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道:“只是信上说而已,等真拿下赵国,秦国就是七国里国土面积最大,兵力最强盛的国家,魏国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这……是否太过无耻了?”武将杨端和有些不齿。 怀瑾叹了口气正欲说话,只听甘罗反驳道:“杨将军熟读兵法,难道不知兵不厌诈吗?” 杨端和不是耍嘴皮子的人,听甘罗维护,他扯了扯嘴角,不说话了。 所有的武将和谋士都在这里了,嬴政听完这席话,问尉缭:“你怎么说?” 尉缭看了怀瑾一眼,如实道:“臣一直主张远交近攻,可攻的唯有韩国、魏国和赵国,臣原先建议是攻韩,不过刚刚听中常侍的话,也觉得攻赵未尝不可。臣建议,先遣小半的兵力攻赵,若兵败,可立即止损。” 尉缭说话慢条斯理,大家都很信服,再无人有异议。 终于如怀瑾所愿,嬴政愿意出兵赵国。 最后的问题是,让哪位将军来领兵打头阵,王翦和蒙武手上握着的,是秦国最精锐的两只队伍,这是秦国的底牌,现在还不能上。而王翦的儿子王贲和蒙武的儿子蒙恬资历都不足以成为领军。商议之下最后只好派出来桓齮,让他领军十万,出征赵国,蒙恬为副将。 尉缭作为国尉,随大军一起上前线。 怀瑾自请随军出征,嬴政不允。但她言辞激烈,每日早晚各请求一次,嬴政不胜其烦,给她放了假,不招她进宫了。 她只好日日上书,洋洋洒洒写了无数字,加之甘罗在一旁相助,嬴政最终同意,让她一起随军出征,和尉缭一起共辅桓齮。 出征前三天,嬴政赏赐了一套铠甲和一柄剑。 在屋子里,夏福替她擦拭着铠甲和宝剑,忧心仲仲。他知道怀瑾心中的恨有多少,也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多么的不容易,在秦国待了两年,秦王终于出兵了。 “主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见怀瑾坐在烛火下拿着阵线,夏福不知道有多惊讶,她可是从来没有捻过针拿过线的。 走过去一看,她手上好像在缝一个面具,棕色的皮子,不知道是什么皮,不过看上去质地有点硬。说是面具,就是三块皮子封起来的椭圆,只不过眼睛和鼻子嘴巴处开了缝,真是要多丑有多丑。怀瑾看着惨不忍睹的面具,她觉得自己的心跟揪起来似的,她是想仿照《神雕侠侣》里杨过戴的那个面具。但是杨过那个面具只有上半截,她做的这个能遮住一整张脸,就是看着有点像土匪。 “是给上次那个戴面具的人做的吗?”夏福问。 “是啊。”怀瑾拿着剪刀,企图想把边缘处修剪得好看一点,但是她发现无论怎么剪,这个面具都很丑。 夏福好奇的问:“那个人是谁啊?” 怀瑾全神贯注的做着这个面具,夏福问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夏福撇撇嘴,不说话了。 第二天,她去甘罗府上借马,准备出一趟城。遭到甘罗无情嘲笑:“都是中常侍了,连匹马都没有!” “不及你有钱!”怀瑾翻着白眼反讽道。中常侍的俸禄也没多少钱,集市上的马都是普通的马,她虽买得起却看不上。看得上的好马,少说也得十金往上走了,她要是买了家里连吃饭的钱都没了。谁叫她以前是公主呢,眼光高! 借了马,她往野市那边走,按着走过一次路的记忆,她到了韩念的府上。街上的人来来往往,韩念府上大门紧闭。 怀瑾将马拴在路边的树上,然后去敲门,没人开。 怀瑾重重的又敲了几下,好巧不巧,就是韩念来开的门。门被开了一条小缝,怀瑾见着那副青铜面具,她还没来得及笑,韩年眼中的慌乱无处安放,又迅速把门关上了。 啊?怀瑾在门口凌乱了?刚刚的韩念怎么感觉那么奇怪?看到她慌什么?印象中他唯一一次慌是取下面具的时候,这次见到她又慌什么呢? 正想着,门开了,韩念站在门边,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你主动来找我了!” 怀瑾更是莫名其妙,这门一开一关之间,韩念简直判若两人,她都怀疑刚刚开门的是两个人了,简直是不明所以。 怀瑾一边跟着进门,一边纳闷问道:“刚刚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关门?” 韩念道:“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有点奇怪。” 解释的极其敷衍,怀瑾虽不相信,但也不愿追究。韩念带她坐到上次的那个大厅里,其他的房间均是紧紧闭着门的。怀瑾问:“上次那个小孩儿呢?” 韩念拿出一盘蜜饯摆出来,道:“出去采买了。” 怀瑾从口袋里掏出那个丑巴巴的面具,放在桌上,笑道:“这是我给你做的,又轻又薄又透气,就是丑了点。本来想给你弄个银的,不过我目前没什么钱,也没人脉找到能工巧匠,所以就自己动手了。” 韩念本来在端详那个面具,听到她这么说,忍不住问道:“你很缺钱吗?你不是秦王的中常侍吗?” “我是清官好吗!”怀瑾正色道,官员的俸禄是大量的粮食和少部分钱财,将粮食折合成金银其实没有多少。那为什么官员那么有钱呢?还是因为下面人的孝敬,而她这个中常侍,说出来名头响,但嬴政对钱没啥概念,每次赏赐都是些什么花瓶啊香炉什么的,导致她的存款实在少的可怜,家里只有一堆珍贵又不能卖的摆件,和吃不完的粮食。 韩念拿上面具出去了,说让她等一下。 怀瑾在盘子里挑挑拣拣,专挑大颗蜜饯吃。 过了会,韩念回来,已经换上了她做的那个面具,虽然丑了点,面具上面还有像蜈蚣一样的缝线痕迹,但是他带着十分贴合。青铜面具只有眼睛在外面,这个面具嘴上也开了洞,韩念的嘴唇微红,樱桃似的颜色。 