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的吸引力,甚至比头香的诱惑还强。 不过,一件突发的事情打断了张衡对日食研究的迫切。 说是突发也尽不然,除了延平元年没有发生,几乎每年都会发生。 十郡国发生地震,波及益州和司隶,损失惨重。 刘隆自有记忆开始,印象中每年都会发生地震,而且震级都不小。房屋倒塌,大地裂开,触目惊心。 今年六月,河东郡出现地陷,方圆十几里的地瞬间塌了,形成一个黑黝黝的大洞,原本大洞上方居住的人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朝廷接到地震的消息后,迅速运转起来,派谒者吊死问伤,转运粮食药材赈济灾民。这些动作熟练地令人心疼。 伴随着地震而来的还有汉军作战失利的消息。凉州刺史率领军队与羌人发生战斗,大败,死伤八百余人。 战事自有母后做出奖惩。郁闷的刘隆找来张衡说话,讨论地质灾害频发的原因。 张衡听完,他也想弄明白原因,但现在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圣上,臣有预感日食能被预测到。但地震呢,观测之日便是地震发生之时。人又不能掘开土地,看地底下是什么引发了地震。”张衡道。 刘隆整了张嘴想说,地震是由于板块与板块之间相互挤压碰撞引发的,但现在驾个船去倭国尚且需要从三韩中转,更不用说发现美洲环球航行了。 “地震发生的征兆呢?告知百姓地震发生前的征兆,在地震来临时,早一点逃跑。”刘隆猛地想起这事来。 张衡说:“郡国长吏整理过,像什么六畜不宁井水浑浊之类的,都让三老啬夫传达给百姓了。” 刘隆的身体蓦地松下来,上下打量起张衡来。 对于现代人而言,张衡和地动仪通常是联系起来的。相比于张衡的辞赋作品,他的地动仪在后世更为出名。 张衡被刘隆看得寒毛直立,问道:“圣上,你有什么事情吗?” 刘隆先朝张衡和煦地笑了一笑,然后才说道:“张师傅,你能制造出测验地震的仪器吗?” 张衡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他能吗?现在还是小年轻的张衡不知道他能不能。 看见张衡布满血丝的眼睛,刘隆懊恼地 拍一下额头,道:“我给张师傅布置的事情太多了,张师傅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张衡听到皇帝徒弟的话,不知该感到欣慰,还是感到好气,深吸一口气说:“我会努力保重身体的,但是……” 张衡抬起头,刘隆洗耳恭听。 “这些事情都不是一个人一辈子能做到的,甚至需要几代人才能完成。”张衡忍无可忍,直接将其中的难处说出来。 刘隆点头表示明白,但是他几乎无能无力,自从高三之后,他脑子里关于天文地理的知识就一贫如洗。 “张师傅,你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就是。”刘隆爽快地说道。 预测日食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狠话”放出去了,要是等待后人试验出来,他脸上多没面子啊。 “我在掖庭遇到一个小宫女,于天文算数上极有天赋。”张衡自从心一软接了皇帝培养继承者的命令后,就留心掖庭的奴婢,蔡伦也推荐来一些。 张衡需要的是天文算数一道的鬼才,而非人才。这些人虽好,但仅仅能够传承学问而已。 直到他遇到一个小姑娘,几乎是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这让张衡喜出望外,但她小宫女的身份让张衡有些棘手。 小宫女不同寺人,年龄小问题不大,但若再长几岁就不好说了。这恐怕会成为别人攻讦自己的借口,对自己和小宫女都不好。 “这有什么难的?母后曾派寺人向你们这些校书郎学习。有这样的旧例在,朕就派她向你学习天文算数,执弟子礼,再擢她为女史。”刘隆道。 张衡听完,觉得皇帝这个办法尚可,抬头沉吟一下,又道:“我还看重一个寺人。” “哦,两个弟子也好,观测天象能轮换。”刘隆欣然应允,同时又好奇道:“朕竟然不知宫中还有这样聪颖的小姑娘。” 张衡笑道:“她今年十岁,叫仲姬,是一个聪颖伶俐的小女娘。” “仲姬?”刘隆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江平。 侍立在一边的江平闻言看向张衡,问:“这名叫仲姬的女孩是否姓赵,还有个姐姐?”张衡点点头。 江平笑起来说:“启禀圣上,这仲姬不是旁人,就是王阿姆的小女儿,没 想到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刘隆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听过,她姐姐伯姚也是个能干的,现在在皇太后面前侍奉。王阿姆有两个好女儿。” 张衡听到后,脸上流露出开心的笑容:“真是巧了。” 刘隆说:“我回去就去下旨,让仲姬和……” “李双。” “和李双一起执弟子礼,受你教导。”刘隆继续道。张衡道谢。 刘隆与张衡分别,回到崇德殿后殿,向母后说了这件事。邓绥让他放手去做。宫里能干活的人多的是,但能入张衡这位大家眼的人却万里挑一。 刘隆与母后说话的时候,余光瞥见了马女史。 马秋练从新野回来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透出意气风发来。 刘隆看了眼马秋练,转头看向母后,劝道:“母后,你看马女史修整一段时间容光焕发,你有时间要多出去走走。” “虽然母后朝政繁忙不能远行,但北宫景致尚可,母后多出去走动走动。” 说完这话,刘隆突然想起,在他的印象中,母后不是在崇德殿处理政务,就是在德阳殿上朝,几乎没有自己的娱乐方式、没有自己的爱好,一天到晚都在埋首处理政务。 这样的工作方式让刘隆脊背生寒,他就是这么没的呀! 于是,刘隆更加坚定敦促母后要劳逸结合的念头。不能让母后再这么干下去,不然,母后的身体早晚会出问题的。
