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叫她一个神通广大的狐仙都忌惮的,那胡四相公是轻易能招惹的? 周雪月哪是送功德,分明是找替死鬼来了。 而那小婢,却实打实想报她那日烈火围烧之仇,期望着这狐狸真能非礼她,叫她于世于夫不容。 吴熳略过这主仆,只对少年道,“带它走吧,记住你主子会严惩之言。” 少年再次作揖致谢且保证,绕过周雪月踏进室内。 周雪月气得咬牙,又万般无奈,她之功力比之少年强百倍千倍,但她实在畏惧胡四相公,不敢轻易动手。 如今,好容易这狐狸不在胡四相公的庇护范围内,如州又出现了吴熳夫妇,这双双有能力灭除它之人,再结合天时地利,她秘密将狐狸放出,引至吴熳跟前,就差一点儿便能杀死它,她真的要眼睁睁看这淫狐被救走吗? 周雪月想想她因这狐狸屡生怨气,致修为迟迟无法突破,心一决,将她如何遭这狐狸祸害之事道了出来,期盼吴熳生怜,助她一次!
第六十五回 且说周雪月眼圈通红, 忆起生前极尽耻辱的画面。 时她待字闺中,一日突梦与人交合,醒来察觉身子异样, 却羞耻害怕,不敢与人道, 后几日,频繁如此, 她便知是遇上诡事, 心中极害怕,便叫丫鬟与她同床,不敢息烛而眠。 谁知, 次日一早, 她竟在一空房中赤身裸。体醒来,对夜间之事记忆全无,至此, 才叫母亲知晓她的委屈。 母亲严令丫鬟婆子闭口, 又到处延请巫师僧道, 大行厌禳之事。 然而一无所获, 她的症状愈发严重, 白日里, 时歌、时哭、时叫、时詈, 扰人不得安宁,夜间丫鬟婆子根本守不住她, 常常不见踪影, 次日不知又在何地赤身醒来。 动静闹大了, 终叫父亲知了情来瞧她。 可她已完全失了智,对着父亲一阵嬉笑诟骂, 完全没了官家小姐的端庄知礼,与为人子女的孝顺恭敬。【1】 父亲面色铁青而去,后多方延医问卦,皆不见成效,反倒她身子不洁、被人瞧了去、已被狐患逼疯等消息,隐隐透了出去,订好的亲事也坏了。 母亲日日垂泪,她日渐消瘦、癫狂,父亲为了脸面,考量之下,命人将她药死了。 吴熳听完,扫了眼火圈中高昂脑袋、状似得意的狐狸,又看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却只能挥手一笞,叫狐狸略微疼上一疼的周雪月。 淫狐作乱与时代的悲哀,周雪月确实惨,可这...... 与她有何干系? 吴熳漆黑的眼睛,毫无温度望着周雪月,她与这狐有因果,欲报仇,无人拦她。 但周雪月因惧怕狐狸背景,便将其引至她跟前,叫她无端介入,是何道理? 且亏找的是她,若是这狐狸发现她有异状,略过她,去寻了顾氏,周雪月叫手无缚鸡之力的顾氏怎办? 周雪月观贾大奶奶神色,便知人猜到了她的计划,且知晓此狐对于贺夫人的威胁,对此甚为不悦。 周雪月心急,却无法解释,她早做了二手准备,若贾大奶奶不敌,或狐狸找上贺夫人,她便有名正言顺出手的理由,彻底了结这祸患。 到那时,她便可挣脱这束缚,修行一日千里…… 可她万万没想到,贾大奶奶如此简单便放过这淫狐。 “大奶奶,求你看在同为女子的份上,除了这恶狐!”周雪月情真意切,盈盈一拜,行大礼道。 吴熳垂眸,不为所动。 倒是狐仆少年一面听着周雪月诉情,一面取出一檀木匣子,将狐狸收入匣中,妥善放入袖袋后,方指着她怒喝道,“你这女子好不要脸,只说狐狸害你,怎不道后续!” 说着,又与吴熳行了一礼致谢,才昂首睨着周雪月,解释道,“仙师容禀,此女死后,我家相公方寻得此狐踪迹,立时上门致歉、料理后事, 时我家相公问这女子,或杀狐狸报仇;或放狐狸一条生路,我家相公复生她,且助修炼。她自个儿选了后者,并向天道立下誓言,与这狐因果两消,如今却反悔要杀它,是何道理?” 周雪月闻言,怒火中烧,平身甩袖道,“明明是胡四相公为救他兄长性命,诱惑于我!” 吴熳不语,眨了眨眼,原来那淫狐竟是那位胡四相公的兄长,真真好大来头...... 少年听不得有人污蔑自家主子,大喘气反驳,“明明是你听了判官言说下辈子会投生到一沽酒人家,不愿吃苦受累,又闻修炼能容颜永驻,有机会位列仙班,才着急应下的,眼下如何敢反口,不怕天雷劈你!” 周雪月听得此言,眼神闪烁,她确实怕的,微顿思考一瞬,索性不理少年,只对吴熳道,“我知大奶奶不喜我用此手段,但身为修道之人,也该积德行善,替那些受过恶狐祸害的女子们讨个公道!” 少年气个仰倒,觉她故意混淆视听,怒道,“你早知我家相公已尽善尽美补偿过那些女子,且托阎王将那狐投入地狱受刑过几百年,去势、挖丹……除了留它一条性命,已做到了极致,怎敢空口白牙,欺骗仙师!” 周雪月似被戳到痛处,目眦欲裂,尖声问道,“惩处过却淫。性不改,就当诛,否则且会有女子受害!” “胡言!”