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畅想仙使所言,只觉壮志盈胸! “在此之前,先将精耕细作推向北地全境。” 因为如今北方的人地情况不如 南方宽裕,已经逼迫着黔首开始想法从一块地收获更多的粮食,精耕细作需求强烈。 此时就当有朝廷加以引导革新。 “我信萧左丞!”周邈再次给予充分信任。 拜托,这可是始皇陛下加萧何的组合啊,他们若做不成,世上就无一人能做成了! “臣必不负陛下和仙使重望!” …… 回到咸阳的周邈,在六英宫又安分待了两日,养了两日崽子,便待不住了。 开始一日三回地往章台宫去,格外地勤快。 大秦君臣都看出仙使有话要说,但每每又都扭扭捏捏,犹犹豫豫。 只是拿期盼的眼神去看陛下。 嬴政:…… 蒙毅:仙使素来直率有话就说,何时如此含蓄过? 这样一连两日,终究在第三日朝议散后,周邈再度准时到章台宫报道时,嬴政主动开口: “周邈,有话直说。” 犹豫扭捏的样子,就像一只嘎嘎嘎的聒噪鸭子被拴住了嘴。 周邈嘿然赧笑:“嘿嘿,陛下……” “史记中有载,二十七年、也就是今年,始皇巡行陇西、北地。现在北方驰道还没修,那要不换个方向出巡?” “之前就想着,陛下若出游,我为陛下修驰道!” 仙使周邈此时的神情很多彩,又骄傲又扭捏。 大秦上卿们不约而同心道:原来是为奉陛下出巡。 仙使待陛下,真是至真至诚且至孝! 周邈虽然神情仍不自在,然一旦开口,也不再藏着掖着了:“现在东方道和南方道已经全线贯通,若是出游也极方便……” 说完,露出这两日以来,常见的期待神情。 但李斯忽然道:“可驰道沿途绿化、壕沟和驿站不是还没建好?等修建完成,尽善尽美,陛下再出游不更好?” 李斯这厮真是的! 周邈脖子一梗:“那不是等这最后一环任务结束后,多半就要刷新出下一个任务!也多半是修建西方道和北方道的驰道,那我不就又要出发去勘探了吗?” “到时候陛下出巡,我可能都没在咸阳了!” 李斯: “所以你是想跟着陛下出巡?” 写作疑问,读作肯定。 “对啊对啊!”周邈大方承认,“能跟始皇陛下一起出巡,那谁不想呢!” 大秦君臣:这才是熟悉的仙使周邈啊。 殿中气氛,不禁开始轻柔许多。 老丞相王绾,出列进言道:“陛下,虽东南驰道未修建完善,然已全线贯通,出巡之路已然通畅,提前出巡亦未尝不可。” 隗状附和:“右相言之有理,况科举取士的县试亦将开始,陛下出巡亦可巡检科举、勉励学子。” 冯劫又率御史团出去巡察了,没在咸阳。 于是由李斯道:“正逢役夫在应役之中,陛下出巡亦可沿途慰问役夫。况本轮役夫,多为残亡士伍之军属,可展现陛下与大秦对征战有功之军的重视之意” 周邈(震惊):原来提前出巡,还有这么多正当理由吗? 怪他不够机智没想到,不然就不用不好意思提出来了。 周邈就知道一点:“而且还能一路封禅祭山,立碑刻石,彰扬功绩,宣威天下!” “我作为仙使都巡回好多场赐福大典了,陛下现在也当出巡一回,镇压六国故地的虚浮民心,告诉天下之人:现在是始皇帝、是大秦天下了!” 嬴政颔首:“仙使及众卿议是。” “十日后,出巡东南。”
第79章 孟七月望日,始皇帝出行车驾东出咸阳 始皇帝将东出咸阳,沿驰道巡行东南。 诏告传诸郡县,两衙官吏无不勤谨以待。 公元前二百二十年的官场,还是朴实的,甚至傲慢的。 还以讨好逢迎为耻,尚未兴起后来皇帝出巡时的浮华排场。 但是,往日不甚勤谨的官吏,难免心虚。 听闻诏告,赶紧把公务捡起来,漏洞窟窿快快缝缝补补。 最重要的是,把眼前第一桩大事——科举取士,给好好地操办起来。 始皇帝未必去翻旧账,但若眼前的差事出了纰漏,一眼可见的事,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稍有不慎,夷三族的未来,在等着他们呐! 为逃避那样的未来,两衙官吏无不勤谨至极,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 陈郡,陈县,某里。 看管里门的里典卫陈馀,因犯小过,正被里中小吏鞭打。 “啪!” “啪!” “好叫你长长记性!” 鞭打声,呵斥声,在里门处响起。 陈馀也曾是喜好儒术的魏地名士,后因秦灭魏,方与忘年交张耳出逃,至陈郡陈县此地。 今日却因一个小过失,就受区区一小吏鞭打! 这叫陈馀如何能忍! 当即就要翻身而起,予以反抗! 却被同是里典卫的好友张耳,一脚踩住小腿。 陈馀年轻,对待张耳是事之如父,两人相为刎颈之交。 此时张耳暗中制止,陈馀方才又隐忍不动。 直等里中小吏鞭打完离开。 张耳才将解去上衣伏地受鞭的陈馀扶起。 然陈馀神色愤恨不减。 张耳年轻时曾为魏公子无忌门客,后逃亡到外黄县,娶富人女,得女家丰厚供给,广招门客,后当官外黄县令,亦曾是声名赫赫的魏地名士。 他年龄可当陈馀阿父,性情也就更稳重。 