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吗?” 他歪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娜塔莉的嘴角带了一点戏谑:“难道你不会想:‘假如有一天我不是纯血统,娜塔莉会不会也要放弃我?’”唔…” 他吻住她剩下的调侃,然后用双臂圈住她:“不,我很庆幸我是纯血统,很庆幸自己有这个资格。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这样重视家族的利益…但是我在试着理解…” “你知道吗,雷尔,”娜塔莉从他怀里抬起头,“你不用理解这个,因为它根本就是无意义的。请你拿走一面镜子吧。比起他们,我更想要你。” 雷古勒斯低下头。灰眼眸对着蓝眼眸,两双眼眸的深处都燃烧着孤注一掷的光:“Nat,我向你保证,我会结束这一切的。我会实现我的抱负,你不需要每天都忧心忡忡。然后我们再前往那个北极小镇…” 娜塔莉攀到他的怀里。她杜绝了所有惶恐的念头和担忧的游丝。哪怕让她死在此刻,她也不会有丝毫怨怼。她紧紧闭上眼:“你保证吗?” “我保证。”他吻过她金色的发丝,它们在昏暗中像不为人知的珍宝:“像你这样的女孩总会去到摩尔曼斯克。” 她和他一生都再没踏上过那片土地。 Notes: *麻鸡是美国巫师对于麻瓜的叫法。娜塔莉暗示了他哥只会保护美国麻瓜,和英国巫师井水不犯河水。
第19章 Chapter Text “据说男巫在成年生日的时候会收到手表。”简·格林格拉斯的声音被淹没在礼堂的晨光里。 娜塔莉放下手里的三明治:“但我们家有别的生日传统,”她直视着简好奇的眼眸,“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他们会送什么礼物。” 话音未落,一只猫头鹰颤巍巍地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似乎刚远渡重洋。它伸出一只爪子,上面系着厚重的火漆信封。娜塔莉拿起信,随后发现它脚下还挂着一个礼品盒。她决定先打开信。不出意料,这是她的家族特色——一份合同。 “…即成年起,娜塔莉·安东妮娜·沃佳诺娃会获得家族基金中的一份属于她的信托基金,每年一千加隆,”她的目光顿了一下,“除非她被家族除名,或者自愿背弃神圣古老的沃佳诺夫家族…” 娜塔莉扁扁嘴,在她的记忆里,她兄长们成年时也收到了类似的信托基金。她把合同妥帖地放进书包,然后打开了那份礼品盒。一张精致的粉色贺卡被放在正中。 这是阿纳托利和夏洛特送给她的成年礼物:一件堪称奢侈的首饰套装。娜塔莉的手指掂量着线条繁复的钻石项链,仿佛一尾纤弱的蛇缠上她的指尖。这大概是包含了阿纳托利对她的赔罪——抱歉我让我亲爱的妹妹承受了无妄之灾。 娜塔莉没有附和耳边简和伊丽莎白的赞美,她把礼盒潦草地扔进书包:“我早上还有事,先走了。” 雷古勒斯和她早上都没有课,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出现在斯莱特林的长桌旁。娜塔莉蹬着龙皮靴踏上旋转楼梯,一路直奔四楼。三月末的气温开始回暖,走廊里漂浮着阳光下的细碎的灰尘,像是日光萌发出的绒毛。黑湖对面蓝色的山岗是一片忧郁的迷雾。 娜塔莉叩响尽头虚掩教室门,听到应答后推开门。西蒙·赫尔曼冲她微微点头,他栗色的头发长长了些,错落有致地垂在脑后,让人无端联想到水边的那喀索斯。 “你的假期怎么样?”娜塔莉没话找话。 赫尔曼耸肩:“和往常一样。”