第52章 刘隆一脸郑重地看着母后,向她义正言辞地陈述只工作不休息的危害。 “母后是国家的支柱,如果母后病了,这个国家该怎么办?那些大臣各个有自己的盘算倚老卖老,贫弱孤寡翘首以盼母后赈济活命,水旱蝗震不知何时是头……” “我理解母后迫切处理政务的心情,但母后纵然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天下长久考虑。” 邓绥看着刘隆小脸凝重,嘴里说着劝说她的话,心中熨帖。原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牙牙学语由她抱着上朝的婴儿已经变成了内心柔软善良的少年。 “母后,其他的我听你的,但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刘隆看到邓绥意有所动,态度愈发坚定起来。 邓绥笑问他:“那母后该怎么做?” 刘隆想了想,流露出几分挥斥方遒的气势来:“首先,母后要有一个爱好,这样才能放松心情。” 邓绥看着刘隆严肃的样子觉得分外可爱,顺着问他:“比如?” “比如……插花,”刘隆的目光移到小案上的花瓶上,用手指着花瓶里一枝花色浓艳枝条遒劲的红梅,说:“这花看着舒心,是谁选的?母后可以向她学习。” 马秋练忍笑说:“这花正是陛下在凌晨时亲自剪的红梅,说要配一个玉色的粗陶瓶才能压住红梅的艳,凸显出古朴雅致来。” 刘隆若无其事地点一点头,说:“这个习惯好,母后以后继续保持。一枝插花能开四五天,母后闲暇时还可以弹琴。” 音乐能陶冶人的情操,使人心情愉悦。刘隆扫视一眼,发现挂在墙上装饰用的七弦琴,继续说:“琴挂在墙上只能生尘。” 侍立在一边的陆离煞有其事地点头,说:“圣上所言极是,每日陛下小弹一曲后,奴婢都会将七弦琴擦拭干净,挂在避光通风的地方。” 马秋练一本正经地补充说:“这是司马相如的名琴绿绮。” “弹《凤求凰》的那张琴?”刘隆刚想让人拿下来自己瞅瞅,但他的目的还没有达成,连忙拉住乱飞的思绪。 邓绥好整以暇地点点头,道:“确实是。圣上,你还有什么建议吗?” 刘隆顿了一下,他原以为母后除了批奏表 就是上朝,没想到她竟然有自己的兴趣爱好? “琴棋书画?”刘隆硬着头皮道。 “琴每日午后弹几曲,棋偶尔和曹女史下几盘,书画嘛,每日批奏章已是累极,不想再拿笔。”邓绥说:“倒是经常看书,看书算爱好吗?” “当然算。”刘隆欲哭无泪。 原本以为自己上天入地超越前人,结果发现自己只是个小弟,而且他前世的精神生活和母后一比贫瘠多了。 琴棋书画样样不会,唯有的消遣娱乐只有碎片时间看手机嘎嘎傻乐。 他想起了,那个以工作狂著称的勤政皇帝雍正还有养狗狗的爱好呢。 原来可怜的只有他一人呀! 看着刘隆脸上的表情变换来变换去,邓绥、马秋练和陆离心中都乐起来。 “圣上,你有什么爱好?”邓绥反问刘隆。 刘隆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的爱好来,琴棋书画他不感兴趣,插花拣开得最大最艳最好的来,一看就是没有灵气的“须眉浊物”。 “骑马吧。”刘隆终于想出一个事情来。他喜欢骑在马上感受疾风吹面的快意。 邓绥点一点头,郑重说:“圣上以后是一国之君,首先要有一个爱好,这样才能放松心情。” 刘隆一听这话觉得十分熟悉,这不是自己刚才说母后的吗?回旋镖扎到了自己的身上。 刘隆一顿,转而继续关心母后的身体,说:“母后既然有了自己的志趣,那咱们说下一个重要的事情。” 难得有这样的闲暇和闲心,邓绥和陆离、马秋练互相看了一眼,正襟危坐,六只眼睛盯着刘隆。 刘隆顶住这样的压力,轻咳一声,说:“母后,生命在于运动。若老是保持一个姿势,则骨肉僵硬,血液不通,长此以往,肤柔骨脆,易感风邪。” 刘隆本以为还会听到母后有出去锻炼身体的新消息,没想到首先听到了陆离对皇太后的“控诉”。 “陛下,圣上所言极是。陛下经常伏案一两个时辰,不吃不喝不动,着实让人担心。”陆离说。 马秋练也道:“陛下无事时经常让我去逛园子,自己却终日不离宫殿,连太阳都不怎么晒。” “母后?”刘隆转头 看向邓绥。 一时间,承受三双眼睛压力的人成了邓绥。 邓绥伸手撩起耳畔的碎发,一脸沉重说:“国事繁忙,朕心难安。”邓绥素来喜静,不喜动,坐而抚琴看书,是她的最爱。 刘隆说:“这样下去不行,陆姑姑朕给你下命令,你以后监督母后,务必让母后每日……除了寒冬酷暑风雨天,每日都要出去散步半个时辰到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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