见此道:“我们当初怎么说的?隐没踪迹。如今遭受区区小辱,只是受鞭几下,又未逼你从□□钻过,你就要反抗杀死一里吏,再因此而死?” ——远在咸阳,韩信正跟着快乐旋飞着准备出巡行装的仙使,一起准备自己行装,忽然鼻痒:“啊切!” 陈馀觉得张耳说得对,愤恨神色顿减。 但是:“秦灭魏时,我二人出逃,隐没踪迹于陈地,是防备始皇帝追捕。然几年过去,并未有诏书悬赏拘捕我二人。” 张耳也不曾想他竟会料错了。 前几年秦忙于兼并他国,不曾悬赏拘捕也罢,去年天下已一统,竟也没有诏书追捕。① 难道真是他看错始皇帝了? ——章台宫中,蒙毅统筹宦者筹备出巡,本人仍忙于批示奏折的嬴政,也忽然鼻痒:“阿嚏。” 陈馀毕竟年轻,难免气盛,也更有抱负。 “既然始皇帝不曾诏书追捕我二人,想来是不在意的,现今正逢科举取士,我们何不去试一试?也能试比才华谁高,一展抱负。也不至于受区区一里中小吏欺辱!” 张耳犹豫不决。 天下不止张良一个聪明人,张耳也非蠢人,或者说许多六国士人都看得出科举取士后的刀光剑影。 然张耳也只是一个普通六国士人,并非六国王族后裔,对于科举取士,他看到的是大秦这头猛虎,啸于山林的堂皇霸道阳谋,并且为之欣喜。 这是他们的绝佳机会! 然而,“陈馀你年少清白,虽现为下吏,却也可具名科举。但我曾为魏公子门客,又为官故魏……” 陈馀挥手打断:“怕甚!正好开始科举具名,去试试,即便不成,正值始皇帝出巡前夕,县中难道敢处死我们不成!” “只要不死,我便是去驰道拦驾,也要状告复仇!” 若是周邈在此,定要大呼神奇:六国士人在遭遇不公时,竟然会想到拦驾告御状! 可见始皇帝嬴政在天下人心中的观感,已从兼并六国的霸道虎狼,变成一个霸道君王。 张耳终于也下定决心:“那便具名一试!” …… 砀郡,陈留县,高阳乡。 一蓬门荜户之中,郦生郦食其,正与弟弟郦商相对而坐。 郦食其自幼好读书,然而家贫落魄,连供给衣食的家业产出都无,不得不也当了一名看 管里门的下吏,以养家糊口。 尽管如此,在县中却也无人敢欺辱役使,博得一个‘狂生’的称呼。 “为兄欲具名科举取士。”郦食其开口道。 郦商闻言,喜形于色:“以大兄学识,必能过县试、郡试,入咸阳会试!届时得中,光耀门楣!” 对郦家来说,这一届的科举取士,将是他们唯一的晋身之道! 郦食其却是神色忧郁:“然尽管郡县有官中牛马拉车,届时会送得中学子入咸阳,可一路吃的干粮、住的官舍,却都要自付花销。” “大兄原是担心钱粮?”郦商一拍胸脯,“弟弟上一次有幸得中役夫,两月应役结束,挣得仙黍五石,吃用后还余四石,又有仙缎两匹!足够大兄科举吃用了!” “弟弟慷慨以供,为兄心甚感激!”郦食其神情感动,“待为兄得中,为官抑或为上吏,皆不忘襄助之情!” 相比大兄郦食其读书学文,弟弟郦商更善舞刀弄棒。 “之前大兄多有照拂弟弟,弟今日也当回馈大兄!大兄尽管去应试科举,通过县试后,我就护卫大兄去郡治睢阳考郡试!” “郡试再过,我还陪同护卫大兄入咸阳会试、殿试!” “承弟弟吉言,唯望真有那一日!” 他为县里吏员,与普通士人不同,这一届就是他唯一机会,他必要一击即中! 若不得中,就要辞了吏员之职,那时再应考就更窘迫了。 郦食其整整儒衣,正正头上巍峨的高山冠②,踌躇满志。 …… 在咸阳的仙使周邈,忙于为跟随始皇陛下出巡而收拾行装时,各郡县的科举考试报名工作,也正如火如荼展开中。 在周邈不知道的地方,许多秦汉名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科举名单中。 来日说来他会觉得熟悉的,有张耳、陈馀,郦食其、陆贾等。不曾垂名青史,但也是这秦时大地上孕育的人才者,更不知凡几。 更有已经确定会应试的阳武县陈平及众学子,咸阳的张良及一众儒生。 一场科举取士,就如撒下的一张渔网,池中鱼儿皆被捕捞。 或有漏网之鱼,然一网下去的渔获,也已经足够丰盛肥美。 十日后,出巡东南。——十日之期,是嬴政留出的准备时间。 始皇帝出巡,与仙使周邈驾驶着钢铁神兽,‘咻!’地日行千里赶赴大典自然不同,一路得慢行巡察。 准备的东西也要更繁杂,随行人员及护卫士伍也远远更多。 不过,周邈只用操心他们自己就行:“蒙府令说,我们六英宫独成一队,但为了不给陛下的出巡队伍增加负担,我们还是轻装简行为好。” “信崽和项小籍作为仙使座下童子,自然要跟着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能长长见识。但带上四五…七八…十来身秋季衣裳就好了,吃的、用的,就跟着我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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