让他一边玩去。 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了,怀瑾有点不好意思,幸好夏福很快拿了热水过来,怀瑾从一个小盒子里拿出几片茶叶放在壶里用热水泡开,接着又往里面扔下姜片、桂皮和橘皮。 韩念则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扫了一圈后发觉夏福一直在盯着自己。夏福见他望过来,抓了抓头,笑道:“公子为何戴着面具?” 韩念道:“脸上有伤。” 夏福就讪笑两声,不再多问了。怀瑾把一杯茶放在他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韩念点头致谢,慢悠悠的喝茶。怀瑾只觉得他拿茶杯的手势十分熟悉,怔忪着,她忽然伸出手去揭韩念的面具,韩念不由得往后一躲。 怀瑾尴尬笑了一声:“抱歉,刚刚觉得你……抱歉。” 韩念摇摇头,正想说什么,只听门外有人喊道:“阿姮,酸菜来了!” 门没关,远远的就见甘罗抱着一个坛子往这边跑,那模样十分滑稽,怀瑾笑了一声,撇下韩念冲上去。 在门口就迎上了甘罗,甘罗往她身后一瞥,道:“有客人?” 怀瑾点头道:“嗯呐,我看你这个酸菜,”打开盖子,里面的酸味瞬间充斥着整个鼻腔,怀瑾拧着眼睛:“这味道,绝了,够味!老尉回去了没,跟他说今天吃酸菜鱼啊!” 韩念坐在屋子里,看着门口赵姮和对面那个男子眉飞色舞的说着什么,看上去很是亲近,韩念觉得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她笑的那么开心,他也很替她开心。 只听那边赵姮忍着笑说:“老尉跟唐僧一样……坐那儿……蜘蛛精……他就差拿串佛珠……我……绷不住想笑……” 不知在说什么,韩念有些听不清,只见那男子突然哈哈大笑,赵姮也捂着肚子笑起来。她笑得不停颤抖,眼泪都出来了,韩念有些好奇,是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忽听赵姮惊呼一声,急道:“哎呀,不好了,蒙恬还没跟着回来呢!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你瞧我这记性!” 怀瑾匆忙和韩念说了一声,叫他改日再过来,借了甘罗家的马,赶忙去了娼妓馆。蒙恬已经不在那里了,不过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她去了一趟蒙府一问,蒙恬果然已经回去了。 但是第二天再去娼妓馆,蒙恬打死也没进去一步,还特意带上了佩剑,在门口等着。 怀瑾和尉缭连着去了半个月娼妓馆,蒙恬就这么守了半个月。 不过这半个月,和原布吉终于混成了哥俩好,怀瑾不由得感慨,一起□□果然容易建立起感情。不过最近原布吉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想到他每次在娼妓馆找的童妓都是属于小受类型的,怀瑾就顿悟了。现在的镜子虽不清晰,但她知道自己的长相算是清秀可爱了。 在原布吉开始对她勾肩搭背的时候,她冲尉缭使了个眼色,尉缭立即不胜酒力的走了。 “吉爷爷,你摸得我怪痒痒的。”还是在酒楼里呢,公众场合,怀瑾强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说。 原布吉色咪咪的看着她:“怎么这么瘦啊,都是中常侍了,陛下难道没赏你饭吃吗?” 怀瑾面露凄凉:“陛下倒是给饭吃,可是再怎么吃也禁不住折腾啊。” 原布吉有些醉意,听到怀瑾这么说,顿时来了精神,许是连日来一起□□怀瑾有意无意透露出嬴政对她的宠爱,也或许是他觉得一起嫖的情谊十分稳固,他问:“你跟陛下?我早有耳闻……莫非是真的?” “嘘!”怀瑾压低声音,看了周围一圈,才继续说:“这事我只说给你听,你可千万不能透露出去,尤其不能告诉王后。” 怀瑾神秘兮兮的,可惜道:“只恨我不是女子,不然后宫中也有我一席位置了。” 原布吉露出一个我早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低声说:“我就说呢,你一个突然冒出的小子,居然一下就成了尚书令,现在又成了中常侍,大家都说你在吕不韦一事上立功,原来是陛下罩着。” 怀瑾道:“我哪立什么功啊,都是陛下抬举的。”她说着说着,就哭着哀求着原布吉:“吉爷爷,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我看咱俩感情好我才告诉你的,千万不能让王后知道这事。陛下一向敬重王后,王后要是知道了,陛下是保不了我的,就算是天神下凡,我也活不成了呜呜呜……” 原布吉趁着酒意有些飘飘然,他神色中带着自得,摸着怀瑾的手,笑道:“你怕什么王后?有你吉爷爷在此,王后一定不能把你怎么着。” “吉爷爷此话何意?” 原布吉晃晃脑袋,脸上的横肉也跟着晃了一下,他把酒盏递过去,怀瑾立即麻溜的倒满酒,原布吉得意道:“别人尚可,王后在我面前也只有恭恭敬敬的份!”他凑过去,酒气喷在怀瑾脸上,怀瑾几乎要呕出来了,他说:“王后有把柄在我这儿。” 怀瑾瞪大眼睛:“什么把柄?” “这个……你就不用知道了。”