少年怒斥,又犹豫向吴熳解释道,“仙师,此次真是小仆疏忽,我家相公将它囚在家乡,因结界年久松动,方命我与弟弟带了它返回莱芜,不想……” 少年神色讪讪。 不想,他与弟弟随张先生上街游玩的功夫,它便跑了出来,还惹上了有大功德的修道之人。 吴熳眼见少年自责,又瞧见周雪月眼中一闪而过的暗光,怎猜不到其中关窍,只叹这狐族少年单纯,而她…… 则是纯纯的无妄之灾!吴熳眼中盛满寒意。 大半夜的,此地不是公堂,她亦不是阎王或堂官,不想给他们断于己无关的是非,只冷声对少年道,“走吧。” 少年松了口气,拱手,再次隐去身形往外走。 小婢却挡住房门,神色焦急对周雪月道,“姑娘,此次若错过,机会再难寻了!” 她贴身伺候姑娘,最知姑娘因此恶狐,在道途上受了多少苦,若不除此心魔,姑娘实难进益,她亦无“鸡犬升天”的可能了。 小婢知,周雪月如何不懂,只殷切盯着吴熳道,“不知大奶奶有何心愿,我为大奶奶达成,请大奶奶替我灭了此狐,如何?” 求情不可,那便利益交换,周雪月一改柔弱凄楚形象,眼神锐利。 吴熳神色淡淡,垂眸转动着手里的小刀。 若是事发之前,周雪月与她如此商议,她许会同意,只事到临头,迫于无奈,才想打商量,晚了! 小婢见她不理人,态度极轻蔑,那日积攒的火气爆发出来,瞬间出手攻击了少年。 只见少年摔回房中地砖上,显出身形,神情犹懵。 周雪月亦是不可思议望向小婢,后又坚定咬牙,开弓没有回头箭,锐利眼神急刺向吴熳。 吴熳笑了,看来这主仆二人明着想将事情往她身上栽。 真当她没脾气了! 抬手将异能从墙上屋顶收回,汇成两条如梁柱粗细的火龙,冲着那对主仆疾驰袭去。 周雪月早有准备,抵挡并反击,小婢就不行了,被火烧得皮肉焦烂,尖叫不断。 引得院外兆利与护卫想上前,均被吴熳喝了回去,叫他们退出院外守着。 她只全神贯注控火,周雪月确实有些道行,她好容易遇上个势均力敌能练手的对象,可不能错过了! 少年此时方回神,站起身,取下腰间的玉环狠掷地上,摔个稀烂。 他们这些小仆修为确实不济,不见狐尾明晃晃垂在身后,但不论神鬼精怪,只要一见他们身上的障眼法,便知他们身份,不敢轻易得罪。 少年眼睛直直盯着房外苦战的主仆,这二者明知他身份,仍动了手,看来,不会放过二相公了…… “姑娘……” 吴熳忽见小婢愣愣盯着少年方向,唤了一声,周雪月亦顿住,停下施术的手指,抵抗之力一消而散。 吴熳不悦回首,果见房中多了“人”。 一丰姿姣好,衣冠甚丽的少年,瞬时麝兰散馥,室内盈芳,狐仆少年早已垂首侍立在其身后。 她微愕,没想到少年与周雪月口中的“胡四相公”,竟是一副少年相, 不过,观其眼神温润深远,看不到底,确如长者,不似少年人。 胡四相公现身,便见一艳丽不似凡人的女子,及罕见纯粹的功德之力,亦生好奇。 只尚有正经事,无暇深究,一挥袖,将缺了一只耳的兄长从小仆袖中放出,微肃眸,对周雪月道,“杀了它,吾便将你所得一应收回,如何?” 周雪月没想到能引得胡四相公亲至,不敢露怯,只垂眸,忍住颤意道,“相公这是威胁?”若她敢报仇,便叫她死吗? 胡四相公只静静望着她,声音恬淡,“公平交易而已。” 当日自愿立下契约,如今却反悔,他没闲情一次又一次处理,今日一了百了便可。 周雪月咬牙,低头看了一眼地上前肢捂脸,如缩头乌龟一般,瑟瑟发抖的淫狐,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可哪有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道理,吴熳的火焰瞬间将她围住。 周雪月不解,眼含怒气望向吴熳,“大奶奶这是做甚?” 她现在满腔怒火,不敢对胡四相公发作,可不代表不能对他人发。 吴熳不答,转眼问胡四相公,“阁下的事儿处理完,恕不远送,请吧!”她的事儿还没完。 只胡四相公不动,神态如少年一般,好奇问吴熳,“家兄冒犯了夫人,不知夫人想要何补偿?” 吴熳眼角瞥过狐狸仍在冒血的伤口,及那副逃避害怕模样,只道,“不必了。” 她已出过气,且从狐仆少年口中也算了解这位相公的手段,真不知叫这狐狸活着,是救它,还是为了折磨它。 她不计较,胡四相公却不同意,必要补偿,吴熳不解,没见过这般上赶着赔礼的,不过,似想到什么,便道,“听闻狐丹能治病、活人命,我想要方法。” 吴熳也是在九山王的宅邸中,得到那粒红色狐丹,方想起聊斋中有一名篇《娇娜》,女主角娇娜便是用她的红丸狐丹,为男主治过恶疾,后又用狐丹救活了为救她而死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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