他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打开看看。” 娜塔莉接过带着重量的纸袋,从中拿出一沓纸,手感比羊皮纸要细腻得多,上面密密麻麻的墨色铅字写到:“…分裂灵魂一直是件危险而不易成功的实验,失败的后果不堪设想;即使成功,也会使你的灵魂处于不稳定的状态…”娜塔莉扬了扬手感奇怪的纸张:“这是什么?” 赫尔曼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我记得图书馆的借书期限是四个月。但我想我们还会用到这本书…” “所以你复制了一份?” “两份,”他举起自己手边的另一个纸袋,“而且这不是复制咒。复制成双对禁书区的书无效,这是麻瓜的复印机。” 赫尔曼看穿了娜塔莉故作淡定的好奇,他好心解释:“复印机是一种麻瓜机器,它就像…就像相机一样,给书页拍照——固定不动的照片,再把照片打印出来。我把灵魂学那章全部都复印了。” “好吧,”娜塔莉摩挲着手里古怪的触感,欲言又止,“这是麻瓜的东西。” 赫尔曼翘起腿,他的发丝就像对她轻飘飘的讥诮:“这不会让你染上传染病,”他递给她那本《尖端黑魔法揭秘》,“或者麻瓜肮脏的血,殿下。” 娜塔莉翻了个白眼,接过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的研究有什么进展吗?没有?好吧,和我一样。我去还书了。” 她挺直腰板离开赫尔曼。娜塔莉的脚步在门框前顿住了,她把手贴在樱桃木门上,扭过头:“还有,赫尔曼。我从来都不认为麻瓜血是肮脏的。” 也许是阳光的作用,赫尔曼茶绿色的瞳孔闪了闪。他暂停了转笔(娜塔莉猜那是一只麻瓜制的笔):“好吧。生日快乐,沃佳诺娃小姐。” 娜塔莉·沃佳诺娃天真地以为。这就是本月她和赫尔曼唯一的交集了。毕竟他们在平时默契地从不打招呼,或者交谈。也许是梅林想要惩罚她对麻种巫师的漠视,才让她在17岁生日的傍晚,听到了六楼西侧巨大的撞击声。 那声撞击不是清脆的恶作剧预兆,没有伴随着易碎品四散的完蛋意味,或者皮皮鬼狂躁的大笑。那是一种骨肉撞在地板上的闷响,听上去让人心悸。娜塔莉收回了逃离的脚步,一阵狂妄的笑声夹杂在低声的咒骂中。她闭了下双目,然后举起魔杖向前走。 拐进走廊的死角,三个高大的男生背对着她,像三堵厚重的墙。娜塔莉的皮靴声引发了他们的警惕,两个人回过头——是多洛霍夫和罗尔。多洛霍夫轻蔑地看向她,满脸的横肉因为另一个猎物的到来而叠在一起,罗尔浑浊的黄眼睛透着探究。 “发生什么了?”娜塔莉稳住气息,拖长语调问。 罗尔分开了一点他和多洛霍夫的距离,在他们身后,在地板上瘫着一个匍匐的身影。他栗色的长发盖住了半张脸,一只手撑在一侧,试图直起身子。但是他瘦弱的胳膊不停打滑,缺少支撑的脊背一次次摔向地板,像一只翅膀沉重的昆虫。 透过他凌乱的长发,娜塔莉捕捉到一只茶色的瞳孔:“赫尔曼?” 西蒙·赫尔曼发出一种类似嗤笑的声音:“晚上好,沃佳诺娃小姐。” 西弗勒斯·斯内普收回钉在地板的目光,瞥了她一眼:“看来我们又有了一位客人。” 娜塔莉拽紧她手中脆弱的魔杖,像是落水时攥住唯一救命的枝条:“让我猜猜,因为他是麻瓜种,对吗?” “泥巴种,”斯内普的话语中带着“嘶嘶”声,像一条吐信子的蛇,“而且他对我施了恶咒。” “我只是在一间空教室里练习。”赫尔曼用尽了最后一点气力嚷出这句活,然后抑制不住地喘息。 “所以你在攻击麻瓜种,斯内普,”娜塔莉尽力让自己表现出高傲,“那你怎么不去攻击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他们对你施的恶咒比你用过的洗发水都多。” 