原布吉缄口不言,只是笑起来,他的牙齿黄不溜秋,看着很恶心。 怀瑾坐过去一点,顺着原布吉的背一下一下的摸着,讨好道:“吉爷爷你就告诉我,让我知道也好安心啊。您都知道我这么大的把柄了,只要你告诉王后我就死定了,您还怕我知道吗?再说了,我也只是想安心,安心了才好伺候您不是……” 原布吉被她说得舒坦极了,抓着怀瑾的揉来揉去,一想到这是陛下的男宠,被陛下也这么爱抚过,他就觉得兴奋。一时间有些飘飘然了,一把搂过怀瑾,他小声道:“王后与楚国传递消息,是我一直在帮她。” 怀瑾推开她,道:“家书而已,这有什么的。” 原布吉立即接话:“什么家书,是王后把国事悉数传给母国!这可是天大的把柄!” 怀瑾心一沉,国事! 原布吉洋洋自得:“哼,每一封信我都抄下了一份下来,就在我府上收着。凭着这些信,我从王后手里把你保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大家各有心思! 没想到原布吉居然还抄了副本,怀瑾差点乐出声来。同时又想到了一个道理:没有绝对可以信任的人,她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她正出神着,原布吉的咸猪手又伸了过来:“爷爷对你这么好,你是不是也要好好回报一下……” 怀瑾想追问的东西已经追问到,无需再演戏了,她狠狠推开原布吉,拿起桌上的酒泼在他脸上。原布吉尚在愣神中,怀瑾冲外面喊了一声:“老尉!蒙恬!” 门外立即冲进来两个人,怀瑾指着原布吉大喝:“绑起来!” 蒙恬立即照做,娼妓馆中其他的人全都愣了,见着他们绑着原布吉出去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过了很久,才有人说: “那是官差吧?当官的也会来这个地方的娼妓馆?” 原布吉被火速下狱,在他房间搜出了书信之后,嬴政连审问都不审,将他五马分尸了。 章台宫里嬴政颓废的坐在地上,精致的龙袍上全是印子,怀瑾和尉缭立在一旁,一句话不敢说。 过了许久,嬴政站起来,面色已经恢复如常,他让老猎去传轿攆。对尉缭说:“你先回去吧。” 怀瑾问:“那臣呢?” 嬴政面色不虞,道:“你的病已经好了,既是中常侍,就该经常侍在寡人身边!” 怀瑾这时不敢再开玩笑或者流露出任何想法,答了个是,笔直的站在嬴政身后。尉缭走时,给她抛下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无奈的离去了。 随着嬴政一路去了椒房殿,王后被软禁了很长时间,椒房殿里静的连落叶的声音都能听见。唯一热闹的声音,就是公子扶苏伢伢学语声。虽在软禁当中,椒房殿一切供应如常。 嬴政进去,把所有人全赶了出来,乳母抱着扶苏站在怀瑾身旁,扶苏此时已快两岁了,正是可爱的时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嘴里叽里咕噜说着大家都听不懂的话。 怀瑾想逗逗他,但是见乳娘身边围着四五个宫女,便没有兴致了。 椒房殿里起初是静悄悄的,后面就渐渐听到帝后吵架的声音,后面还摔盘子了。宫人们在外面大气都不敢出,各个噤声屏气,惶恐不安。 作者有话要说:
第89章 少府令蒙毅 嬴政在里面待了许久,出来时一身死气,大家听见王后在殿里放声大哭。嬴政面色铁青,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只有老猎敢上前询问:“陛下,王后她……” “秦国没有王后。”嬴政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他看着椒房殿里的人,道:“王后失德,数违宫规。今遣中常侍、大宗伯持节,取回王后印绶,寡人再不与她相见。幽禁……贬为长使,永不得出椒房殿。后宫一应事宜,全交由吕夫人和郑夫人。” 众人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大家都面面相觑,乳母大着胆子抱着扶苏上前:“那公子怎么办?” 嬴政看了一眼他最宠爱的这个儿子,他有很多女儿,但这是他第一个儿子。他没有看扶苏一眼,只是交代:“送到郑夫人那里抚养。” 是夜,怀瑾从嬴政那里取了诏书,带着人去椒房殿收王后印玺。 芈荷颓然的跪在地上,任周围的人走来走去,把殿中所有王后仪制的摆件全部搬走。怀瑾站在她面前,芈荷面如死灰,问她:“陛下还有没有交代什么?” 不知芈荷心中是否后悔,怀瑾只是觉得毫无感触的道:“其他的,陛下一个字都没提。” “有一句话,请你帮我告诉……我夫君。楚国公主忠诚的是母国,但是身为他妻子的芈荷,心里最爱的是夫君和儿子。我选不了出身,亦知晓辜负了他的信任,不求原谅,只求他善待扶苏。”芈荷木然的看着地面,再没有眼泪能哭出来了。 怀瑾看着她,道:“臣会一字不落的转达。” 椒房殿是历代王后居住的地方,里面的陈设如今一应全部搬走,只留下一个伺候的宫女。椒房殿的门便被彻底关上了,再今后的数十年里,应该也不会有别人再住进这所宫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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