他坐下,手里拿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子,他把布袋推到怀瑾面前:“给你!”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拳头大小的金子,堆了半袋子,怎么着也有四五十金了,她一年的俸禄还没这么多呢。怀瑾目瞪口呆:“你你你也太有钱了吧。” 韩念言简意赅:“给你花。” 怀瑾立马推回去:“我不要,你是韩国人,我是秦国官,有钱财牵扯,不好。” 她说着,兴高采烈的分享:“而且我马上要上战场了,花不了钱,如果打了胜仗,说不定会得赏赐呢!” 韩念声音提高:“你去战场?” 他一大声,烟酒嗓的感觉就淡去,声音带了点清澈柔和,他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咳嗽了两声,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为何去战场?秦王要对哪里发兵?你别去,战场很危险。” “我一定要去!”怀瑾沉声说,她不能告诉韩念太多,只是道:“这是我的心愿,也是曾经支撑我活下去的理由,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 韩念眼中居然带了点了然,但他的眸子里依旧充满了担忧,声音里居然充斥了恳求:“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战场上真的很危险,如果……如果你出现危险……” 韩念猛的把她抱在怀里,声音仿佛是在颤抖:“我不能再……” 又把她当成他的那位朋友了,怀瑾心想,但是鼻尖一吸气,在韩念身上奇异的香味中嗅到一丝熟悉的香味,那个味道转瞬即逝。她再闻了一下,那个味道又没有了,若有似无,大约是出现错觉了。 “多谢你,”怀瑾轻轻一推,韩念就放开了,她站起来:“我得回去了。” 她站起来,有些慌乱的往外走,韩念在后面喊道:“不要去!” 她充耳不闻,加快了脚步,冲出了韩府。不怕冷嘲热讽,也不怕明枪暗箭,但是这种好心的牵挂,她最害怕。 总会想起母亲临死前跟她说的,外面太危险,不要再出去了。 但是想起母亲,心中的恨就像烈火一样,燃烧得她好像要爆炸。回去的路上,她眼底只剩下坚定,义无反顾的决心。 她换上铠甲,戴上头盔,身上配着剑。这一身应该都是特制的,她穿着十分合身,剑也非常轻巧,不累赘。夏福在房间里给她收拾东西,她在院子里适应着身上的铠甲。 甘罗在旁边看着她挥剑,有模有样的,问:“你学过剑法?” 怀瑾道:“以前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有一位老师教过我,不过从来没有实战过,而且力量也不够。明天就出发了,老尉在干嘛呢?” 甘罗道:“他在家里收拾行装呢,你一路上紧跟着他,他会护着你的。” 怀瑾耍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利落的剑插进了剑鞘。庄老头和庄婆婆透过窗子看到,都笑起来,庄婆婆一脸骄傲的看着她,说:“小娃,好厉害!” 母亲从前也用这个眼神看着自己,怀瑾出了一下神,然后走到甘罗旁边,问道:“这一仗会胜吗?” 甘罗微笑:“一定会败。” 怀瑾挑了挑眉:“若赢了呢?” 甘罗肯定道:“一定不会赢,不过你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怀瑾不相信,笑了笑:“借你吉言。” 第二日随军出征,桓齮为主将,蒙恬为副将,尉缭是护军都尉,她是尉缭的副手。行军打仗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说打就打,首先要派使者递上战书,把战场控制在两国交界处。 这次是从赵国南部打过去的,桓齮准备从漳河正面渡河攻赵国平阳,但是尉缭并不赞成。刚到达战场休整的第一天,领将内部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尉缭建议从漳河下游迂回到赵军的侧方进行攻打,只是这样一来比较耗费时间和精力。 桓齮听不进话,只是道:“我才是统帅,你们可以献计进言,但无权命令我!” 于是大军休整之后,他就派人从正面攻上。赵将领军是扈辄,怀瑾对她有些印象,赵国每逢过年父王进行封赏时,总会有扈辄一份,据说在战场上勇猛无比,总是身先士卒冲在士兵们前面,因此深受士兵敬重。 桓齮发动第一次攻击,交战半个月,扈辄站了上风,秦军阵亡三百士兵。 作者有话要说: 历史上政哥这一次的出兵失败了,具体原因未写明,只是说桓齮战败逃走。所以文中我让赵姐也跟着参加了这次战争,注定是要失败的,这是赵姐又一次不信邪被命运吊打的惨痛经历……
第97章 不循常理 这时尉缭又提出从下游进攻,这次桓齮道:“我们已经发动了第一次进攻,赵军又不是傻子,我们绕到下游,他们会没有准备吗!” 尉缭道:“只需调一万士兵即可。” 桓齮嗤笑:“尉大人与我说笑呢,一万士兵去下游,那主战场怎么办?我并不认为从下游攻击的胜算有多大。” 怀瑾实在忍无可忍,道:“尉大人不是你的部下,大军出发前陛下说了,出兵排阵,你和尉大人共同商议!桓将军如此独断专行,听不进话,叫人如何与你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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