斯内普的脸上带着极度的愤懑,他的魔杖尖骤然对准她苍白的脸。多洛霍夫和罗尔发出一阵不加掩饰的讥笑。 赫尔曼虚弱的呼吸声似乎就灼烧在她的耳畔。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你来自最古老纯粹的家族。现在找教授还来得及。弗立维教授的办公室似乎就在这层。也许马上就会有学生… 娜塔莉平稳地举起魔杖:“别动我的朋友,斯内普。除你武器!” 斯内普比她更快一步,侧身避开了她的咒语。“粉身碎骨!”他的声音充满仇恨。娜塔莉狼狈地躲开身后爆炸的雕塑。多洛霍夫和罗尔在一旁观望,娜塔莉感觉自己就像斗兽场上供人取乐的奴隶。 她尽全力用铁甲咒避开斯内普的攻击。她逃窜到霍尔曼的身前,战栗地望着斯内普的黑袍。他就像一只张开羽翼的蝙蝠。“昏昏到地!”“四分五裂!”“力松劲泄!”数道红光穿梭在他们周遭,血红的光影点亮了这个阴暗的角落,和娜塔莉冰蓝色的眼眸。 她用尽全力甩出一个切割咒,却波及到了看热闹的多洛霍夫身上:“嗷!”他捂住右眼,“你这个俄罗斯婊子!”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喊出“障碍重重”。娜塔莉被魔咒重重甩到石墙上,她的尾椎骨爆发出一阵剧痛。 她试图举起魔杖反击,斯内普的咒语如利刃打断了她:“除你武器!”她的红杉木魔杖被迫与她分开几步之遥。娜塔莉试图捡起魔杖,却被多洛霍夫揪起长发。她被笼罩在他令人窒息的压迫里。因为头皮针扎似地痛,她控制不住惊声尖叫,举起两只手抓破多洛霍夫的皮肤。 多洛霍夫随即吃痛,把她甩在地上,对她抬起脚。一直处在半昏迷状态下的赫尔曼费力地拎住她的衣领,试图把她向后拖。与此同时,默不作声的罗尔拦住了多洛霍夫。 斯内普装模作样地踱步到她面前,他圆滑的腔调里包裹着快意:“维护泥巴种的感觉怎么样,沃佳诺娃小姐。” 娜塔莉昂起头直视着斯内普,像一尊被毁坏的雕塑。她的眼眸里燃烧着轻蔑和恨意:“你不配叫我的姓氏,斯内普。” 斯内普恨恨地抬起魔杖:“水流如注!”一股湍急的水流猛然砸向娜塔莉。她瞬间感到衣袍附着在皮肤表面,一股力量痛击她的脸颊,就像被扇了几巴掌一样。他挥挥手,水流消失了。尽管有几绺发丝狼狈地黏在脸侧,娜塔莉依旧昂着高傲的头颅,冲斯内普露出讥讽的笑意。斯内普被激怒了,他指着她潮湿的脸颊,袖口闪过一个诡异的骷髅纹身,念道:“神锋无影” 娜塔莉身后的赫尔曼朝她扑过来,娜塔莉被迫掩藏在一片半明半暗中,接着就听到他在她的耳边的惊呼声。她直起身,发现赫尔曼的右臂被划开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艳红色的血蔓延在她脚下的水痕里,像开在冰面上的花。 “有人从东面过来了。”罗尔打断了他们的对峙。斯内普一行打量了他们一眼,迅速地从西边离开,娜塔莉这才放开了呼吸,她急促的呼吸声像一只惊恐的小兽。然而她再次屏住呼吸,转向赫尔曼伤痕累累的面庞:“…西蒙,别让他们看见…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 西蒙·赫尔曼沉重地呼气,他捡起她的魔杖,敲了敲娜塔莉的头顶。似乎赫尔曼在她头顶敲碎了一个鸡蛋,有一股冰凉的东西从魔杖敲打的地方流进了她的身体。她低头,只能看到满地血色的水痕和破碎的岩石粉末。赫尔曼轻轻念着“恢复如初”和“清理一新”,最后再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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